覃静州望着四殿下的身影, 和自己的系统聊了起来,“他真把他爹恨上了。”
系统还是挺同情三殿下的,“都什么时候了, 就剩俩儿子, 还得玩养蛊那套皇帝的手下联系五殿下, 海成王一无所知才怪。可他什么都知道, 不去提醒三儿子, 也不去警告五儿子, 他又把儿子当什么。”
覃静州比较能揣摩海成王的心思, “他快死了, 抑制不住地嫉妒两个年轻的儿子,而且,”他笑了起来,“海成王八成还有备选。”
系统负责接单, 从委托人和任务世界处接收剧情,同时管理宿主的随身库房,别的本事它暂时没有, “什么”
“杨氏传说小产,之后有日子没见着人。”
系统都惊了, “三殿下知道吗”
“应该是猜着了一点。”
系统有感而发, “皇家果然都是王八蛋。”
覃静州笑了笑, “所以一会儿海成王和皇帝对决, 他俩还是同归于尽比较好。”他说完就侧头给自己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作为军师祭酒和三殿下五殿下的武师父,他手里没有一兵一卒, 但有个校尉以及五十骑兵负责保护他。
从今年开春这校尉被指派到他身边,如今三个月过去,年轻的校尉和他五十个手下已经把他这个师父当亲爹一样孝敬了。
覃静州使眼色, 不过是让年轻的校尉派人传信,把两个便宜儿子尽快召集到身边。
这对校尉来说属实小菜一碟,当海成王下马,站在乾清宫大门前一言不发,似乎在缅怀什么的时候,司大郎和司二郎已经已经站到了覃静州眼前。
覃静州看向儿子和年轻的校尉他们,“一会儿跟紧我,别跑丢了。”
是个人都知道皇帝大势已去,正苟延残喘,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皇帝在乾清宫里临死一搏,还是免不了流血。
虽然注定死伤不会太重,但谁又乐意当这个倒霉蛋
大郎他们齐齐笑着应了,“是。”
却说海成王在乾清宫门口足足站了一刻钟,才挥手吩咐亲兵们大步走进乾清宫。
亲兵们眼见皇帝高坐在大殿中,无喜无悲,倒是皇帝左右两边侍立的皇子们神情各异,感觉没什么危险,而宫外并无埋伏,便有人出门去禀报海成王。
不多时,海成王大踏步地走进门来,直面皇帝第一句话就是,“你可曾想过今时今日”
实话实说的话,皇帝之前真没想过。
他只认真考虑过弄死海成王他该如何收场,不过他作为胜利者只要别逼迫过甚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他摇了摇头,“说这些有什么用”他指指眼前的椅子,“坐下说说话”
海成王身后不仅有他的亲兵和心腹们,更有闻讯而来的宗亲世家以及朝廷重臣。
不得不说,皇帝动辄暗杀的操作实在太骚了,但也只是他人心尽失的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他登基以来都专权且独断,刻薄又寡恩,不止不能同他共患难甚至别想和他共安乐对敌人不择手段就算了,对自己人看不顺眼也要取其性命,这样的“大老板”谁消受得了
哪怕海成王也不是能标准意义上的明主,却也比皇帝强太多了。
于是在海成王来到京城,各路人马纷纷找上门去,这个时候皇帝终于想起施恩,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他收拢的小猫三两只实在无力回天。
看着先后从海成王身后出现的“熟人”,皇帝满心苦涩,“难怪这几日你们都托病不肯上朝。”因为他发现他的禁军大将军此时正神游天外
他站起身来,走下阶梯,他的大将军果然没有跟上来,“虎落平阳被犬欺,”他摇了摇头,看向海成王,“皇叔,但愿你不会有朕这么一天。”
海成王轻笑一声。
皇帝又转过头看向同样站在原地不动更回避他视线的儿子们,“他们之中有谁联络皇叔你了”
海成王咳嗦了一声,“他们比你有眼光。”
皇帝了然,“那就是都联络你了。朕本想说看在朕愿意退位的份儿上,请皇叔善待他们,如今看来是朕一厢情愿了。”
海成王就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你愿意退位”
皇帝忽地一笑,“朕不想让旁人捡了便宜。”
这一笑就不太妙。
覃静州已然调整起身姿,准备随时发动,不忘给三殿下他们使了个眼色。
皇帝果然抬手,按在自己手腕上,十余道银光从他袖中激射而出
三殿下往前一扑,把自己亲爹死死压在身下,银光擦着他头皮飞了过去,一下子撂倒了好几个人。
而覃静州此时抬脚飞踹,正中皇帝心口皇帝闷哼一声倒飞出去。
乾清宫内外至少有上千人,而什么时候都少不了趁火打劫投机取巧之辈,整个乾清宫顿时乱作一团。
等到傍晚时分,乱局才彻底平息。
皇帝以及身在乾清宫的皇子们只活下来一个,据太医说,活下来这个因为伤势太重,寿数有限。
海成王虽然有些狼狈,但身上只有些皮肉伤,有些伤处甚至无需包扎。
三殿下的情况比他爹眼中,却也大多数皮外伤,胳膊骨裂,用心养养就是,并不会落下残疾和病根。
倒是宗亲世家们损失有点重,因为皇帝在被覃静州踹倒在地后忍着剧痛依旧把绑在手臂上的袖剑全部射出朝上重臣因为站得稍远,侥幸全无大碍,包括生下让皇帝海成王他们念念不忘的独孤姐妹的独孤大学士。
而禁军侍卫以及海成王的亲兵们加在一起死伤超过五百人。
其中十几位亲兵都是海成王十分信任的心腹,打算今后有大用的,死在这种地方,他又是心疼又是后悔。
晚上他去看望勇敢救驾的三儿子时,这份复杂的情绪也带出来几分。
三殿下送走父亲,独自琢磨了许多被父亲特许留宿东宫的喜悦都散去了大半,他把那张被人塞在手心的纸条看了又看,才让心腹去把自己的师父请来。
覃静州因为救驾有功,也被特许留宿宫中,毕竟他是个无人能质疑身手的超级保镖。
只不过他暂住的地方距离三殿下暂住的东宫有相当一段距离,所以他横穿皇宫去探望三殿下许多人都瞧了个正着。
他见到一脸憔悴的三殿下便坦诚道“殿下有心事。”
三殿下心里清楚极了,于情于理师父都对他更真心,“是。师父,我如今心事重重若是我不是父亲仅剩的儿子,我一定会担心父亲在捧杀我”
覃静州一听就知道三殿下悟了,“殿下如何肯定您是王爷仅剩的儿子”他专门提醒道,“恕臣直言,自打杨氏出现,王爷待您便大不如前。”
三殿下捂着脸笑了起来,只是笑声中满是悲凉,他把那张因为反复打开折叠而导致字迹有些模糊的纸条递给自己的师父,“果然是旁观者清,师父父亲并非是我和五弟明争暗斗那会儿便厌弃我的”
纸条上就四个字小心杨氏。
覃静州点了点头,“昔日侧妃娘娘一尸两命,倒并无太多可怀疑之处。杨氏小产却有些刻意了,且杨氏小产后有谁真正见过她”
三殿下依旧捂着额头,“师父,我也觉得那孩子可能活了下来,还可能是个男孩儿。”
海成王登基在望,即便他寿数无多,按道理应该选择年纪较长的儿子做继承人,但他非要一意孤行,废掉年长的儿子,宁愿选择到时候可能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儿子,他驾崩后让年轻的太后垂帘听政也不是没可能,或者说可能性很大。
当然这种可能三殿下已然想到了,何必再说出来刺激人家覃静州忍不住脑洞大开,“能让王爷痴迷到这个地步,杨氏难不成让王爷以为她是独孤氏转世”
三殿下攥了攥拳,“师父,若是让外祖父揭穿她”
他的生母乃是独孤大学士庶女。
覃静州摇了摇头,“臣觉得可以试试,但效果不大。臣不信杨氏真能做到天衣无缝,但王爷愿意信她。”
三殿下琢磨了好一会儿,才重重吐了口气,“师父,助我”
覃静州笑了,“固所愿也。”和三殿下相视一笑后他主动道,“殿下,让臣看看您的手臂。”
三殿下手臂骨裂,除此以外还有若干拉伤挫伤,听了这话他自然愿意,“多谢师父。”
覃静州借着给三殿下按揉止痛的功夫,认真给三殿下做了个粗劣的体检嗯,原来“小心杨氏”是双关啊。
不过他不会提醒三殿下,起码提醒三殿下的不能是他。
话说海成王就在宫中忙活了半个月,协调好各方关系后他终于决定在来年登基为帝。
海成王王妃和先帝合谋作乱,事败后被直接处死;两位侧妃之中的一位正是因为王妃而一尸两命;另一位则是三殿下生母,她得到消息正往京城来,目前还没到。
所以此时后宫之主果然是忽然抱着个襁褓中幼儿现身的杨氏。
这天三殿下从乾清宫中走出来,刚好迎面见到打扮得干干净净的杨氏,他拱了拱手附了句“必有厚报”,便和杨氏擦身而过。
杨氏并不惧怕,微微一笑老三知道了又如何已经晚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再集中教导下孩子们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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