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街头灯火通明,路上行车来来往往,夏日闷热与潮湿空气混合,无限蒸发着水汽,让人觉得燥热。
不宁静夜晚,只有路灯下一道剪影清清冷冷,是这烦闷夜晚中唯一一抹清凉。
林灯一转着手机,手机屏幕停留在视频邀请界面,微寒脸色显示出他现在心情不太好。
没一会儿,视频接通。
王小札接通手机那一刹那还在兴奋跟朋友吹牛逼,把林灯一那张虽帅却臭脸展现给狐朋狗友们看“瞧见没,瞧见没,这就是我兄弟,未来tt战队最牛逼大神技术一绝,手速顶天,长还贼他妈帅,以后跟着我兄弟混保准吃香喝辣。kg签名就是他给我弄。”
炫耀一圈完毕,王小札这才想起来被冷落半天林灯一,嘿嘿一笑,道“这么晚还给我视频,这么想我啊兄弟。”
他瞧着林灯一沉沉目光,心里咯噔一下。
“我出去接个电话,你们玩。”
他赶紧捂着手机跑了出去,故意打着哈哈“这位兄台,我见你面色红润,气色尚佳,最近得桃花运傍身,怎么着,在韩国桃花泛滥了脸这么臭。”
脚边行李箱和他一样,独自坐落在陌生城市街头。林灯一鞋尖碰了碰行李箱面,打断王小札“给我定张最快回宁州机票。”
王小札怔了怔,问“你不是在韩国集训”
林灯一手肘支着椅背,嘴角嘲弄似扯了扯,吐出几个字“被炒了。”
王小札催着自家司机宛如催命,一路踩着开罚单油门冲到机场接到了林灯一。
夜晚机场停机坪闪烁着红绿灯光,一道高而略有些清瘦身影随意拉着行李箱带着耳机穿过人群,这个少年在陌生人堆里总有种不近人情冷漠,又会在熟人面前收起棱角。
王小札一眼就看到了他,忙招呼着“灯儿,这儿”
林灯一随手扔给他一样东西,王小札一看,嚎了一嗓子激动抱着林灯一“我爱死你了宝贝儿,被炒了还不忘给我kg签名照啊啊啊。”
在林灯一投推开人之前王小札及时住了嘴,献殷勤似给他帮忙提行李,恭恭敬敬请上车,等关上车门后,抱着kg签名照一阵猛亲。
“幸亏我早找人帮你收拾好了新家,没想到你回来这么早,开学还有一星期,够你时间置办点新东西。”王小札坐在副驾扭头跟他说话。
“谢了。”林灯一望着窗外,眉梢都带着些微凉懒意,他说“钱我下周一给你。”
“跟我谈钱我跟你急。”王小札最不爱听这个,相比之下他有更关心事“电话里说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去训练训好好怎么还被炒了”
林灯一得罪人了。
tt战队经理人不该知道秘密被他撞破,林灯一并不喜欢社交,和谁关系都疏离淡漠,加之技术实在太过出色,才进青训营就遭人妒忌,又与tt队长关系不佳,经理人与队长一联合,趁着伯乐老板短时间回不来直接将林灯一扫地出门。
林灯一当初被老板直招,多是人眼红,羡慕嫉妒恨不在少数,这次天高皇帝远一起针对他,到时候就算老板问起来也没什么可怕。
王小札从小跟爹妈在商圈里摸爬滚打,林灯一并没有多说,寥寥几字他就搞懂了前因后果。切了一声“了不得了他们,一个破战队而已咱不稀罕,就你这水平到哪不是一张王牌,等着吧,到时候求爷爷告奶奶请你回去。”
但王小札晓得,林灯一是不会再回头看tt一眼,哪怕他们真跪下。
他这个兄弟,骨子里可是傲很。
不过,他也确实有傲资本。
宁州,中央公馆。
不算好也不算差小区,地段不错,方便,出门就是地铁和公交,刚好在战队训练基地和学校中间。
林灯一转学来宁州就是为了tt战队,只是没想到新学期还没开始他就被ko出局,白转学了。
王小札带着林灯一在小区里晃。
“这里安静,你不是最怕吵吗,闹中取静,怎么样不错吧。今晚赶紧睡一觉,一星期后开学,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毕竟是学霸,玩不了电竞咱以后清华北大横着走。”
“清华北大我家”林灯一说。
王小札还没反应过来“啊”
林灯一不说话了。
两个人绕到单元楼下,齐齐驻足,皱眉。
单元门口路非常窄,平时也就供人散步用,但是此时此刻,清一色停着一溜豪车,各个夸张至极,五颜六色,张扬如同黑夜中求偶蝴蝶,要多扎眼有多扎眼。
要多骚包有多骚包。
林灯一单元楼道前唯一一块空地都被霸占妥妥帖帖,要想过去,只得踩着花坛边缘挪动。
“我去,这他妈谁啊。”王小札十分无语,“还让不让人走路了。开几辆破车了不起了啊。”
林灯一有些累了,他懒得看这些车一眼“先上去。”
王小札知道林灯一心情不好,也没多待,毕竟宁州是他地盘,自家兄弟当然要照顾好,连翻叮嘱好几声有事儿交代,直到林灯一把大门关上。
送走某位苍蝇神,他洗了澡换了衣服,坐在电竞椅上,望着电脑屏幕发呆。
号上交了,一次正式比赛没打过,青训营凳子还没捂热他就被踢出战队。
不窝火不可能。
当初老板挖他没少费功夫,但tt战队只是集团老板一点兴趣爱好而已,不会把心思放太多在这,林灯一知道,自己就算走了半年老板都不一定知道。
打开窗,指尖点燃一支烟,林灯一看着明起明灭烟火眯了眯眼,清冷而淡漠双眼像曜石般黑,亦如夜色般纯。
修长骨节松松垮垮夹着烟,搭着窗台。
昏暗橙黄台灯映他侧颜轮廓幽深,他看着指尖烟燃尽,然而一口也没吸。
就在烟燃尽那一刹那,林灯一不知所以轻嗤一声,随即便打开熟悉直播软件与游戏。
申请账号。
全新新手号,重头开始。
无所畏惧。
夜色是美好,气氛是恰好,晚风是舒适。
but
“动次打次,动次打次”
“咣咣咣,哐哐哐”
“哟哟切克闹,艾瑞巴滴来次”
炸翻天音乐声是让人绝望
林灯一正准备开直播时候被突如其来音乐震鼠标都按歪了。
他皱了皱眉,关窗。
“我爱你,我滴家,我滴家,我滴天堂”
林灯一“”
戴耳机。
“只有我最摇摆,喔喔,只有我最摇摆,没有人比我帅,只有我最摇摆chachacha”
cha你七舅老爷啊。
他猛地开窗,巨大音响声从右面传来,就在他隔壁单元楼。随风轰来音乐如热浪般掀起他细碎额发。
看时间,晚十一点半。
林灯一恼了。
“叮”
电梯开,林灯一一脚踹在防盗门上,“咚”一声格外响。
他双手揣着兜,冷冷注视着打开门人。
开门人还在喝酒,原本笑眯眯脸,瞧着林灯一后一个哆嗦,酒水呛到气管咳得天昏地暗。
林灯一直接拉开门不请自入,那人在后头叫”你咳咳,谁啊”
林灯一回头扫了一眼,那人没再敢吱声。
房间里头装了闪灯,闪人眼花缭乱,到处摆都是酒瓶,还有人在随着音乐舞动,屋子里头声波冲击更可怕,没一会儿林灯一头更疼了。
没人注意到他,这灯闪人眼睛都快花了,林灯一在一群人中找到音响,二话不说走上去一把给拔了,音乐戛然而止,所有人定格般愣住,只有头顶闪灯还在无限制蹦跶。
世界安静了,林灯一满意了。
他准备离开。
然而这时候,大门紧闭,人拦在玄关,挡住了他路。
林灯一侧了侧脸“让开。”
让开就有鬼了。
好好arty被一个陌生人毁了,不揍得他满地开花能罢休
林灯一知道自己逃不了,索性不知从哪摸了根棍子,放在手里掂量了下。
还行,挺顺手。
那双过于冷漠眼睛毫无波澜,只淡淡说“一起上,快点。”
拦路人“”
妈被小瞧了啊
一声招呼,几个人立马冲了过去。
林灯一今晚心情本来就不好,正愁没地方出气,这就有人送上门来。
不过,气也不是那么好出。
抡起棍子一刹那,身后才响起一道懒洋洋声音。
仿佛刚睡醒,还带着些微鼻音。
林灯一没回头,他不知道是谁,但他知道前面几个人停下来了。
因为后面人说“在我家打架,想赔到内裤都不剩”
这一句任谁都听得出有几分玩笑意思在里头,但这些人似乎都有些忌惮。
除了林灯一。
身后人似乎并没有因为林灯一闯入而恼火,反而带着几分笑意说“这位兄弟,麻烦把你刚刚拔音响线交出来,虽然音响只有八十五万,但没了线,好像有点麻烦呢。”
八十五万。
林灯一抬手,准备将手中棍子扔出去,又听身后响起慵懒无力声音“喂喂。”
那个人好像来了些精神,听沙发声音,他应该是坐起了身。
他饶有兴趣提醒道“看准了再扔,你左边酒柜每一瓶都价值五位数以上,右边水晶雕花是今天刚刚收到乔迁礼物,奥地利工匠花了半年才完工,你手中棍子。”他仿佛笑了一声,尽管笑声不太友好,“是我那个虚荣爹花了一百四十七万美金拍下曲棍球棍。如果不介意,请随便扔。”
没有人会在这样价格下无动于衷,尽管这是最直接藐视。
用金钱,直接砸下藐视。
不好意思,我太贵,你砸不起。
高昂价格会让人发憷,光听着就会犹豫,会动摇,会害怕,会怯懦。
这是所有有钱人感受过用钱驱使与羞辱快乐。
无一例外。
论穷,此时此刻,林灯一敢说第二没人敢抢第一。
只是很不巧,他对钱并没有什么概念。对害怕,更没有。
身后人轻飘飘用几句话好似谈笑般优雅而从容对他行为作出完美回应,林灯一觉得,自己不做些什么实在不应该。
少年人最不缺就是冲动,不计后果冲动。
即使要付出高昂代价。
但那一刻爽就够了。
他左手插在兜里,右手松垮执着曲棍球拍,回身,对上了身后那道视线,看见了话语主人。
他倦懒而随意坐在单人沙发里,嘴角扬起笑容并没有林灯一想象不屑,而是饶有兴味与几分从容。
很年轻,也很帅气一张脸。
只不过,那一瞬间微微挑眉,被林灯一捉了个正着。
一人神色冷漠而疏离。
一人懒散无畏而有趣。
那一刻,一屋子人仿佛都成了摆设,莫名,林灯一与对方之间轰然升起了一堵墙,一堵,攀爬着噼啪电光火石墙。
一百四十七万美金是么。
林灯一掂了掂手里曲棍球棍,盯着那人,毫不客气扬手。
一瞬间。
酒柜应声而倒,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再一扬手,所谓奥地利水晶只剩下渣渣。
屋中人静止沙发里人嘴角笑容也渐渐定格。
林灯一随手扔了球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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