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襄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那白衣人, “剑有什么好看得”
难道不应该是，来看一看她这个人么
“此剑，重七斤十三两。”白衣人轻轻抚摸腰侧的乌鞘剑。
遥襄倒吸一口气，像是被白衣人感染了似的, 蹬蹬回房取来自己的佩剑, 仔细掂量了一下。
“我没你那么专业哦。”遥襄先把丑话说好, 然后抿着嘴暗自估算片刻，最后迟疑地给出了一个范围, “大概三斤左右吧。”
她的剑很普通, 以轻便为主，没什么特别之处。
“你不是诚心追求剑道的人。”白衣人的声调没有起伏，冷淡如高山上的雪。
“嗯，其他兵刃, 我使得也不错。”遥襄扬起下巴，对自己的能力非常满意。
白衣人仿佛没听到一般，继续说“可我在你身上, 感受到了剑意。”
遥襄愣了愣, 紧接着，她哼哧一声，迅速低头捂了下嘴，掩住笑意。她觉得这人一口一个剑道一口一个剑意, 神神叨叨的样子蛮有趣的。
“你是”
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了。
“西门吹雪。”
遥襄拱手，“原来是西门剑神, 久仰久仰。”
这不是客套话，她的确久仰西门吹雪已久，久仰他的视剑如命，久仰的他的寂寞无情。
“剑已经看过了，您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您就退下吧。
毕竟，剑神与凡人话不投机，仙女和练剑的，无话可说。
“原想试一试你的剑，现在看来，还不是时候。”西门吹雪冰冷的目光将遥襄上下打量了下，“你资质还好，再潜心多练几年吧。”
遥襄僵住了。
她被人当面鄙视了，虽然西门剑神可能只是不带感情的实话实说。
但是绝不能冲动。
解决完青衣楼和上官飞燕之前，她最好不要与西门吹雪这种级别的人物发生冲突。
西门吹雪转身离去，走出十丈之外忽然脚下一顿，微微侧首，“陆小凤在找你。”
“啊”遥襄的脸还没解冻，又愣住了，“他找我做什么”
她和陆小凤仅有一面之缘，都不能算认识。
“他在镇上的吉祥客栈。”西门吹雪留下这样一句话，转眼便消失在遥襄的视野中。
遥襄没去吉祥客栈，不过很快，陆小凤拎着果品点心，登门了。
“上官姑娘，在下陆小凤，我们在京城见过。”
遥襄淡笑颔首，表示自己记得。陆小凤带了礼物，她便把人引到客厅，上了杯茶。
“陆某有要事相询，贸然登门，多有打扰。”陆小凤喝了口茶，顿了顿，向门外瞥了一眼，不经意地问“上官姑娘一个人”
“嗯。”
陆小凤叹了口气，声调低沉了许多，“你可知道，金九龄失踪了。”
遥襄一惊，“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陆小凤露出苦笑，“平南王府宝库被盗，王爷命他在期限内破案。”
“案子查到关键之处，他突然就失踪了。”
他被金九龄软硬兼施拖去查平南王府被盗一案，现在金九龄失踪，他进退两难。
“你觉得他顶不住压力，一走了之”遥襄问。
陆小凤忙摇头，“他中了毒，第二天夜里就失踪了，我怀疑他是被人劫走的。”
“他中了毒严重吗”遥襄皱眉，深深凝视着陆小凤茶杯上的花纹，语气只有严肃，倒是听不出来焦急。
“他很虚弱。”陆小凤边说，边用食指摸着自己左半边的那撇小胡子，“卧室没有打斗的痕迹，奇怪的是，他枕旁放了一只女人的鞋子。”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红鞋，放在桌上。
“上官姑娘，这是你的吗”
遥襄眼神一僵，一边的眉梢高高扬起，她无言地看着陆小凤，嘴角不自然地抽动。
陆小凤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她和金九龄只好到拉个小手，没好到鞋放枕边。
陆小凤干巴巴地咧嘴微笑，把鞋往遥襄面前推了推，“是，还是不是”
“不是。”遥襄随手拿起那只红鞋子，这种颜色的鞋子她有，但不常穿。
手腕一转，鞋子翻到另一侧朝上，上面绣了一只猫头鹰。
她将那只猫头鹰冲陆小凤晃了晃，“公孙兰就穿这样的鞋子。”
“可是，公孙兰已经死了。”陆小凤轻声说。
遥襄笑了，“陆小凤，别跟我说你没查过这只鞋。”
红鞋子这种神秘组织，别人也许查不出来，但陆小凤一定能。
陆小凤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没错，我查到江湖上有一个女子帮派，她们脚上都穿着一双绣有猫头鹰的红鞋子。”
红鞋子的头目公孙兰在事发前，已经死在上官丹凤手里了，虽然其她成员也有可能作案，可陆小凤还是从直觉上觉得蹊跷。
他突然深吸一口气，而后猛地钻到桌下，将遥襄足上那双素色小靴看个清楚。
“你怀疑我。”遥襄平静地说。
陆小凤从桌底钻出，重新坐好，长长吐出一口气。
“你也怀疑他。”遥襄注视着陆小凤，似笑非笑。
她察觉得到陆小凤的倾向，他猜测她可能知道金九龄在哪儿，他猜测金九龄失踪后可能来找过她。但是，他的猜测是错的，再怎么试探也不会有结果。
“我只是在寻找真相。”陆小凤的四条眉毛翘起，并未因遥襄点明自己的小心思而尴尬。
“上官姑娘，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晚，也就是王府宝库被盗那晚。”
遥襄闻言一怔，颇感意外，“事发在那晚什么时辰”
“就在你离开之后不久。”
指尖点了两下桌面，遥襄的表情有些玩味，“你的意思是，我有作案时间”
“不。”陆小凤果断地摆手，“峨眉的三英四秀曾在子时之末见过你与霍天青，我也问过霍天青，从河边离开之后，你们咳，一直在解决私人恩怨。”
霍天青和三英四秀可以证明案发当时，上官丹凤在忙自己的事，没有去过平南王府。可是金九龄，那段时间在做什么，没有人能证明。
这并不是他怀疑的源头，而是他在怀疑金九龄之后，反推出来的疑点。
“你说，你问过霍天青”遥襄眼神晦暗，语调幽幽。
陆小凤被问得一愣，紧接着，他吞了吞口水，点了下头。
遥襄看陆小凤的眼神里透着怜悯，觉得他为了查案子，太拼了。
“他的脸是不是很黑”
陆小凤艰难地扯开嘴角，挤出一个字，“是。”
遥襄幽幽看了他片刻，露出一抹微笑，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现在，我这里的真相找完了吗”她摊开手，对陆小凤歪歪头。
陆小凤付之一笑，他眼眸微眯，沉吟道“我有一个朋友，无所不知，给他五十两，他便会回答你一个问题。”
“我去问他金九龄现在何处，我这位朋友说了四个字，他的情人。”
遥襄愣了愣，“所以，你就来找我了”
可是，她跟金九龄不是情人关系呀。
“你怎么不多出五十两，问个明白”如果你那个朋友真的无所不知的话。
“他只来得及说出这么多，就死了。”陆小凤怅然叹息。
遥襄沉默半晌，神色愈发复杂，她皱了皱眉，幽幽叹道“如果你觉得你那个朋友的线索可信，我只能说我不是他的情人。”你找错人了。
陆小凤并没有问为什么，似乎已经了然。
“那，你知道，是谁吗”
遥襄冷冷横了陆小凤一眼，“我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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