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红梅这一闹在边疆农场算是出了名,她也很快知道,姜建辉现在的妻子从前是别人的未婚妻。
那人有些势力,气不过姜建辉勾搭自己的未婚妻,未婚妻又多次维护姜建辉,索性成全了他们,把他们打发得远远的。
那未婚妻原本就因为生活有落差心里不得劲,姜建辉会哄人,别人也不会惯着她,她是有气没处发。
贺红梅一来,还是姜建辉的老情人,好了,她一下子来劲了。
如吕念禾所料,贺红梅在边疆的生活热热闹闹的展开,每天都会有个新的主题出来。
让边疆原本枯燥艰苦的生活都好似有了些乐趣,大家卖力干活之余找到了解压的方法,倒是有意无意增加了上工时的效率。
贺红梅一直在边疆过着被人围观的日子,直到政策开方,她才想方设法回了城。
京城军区,安雯这几天有些郁闷,上次她发脾气,爷爷和安琼都没有来哄她。
这几天,两个人又不见了人影。
她就知道,他们一点也不关心自己。
想到上次装作不经意间路过大杂院时看到的热热闹闹的景象,安雯叹了一口气。
她虽然喜欢热闹,但她也知道自己是不愿意住到大杂院里去的。
孔文鸿跟自己说过,秦家条件一般,加上秦家夫妻把工作让给了一对子女,家里收入骤减,生活标准也下降了很多。
他家大女儿秦梦又要结婚,连嫁妆也要发愁呢。
她都不能想象,女同志出嫁的时候没有体面的嫁妆会是怎样的没脸。
她上次去了一趟大杂院还被孔文鸿说了,怕她的行为被安家人察觉,惹出事端就不好了。
要她说孔文鸿就是谨慎过头了,秦兴耀已经蓄起了胡须,还故意留长了头发盖住额头。
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根本没有人会看出来长相相似的好么
孔文鸿现在每次见她都会说些让她收敛脾气,谨言慎行的话,她都听烦了。
她可是安家的女儿,根本不需要注意那些
再过几天,她就要去文工团报到了,听说鲁沛哲正在申请出任务。
这是为了避开她,真是太讨厌了。
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现在就更不好了。
她过得不好,秦枝凭什么过得好
她可是听孔文鸿说了,秦枝在乡下买了个院子一个人住,日子过得可逍遥呢。
不行,她过的不如意,秦枝就不能高兴
她打了个电话和孔文鸿越约好了见面的地方,拿起包包就往外走。
她得让孔文鸿想法子折腾一下秦枝,出口气,她才能舒坦。
赵妈见安雯匆匆跑出门,想问安雯中饭在不在家吃都来不及。
“最近家里是怎么了”赵妈喃喃自语,“从前安司令和安琼不回来,有时间也会打电话回来关心安雯几句的。”
“怎么最近都没有电话
了”
赵妈没有多少文化,不会形容现在安家给她的感觉,就是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摇摇头,暗笑自己想太多,回厨房关了火。
安琼倒不是故意不关心安雯,她是没空。
当然,心思不在安雯身上也是真的。
李黑子被抓后,她被批了几天假在家养伤。
但她哪里待的住
秦枝的事情她根本不放心别人去查。
太多的阴错阳差下,连安立信这个经验丰富的老革命都失手了,她必须得亲自去才行。
小叔小婶婶失踪多年,不知道还有没有回家的可能,但他们的孩子,小叔说她是个好姐姐,会好好照顾的妹妹,必须回到安家。
这样,未来有一天,小叔小婶婶回来了,她不至于无颜面对他们。
当然,在事情有定论之前,她也不想消息外泄,影响了安雯的声誉与生活。
在她和安立信心里,无论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安雯那个时候都只是一个小婴儿,她是无辜的。
在跟安立信把事情真相说明后的第二天,她就直接出发来了湖省。
她先到镇卫生院寻找参与过当年接待香溪村灾民的,还在工作的医生护士,然而,一无所获。
当时,在山洪爆发,泥石流还没有开始前,镇卫生院也快速撤退了。
很多医生护士,后来就被分配到了别的地方。
那个时候兵荒马乱的,很多人的调遣,只是口头通知,到了新单位直接办的入职,想要找到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后来,她又找到了香溪村旧址。
想着会不会有人还留在那里,或者运气好,遇上知情人。
可惜,当年这里被山洪冲塌后损毁严重,这个小乡村里的人几乎四散定居在各地。
秦枝在附近寻访了几天,一无所获。
看样子,她此行要无功而返了。
安琼叹了口气,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是十七年前的事情,这里又受了灾,要查清楚当年一个小婴儿的事情,很难。
走了这么久,她也累了,伤口还有些隐隐发疼,只能先回镇上去。
“安同志,你回来啦,有人等了你好一会儿了。”招待所的服务员见安琼进来,忙说道。
“找我的”安琼好奇。
“是啊,就在那边坐着呢,好一会儿了。”
“同志,听说您找我”安琼过去打招呼。
那是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面容白皙,衣着端正,看着有些严肃。
“是,我听说你在打听十七年前香溪村山洪爆发后的事情。”
“你在找当年知道转移到镇卫生院的小女婴事情始末的知情人,对吗”
“对,您是”安琼心里的期待一下子拉满,连伤口的疼痛好像也消失了。
“如果咱们说的是同一个小女婴,那么,我就是当年那个护士。”中年
女人笑着说道。
惊喜来的猝不及防
“太好了,
麻烦您等了我这么久,
我应该早点回来的。”安琼看了下手表,“耽误您时间了。”
“没关系,我也是听从前的老同事说了你的事情,想着过来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苏雅敏笑着说道。
原本安琼想要请苏雅敏去国营饭店吃饭做答谢的,苏雅敏拒绝了。
她这次是回来探亲的,今天是行程的最后一天,原本,她去镇卫生院和旧同事叙完旧后,就要离开了的。
特意跑这趟,是出于职业责任。
她们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苏雅敏说起了十七年前的事情。
“当年从卫生所转移过来,交到我手上的小婴儿确实只有一个。”苏雅敏边回忆边说道。
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刚入职没有多久的小护士,镇卫生院的工作很清闲,她也算是游刃有余。
那天却突然来了很多伤者,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她是个新人,胆子也不够大,就被安排照顾轻伤患者和接手卫生所转过来的小婴儿。
“我很确定,我接手的,和交给那位军人同志的小婴儿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苏雅敏神色严肃,语气认真的说道。
安琼心里一沉,事情查到这里就成了一个闭环,每个环节好似都没有问题。
可秦枝跟安雯身世的问题,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
巧合到了这个份上,就不是巧合了。
苏雅敏接着说道“不过,那天,卫生院里还有一个小女婴。”
安琼眼睛一亮,直觉找到了破开闭环的关键。
“那是一大家子人,也是从香溪村转移过来的,他们家也有新生儿,是一对双胞胎儿女。”
“他们是不是姓秦”安琼追问。
苏雅敏看了安琼一眼,点点头。
她还了一个关键的信息“小女婴和秦家人是一起被转移到镇卫生院的。”
也就是说,秦枝和安雯在进入镇卫生院之前,很可能已经换错了。
苏雅敏看了下时间,说道“我知道的消息就是这些了,希望能帮到你。”
“抱歉,我得走了,不然要赶不上火车了。”
“我送您去火车站吧。”安琼说道,“谢谢您特意过来找我,耽误了您时间了。”
“不用了,我家人会来接我的。”
送走了苏雅敏后,安琼这趟安溪之行也要结束了。
突破口在秦家,她要马上回京城,想办法找秦家人套话。
真相已经不远了。
京城,秦兴耀像往常一样去朝阳路看自己的女神骑自行车上班。
然后,他再跟在后面,装作一起上班的样子。
孔文鸿听了安雯的一肚子不满抱怨,把人送回了家后,心里略有些烦躁。
当然,他不是烦安雯,他永远也不可能烦安雯的。
他烦的是造成安雯情绪不稳定的
身世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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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止一次暗骂蒋卫东没用,给了他那么多钱票,现在还没有好消息传过来。
那些钱票可是他从小到大的积蓄,他还偷偷挪用了他爸藏起来的私房钱。
“秦兴耀。”孔文鸿看到一脸痴汉的秦兴耀,走过去跟他打了声招呼。
“文鸿哥,你怎么来这里了”秦兴耀往他身周看了看,“我姐呢没跟你在一块儿”
“没呢,她回家去了,走,陪哥说说话。”
“哥,我要上班呢。”
“请一天假吧,咱哥俩说说话。”孔文鸿理所当然说道。
秦兴耀犹豫了一下,他还不是正式工,请假不好,会影响转正。
可是,孔文鸿是他亲二姐的好朋友,而且,每次都会请他吃喝,长见识。
“走吧。”孔文鸿见他踟蹰,直接搭上他的肩,带着他往商店去。
“文鸿哥,等等,我找个同事帮我请一下假。”
“行,我在前面公园等你。”
孔文鸿去商店买了两瓶汽水,坐在公园的角落里等秦兴耀。
“你上次不是说你姐要结婚了吗”孔文鸿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给,你姐给的礼物。”
两个姐指的是谁,秦兴耀明明白白的。
他也没有客气,直接收下了礼物,他的亲二姐,手里钱票多的是,不差这些。
“帮我谢谢我姐。”秦兴耀没有打开盒子,这点教养他还是有的。
“谢什么,她知道你们正在为嫁妆发愁,急得什么似的,恨不得把自己的私房钱都拿出来给你们。”
秦兴耀眼前一亮
要是这样,那可太好了,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孔文鸿就叹了口气“可惜,她手里虽然有钱,但取用却不自由。”
“怎么了”秦兴耀着急问道。
“她手上的钱都是安家人给的,他们心里有数,你姐要是一下子花没了,万一他们问起来,你姐就不好交待了。”
安家人风评被害
苍天作证,他们给了安雯的就是她的,她怎么用从来不过问的
但秦兴耀不知道啊,听孔文鸿这么说,就有些犯嘀咕,还替他亲二姐委屈上了。
“怎么这样啊,我姐都是大人了”
“是啊,你姐是住在家里,多少被人管束着。”孔文鸿循循善诱,“她又能干,考进了文工团。”
“去了文工团也要遵守纪律,不能为所欲为的。”
“如果她现在也下乡当了知青,那就自由了。”
“听说有些过得好的知青,吃喝都由大队供给,口粮都能省下来寄给家里呢。”
这番意味深长的话听进了秦兴耀的耳朵里,放进了心里。
等他回了家后,就跟父
母提出,可以让秦枝寄钱给家里的事情。
“胡说什么”
秦母方杜鹃轻声呵斥小儿子,“你二姐在乡下也不容易。”
“我们帮不了她什么,哪能给她添麻烦何况这么大一笔钱”
秦兴耀就把从孔文鸿那边听来的,知青过的轻松的话说了。
“你听谁说的”方杜鹃哭笑不得,“知青的生活真有这么好,当初,我跟你爸干嘛把自己的工作转给你们”
“让你们去下乡不是更好”
秦兴耀说了几次,方杜鹃都没答应,还说要多体谅秦枝,让他不要再说了。
说急了,秦兴耀脱口而出“她又不是我亲二姐,我做什么要体谅她”
方杜鹃手一抖,盘子里的馒头直接滑到地上。
“妈”
秦梦一直没有插嘴说话,喊了一声后,忙上前去捡,她掸去馒头表面的灰尘,接过方杜鹃手里的盘子,一起放在桌上。
“妈,二妹真的不是咱们家的孩子吗”
方杜鹃的反应太奇怪了。
如果秦枝是自家的孩子,她肯定第一时间斥责秦兴耀胡说八道才对,而不是惊慌失措,又有些茫然不确定的样子,直接摔了手上的东西。
秦国柱下班回到家,看到的就是妻儿发愣的场面。
“这是怎么了”
他看了眼桌上,平时他下班回家,饭菜肯定已经上桌了,今天却只有一盘馒头,有几个还染了灰尘。
“爸,阿耀说小枝不是我们家的孩子,是不是真的”
秦梦问方杜鹃问不出什么,见秦国柱回来,连忙出声问道。
秦国柱脚步一顿,看向秦兴耀“为什么这么说”
“又有人拿你们的长相说事了”
秦兴耀见家里的人都看着他,压力山大。
眼见着事情瞒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从挎包里把孔文鸿给他的礼盒拿出来放到桌上“这是我亲二姐送给大姐的结婚礼物。”
秦梦倒吸一口凉气“你们已经相认了”
说完,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匹颜色非常正的红布,做身嫁衣绰绰有余。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会拿出这么好的红布送给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秦梦摸着红布爱不释手,对秦兴耀的说法多相信了几分。
秦国柱和方杜鹃对视一眼,秦国柱点头,方杜鹃终于开口说道“这件事情很复杂,那个时候很乱。”
“所以,我也不确定秦枝到底是不是咱们家的孩子。”
方杜鹃说完,低下头,不再说话,她还有一件事情没说,怕说了,自己在儿女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听方杜鹃讲完后,一家人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秦兴耀打破了沉默。
“先不说秦枝是不是咱们家的孩子,爸妈养育她长大总是没有错的吧”
见大家默认,他又说道“那让她在
大姐的婚礼上出份力怎么了”
他说完,秦梦继续沉默,没说赞成,当然也没有反对。
秦国柱摇摇头,叹了口气,不说话。
“我亲二姐,咱们家都没有养过她,都送了结婚礼物的”秦兴耀强调。
方杜鹃就问秦兴耀“你就那么肯定秦枝不是你的亲姐姐”
“当然肯定啦,我跟二姐长得一模一样”
“而且,二姐也认了我”
“你们以为我为什么忽然蓄起了胡须还不是因为我们长得太像,怕被人看出来,给二姐惹事。”
这二姐叫得亲热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有多好。
一家人,谁也没有提出质疑既然你们都私下相认了,为什么人不回来
不仅不回来,还让秦兴耀蓄起胡须,遮掩两人长相相似的真相。
这不是明摆着不想把身份换回来嘛。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索性把事情瞒住,为什么又要让他们知道秦枝大概率不是自家孩子的事情
这让他们以后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秦枝
这些,秦家人都没有想到,或者,下意识不去想。
“你这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现在才说”
“你二姐叫什么,人在哪里,你倒是说啊”方杜鹃急急问道。
“不能说。”秦兴耀拒绝回答,“我答应二姐暂时什么都不说的。”
“我已经说得够多的了,其他的真的不能说。”
“万一你们没忍住去看她,不是给她惹麻烦嘛”
“你这孩子”
方杜鹃作势要打他,秦兴耀也不躲“反正我不说”
秦国柱拦下了方杜鹃,说道“算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道理了。”
看那孩子大手笔送的红布,就知道生活不会差。
到底是亲生的,念着他们。
方杜鹃叹了口气,看着小心叠放好红布的大女儿,下定了决心“信,我来写。”
她最了解秦枝的性格,也最知道怎么写能打动她。
兴耀说的对,无论事情真相如何,秦枝是该报答他们家的。
最艰难的时候,他们也没有亏待过她。
这时候,一家之主秦国柱发话了“直接拍电报吧,婚期快到了,节省点时间。”
一家人都笃定秦枝收到消息后,会想办法给他们汇钱。
至于只下乡几个月,且身无长物的秦枝要怎么筹钱,怎么还钱,他们并不关心。
“既然那孩子有自己的打算,这件事情,我们就不要再提起了,尤其是对外人,记住了没有”
说完,他看向秦兴耀,见秦兴耀点头了,才移开视线。
多年的怀疑有了结果,结果还比他们预期的要好得多,秦家夫妻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却是开心的。
不过,世事难料,事到临头,可由不得他了
。
安琼得到关键的信息后,已经坐在回京城的火车上了。
她设想了好几种办法让秦家人开口。
五天后,秦枝收到了电报,电报里的内容与前世如出一辙,只是话语精简了很多,简单概括就两个字要钱。
挺大方的,还用上了电报。
上辈子的信虽然也是要钱,至少语气真挚诚恳,写出了情非得已,打足了亲情牌,能让人共情。
这辈子,可能是想省点发电报的钱,精简了又精简,就,情感略略有些不够丰沛。
反正秦枝看了后,无感。
她把电报随手一扔,弹了张烈焰符过去,电报瞬间燃成灰烬。
之前她想好了,等收到信的时候,她就想用秦梦给她的,笔尖已经开叉的钢笔,郑重写下妈,女儿吃不饱穿不暖,请您汇些钱给女儿救命急
无论什么情况下,命总比嫁妆重要吧。
现在,她改主意了。
她可不像他们,要个钱还拐弯抹角的。
她直接在白纸上笔走龙蛇,用画符的气势,写下了几个字妈,钱,儿。
亲爱的妈妈,给点钱花花,女儿。
她今年才十七,还没有成年,没钱找家人要,不丢脸。
倒是秦家一家四口两个工人,找她这个未成年要钱才不要脸吧。
前世,她被亲情蒙蔽,想也没想借钱汇回去,自己过了几年苦日子。
现在想想,委实有些亏的慌。
她想起前世日子过不下去时,打电话求助无果的事情,叹了口气。
就是这个时候开始,秦家对秦枝温情不再的。
把信封封好,她准备明天寄就出去。
这辈子,谁也别想占她的便宜,除非她乐意
安琼在这封信寄到京城之前找到了秦家人。
她确实在火车上想了很多迂回的,撬开秦家人嘴的办法。
但等真的看到秦家人的时候,她一个方法也没有用上,直接开门见山说道“我是安雯的姐姐,我找你们有事。”
“安雯”
方杜鹃问道,“我们不认识安雯,你找错人了吧。”
秦兴耀手里簇新的搪瓷盆“哐啷”一声摔在了地上。
这可把方杜鹃心疼坏了,她捡起搪瓷盆,就要开口数落,就听安琼说道“看来你认识,你们相认了”
话是对秦兴耀说的。
方杜鹃一下子反应过来安雯是谁了。
想到对方是安雯的姐姐,她的脸色不好了起来。
方杜鹃放好搪瓷盆后,就有些坐立难安,有心想把人赶出去,又有些不敢。
安琼见状,心中明悟。
随后苦笑,她和安雯是受一样的教育,在同样的家庭氛围中长大的,甚至安雯的生活条件要优于她很多,她是怎么做到这么蠢的
她怎么会认为,她私下认亲的事情能瞒住家人的
要
不是秦枝要证据,
这都不用查证什么了,
安雯自己已经把自己的身份摆在哪里了。
要不说造化弄人,安雯前世有点子运气在身上呢。
那个时候安琼和曹灿阳牺牲,安家和曹家的天都塌了。
安雯私下的动作,安立信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关注。
“说说当年发生的事情吧。”安琼肃容说道。
年纪轻轻就当上团长,执行过无数次危机四伏任务的安琼气势全开,方杜鹃根本就承受不住。
加上安琼话里透露出,安家人已经知道了安雯身份的事情。
没有对峙多久,方杜鹃就败下阵来,把前几天对家人说过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山洪爆发之前,她婆婆就说这疼那难受。
闹得没办法,他们就准备带她去卫生所看看。
那时候,方杜鹃生下双胞胎没多久,按说应该坐月子的。
不过,那个时候,家里事情多,也讲究不了这么多,轻省的话,她也干。
本来嘛,由秦国柱送人去卫生所就行了,可老太太非要儿媳妇送,作得厉害,还说很多难听的话。
方杜鹃被吵的没办法,只好和秦国柱一人一个孩子,让秦梦扶着老太太去了卫生所。
她知道老太太闹这一出的用意,这是怕她仗着生了儿子,以后不再听她的,故意折腾她呢。
老太太脸皮厚,不怕人说,她可不行,孩子还小,以后跟人交往的时候多了,她不能让人说不孝,没了名声。
好在,她身体好,到了卫生所,也只是轻喘几口气,并没有累到。
老太太很快看好了医生,秦国柱去拿药,秦梦跟着一起去了。
这时候,小儿子哭得厉害,她就到了略避着人的地方给他喂奶。
等她喂完奶回来,就看到小女儿被放在长椅上,包被松散,老太太不知道去了哪里。
走廊里忽然多了很多受伤的人。
她有些无助,想问什么,又不敢问,只能紧紧抱着小儿子,守在小女儿身边,等着秦国柱回来。
好在没多久,老太太就回来了,她怀里还抱着个精致襁褓包裹着的孩子。
“妈,这是谁家的孩子”
“什么谁家的”
“奶,娘,快来,爹摔了一跤”
老太太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梦的喊声打断。
两人听到秦国柱受伤顾不上说话,方杜鹃让老太太把怀里的孩子放在小女儿身边,赶紧去扶秦国柱。
方杜鹃也不放心,但她要看着孩子,好在秦梦知道自家娘担心,跑过来说帮着看妹妹,让她去看一下秦国柱的情况。
等他们扶着秦国柱回来的时候,长椅上就只剩下小女儿。
方杜鹃正要问秦梦呢,就听见有人说“快,大家快点跟着大部队去镇卫生院,山洪过后,就是泥石流,这里不安全。”
这还问什么
方杜鹃招
呼秦国柱抱起小女儿,一家人赶紧跟大部队离开。
她没有听到老太太的嘀咕“这,是不是抱错了”
现场实在太乱,一个医生抱着裹着精致包被的小女婴从他们身边跑过,谁都没有在意。
心里犯嘀咕的老太太,紧紧拉着大孙女,眼神都落在了儿子和小孙子的身上,不敢离开一秒。
“老太太受了惊吓没有养好,之后,我们又背井离乡,千里跋涉来京城投靠亲戚,没过几年,她人就没了。”
到了这里只有一个地方有问题,卫生所的长椅。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方杜鹃才又说道“她临终前跟我说,那天,她在等我们的时候,有个医生路过,拜托她照看一下小婴儿,她要帮着救治一位伤情严重的乡亲。”
“老太太眼皮子浅,看那小女婴身上的包被值钱,动了歪脑筋,想昧下包被,当做看孩子的报酬。”
“没经过人医生的同意,她就把两个孩子的包被换了。”说完,她眼神闪躲了一下。
所以,那个时候医生抱走的是安雯,苏雅敏接手的时候就也已经是安雯了。
安琼边听边仔细分析着变数发生在什么环节,没有看到方杜鹃的心虚。
谁能想到,会有人去抢小婴儿的包被呢
安立信再是谨慎,再三确定,从苏雅敏反馈的信息中也找不出漏洞啊。
因为苏雅敏做的说的,没有任何异常。
“老太太说完就走了,我跟她一直相处得不好,她也常常在我面前演戏说谎,我不知道她这些话是不是真的。”
扒小婴儿包被的事情虽然有些没有下限,却的确是习惯性把好东西巴拉到自己手里的老太太会做的事情。
所以,那之后,她对秦枝忽冷忽热的。
尤其秦枝跟秦兴耀越长越不像,跟家里人也不像的时候,她嘴上不说,心里已经确定秦枝不是自己的孩子。
所以,她有意无意忽略秦枝,让她承担家里大部分的家务。
然后,有一次她在上班的时候,听到工友提起亲戚家里双胞胎长得不像的事情。
她竖起耳朵倾听,人家说双胞胎长得不像很正常,还有的孩子会返祖,不像自己的父母倒是像祖上的哪位先人的情况。
方杜鹃听到这些后,更加煎熬了,那人是厂里的知识分子,说的话,她是相信的。
那么,秦枝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她怕秦枝是自己的孩子,所以也让她上学,接受教育。
她又怕秦枝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让她多干活,少吃饭,衣服总捡秦梦的穿。
这么多年了,事情总算尘埃落定,她心口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一半。
至于另一半,她了眼四周,没有再说话。
“你说的都是真的”安琼问道,“还有没有遗漏”
方杜鹃摇头“我知道的都说了,我对秦枝也没有不好到哪里去,我们问心无愧的。”
她强调“很多孩子多的家庭偏心的更加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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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琼嗤笑。
“你什么意思”方杜鹃有些紧张。
“你真的有把秦枝当过自己的孩子吗”安琼问道。
“当然”方杜鹃说道,“不然,我们家也不富裕,我干嘛还让她上学去”
“是啊,你们为什么让她接受了教育,却在最后一刻没有试着给她找份工作,由着她下乡了”
“三个孩子,两个孩子接了你们的工作,你们还真是偏心到没边了”
安琼心里冒出一股气。
安雯在她们家里千娇百宠着长大,秦枝却要从小做家务,穿破旧的衣服。
她心疼。
可是,内心深处,她也知道,条件一般,孩子多的人家,确实不可能每个孩子都得到公平的对待。
所以,她虽然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呛了方杜鹃几句,心里对她倒是没有多少恶感。
就像她说的,她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放弃秦枝。
“这件事情,你们先别往外说,我们有了章程后,会跟你联系。”
安雯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前,她也不希望安雯受到太大的打击与伤害,尽管她对安雯有些恨铁不成钢。
安琼离开后,方杜鹃锁上门,从衣柜的深处拿出一叠现金,一只金镯子和几件碎银首饰。
这些,都是当初用秦枝身上的玉牌换来的。
她没有说谎,跋涉来京城的一路是最艰难困顿的一路。
她没有抛弃秦枝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一家人其实都是靠着秦枝脖子上的玉牌活下来的。
包括他们现在住的房子,也是用当时换玉牌的钱买下来的。
这些事情,她永远都不会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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