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小说:金陵 作者:睡芒
    林金潼努力挣扎了,始终没有真的动用武力推开他,怕不小心将他伤了。

    只不过不想和李勍脸挨在一起呼吸,林金潼翻了个身,用后背微微蜷缩着对着他,这姿势不可避免的用最柔软的部位抵在李勍下腹。

    李勍睁开眼,本能地想将他拉到怀里来,或是翻身过去将他压着,但顾及林金潼的伤势,他什么也没做。

    李勍单手搭在金潼的腰上,伸在他的里衣内,闻着他披散下来的头发,努力摈弃了一些杂念。

    但对于一个禁欲一年多的男人而言,实在是非常困难,李勍没有忍下去,抱了金潼许久,缓解了相思,也加剧了反应。李勍下床转身到了屏风一侧。花了两炷香,自己解决了问题。

    擦干手,这回不敢去抱他了,再抱着睡恐怕难以有一个安稳觉。

    李勍睡眠浅,也几乎不做梦,早早起来,看林金潼在睡,睡相莫名有些不安的模样,李勍心里微抽,轻手轻脚地出去看士兵操练,召来牧副将道“大早上,不要让他们一边打拳一边怒吼,很吵。”

    “是,陛下”牧副将说完,莫名其妙地朝四周看了一眼,“不过陛下,这方圆三十里都没有居民啊大伙都在操练,吵谁了”

    李勍看了他一眼,杨献急忙出来干预“牧副将你就快去办事吧”杨献使了个眼色将人打发,真是个大老粗,这都不懂,旋即,杨献就听见此人站在高台上用山东话大吼的声音“弟兄们,都唤得太大声了喧闹,啦得勒憋喊了”

    三万将士吼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是”

    李勍“”

    林金潼在床上发了一下抖,被那喊声吵醒,醒来一脸茫然,身着雪白里衣,单脚跳下床,看外头将军操练着士兵,天色很亮,地上雪已有些化了。

    他没看见李勍,帐外的小太监看见他,便立刻过来“大人,您有伤不便,奴婢来扶您大人要去哪里”

    林金潼“不去哪里”他打量了一眼,太监十五六岁的模样,很清秀。

    “李勍呢”

    他问。

    小太监浑身一颤,连忙跪在地上“大人,奴婢罪该万死”

    林金潼“”

    林金潼匪夷所思“你什么都没说,怎么就罪该万死了这是哪里的规矩,宫里的么李勍定的么”

    小太监疯狂摇头“不不不,不是的奴婢胆小,奴婢该死”

    “好了好了,不问你了,你起来吧,李勍回来别让他进来,我不见。”林金潼说话太狂,无法无天,把那小太监吓得半死,险些晕过去。原以为认了杨献当干爹,出塞外伺候陛下,陛下让他伺候一个小公子,是他的机会来了,谁知道是催命符啊

    两里之外。

    下午,李勍收到突厥部可汗送来的一封手书,手书用汉文写

    尔国先帝李瞻誓诺将扎兰屯以北之土地割让予突厥之部,书签画押以为确

    凿之证,冀陛下信守先帝所许承允。

    因其内容太过无耻,李勍随手就将手书撕了。

    随即走去看了李瞻。这段时间,他并未苛待李瞻,让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帐篷里的规制也比照了自己的来,不过李勍派人将李瞻几乎是软禁般圈养在一个范围内。

    杨献道“陛下,近几日频繁有刺客来试图劫走先帝,恐怕是韩肃和韩元琅的旧部。不过都没有成功。”

    李勍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地上,好似有一朵早春的花开了,冒了萌芽,他朝之走了过去,一边脸色平常地道“加派人手一千,日夜巡逻。”

    走到了,李勍蹲身去看,果真是一株小野花,还未绽开花蕾,看不出颜色和品种,恐怕是这个春天的第一朵花。

    他伸出手指轻轻拨了拨,口中道“韩元琅呢”

    “回陛下,”杨献说,“突厥铁狼部两百人和韩元琅厮杀,两败俱伤,韩元琅的尸体被常辉带走。常辉就是他父亲韩肃的旧部,身手不凡,近日来劫先帝的,应当也是他。若能将此人招降继续北伐,定是锦上添花。”

    李勍却不抬头,只看着泥土和花道“确认他是死了么”

    杨献道“是,常辉已将韩元琅葬了。”

    李勍“葬在何处”

    杨献“额尔古纳河流域的一片野湖。”

    李勍“嗯”了一声“杨献,这是什么草”

    杨献注意到陛下已经看了这花许久了,非常专注的模样,杨献也弯腰来观察,半晌道“是野草。”

    李勍面无表情地抬头“朕不知道是野草吗”

    杨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陛下可真是难着奴婢了,奴婢不认识花草,等下带牧民来认一认,想必就知道了。”

    李勍笑了一下“行。”他颀长的手指在地上像圈地一样,画了一块区域出来,“这株野草,别让人踩了。”

    他拍了拍手掌的泥土,抬首眺目望向远方,眉眼很深,似有所指道“春天来了,让户部再拨十万两军饷,朕要犒劳三军,养精蓄锐,讨伐突厥部。”

    李勍领地意识极强,是他的领地绝对不会让外族人染指。

    韩元琅和李瞻此前为了借兵,竟同意割让土地,让李瞻盖了手印。现在突厥人在附近游荡,已经触到他的底线了。

    杨献听见军饷数字,脸色稍微一变,用谨小慎微的语气道“陛下,眼下国库已经不充盈了。”

    “户部的折子朕看了。”李勍说,“户部尚书主张徭役和劳役,增加税收,这是万万不可。先从宫里开源节流,拨军费下来,剩下的再想办法。”

    这场仗不能不打,现下李勍就寄希望于半年前被他派遣外出寻找前朝宝藏的李煦,能回些好消息来。

    回军营前,李勍骑马去了二十里外的牧民家中,想搜罗些好吃的好玩的回去给林金潼,但蒙古人的东西,翻来覆去就是奶制品。

    奶茶奶皮子奶酪、奶豆腐和马奶酒等等。

    但每家做的味道不同,李勍翻来覆去比较了一番,打包了他尝着味道最好吃的,看见牧民家小孩在玩的玩具,李勍走过去看了几眼,看上了,非常不客气地让杨献“去给牧民钱,这堆玩儿的带走。”

    杨献摸了摸钱袋,毫不吝啬地给了一把,弯腰指了指那只有小屁孩才会玩的小马,和木雕玩具,道“都要了。”

    牧民拿了钱后,却追了出去。

    李勍披着深黑狼裘骑在马背上,身材高大,看见皮肤晒得黢黑亮红的牧民牵了一头羊出来,仰头用听不懂的语言跟李勍说了几句话。

    身后常年驻扎塞北的副将道“陛下,牧民说杨公公给的钱实在太多了,这只公羊送给您,可以带回去烤全羊,烧汤,暖身子。”

    李勍侧头,看向了羊群,问“有小的么”

    副将给牧民传达了李勍的意思,李勍道“刚出生没多久的,干净的。”

    牧民点点头,高兴地抱了两只小羊羔出来,没多大,是软绵绵的山羊,对上李勍的眼神,咩了一声。

    李勍只挑了一只“这个吧,可爱一些。”

    杨献很有颜色地又掏了一把钱。

    牧民眼泪汪汪地感激。

    毡房里,牧民小孩因为小木马被买走,还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李勍让杨献抱着羊羔,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心情很好。

    返回军营,天色已黑,李勍让人候在外头,掀起帐帘走了进去。

    林金潼单脚落地,手里正拿了一把刀,在舞刀,锐利风声从李勍眼前划过去。

    杨献又要晕了,扑过去挡“陛下刀”

    “走开,”李勍把人推开,“杨公公,你出去。”

    杨公公还是一脸惊恐“刀陛下”

    李勍平静地摇头“无碍。”

    林金潼就算有刀,也不可能伤他。换言之,其实林金潼没有刀,也能轻易将他杀了。

    杨献忐忑不安地放下帐帘出去,林金潼果然收起了刀,但没喊李勍,别过头去也没有看他。

    李勍走到林金潼面前“金潼,肚子饿没有”

    林金潼说“刚吃了,不饿。”

    李勍贴近他,低头看了眼他悬空的一条腿,他嗓音很轻“有奶豆腐,比上回给你的好吃,要不要吃”

    “我不想吃。”他摇头,李勍握着他的胳膊“别站了,坐着吧,谁受伤了还在帐篷里舞刀弄剑”

    林金潼还是不太理他。

    李勍目光专注“真不吃么”

    林金潼气度看起来沉稳,有点像大人了,但脸还是稚气的,说“不必了。”

    “那先喝药再吃吧,药总是要喝的。”李勍摸了摸他的鼻尖,林金潼低下头躲开“别老摸我。”

    “好。”李勍只是笑,随即让太医进来了,给林金潼诊脉,脱下裤子换药,李勍低头借着烛光看了许久“伤口比前几天好了些许,在愈合了。”

    太医也道“虽然公子的伤愈合的有一些慢,不过总算是开始愈合了,而不是一碰就流血。”

    将伤口包扎起来,李勍让太医出去了,就为林金潼穿裤子,喂他喝药。

    金潼虽然不理他,但喝药还是很听话,接手药碗“我自己喝就行了,我有手的。”

    “好。”李勍摸了摸他的脑袋,林金潼倏然抬头“你又摸我了。”

    “忘了你不让摸,”李勍十分好脾气地笑着,等他喝完药,就让人将奶豆腐送进来,“吃一些吧,我出去一会儿。”

    李勍去找杨献“羊呢”

    杨献将小羊羔抱过来给李勍,这小羊羔接回来后,李勍没让梳毛,杨献自作主张,在羊角上系了根红带子。

    李勍看见也没说什么,一手将小羊抱着,太医走到跟前,躬身道“陛下,之前让人试的药,试了三个人了,都未曾出现失忆的状态。”

    “朕知道了。”李勍抱着羊,掀开帐帘,看见桌上的奶豆腐吃了一口,应该是林金潼没忍住。

    李勍将羊羔抱在了林金潼面前,没有说话,林金潼低头看见了,漂亮的眼睛眨巴了下“哪来的”

    李勍看他果然孩子心性,嘴唇抿出笑意道“牧民家里的,养不起了要变卖了烤成肉串,我一时心软带回来了,不是特意买的,有些脏,你别嫌弃。”

    闻言,林金潼猛地意识到,自己不要这羊崽子就会成为羊肉串

    他睁大眼睛

    “我不嫌弃”林金潼一把将羊羔抱了起来,放在了腿上。

    “你喜欢这个啊,那养着吧,它很可爱,就是毛有些乱。”李勍从罗汉床的抽屉里取出两把铣齿梳子“我找了梳子来,金潼,我们给它梳毛好不好”

    林金潼抬眸去看他,也没法拒绝。

    李勍很细心,两个人都是,梳毛梳得小心仔细,慢腾腾的,手指会不可控地挨在一起,彼此皮肤都是温热的,林金潼手指会稍稍顿一下,仿佛有些不适,亦或者是源自内心本能的心动。

    羊羔很软很温顺,依赖在林金潼的怀抱间,他眼睛也是雪亮的。

    李勍看他高兴,自己也喜悦,低头问他“今晚继续听故事么”

    金潼表示“我不听。”

    李勍又问“那想做什么”

    林金潼“一定要做什么么”

    李勍摇头,烛光映照的眉眼温和,将所有戾气和锋芒都收敛了,道“什么也不做,和你在一起就很好。”

    金潼闻言没有出声,李勍还有折子要看,司礼监已批红了送来的,他就坐在一旁御笔批,这些奏疏有些平素看了,都很让他生气的,但今日却不会,写了一封给李煦的信,便唤人进来“杨献,快马加鞭送到安阳给秦王。”

    秦王这个有特殊含义的封号,李勍给了李煦,足见对其深信。

    林金潼打了个哈欠,有些犯困,看见太监进来,忽然就想起来了“对了,有个小太监,叫小泉子的,今天突然晕了过去,他好像很害怕你,你别让你的大公公罚他。”

    “我极少罚太监。大公公是谁你说杨献”

    他点头“是,就是看起来是太监头头的那个。”

    李勍好笑地解释“嗯,他是杨公公,不姓大,你怎么给人改名了”

    “好吧。”林金潼抬目,问,“你说你不罚太监,那小泉子为何怕你”

    “你怎知是怕我我是皇帝,他怕的是掌握他生死的皇权,而非我。我不会罚他的。”李勍起身去拿了件丝绸制的雪白里衣来,一点皇帝架子都没有,让林金潼抬手“给你换件睡觉的衣服,身上的拿去洗了。”

    林金潼僵持了一会儿,默默地抬手,抓住了衣服“我可以自己穿衣服,我看过你的折子,你是皇帝,掌管天下事,该去做大事。”

    偷看他折子,已经是大罪了。李勍没有在意,照顾林金潼是理所应当的,抽开他的腰带“我在你面前不是皇帝,只是你男人而已。”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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