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对徐有初来说是挺多年的了, 毕竟他还没有完全摆脱普通人类对于时间的感知概念, 但对于狻猊他们这些大妖怪来说这么几年连睡一觉都不够在徐有初忙完猫咖主题日的活动之后,狻猊他们几个兄弟再次久违地坐在了一起。
吃的是火锅,一半红通通的辣汤在锅里翻滚, 另一半清汤寡水飘着几个蘑菇,几乎无人问津。
这次是为了庆祝他们又有一个兄弟从长久的沉睡中苏醒, 虽然睚眦几乎从头到脚写满了对这个兄弟的嫌弃, 狻猊对徐有初说起这个新兄弟也颇为
一言难尽。
不是对这个兄弟有多大的意见, 实在是狻猊觉得这个兄弟的性格歪得实在有些奇葩,以至于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好吧, 其实他们几个的性格不管是谁都称不上多么健全, 貔貅懒散睚眦暴戾,就连他自己也有那么些小毛病, 大家平时谁也不说谁。只不过这个兄弟歪的方向跟他们不太一样, 就像是一群鸡蛋里混进了一颗猕猴桃,肉眼可见的格格不入。
徐有初在见到自家大佬刚醒过来没两天的兄弟时, 第一眼就明白了狻猊那不知该从何说起的表情所隐藏的深层含义。
他们的这个兄弟叫做蒲牢,按年龄算蒲牢比狻猊还要大个几十岁, 却生了张白白嫩嫩的娃娃脸。兴许是因为母族都是蛇蛟之属, 原形跟负屃撞得一塌糊涂,都是形似龙而又比龙小的模样, 并且他的原形尤其娇小, 体现在人形上便是一个大写的矮字, 站在平均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兄弟中活生生一块凹陷下去的盆地, 横看竖看都像是个未成年的高中生。
然而他确确实实是比狻猊还要大个几十岁,狻猊见了他得喊一声兄长的。
当然如果只是长相问题,狻猊还不至于对他这么心情复杂。比长相问题还要大的是蒲牢的性格问题,也不知道他是受过什么刺激还是有什么心理阴影,从小就是针尖那么点大的胆子,见到条鲸鱼都能叫得死去活来,还曾经有过被满身血的睚眦直接吓晕过去的光辉历史。
这也是为什么睚眦满脸写着嫌弃,一副不想承认自己还有这么个兄弟的样子。
怂也就算了,你还晕血,作为一个跟他继承了一半相同血统的妖怪你是不是太丢人了点
被睚眦从小嫌弃到大的蒲牢坚强地顶住了睚眦的臭脸,好奇地看着坐在睚眦旁边的余梁浅,并且在余梁浅干脆利索摁住睚眦时露出了惊叹的神情。
“你好。”徐有初向他问好,帮他倒了杯茶秘书先生去接了个电话,出门前拜托徐有初稍微照顾蒲牢一会。
“你、你好”蒲牢受宠若惊一般扬高了嗓音,双手接过徐有初递过来的茶杯,腼腆笑道,“谢谢。”
他看上去真的非常年轻,不光外表上的年轻,还有那双干净澄澈得过头的眼睛某些时候甚至像极了不知世事险恶的孩童,和一桌子大妖怪坐在一起有种差着备份的错觉。
或者说是一群肉食动物里突兀地混进了一只吃草的兔子,画风天差地别。
蒲牢抱着茶杯小口小口地喝着茶水,小心翼翼地抬眼打量着这场“家宴”上出现的新面孔。他在苏醒之后已经被貔貅简单灌输过一通自己睡着时候这世间的种种变化,比如妖怪不能随意成精了,跟人类政府建交了,对海外开放了等等,重中之重的便是自己那几个原本以为会单身到天荒地老的兄弟,居然有情缘了
想想脾气暴躁一撩就炸如睚眦,想想除非天塌下来眉毛都不带抬一下根本不可能撩动的狻猊,再想想懒到了骨子里又只进不出吝啬如貔貅,蒲牢觉得自己可能还在做梦。
但事实就是这么无情,他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他,是的,没错的,你那几个注定孤老终生的兄弟都时髦地跟人类谈起了恋爱,黏黏糊糊甜甜蜜蜜,看的他的眼睛一阵刺痛。
刚醒过来的小土包子蒲牢还不知自己的这种感觉叫闪瞎眼,他只是纯粹好奇地看着自家兄弟的伴侣,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类能够叫他心高气傲的兄弟们俯首帖耳,交付出珍贵的情感与信任。
坐在他正对面的就是睚眦和余梁浅,真真正正的一抬眼就能对个正着的位置。睚眦向来不怎么喜欢他过分软弱的性格,而蒲牢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对内对外都是一身刺的兄弟。
但是今天他见到的睚眦似乎跟以前有些不一样。虽说面上还是那副臭着脸谁也不怎么乐意搭理的样子,眉宇间却显得温和了许多,跟他们挤在一桌上只是冷着脸嘟囔了几句,被旁边的青年扯了扯手腕便收声不再说话,报复一样抬手弄乱了青年的头发。
“喂,我刚烫的”余梁浅捂着脑袋护住自己刚刚烫好没两天的新发型,也不知道睚眦是对这个发型有多大仇,逮着机会就得捋两下,好像不把卷捋直了就不高兴似的。
“这死味道亏得你能忍下去。”睚眦皱着鼻子拽了下余梁浅的头发,“都快熏死我了。”
人类果然都是不可理喻的生物,好好的头发非得烫成个卷的。要只烫卷也就算了,还一股子烟熏火燎加化学药品的味,那天余梁浅回来差点没把他给熏出去,效果比催泪瓦斯还好,足足叫他三天没爬余梁浅的床。
所以说犬系的鼻子太灵也不是什么好事。
余梁浅捏捏睚眦的鼻子,无奈道“我烫完了又不能直回去啊,我这几天多洗洗指不定味道就没了,你再忍两天嘛。”
睚眦拍开余梁浅的手露出个超凶的表情,扭头道“我要吃牛肉。”
余梁浅笑,“辣锅还是白锅”
“白锅。”
睚不能吃辣眦别别扭扭道,凶巴巴瞪了一眼对面的蒲牢。
看看看没完了啊
蒲牢被睚眦瞪得打了个哆嗦,一口茶险些呛进喉咙里,赶紧低下头一副老实的样子观察茶水倒影里的自己,宛如一只缩着脖子的鹌鹑。
呜呜呜果然什么温和了全都是错觉,睚眦明明还是那么可怕qaq。
陈晏一进门就看见蒲牢委屈巴巴小可怜的样子,忍不住很顺手地揉了下他的脑袋,“怎么了”
“没、没什么。”蒲牢说道,往边上挪了挪让陈晏能坐进来。
“晏晏,虾滑可以吃了吗”貔貅插话进来问道,不等陈晏回答已经捞起了锅里的虾滑放进碗里,自己一个陈晏一个。他又看看被陈晏揉毛的蒲牢,意思意思给这个兄弟舀了一勺青菜。
嗯,他还是很友爱兄弟的嘛。
于是貔貅就被陈晏敲了脑袋,眼睁睁看着自己盯上许久的牛肉丸飞进了蒲牢的碗里。
“他又不喜欢吃肉”貔貅小声逼逼,在陈晏的视线里自觉闭麦。
“好了,别管他。”陈晏又给蒲牢捞了两块牛肉,“想吃什么自己夹,别客气。”
蒲牢点点头,看着碗里的牛肉丸都不舍得下口他难得才能从那群大型猛兽的兄弟嘴里夺到点肉,你以为他真的喜欢吃素吗,他那是抢不着只能吃草好吗。
妖怪可没有什么孔融让梨兄友弟恭的说法,大家抱团取暖不影响抢饭吃,能打的吃得多不能打的就去吃草,但不管怎么样总归能混个温饱不至于成了别人的盘中餐。说实话要不是蒲牢的感官敏锐对危险的感知远超其他兄弟,可能还没办法留在这个小团体里呢。
徐有初丢了块牛舌进去,有点不太能想象身边的狻猊跟兄弟们抢饭吃的样子。
牛舌是鲜切的肉,薄薄一片丢进去几秒就熟,徐有初看着差不多了刚伸筷子想捞起来,就有另一双筷子伸过来捞走了他的牛舌。
睚眦露出了挑衅的笑容。
徐有初眨眨眼,好脾气地没说什么,又夹了一片丢进去。
这里有十几盘肉呢,小孩子都不会计较那一片牛舌的问题好吗。
他这样想着,下一秒就觉得眼前一花,听见筷子和筷子撞在一起发出的声响狻猊不知道什么时候抄起筷子截胡了睚眦快放进蘸料里的牛舌,淡定地放进自己碗里用汤涮涮吃了,再捞一片自己动手前放进去的牛舌给徐有初,正正好好能吃。
嗯,刚刚那一片被睚眦的筷子沾过还是不要让徐徐碰了,万一拉肚子就麻烦了。
“你”睚眦一拍桌子试图炸毛。
“好啦好啦。”余梁浅塞了个丸子到他嘴里,把自家大狗摁下来,“先撩者贱懂不懂,老实吃饭,不然晚上给我在外头睡。”
“呜呜呜呜呜呜你凭什么让我在外头睡”睚眦被嘴里冒油的丸子烫得直哈气,涨红了脸要烧起来的样子。
“所以你不闹不就没事了吗。”余梁浅倒了杯冰水给他,拍拍睚眦的后背又凑过去亲亲嘴角,安抚下家里暴躁的大狗。
狻猊见状,虽然嘴上没说话,但是他吃着徐徐亲手涮了蘸好调料放进碗里的丸子,享受着自家徐徐“小心烫”的爱心提醒,看着睚眦的眼神已经是一副可恶的胜利者嘴脸了。
睚眦又想炸毛了。
徐有初从锅里夹起一块肉,对偷偷摸摸看向这边的蒲牢露出温和的笑,“你要吃吗”
蒲牢眨巴眨巴眼睛,“谢、谢谢”
于是原本要落进狻猊碗里的肉,最终进了蒲牢的肚子里。
这一场家宴,蒲牢或成最终赢家。
“吃得开心吗”陈晏问他。
蒲牢看看被余梁浅压制着一脸不甘的睚眦,看看靠在徐有初身边眉眼带笑的狻猊,又看看陈晏边上对他发射眼刀的貔貅,扬了扬嘴角,笑着答道“很开心。”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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