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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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锁池塘柳,桃燃锦江堤”一个书生将其高声念了出来。众人听了,面上纷纷浮现不可思议的神色。

    谢飞文神情僵住。

    “这确实是好对子,无论是平仄、意境,都无可挑剔。”谢飞文身边的友人喃喃。“绝了吾等怎么没想到”“写出此下联的是谁”

    “好像是对面那位戴青兽獠牙面具的公子。”

    在场中有不少翰墨书院的学子,即便陆雩戴着面具,他们也很快认出他。“是陆雩此次县试的第三名。”

    “难怪看来咱们祁县还是有文才的,哈哈哈”县试榜首方兄都未答上,没想到这位竟然答上了。“诗词才学并不能靠科举排名来证明。”

    “我看这位陆兄是有真才实学的,不知他平日可有作诗”

    “奇怪,我记得之前在书院中,夫子还批评过陆兄,说他作诗押韵特别差。”人们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

    陆雩权当耳旁风。摊主问他想要何样式的花灯,他指了指最顶上那盏兔子抱月灯道我要这个,麻烦了。”

    “好嘞”摊主手持竹竿,很爽快地将花灯拎了下来。他先检查一下里头的焰火,确认无误后才递给陆雩。

    “喏,给你。”陆雩转手递给季半夏。

    “谢谢。”季半夏低头看着这盏兔子灯,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陆公子,你可真是有大才。祝你之后步高升。”摊主朝他一拱手。陆雩笑道“您客气了。”

    而另一边,周围的人正在起哄。

    谢飞文无奈,只得从口袋里摸出两百文白银的钱票递给陆雩“我愿赌服输。”“感谢这位兄台。”陆雩收下钱,乐呵呵的。有了这笔新进项,他又能给半夏买新衣服啦。谢飞文却一脸愁眉苦相。

    那可是两百两白银啊足够在祁县买一座宅院了。纵使谢家富裕,他也禁不住肉痛。

    陆雩和季半夏走后许久,留在摊位原地的人们还在议论他这副对联。

    此后,这副对子更是传遍整个大周。

    河边。

    灯火璀璨,在黑暗中如同闪耀的明珠,随水流蜿蜒而去。

    照着其他人,陆雩弯下腰和季半夏在河堤边亦放下花

    灯,闭眼许愿。

    半晌,陆雩侧头看着她,问“你许了什么愿望”季半夏抿了抿唇,道“不告诉你。”

    “真小气。”陆雩耸了耸肩说“我就可以告诉你我许的愿望。”季半夏“是什么”

    陆雩胼着手指算,我许了好多个,科举中第,许你为妻,愿山河太平,海晏河清。

    “所以,我排在第二”她似半开玩笑道。

    陆雩知道女人对这种事的看重,忙找补道不,在我心里你的重要性是第一。但我要科举中第,才能娶你为妻。我要让你风风光光地嫁进我陆家大门。”

    类似的话,季半夏已听他讲过几遍。

    当然,季半夏只想要一个答案,而非结果。毕竟他未来为皇,不可能嫁予陆雩为妻。

    只是有时候他也会想,是否一定要自己为女子,对方才肯娶自己或许陆雩喜欢的根本不是他本人,而是他伪装的性别。

    思及至此,季半夏神色有些冷冷的。

    他忽然就没了继续打街游玩的兴致,拍了拍衣袍起身道我们回去罢。

    “啊哦,好吧。”陆雩也不知道哪里惹她生气了,路上偷给她买了一根糖葫芦,她亦对此不假辞色。

    陆雩只能仰天长叹。女人心海底针,他真搞不懂。

    花灯节过后,两人又恢复到了往常,像隔着一层薄膜,始终保持距离。其实比起未婚夫妻、情侣,陆雩觉得他与半夏的关系其实更像是同居室友。

    若是在现代,陆雩敢大大方方地邀她出门约会,看电影逛街抓娃娃,之后牵手、接吻水到渠成。但在观念保守的古代,若不是季半夏主动,陆雩平常连她的手都不敢多碰一下。

    可陆雩也不是什么柳下惠。

    这具身体虽然虚弱,但并非阳痿。面对喜欢的人,他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肯定是有反应的,也有渴望。

    但这些陆雩也就在脑海里想想。若真等到实践,肯定得等他与季半夏成婚。新婚之夜,当然想干嘛干嘛啦嘿嘿

    此时的陆雩,已经完全将当初大夫的忠告抛诸脑后。

    这日吃饭时,他便试探性地问季半夏你喜欢孩子吗季半

    夏夹筷动作一顿,抬头道“还行,我不喜欢过分哭闹的。”

    陆雩摸摸下巴,傻笑道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听说女子一般更喜欢男孩。季半夏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我喜欢哥儿。”

    “诶”陆雩始料未及,随后陷入沉思。“男女之间也有可能生出哥儿吗”

    季半夏觉得自己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

    以他的性子,绝不会主动告诉陆雩自己真实的情况。他能如此迁回去示意他,已然是因为对他心生好感。

    “你喜欢小孩”他反问。

    还、还行。陆雩面色微红。重要的是喜欢小孩吗是那个过程吧他越想越热,以手扇风,同时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大口。

    季半夏夹了一块肉到他碗里,语气淡淡你若喜欢,往后我们可以生一个。“噗”陆雩直接一口水喷了出来。满桌狼藉。

    一旁的青义青耳更是震惊不已。

    他们听到了什么如此金尊玉贵的主公,竟主动向陆少爷许诺生子。主公是扮女子上瘾了吗

    他可是男人啊还是当今世上,最尊贵的男人。

    “抱歉,半夏,我不是故意的。”陆雩连忙起身拿了块抹布去擦。青义青耳哪敢让他干活,一拥上前赶在他前面先收拾好了桌子。

    季半夏看着他,微微蹙眉“你对我的提议很吃惊。”“是、是有点。”陆雩挠头。

    主要是他刻板印象了。以为古代女子应当都是很害羞委婉的那种,不会直接主动提及这种事。

    “看来其实你并不是很喜欢小孩。”季半夏下定论道。

    “没有,我喜欢”陆雩忙道“只要是跟你生的,我怎样都喜欢。”

    季半夏定定地望着他,凤眸深不见底,隐约夹杂着几丝病态的暗芒。

    “”

    谈话渐渐歪向了奇怪的方向。

    青义青耳立于院子角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聋了。

    季半夏想起自己上一世并无子嗣,最后只能从宗室分支当中挑选一个看得顺眼的当太子。他虽是哥儿,有几率生育,但他自己并不想生。

    哥儿生子本就险象环生,他乃

    大周皇帝,周围人以及他自己都不可能允许他去冒这个风险诞下子嗣。

    何况,季半夏习惯了上位,并不愿屈居人下。每回热潮期,都被他自己生生硬熬过去

    陆雩是季半夏遇到第一个,或许他愿意为之在下的人。

    “不过,你得先养好身子。”季半夏淡淡道。

    “为何”陆雩疑惑的同时,又有些羞恼。她这是在暗示他不行么

    季半夏看着他,叹了口气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同你说。先前你夜宿红香楼昏迷进医馆,大夫诊断说你先天阴虚阳亏,打娘胎出来的毛病极难根治,至多只有五年可活。若是好好养体,加之人参灵芝药材辅助,可延长寿命。但如若你元阳早泄,至多只有三年可活。”

    这些话陆雩当初就听过,只是他忘了。

    此时被季半夏勾起回忆,他看着夜色下俊美动人的她,一时喉结滚动,有种太监逛青楼的无力感。

    他总算明白了半夏之前日日为自己炫羊鞭汤的用心良苦。

    不行,陆雩咬牙心想,自己明天就要拿私房钱去买人参等补物

    千里之外,边疆漠土。

    云雾缭绕,沙尘茫,左右皆悬崖峭壁。

    只有百夫长级别的军士才可骑马。

    李孝雨与一众随军兄弟们双辰难步行,这一路风餐露宿,渴了就喝露水,饿了就地啃干粮大饼,他人整整黑瘦了一圈。可再辛苦,也总算熬过去了。

    望着不远处藏在大漠丘陵后的青石城墙一角,年轻的士兵们发出喝彩欢呼“终于快到了”“前面便是姑臧城吗”

    “听营长说,我们到了城里就可以领到新军服,洗澡,大口吃肉,再喝上一碗热鸥鹏的羊肉汤

    众人陷入憧憬。

    身体疲惫早就将李孝雨笼罩,他能撑到今日,与其他人一样,不过是全凭意志。眼见城池将近,他吊提起一口气,亦加快了步伐。

    但并不为洗热浴或吃肉。他听说等到了当地可以写书信给家里人,虽然要很久以后才能到,但总归是个念想。

    他想给陆哥写一封书信,报平安。

    咚、咚、咚。

    隐约间,有人听见大地传来的震动,不禁好奇发问“这是什

    么声音”

    行军速度加快,一行人很快抵达城池附近。

    只是这里却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热闹繁华而是完全一片人间炼狱的景象。

    无数骑着高马的突厥士兵正挥舞着砍刀与大周士兵殊死搏斗。

    黄色沙土地上散落着残肢、人头、死马、刀箭鲜血浸透大地,入目竟是一片刺眼如朝阳的鲜红。

    李孝雨愣住了。

    风飘过来,浓郁的血腥味钻入鼻腔,刺激着他的神经。

    渐渐地,他感受不到任何疲惫,精神变得亢奋。冥冥之中,他体内好像有什么在觉醒。

    “又在打仗了。”领头的百夫长叹了口气,回头看向他们道“战如便饭,这在我们姑臧城附属下县村的边境线很正常,只是今日不知为何那些蛮子打到城里来了。

    “夫长,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有人追问。

    百夫长带头从马背上取下刀具,啪地一声扔到地上。银光噌亮,犹如白骨。

    “听我号令,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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