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一从浴室出来,从桌上开了两瓶水,一瓶递给靳塬“必须睡觉,我明早还要去学院报到。”
靳塬长腿随意地搭在床上“都说让你早点睡了,你还跑出来通宵打游戏。”
“你可真是,”屈一把温度调高了一度,躺在靳塬边上,“一身戏骨。”
靳塬转过身对着他“我小时候还真有导演来找过我,问我去不去拍戏,”他一本正经,“也就是我不同意,不然现在也没有那些小鲜肉们什么事儿了。”
屈一卷着自己的被子闭上眼“朋友,戏过了。”
靳塬笑着抬手把关掉,房里只剩头顶一点点氤氲的淡黄色灯光助眠。
屈一滚了两圈,转回到靳塬这边,脸对着他“有点睡不着,过了瞌睡的点了。”
“那你想干嘛”靳塬问,“外面还有电玩。”
屈一摇头“我要酝酿。”
“”靳塬做了个简单的尝试,“你说的成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屈一闭着眼睛思考了很久,慢慢开口“成哥是个很好的人,从小到大都很照顾我不过偶尔会有些固执,但这都不重要。”
“那,”靳塬在黑夜里睁开眼睛,问,“你觉得他是怎么看你的”
屈一也睁开眼睛,暗适应没有那么快,靳塬的眸子成为了唯一的星芒,他一时间也忘记了想说些什么。
“嗯”靳塬问。
他垂下眼睫,动了动唇角“成哥一直把我当弟弟在管,不过我有的时候觉得他像个家长。”
靳塬将胳膊枕在脑袋下,状似无意问“你谈过恋爱没”
屈一被突然切换的话题打断思路,条件反射吐出两个字“没有。”
“不是说好的每天平均一个人给你告白吗”靳塬笑着。
屈一撇过头“那你还说我这一个是你的千分之一,也没见你找女朋友啊,”他翻过身看天花板,带着小小的嘲笑,“开小情侣的房间也只能和我睡。”
靳塬深深看了他一眼,半晌“你没有喜欢过别人吗”
“我啊,”他敛起神色,从胸中小心舒出一口气,
“我比较适合一个人。”他打了个哈欠,“我好像有点困了晚安。”
“明天见。”靳塬学着他说,目光却没从他的侧脸上挪开,直到屈一小声地应他“嗯”。
校门出现在视线里时,屈一就开始喊“停停停停停”
“就剩五分钟了,我直接送你到楼下吧。”靳塬抬手指了指,“拿口罩出来。”
屈一从盒子里拿出一个黑色口罩,见靳塬极其熟练地单手挂上了。
靳塬将车停在美术学院楼下,屈一急匆匆下车“我先走了,”他晃晃手机,“微信联系。”
“赶紧去吧。”靳塬抬了抬下巴,目光从挡风玻璃跟着他的背影挪到车窗,见他在楼下停下。
屈一往右走了一步,又被章诉行挡住,他皱着眉“你想干嘛”
“你他妈就是个孤儿。”章诉行恶狠狠盯着他。
屈一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厌恶地退了一步离他远点,从另一边走,章诉行扯住了他的衣袖“我告诉你,你和刘雨馨都等着,谁都别想好过”
靳塬手按在车门开关上,从车窗看着两人,随时准备下车。
屈一猛地抬手,把章诉行甩出去一点距离“又不是我让你去贪污学院款项的,”他把羽绒服褶皱随意地拍好,眼神森冷,“我看我们俩之间,还是你比较不好过。”
靳塬望着章诉行的侧影良久,见他气急败坏,脸色发紫,咬紧牙关瞪向学院大堂,直到屈一消失在拐角,靳塬眉头蹙起,指节不自觉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屈一冲进院长办公室前先遇见了老张,他连鞠了两下躬“我是不是有点晚了”
“没有,先不着急进去。”老张把他拉到办公室,“院长还在和刘雨馨说话。”
屈一心下了然“是章诉行的处罚出来了吗”
“嗯,”老张看他一眼,“你小子今天怎么没洗脸的样子,我烧壶水,你去洗个脸。”
屈一还真没洗脸,早上闹钟响的时候,被靳塬不知从什么角度爬到他身上把闹钟给关了,等他再听见,已经是十五分钟以后的第三次重复闹铃了,哪有时洗脸,能
准时到纯属靳塬车技感人。
老张按下开关,又顺便把门合拢了,闲聊似的提起“章诉行被革除学生会副会长了,会在全院通报批评,没有记过,因为这件事还关系到他们班辅导员,所以还是稍微压了一点,他贪污学院的钱在放寒假前要全数缴上来,外加归还学院给的助学金。”
屈一心想,难怪在楼下碰到章诉行的时候那么一幅要吃人的样子,这笔数额恐怕不是一个普通学生付得起的。
“不过我看这个孩子,”老张叹着气摇摇头,“我有点担心他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你最近和建国他们一块儿走。”
屈一朝老张拱拱手“老张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牛逼。”
老张想拍他头,见他乱糟糟的头发“去厕所把头发也用水抓一下,一头鸡窝。”
屈一笑嘻嘻地往外跑,遇到赵默和邱思思,不大好意思地打了个招呼,一路冲进厕所。
他们仨整装站在院长面前,院长显然是一早上不得安宁,有些疲惫“先坐下吧,然后轮流报告。”
等他们仨都说完,院长才点点头“不错,我从武藏野那边收到的回函里,导师也夸奖了你们的表现。”他在三人脸上看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屈一脸上,“你啊,最近可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啊。”
赵默和邱思思不约而同地笑了。
屈一尴尬地看着院长“这”
“你和那个打游戏的是亲戚还是同学”院长问。
“啊”屈一努努唇,“院长也这么八卦啊。”
院长笑了笑“我就是好奇一下,我偶尔也会上论坛,这时代,还不许我们中年人赶潮流了吗”
赵默和邱思思猛吸一口气,看向彼此的目光里充满了翻车的凄凉。
“我确实和靳塬认识,他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他还认真矫正了一遍院长的话,“靳塬不是打游戏的,他那叫职业选手。”
院长放松地靠到椅背上“随便是啥吧,反正都是打游戏,”他冲三人点头,“把你们的文字报告和相关档案交到学院就行了,恭喜你们武藏
野交流完美结束。”
他们三人起身和院长告别,一出门赵默和邱思思就掏出手机“快删了快删了快删了”
屈一笑的不行,先行离开,在电梯口碰到等着的刘雨馨。
他脸上的笑意还没下去,于是便就着这个笑和她点了点头“你下去吗”
“嗯”刘雨馨进了电梯,小心用眼角瞥着屈一,“你从日本回来了。”
屈一点头。
电梯的字数越来越小,刘雨馨吸了口气“章诉行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屈一点头“刚听我们班张老师说了些。”
“叮”,电梯到达一层。
屈一不大想和刘雨馨一起回宿舍,便借口“我还打算去买点东西,就先走了。”
“我担心他报复我,”刘雨馨站在他身后,“也担心他报复你,你能和我在一块儿吗”
屈一回过头,看她脸上精致的妆容,抱歉地抬起手“我很弱,连只鸡都拎不起来,”他笑了笑,“我可以出钱给你顾一个保镖,如果你需要的话。”
刘雨馨愣在原地,屈一认真且诚恳“你要是需要的话,托男生到我宿舍和我说一声就好,我帮你联系。”
他挥挥手“那我先走了。”
“我是为了你才举报他的”刘雨馨在她身后不甘心地喊道。
屈一停住脚步,北风刮在刚洗完的脸上有点紧绷绷的,唇上也是一样干燥。
那天晚上虽然他烧的有点厉害,但刘雨馨说过的话他还是记得的,如果他不拒绝,今天拿着证据去学院举报的人就是他,刘雨馨只需要在她学生会会长的位置上看着这场剧烈变动就好。
他舔了舔唇“我没有请求过你去举报他,”他微微弯了些嘴角,“但我很感谢你的正义。”
实在话不投机,屈一冲她点了点头离开,绕到商店买了盒洪建国喜欢吃的费列罗回去。
然而门从里面锁掉了。
他敲了敲“谁在呀”
“滚今天你别想进来”洪建国怒骂。
屈一笑的不行“你好记仇啊”
“你在门口磕头我都不会给你开门”洪建国说。
屈一左右看了一圈,靠在门缝上说“你塬爹来了,在楼下,你开不开门,不开门我和他走了。”
“我还会信你的鬼话”洪建国说。
屈一靠在墙边“那我走了。”
“你等等塬爹真的在楼下”洪建国问。
屈一“我要进去还不简单,你下午总要出门上课,我还进不去吗。”
里头一阵窸窣,洪建国穿着羽绒服,但里面却是一件单薄的塬爹应援服“你穿的这是干什么”
洪建国虔诚地抬头“朝圣。”
屈一咽了咽口水,飞速从门口闪进来,扒在床架上。
洪建国“”
“别朝了,你塬爹已经回宫了。”
洪建国退回两步,伸腿把门一踢,身上的羽绒服如飞毯似的被一把扯下飞上了床,然后跑到屈一边上,抱住他的腰往外扔“你他妈给老子死出去”
屈一死死搂住床架“你这样我要告诉老张了啊啊你再挠我我就打电话给你塬爹告状”
免死金牌亮出来,洪建国松手,拉过屈一的凳子,坐在上面“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屈一伸出两个手指,在桌上往下一跪“是这样的,塬爹,就是霸霸。”
洪建国脖子往前一伸“再说一遍。”
“直播间的霸霸就是靳塬。”屈一小心翼翼道。
洪建国愣了一秒,眼睛没有焦点地移动“你的意思是,我和我塬爹,打过很多把游戏我们还说过话,我们还聊过天,我还给塬爹送过枪”
“是”
洪建国猛地站起来,把屈一吓得往后一跳,他抓住屈一的肩“会说话就多说一点”
“是是是,你们一起玩游戏,一起吃鸡,还有还有他还和你说过晚安,还叫过你洪酱”屈一说,“你们已经是名义上的好朋友了”
洪建国站在宿舍中间“啊老子圆满了”
屈一把费列罗塞到他手里“来一块巧克力,人生将更圆满。”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霸霸。
作者有话要说一一我比较适合一个人。
塬爹我是一个人。
一一不然你是一个猪
塬爹和理工男果然好难交流哦,而且还量词破碎
唉,最近严打我去前面把作话里面一些瞎几把写的小剧场删了就那几个疑车无据的,谨慎一点还是比较好,大家都不用进去看的,其实这本的修改都不用看的,都是我在捉虫,再提醒一遍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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