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萧家旧事

    萧嫦姬的房间一片素色，看起来冷清极了。

    萧嫦姬继承了萧家人的样貌，五官精致而妩媚，眉眼鼻嘴都让人觉得正正好，多一点就过了，少一点又没那么惊艳。若要挑出点毛病，那就是她的脸色过于惨白。

    萧殷走进房间时，萧嫦姬正卧在床上翻书，看到兄长，眉眼之前带上浅笑。

    “生日快乐，哥。”

    邢达蛻远远站在一边，不敢正视萧嫦姬的美貌。

    联邦时代因为寿命长，相应外貌的持续期也延长了。对于高阶异能者，五十岁以内大多是青年模样，过了五十才有点中年人的味道。

    然而萧嫦姬是例外。她的异能等级不高，在萧家天才辈出的地方，她只有双系六级异能，还达不到高阶异能。况且命运又和她开了许多玩笑，可谓饱受世事无常的折磨。

    偏偏这样一个女人，和萧殷同岁，却仍维持着少女的样貌。邢达蛻还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实在不敢对着长辈心猿意马。

    “最近身体好些了吗”萧殷关切问道。

    萧嫦姬摇摇头“可能顾呈他寂寞了，想让我去陪他了。”

    “你去陪他，那你哥怎么办”

    毕竟，他们是世上唯一还有血脉关系的人了。

    萧嫦姬从小体弱多病，萧家财大气粗，什么灵药，高级治愈系异能者，去病符文，总之所有能够强身健体的东西，萧家都给萧嫦姬弄来了。

    然而萧嫦姬的体质异常，就像她容颜永驻一般，她的体弱多病也是相随相伴。岁月无法在她身上留下印记，药物和异能治疗也一样，完全没有效用。

    一直沉默不言的邢达蛻仿佛想起什么，忽然说道“对了家主，第四星域分部前些日子送了一些东西，说挺特别的。”

    萧殷有些不悦，邢达蛻是识大体的孩子，却在这时候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邢达蛻知道家主误会了，赶忙继续道“是这样的家主，第四星域分部送来的是一批有治疗异能的红酒。”

    萧殷眉毛微蹙。

    理论上，异能能够有任何承载体，可是大多物体异能转化率和承载率很低，流失率很高。能量球是联邦数千年来、数以万计的研究后，确定的最具普遍承载力的物品。当然，对于一部分人来说，其会有更高的融合物体，比如不同的晶石、宝石和符文。

    用红酒来承载异能，确实与众不同，况且能让分部的人报上来，想必也不是什么品级低、搏个名头的东西，定然是有一定的实用性。

    邢达蛻见家主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继续道“本部的研究所为这批红酒做了一个细致的研究，发现里面包含的异能似乎和酒产生了反应，融合度极好。机器判定只是五级异能，但喝了红酒所能达到的效果还是五级，几乎无损。”

    萧殷一惊，这研究结果若无出错，的确是非常惊人的发现。

    能量球在制作时会有一两级左右的损耗，也就是十级异能者即便掌握最精妙的制作技巧，也只能制作出九级的异能球。而使用者在使用时，最低也会有一二级左右的损耗。也就是说使用一颗九级异能球，最终的效果也就八级异能。

    这也就是为什么异能球终究只是辅助，异能才是主流。

    虽然不知道制作这批治疗异能红酒的异能者本身是多少级异能，但冲着他能制作使用时无损异能这一点，那就是全星际独一无二的存在。

    邢达蛻见家主面色深沉，似有计量，忙道“家主，研究所做研究用了十五瓶，剩下还有十五瓶，所长说让我带给您过目一下。”

    萧殷很快明白邢达蛻的画外音。

    萧嫦姬体弱多病难以治愈，就是因为使用药物或者异能球，甚至直接接受高级治愈系异能者的洗礼，都无法吸收效用。这个红酒使用时本身可以无损，那是不是意味着，在萧嫦姬身上也能无损。

    不需要无损，只需要产生效用就行。

    萧殷的眼神顿时有几分流光溢彩，让正把红酒从储物空间器里取出的邢达蛻有些后悔。

    如果等下没有效用，家主恐怕会更失望吧。

    十五个非常普通的小玻璃瓶摆在床头柜上。

    萧殷拿出一个打量。

    玻璃是非常粗糙的工艺，看起来像是在星际网里不入流的小店网购的，看不出什么来历。

    萧殷取出一小杯，先给自己倒了一口，饮下。

    很普通的红酒，味道略微醇厚点，没什么特别。

    邢达蛻急忙解释“研究所那边说了，这红酒只对身体素质b级以下的人有用，再往上喝了就没有反应了。”

    萧殷点头，又取出一个杯子，把小瓶里剩下的红酒都倒了出来，递给萧嫦姬。

    萧嫦姬很少喝酒，她不嗜酒不喝茶，平日只喜欢白开水，哪怕是联邦现在流行的各种花茶，萧嫦姬也毫无兴趣。

    上次喝酒，好像还是和顾呈新婚之时。

    带着一点怀念的神色，萧嫦姬将红酒缓缓入口。

    萧殷看着妹妹。

    片刻后，萧嫦姬的额头和鬓角都在微微冒汗，面色桃红，整个人看起来有生气多了。

    萧殷给邢达蛻递了一眼色，邢达蛻立马反应过来，把角落里的身体检测仪推了过来。

    这身体检测仪常年置放于角落，积了一层薄灰。

    这东西基本形同虚设，因为无论如何检测，萧嫦姬的身体判定永远为f，状态永远是最糟糕的一栏，比联邦的山川大河还要稳定。

    此刻，检测仪连接到萧嫦姬的手臂和太阳穴，屏幕开始变动。

    身体判定依然为f，然而状态那一栏似乎开始波动起来。

    状态栏呈现曲线状，身体状态越好，波动起伏越大，曲线越平缓，甚至呈现平直，说明状态糟糕。

    感觉到变化的萧殷一阵喜悦，急忙又开了一瓶红酒，倒入杯中递给妹妹。

    萧嫦姬大约也感觉身体舒适不少，这次没有像上回那般细细品鉴，而是一口而尽。

    机器屏幕开始跳跃起来，片刻后，原本呈现f的判定，竟然变成e。

    萧殷大喜，连开三瓶红酒，让萧嫦姬痛饮一番，邢达蛻阻拦不及。

    等到三瓶红酒下肚，状态似乎和之前没有发生变化后，邢达蛻才开口。“研究院的人说了，这红酒虽好，但效用不是叠加的。大约是饮用三十毫升，就能达到提升一级身体素质的效果。继续饮用则没有作用。”

    萧殷和萧嫦姬脸上同时浮现了失望的神色。邢达蛻不知如何劝慰，也没有劝慰的资格，只能一如最初一般，呆在入门处不言不语。

    不过身体素质提升了一点，终归是好事，至少能增强点下床走动的时间，多看看世间风景。

    兄妹两又叙旧了一番，萧殷才离开。

    走出门。

    萧殷问道“你刚说，这红酒是第四星域分部送来的”

    第四星域是萧殷不愿提及，有些忌讳的地方，当年萧礼泉就是在第四星域任第四军的副元帅，也是在那丧命的。

    邢达蛻对杂事都事无巨细，更不用说这种可能很关键的事情。

    邢达蛻“是的，家主，具体来说，是第四星域的九鼎星，一场名为“稀有商品博览会”上拍卖的物品。”

    “九鼎星”萧殷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联邦已命名的星球就有2046颗星球，他一时无法在脑海里调取具体资料。“寄卖人找到了吗”

    邢达蛻“没。分部那的人之前就有调查过，拍卖行那当时没把这物品当做特别贵重的拍品，所以对寄卖人印象不深刻。这种小星球的拍卖会没那么严谨，拍卖都不需要实名登记，所以也没有卖主的信息。”

    萧殷点头“嗯，好好找一番。如果卖主就是制作红酒的人最好，如果是受人所托，那就找到制作红酒的人。无论是那人本身异能特殊，还是因为其精神力能和红酒产生特殊的反应，都很有价值。小姬的病，可能真要仰仗这人了。”

    邢达蛻连忙记下。

    就在两人要走回宴会厅前，邢达蛻似乎想起什么，犹犹豫豫开口“家主，还有一件事。”

    “嗯说。”

    “在联邦军情调查处的人传来一个消息。”

    萧家在联邦各机构都有眼线，或者说五大家族都有，倒不是对政权有什么企图，五大家族根本不屑，存粹是不想联邦某些不长眼的人来找麻烦。

    “之前，第九军元帅死亡事件，破碎的机甲运到调查处检查。我们的人怀疑，这次事件恐怕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设局。”

    萧殷的神色没有变化，看着远处放起的烟火。

    邢达蛻也不敢再说话。

    “那孩子，是叫杜什么来着。”

    “杜康。”邢达蛻低声道。

    邢达蛻深知，萧殷恐怕不想听到这名字，据长辈说，当年这孩子的父亲杜礼国，害死了萧礼泉，萧殷的独子，也间接导致了夫人的早逝。

    这件事，包括后来发生的事情，联邦无人知晓，萧家知道的人也是守口如瓶，绝口不提。

    “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萧殷叹息道，眼底倒没有怨恨之类的情绪。

    邢达蛻看到家主情绪正常，才继续问道“那这件事情，我们要不要插手，只怕不知是内斗，还是有联邦以外的人参与了。”

    萧殷沉思许久，摇头。“继续静待观察吧，你看到今晚的夜色了吗”

    邢达蛻抬头，看着缤纷的烟火。“烟花很好看。”

    萧殷摇头，指向没有烟火的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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