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方阵后的不远处。
陈咬之坐在机甲内休憩。
他正在将所有已经兑换过、但还未制成红酒的成语灌入普通红酒中。这些成语大多是他认为没多少实际效用, 或者效用过于随机的。
然而现在情势危机,他也只能尽这点绵薄之力了。
就像没有没用的人, 只有放错位置的人。这些红酒他想不到用途,或许交给杜康,还能有其他奇思妙用。
陈咬之正打算继续用精神力将成语汇入红酒,忽见不远处天空,一片淡淡的黄色袭来, 形似于深秋凉夜里凋零的一朵菊花。
或许是第六感灵敏,陈咬之立刻启动了紧急飞行翼, 一个急速冲刺, 避开了那片黄色。
黄菊像被急骤的晚风吹散,花瓣带着空气中的水珠,四处飘零。
然而当一片花瓣擦过陈咬之机甲的左臂时, 整个左臂的腕部忽然爆破,机甲面板上的数值面板飞速跳跃, 警告声响起。
陈咬之快速切换了自动修复系统, 同时打开全部火力装置安全阀, 随时准备迎击看不见的敌人。
夜空中渐渐勾勒出一个影子。
一个男子坐在一台飞行器上, 悠悠然降落,闲适得仿佛神仙腾云驾雾而来。
是之前消失的允十七。
陈咬之反应迅速, 精神力一下探入操作板,四个加农炮和八条强融火枪朝允十七袭去。
允十七的身影在火光里裂开,半晌,又在空中慢慢汇聚。所有的攻击好像石头落进湖内, 涟漪荡去,重新回归平静。
“陈咬之。”青年的声音传来。
陈咬之沉默不言。这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飘过来,让人辨不出来处。
和自己一样的声带,发出的音色里却带着渗入毛孔的诡异。
“别在机甲里呆着了,出来吧。”允十七幽幽道。“我也没兴趣用机甲和你打招呼,公平一点,我们坦诚相见。”
陈咬之看着空中允十七的身影。
自己的机甲操作水平一般,所有和机甲相关,对战斗有助力的红酒,他都给了杜康。现在若两人交战,自己怕是一分钟都撑不住。
虽不知允十七心里是何算盘,陈咬之还是走下了舱门,收起了机甲。
允十七冷笑了一声。
这回陈咬之确定了声音的来处,他转过头,果不其然,允十七站在一片废墟上。
他一步步朝陈咬之走近。
“我对你蛮感兴趣的。”
允十七走到陈咬之身前。
“据说你热爱卖红酒真的屈才。”
陈咬之搂了搂怀中打颤的成语君。
这只整日喊着“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成语君,一到关键时候就靠不住。
他将成语君往上端了端,防止这家伙在胸口闷死,顺便用那一身狗毛,蹭掉自己手掌的汗珠。
允十七打量着陈咬之,轻笑一声。
“我忽然想起来了,之前看过你的资料,本来
是一个没有异能的废物,异能觉醒后性格大变。现在想来,之前的那个你,比较像那个废物中年男。那个人死了你没死,只能说明,你已经换了一个芯了。”
“所以你是谁呢”允十七歪着头思索。脸上时不时呈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很快自我否定。
良久,允十七摇头“算了,你是谁不重要。”允十七看了一眼身后的纷飞的炮火,再次看向陈咬之。
“你的红酒,倒是有点意思,能把本该一边倒的局面硬生生拉扯成旗鼓相当。”
允十七仿佛有千里眼,一下看透了场面。
“这样吧,你这里还有红酒吧我倒是挺想领教一下。”
陈咬之至始至终沉默的看着眼前人。
要不是心底确实惧怕,他真的很想劝眼前人一句“表演性人格障碍也是病,早日医治。”
既然对方给了机会,陈咬之自然从善如流。
他从储物器内搜索片刻,取出了七八瓶红酒。
允十七饶有兴味的看着他镇定自若的举动。
“稍微等一下,陈老板。你觉得我是做慈善的人,还任你来去自如吗”
陈咬之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身前反复无常的人。
表演型人格障碍真的要救
“这样吧,陈老板,我给你三次机会,让你用三瓶红酒,你觉得怎样”
陈咬之衡量了一会自己的能力,对眼前这人,很显然,别说三瓶红酒,三十瓶红酒恐怕也无济于事。
陈咬之看了一眼天空,战场的烟尘将本已模糊的夜更染一层雾,像是泪水蔓延在一块灰黑的纱布上。
“好啊。”陈咬之轻快道,将怀里的成语君往地上一放,顺道闲适的往地上一坐,不慌不忙的从储物器中慢慢掏红酒。
很快,三十多瓶红酒零零散散的堆在地上,陈咬之依旧边细心查看,边继续往外掏红酒。
允十七有些不耐“怎么,也要和杜康一样拖延时间吗”
被戳穿心思,陈咬之倒也不慌张,依旧不急不缓。
允十七“为什么你和杜康都想着拖延时间呢这个地方,活人找不到,也进不来。”
远处一道超远距离能量光束落到了两人之间,“噼里哐当”,本就一片废墟的地面裂开了一条巨缝,地底不断涌出熔浆。
陈咬之看着地面,思绪有如这沸腾的熔浆。
杜康驾驶着升级版的非鱼号,在纷繁的能量火炮和侵蚀光束中,长驱直入对方阵中,轻巧得如入无人之境。
未关的团队频道内响起一阵阵惊叹,偶尔还夹杂几句饱含诚意的恭维。
杜康却很清楚,他操作再精巧,所能够形成的威胁也有限。
机甲操作台上斜置着一个酒瓶,是杜康刚饮用的兔死狐悲。
兔死狐悲的效用,在于指定两台机甲分别为兔和狐后,消灭了兔,即可消灭狐。
但其前提在于,发动兔死狐悲的人,精神力要高于被指定的两台机甲。
杜康在深入敌军前,已经指定了允密幸阵营前方一台机甲为兔,并且嘱咐了陆闻青,一旦自己发回信号,就即刻消灭掉那台兔。
杜康看向允密幸人中间那台黑色机甲,那是他将要指令成狐的机甲。
允密幸阵营中。
乌老很快察觉,杜康的目标是他。
毕竟擒贼先擒王。
只可惜杜康忘了,若擒贼的人也是王,两王相见,不知谁被擒。
数百台机甲的能量捕捉网朝杜康袭来,杜康毫不慌乱,每一个飞行落点和躲闪都拿捏得及其精准,像是一场事先彩排过的表演。
联邦团队频道内。
“厉害”第七军的孔清志元帅感叹。虽然每两年的九大军部内部切磋,都会让他对杜康恨得牙痒痒,但孔清志不得不承认,这般天子骄子,确实非凡人所能及。
第八军的纪墨元帅也看出门道“杜康不仅是在躲闪,他还利用预判对方攻击的落点,来引导对方机甲相互阻挡视线甚至相互牵制。”
“好帅气,也太帅了吧”一位新晋成为杜康迷弟,哦不,从声音的苍老度判断应该叫迷叔的人在团队频道里喃喃。
“老大冲啊干他个人仰马翻”粘嘉树振奋道。
战场上。
乌老眯着眼,看了看越来越逼近的杜康。
杜康显然已经不满足于千里走单骑,在风骚躲避进攻同时,接连几道看似漫不经心的强融火枪,搭配上从精神力长弓内输出的异能,恰好引导了对方机甲的进攻方向。
数百张能量捕捉网在空中交汇,网状的能量粒在交融之时,碰撞出万千能量粒,远远看去像飘散出一层层深蓝的海浪。
眼看海浪就要将杜康的非鱼号淹没,非鱼号忽然一个升腾,像是海平线上的霞光,从天际处一点点渗出。
非鱼号的背部,十二条密斯格发射器猛然蹦出能量粒。只是和常见的竖直形态亮黄色能量束不同,非鱼号的能量粒呈现飞碟形状,急速的旋转。
联邦团队频道内,抵抗对方步步蚕食的众人也焦躁地关注杜康的动态。
粘嘉树按照指令分派完所有红酒,看着在对方密集进攻里起伏的杜康,心有余悸。“老大不会出事吧”
联邦总统薛芝豫安慰“不用担心,杜康不是会做没把握事情的人。”
显然有人不赞同大总统的观点,反驳道“对方能量捕捉网这般密集,交汇成绝对包围的天罗地网,用密斯格发射器这点能量,岂不是以卵击石,无济于事。”
眼看着飞碟状的能量粒就要在巨型捕捉网里石沉大海,说来迟那时快,巨型捕捉网中忽然卷起一个个旋涡,飞碟状的能量粒在旋涡里蹁跹,像一尾四处为家的红鱼。
那旋涡越转越快,范围越来越大,像是要吞天食地般。
不过数秒,巨型捕捉网四分五裂。
只不过其并未拆分成最初普通的捕捉网,而是在飞碟状能量粒的牵引下,变成了盖着布的绣花圈。
一个个绣花圈在机甲上方游荡,像是三月踏青的骏马,猛然加速,朝着阵中机甲而去。
允密幸的机甲操作者一阵恍惚,正要驱散再次变形的捕捉网,却见捕捉网缠上了机甲的手臂和背部。
原本只对能量武器有防御功能的捕捉网,竟然慢慢渗入了机甲内部,轻巧得好似水溶于水,浑然一体。
允密幸军中有高手察觉出异样,立马在团队频道发动指示“远离变异后的捕捉网,被沾上的机甲全部强制脱离被接触部位。”
只可惜晚了一步。
没等众机甲师反应过来,那些“绣花圈”已经化成了漫天飞舞的蒲公英,四处寻找着栖息地。
被碰触的机甲机身忽然泛起诡异的酒红色花纹,即刻,机身像是脱壳一般,一点点散裂开来。
一阵窸窸窣窣过后,各机甲的手臂和武器四分五裂,像是枯木的树干掉下干裂的皮。
每个被改变形态的捕捉网辐射到的范围,机甲群一时间溃不成军,乱做一团。
杜康扫了一眼下方的混乱,看着手中的红酒。
鸠占鹊巢
效果使用后,可将己方精神力汇入对方发动的精神力攻击中。若己方精神力低于对方,可抵消攻击。若己方精神力高于对方,可引导其融合为己所用。若攻击对象为发出精神力一方,融合攻击力将加成500
在对方的捕捉网四面八方而来时,杜康很快判断出,这些能量捕捉网并非是单纯的机甲攻击,而是注入了各方精神力,杀伤力极大。
这些遮天盖地的捕捉网像水母群一般涌过来时,他的第一想法是依靠精准的操控反复躲闪。
然而对方显然预估了他的水准,对他不说知根知底,但也用最高规格来对待。直接将所有汇入精神力的捕捉网连接成巨型捕捉网,使他变成笼中困兽,无处可逃。
未料这恰恰给了他机会,在一秒内撤换了躲闪方案,而是喝下了鸠占鹊巢,借力打力。
若对方并未主动交融捕捉网,不同机甲发出的攻击,他需要一个个回击,精神力耗费大不说,也无法激发鸠占鹊巢的加成效果。
毕竟,在这般激烈战斗和高度集中的操控中,任他能力卓绝,也不可能一一判断每个能量捕捉网的来路。
对方的融合恰恰给了他机会,融合后的捕捉网包含每个人的精神力。
几发看似寻常的密斯格发射器能量波,其实包含了鸠占鹊巢异能及杜康强力压缩的精神力。再加上陆闻青对密斯格发射器的改装,高度集中的密斯格能量源就像无底黑洞,紧紧吸附着四面八方的攻击。
大型的捕捉网被若干个能量源扯成碎布,又被带着向发出的机甲袭去。
因为鸠占鹊巢的效果触发,发出者的精神力和杜康的精神力融合,再加上500的加成,哪怕在几经反复中略有消耗,其强大的攻击力也非一般机甲能够承受。
杜康并未因一人搅乱一片机甲洋洋自得,趁着混乱,他伺机向目标物,允密幸人正中央的黑红色机甲袭去。
那台机甲没有移动,反倒是周围机甲接二连三的攻击堪比雨幕,不落一处缝隙。
杜康并非打算近身与其搏斗,他调整着机甲,喝下了兔死狐悲。
在漫天席地的攻击里,杜康的机甲仿佛是一只过境的孤鸟。双翼下只有滚滚黄沙,形单影只的身子拨不开浓雾与飞石。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