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松田阵平提出的这个问题。
云居久理并没有给予什么特别的回应,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丢下一句“你真无聊”然后跑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云居久理从来没有想过结婚这件事。
结婚意味着什么呢
虽然她失忆了,但也明白结婚就意味着两个人将要变成亲人。
云居久理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时有时无的欢笑声。
在年底的时候,即使是夜晚也有一种亮如白昼的感觉。
亲情源自于人天性的需求。
人是社会群居生物,被需要和需求是生理方面的必需品。
在结婚这个念头涌上心头的时候。
她忽然有一种旅人行走沙漠之中看到绿洲的满足感。
云居久理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什么时候脸颊开始发烫。
很多人都说孤独是强大的独立,但只有真正孤独的人知道,内心还是渴望有一天能够脱离这样孤独的状态。
这并不代表就要依附别人。
而是让人能够在这种群体社会里面找到自己的某种羁绊。
云居久理一直以为自己是不需要这种羁绊的。
但是刚才松田阵平在半承认想要和云居久理结婚的时候,她的心跳确实非常不受控地在跳动,以一种让她差点忘记呼吸的频率,控制了她大脑的思维,差点鬼使神差地说了声“可以啊”。
这要怪就怪那个时候松田阵平看她的眼神太奇怪了,
有点让人心动。
明明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但却让云居久理感觉自己好像被他拥抱了一样怦然心跳。
在栗山绿听说云居久理没有明确回答松田阵平的时候,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所以、所以你拒绝了”
云居久理抬头“这不算是拒绝吧”
“但你也没同意啊”栗山绿抓头发。
“”云居久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栗山绿觉得同意和松田阵平去神奈川,就代表着同意和松田阵平结婚,但她想起来上次自己同意的时候,松田阵平那有些惊喜的表情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栗山绿抱着靠枕,坐在沙发上看着云居久理,“我以为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你和松田警官那么默契,多少应该也有点感情了吧你不会真的一点、一点、一点都不喜欢松田警官吧”
云居久理语噎。
倒也没有那么绝对啦。
一开始是因为没有办法、失去了记忆什么都不记得,如果自己一个人住在外面各方面都不安全也不方便所以才会和松田阵平住在一起。
北村河离婚案结束的时候。
她拿到了一笔律师费用,虽然不多,但是也足够出去租房子了。
还是栗山绿把她拽到卫生间的时候,说到了这件事,让云居久理发现自己好像
没有动过要搬走的念头。
往日的回忆就像是快速闪过的胶片录像。
在这段时间里,云居久理想得更多的,都是在他家里的往昔回忆。
早起的问候,吃饭时的斗嘴,模拟现场时他极力的配合和认真,酒吧踹开门的刹那
其实如果就这样生活下去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
见云居久理脸上流露出略微空洞的出神,栗山绿叹了口气“你不会还在惦记着你那曾经的二十年人生吧老实说,你就当从医院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你人生的呗。人嘛,学生时代的记忆都差不多的。更何况像你这样的法学生,除了山堆一般的书籍和从早到晚各种课程,还能有别的什么吗”
云居久理不可置否。
栗山绿不知道,她在枫叶山和“迷途之鹿bar”都做了什么事。
那种下意识的举动是不会骗人的。
虽然松田阵平没有问过,但是云居久理自己知道,她会开枪、她会用枪、她一个从来没有去过任何射击馆、家里也没有任何枪械书籍的人,在摸到枪的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抱着枪跑掉而是对准别人的头颅。
那是危急时刻下意识地举止。
如果那个时候她手里握着的那把枪不是一支恶搞枪、而是真的能够开出子彈的枪,她就成了杀人犯。
那个时候的她。
没有害怕、没有颤抖,更没有任何开枪后的惊骇。
而是司空见惯、漠视一切。
云居久理抬头看向窗戢,并没有看着外面的景色而是看着玻璃。
玻璃倒映着她麻木的表情。
像一只漂亮的木偶,没有一点人气儿。
她好像每次在想到以前的事情,都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别说是栗山绿了,连云居久理都觉得这个表情有些太陌生。
松田阵平不问。
大概率也是因为知道自己失忆了,就算问她也不会有任何答案。
而就是这样的随性,让云居久理总觉得自己和他之间还隔着一扇门。
这扇门里面还隐藏着多远的距离,她不知道。
栗山绿咂舌“你不会是有过度共情综合征吧什么事情都想的太多、太复杂,害怕自己会伤害到别人什么的这可不太好,很容易得抑郁症的。”
“”云居久理。“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嘿嘿”栗山绿。
两个人在这边小办公室里斗嘴,妃英理推门进来的时候拎着两盒手作的糕点,依次递给栗山绿和云居久理。
“这是我和我女儿自己做的贺岁点心,来尝一尝吧。”
栗山绿欢呼雀跃地扑过去。
两份点心盒摆放在茶几上。
包装盒明显是单独去购买过的,看起来有一种大商场出售的高端礼品质感。
拆开的时候整个盖子被折起来变成镂空雕花的烟火
窗纸,就像是有一团烟花绽放,伴随着是点心盒里面芳香扑鼻的甜沁味道。
“哇好好看”栗山绿捧着手,捏起一块送到嘴巴里,然后发出“哦依稀”的赞叹。
云居久理看着那团烟花发呆。
这种高温物质绽放的时候,让她想起自己在摩天轮上追溯到的那一点点回忆。
她忽然想起自己对松田阵平说的那句“你是一个好警察,不应该死在这里。”
那个时候,她为什么就认定了自己“喜欢”的这个男人是好警察呢
她愿意把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羊角刀”拿出来,也是因为觉得松田阵平是一位好警察吗
妃英理把糕点推了过来,笑着问“云居你怎么不吃啊”
云居久理回了回神,笑着也捏起一块,咬了一小口点头;“真好吃,妃老师的女儿这么小年纪就会做料理了吗真厉害。”
软软糯糯的。
甜度适中。
还有一种麦团里自带的焦糖味道。
栗山绿嘿嘿笑。
谁说不是呢。
这师徒两个女强人,在处理案子的时候雷厉风行、庭审现场的时候和对方唇枪舌剑。但是面对厨艺就变成了两个厨房白痴。
云居久理提前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日常用品之后,行李箱里面的缝隙基本上就已经没有了。
所以,她放弃了带几本书过去的念头,而是单独拎着一个公文包里面存放一些还没处理完的案源。
松田阵平倒是轻装上阵。
云居久理无比羡慕地看着他那瘪瘪的旅行背包“你为什么东西那么少”
“家里什么都有。”他说。
云居久理差点忘了。
这次去神奈川,要去他爷爷和爸爸家住,应该还有很多他的东西在那里。
他的妈妈好像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所以一直跟着爸爸和爷爷生活的松田阵平,才会这么随性洒脱吧。
前往神奈川的路程不算太远。
从高速上下来之后不到五十分钟,就进入了湘南地区。
路边有很多电车飞驰,进入镰仓站。
云居久理看着和东京并无不同但莫名觉得风格迥异。
可能是因为靠海。
感觉天边稀稀落落飘散的雪花都有一种潮湿感。
松田宅的位置靠近海边。
沿着站满了人的月台往西南方向走的时候,能看到一团团半露在枝桠之中的两层独栋。
屋顶是草绿色的,这种飞檐庭廊的建筑风格虽然冗杂了一些现代化的痕迹但还是有一些昭和时期木雕镂空花质感。
据说年轻时是当武士的太爷爷给自己儿子、孙子、重孙子留下来的。
云居久理踏在台阶上的时候,每一步都感觉到自己的水平线在上移。
那幽长的回廊在缓慢
迎接着她的脚步。
松田阵平拎着她的行李往上走,站在一楼院子门口的时候,抬起脚“咣咣咣”踢了几下门。
“开门开门”
“”云居久理。
这幅二世祖回家的姿态,多少跟警视厅雅痞酷拽的刑警先生没什么关系。
在来的路上。
云居久理也听松田阵平谈及一些自己幼年的成长经历。
自从爸爸被人误当成是杀人犯之后,拳击手事业就暂停了改为和朋友一起开运动健身器材,爷爷也没有太管过他,除了给钱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太多的管教。
这种完全放养的态度,让松田阵平从小就混迹在自己那位幼驯染的家里,也闯了不少祸、打了不少架。
云居久理感慨道“你没有长歪也是挺不容易的。”
“说明我底子正。”松田阵平斜靠在门边,用脚踢了半天没动静,就暗示云居久理从自己口袋里拿钥匙。“黑色外壳有一个の的那个就是。”
云居久理按照他说的把钥匙拿出来,然后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的时候,门在那一瞬间拉开。
“”云居久理。
她还没拧呢
门后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握着个酒瓶,脚上踩着一双木屐,浑身酒气靠在门内冲天看着云居久理乐。
“小子,你四年没回家,去变性了”
“”云居久理。
“”松田阵平。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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