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枪声出现的时候,云居久理有一瞬间大脑空白。
她分明看到了“伯劳鸟面具人”的手指扣动着扳机。
而枪口距离她脑袋的位置实在是太近了,根本没有办法躲闪。
她以为自己死定了。
可是在枪声响起的时候。
云居久理的脑袋并没有开花,而是擦着她的肩膀,落在了“伯劳鸟面具人”的身上。
有人在她的背后开枪,并擦着“伯劳鸟面具人”的手臂落在了地板上。
空阔的停车场内传来了子弹声穿梭在钢筋瓷地板上的回声。
声音悠长而又空洞,就像是有小锤子击打在人的骨骼里一样让人头皮发紧。
云居久理不知道是谁在帮她,但是对方既然击中了“伯劳鸟面具人”,这也就意味着对方应该是朋友。
ta几乎是下意识地捂住了被子弾擦伤的左手手臂,防止血液滴到地上,留下自己的dna。
而正是因为这个举动。给了云居久理反扑的机会。
云居久理迅速俯身先拉开自己和窗口的距离,然后飞踢正面踹中了“伯劳鸟面具人”的小腹。
“伯劳鸟面具人”躲闪不及,仰面顺着云居久理的力道跌倒在地。
ta看起来好像右手使不上力,这也导致了左手臂因为擦伤必须要捂住伤口,而行为受阻。
“云居律师,你没事吧”
这个声音,云居久理非常耳熟。
云居久理微微侧目,警惕地看着“伯劳鸟面具人”,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后带着四五个人赶过来的中条青方。
“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云居久理诧异。
“先别说那么多了,快离那个家伙远一点,这个人非常的危险。ta是一个国际性犯罪人员,已经在国外犯下很多起大型爆丨炸事件了。”中条青方手里端着枪,跟在他身后的那几个人虽然没有拿枪,但是一个个手里也拿着砍刀、棍棒什么的。
这个架势
莫名还真有点像黑丨社会了。
云居久理瞥了一眼他手里的枪械,想着上次松田阵平猜测的果然不假。
这个oker组走私了一些枪支。
“伯劳鸟面具人”的面具微微颤抖着,似乎是藏在面具里的那个人因为吃痛而大口大口地呼吸。
ta的左手握着枪。
血液很快浸湿了ta的衣摆,只是浸在黑色斗篷里面看不出来而已。
云居久理呼吸放停,这个家伙不仅身手厉害,而且具有极强的忍痛能力。ta能够在被中条青方的手丨枪擦中身体之后,还紧握住手丨枪防身。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着对形势的判断,不让自己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与此同时。
停车场负一楼传来一声踹门的巨响。
大概率是某位拆弹专家把ta布置在大门口的机关拆掉,然后用身体撞击
的形式把大门撞开。
前有狼,后有虎。
ta迅速做出判断,用披风缠住了自己左臂的伤口然后抬起枪对着云居久理的位置连开两发,将云居久理和中条青方逼退。
反正刚才中条青方已经开过枪了。
附近的巡逻人员肯定也已经听到枪声准备赶过来了。
此地不宜久留。
ta要赶在这里的警察变多之前赶紧离开。
云居久理看着ta的位置朝着通往负一楼的楼梯间而去,ta不会是要去负一楼找松田阵平补枪
在她追过去的时候,中条青方伸手拦了她一下“云居律师,你不要过去,那个家伙很危险。”
云居久理跟他扯了一下,想要把他推开,中条青方又道“那家伙的枪只有五发子弾,刚才已经用掉了。我的人也已经去负一楼增援了,松田警官不会有事的。”
云居久理听到了松田阵平的声音,以及“伯劳鸟面具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似乎错开了和松田阵平的会面而往外面跑。
知道松田阵平没事,她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保持警惕的质问中条青方“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你认识戴伯劳鸟面具的人吗”
“知道你们在这里,是因为刚好听说梅泽他案子里的苦主家里出了事,来追债的人刚好和我也认识,所以我就过来看看情况。至于那个伯劳鸟面具人,我们的人在国外的时候听说过ta的劣迹,也知道ta现在来到日本作案,不过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伯劳鸟面具人,具体是不是我们的人所说的横行在国外作案的普拉米亚还没有办法确定,但大概率就是ta,普拉米亚。”中条青方一字一句地跟云居久理解释。
他知道这个小律师很谨慎,如果撒谎的话大概率还会让他们之间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变得僵持。
至于中条青方所说的“我们的人”具体是谁,他就不愿意透露了。
中条青方被她不太友善的眼神盯着,反问道“如果我告诉你的话,云居律师你可以保证不告诉你的男朋友吗你知道我们的立场和他是不一样的,老实说吧我们其实可以不用去管一个警察的死活,只是因为你是梅泽的律师,我不得不保护你。”
“”云居久理。
红谷升上次在“迷途之鹿bar”里就表达出了对警察的憎恶。
中条青方看起来好像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心态。
听松田阵平说,中条青方之前因为经济问题坐过三年牢,这件事八成也有得深究。
虽然他们是黑丨社会,可以拥有枪械。但是也不是说他们就可以随便开枪的,这就意味着之后将要有各种安全局、安保部门、调查部门来询问中条青方今天在这个时间点里为什么要开枪。
听到负一楼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云居久理寻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候,被狂奔而来的人迎面抱住。
他的身上有着潮湿的雨气和薄汗的味道。
像是湿淋淋的苔藓,里面
冗杂着一点薄荷的清凉。
在松田阵平拆门的时候,有一个人帮了忙。
云居久理看着跟在松田阵平身后,身上因为刚淋过雨而湿淋淋的男人,他用蓝色连帽衫的兜帽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只留着帽檐外面的浅碎胡渣一言不发。
这个人是谁
中条青方的人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云居久理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
松田阵平伸手捏着云居久理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看着我,你没事吧”
“我没事。”云居久理说。
虽然她觉得自己的这个安慰大概率没有什么用,因为松田阵平还是前后左右、里里外外地把她检查了一遍,确定她身上没有被子弾钻个孔之后才松了口气。
“刚才那一枪”云居久理看向站在旁边的中条青方。
中条青方收了收脸上的表情,在和松田阵平对视的时候,前者的脸色有一些尴尬。
松田阵平的目光在和中条青方交织的时候,隐隐有些许揣度,微微上卷的黑色发尾挑染着灰白色的灯光。即使在狂奔和刚刚经历过生死一线的状态下,他并没有慌乱到忘记自己的身份。
“中条先生,你最好立刻回去做一个报告书,讲述一下你的枪械是哪儿来的。”松田阵平声音不冷不淡,在关怀男朋友到冷萧刑警之中自有切换。“我不会因为你今天帮了忙就放你一马,反而会非常仔细地看清楚你购枪渠道和流水时间。”
中条青方一点都不意外松田阵平的这个态度,他收了,耸肩道“好好好,知道了,官老爷。”
松田阵平似乎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地上前一步,朝着中条青方伸手“现在,我以搜查一课强行犯三系现役刑警的身份告知你,为了市民的安全起见,这把枪我要暂代保管。等你筹集好资料,去神奈川安全管理部领取。”
“”中条青方。
在中条青方绿着脸离开后,云居久理实在没忍住的弯了弯嘴角“这样好吗”
人家刚刚救了他们
松田阵平把玩着这把手丨枪,随口说道“这有什么不好的,如果我今天不把这个枪收走的话,麻烦才是真的会找上他。”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那两个家伙可不好糊弄。
如果这个东西是被他们两个人查到的,那中条青方才是真的麻烦了。
八成也是景光在背后提醒,不然中条青方不会来得这么快。
刚才短暂地想起了一些事。
虽然还没有想起那位自称是她爸爸的人的脸。
但已经足够了。
她好像不是被抛弃的。
而是被“爸爸”放在某个比较安全的地方,等着云居住持来接她。
但是临行前爸爸所交代的,不要让她告诉任何人自己父亲的事情难道银行卡里的那笔钱是爸爸留下来的
放在了什么基金会里,定期给她打款之类的
但那个“接近目标”又是怎么回事
云居久理一直看着那个连帽衫男人跟着中条青方消失在门口,然后脑袋被一只手摁住,被迫转向了松田阵平的位置。
“别因为那个人长得帅你就一直盯着看啊。”
他半开玩笑半嘟囔道。
然后,那只手就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没事就好。”
云居久理从地上捡起那枚遥控器,在递给松田阵平的时候,手里捧着那沉甸甸的铁皮盒子,又开始想起刚才浮现出来的少许回忆。
“那个”云居久理刚要开口,松田阵平就拉着她往门外走。
“负一楼有一个危险的小家伙,我已经打电话叫在值班的防爆部队人员过来了,你离开这里。”松田阵平没有让她去看一看那个东西的意思,谁知道“伯劳鸟面具人”的手里还有没有备用的遥控器,赶紧离开才是真的。
松田阵平不愿意走。
他说自己之前既然是警视厅拆弹班的班长,就要留下来指挥拆除。
每次在这种时候,松田阵平就会变得异常强势。
似乎不容她拒绝的,要听从他的“命令”,远离这些应该交给警察处理的事情。
云居久理只能先拎着“超人”的东西回去。
小女孩还在等她,狗狗也在等她。
“超人”好像闻到了自己粮食的味道,强撑着精神从沙发上站起来,朝着云居久理走过来。
这个时候云居久理才看清楚“超人”到底是一个什么品种的狗。
大概有杜宾的血统,它整个身形修长而又挺拔,站起来的时候昂首挺胸一点都看不出来什么负伤的状态。
这居然是条训练警犬
景光跟着中条青方是受到了组织的命令。
但实际上得到的情报,还是会给公安一个备份。
知道松田阵平有可能会撞上普拉米亚,也是公安这边的情报。
安室透不方便出面,所以就只能有景光出面,暗示中条青方。
只是连景光自己可能都没有想到。
中条青方居然知道“普拉米亚”的事情,甚至知道的要比他们公安得到的情报还要详细。
中条青方和景光前脚刚走,后脚安室透就从雨夜里走了过来。
公安的人过一会人就会过来把炸彈拿走。
松田阵平把手丨枪交给安室透,让他去查一查中条青方这把枪的来源。
“她差点被杀了。”安室透在暗处看到了一切。
幸亏中条青方来得及时,不然那颗子彈就不是擦着普拉米亚的手臂而是把云居久理的脑袋钻个洞了。
松田阵平捏着指尖的烟“ta是冲着我来的。”
“hiro现在中条青方的身边探寻一下有关于普拉米亚的事情,你最近要小心一点了,听说普拉米亚那个家伙是一个复仇心极强的家伙,为人也非常高傲自大,曾经有
恐丨怖组织给ta伸过橄榄枝,但ta更喜欢单干,所以就都拒绝了。你估计是上次被ta记恨上了,所以这次才”
两个多月的时间。
景光打的那一枪大概率也好得差不多了,所以现在才出来活动。
松田阵平“切”了一声“得了吧,该小心一点的是你们才对吧那家伙想要对我做什么,只能在明面上来,可是你和诸伏可是被ta看到过脸的。”
松田阵平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安室透也在担心这件事。
所以得到中条青方的信任,尽快套到普拉米亚的线索,先把这个单行只影的敌人处理掉,把景光和他的信息先扼杀在摇篮里。
松田阵平哼了一声“够呛。”
就那几个黑丨社会看警察的态度难。
除非
安室透伸手捞起湿淋淋的雨衣兜帽,盖住了自己的一头金发,转身准备离开“后天的庭审,云居小姐能赢。”
“”松田阵平。
上次因为越狱失败的梅泽一见又被带回了检察厅的看守所。
不过看检察官们的意思,好像公安并没有告诉他们,梅泽一见之前有过逃跑行为。
而且很刚好的是。
梅泽一见居然在看守所里,见到了自己之前的一位老朋友。
速水悠実坐在他对面的时候,年纪相差了十来岁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反而是梅泽一见先开口。
“呦,那老东西的孙子也做检察官了呢。”
速水悠実看着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之前是刑警,也知道他的资历要比自己高很多。更知道爷爷当年做检察官的时候曾经深陷过贪污控诉,就是被眼前这个刑警捅出来的。
当然了,后来事实也证明了爷爷的清白。
不然为什么这个刑警会被辞退呢
爷爷是教导他、疼爱他的人。
他亲眼见证过爷爷为了案子如何殚精竭虑,绝不相信爷爷是眼前这位刑警曾经构陷的那种人。
但即使如此。
爷爷还是因为被人误会,引咎辞职,去年郁郁而终。
他不会原谅绝对不会原谅这个,向爷爷泼脏水的人。
“你准备好等待迎接属于你的审判了吗”速水悠実坐在玻璃外面,目光沉静。
他的身上穿着干净整洁的西装,笔挺而又昂贵。
而玻璃里面的那个人却面色颓废,目如死物。
他们曾经都是为这个国家效力的人。
但现在一个要去审判另一个人的罪。
梅泽一见冷笑道;“你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嘲讽我吗检察官大人。”
速水悠実很不喜欢他这一副傲慢的姿态,明明已经要成为阶下囚了,还像多年以前那样目中无人地闯入他家里,把冰冷的手铐铐在他爷爷的手上,并控诉爷爷与京都的云居莲花寺爆丨炸事件有关。
他
用同样的冷漠姿态说道“你还不打算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人让你诬陷我爷爷吗四年前为什么会有检察官死于京都的云居莲花寺,你凭什么说那几位检察官的死亡和我的爷爷有关”
“你好像很在意当年的事情,你不是坚定地相信你的爷爷,现在怎么还要来质问我呢”梅泽一见反问。“另外当年的事情跟我现在的这个案子应该没有关系吧,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我只是想要让你向爷爷忏悔,说你冤枉了他,让世人知道他的无辜”
“真好笑。”梅泽一见嘴角弯弯,极尽讥讽。“我为什么要对一个杀人犯忏悔。”
“”速水悠実的拳头握紧,但没有挥在自己面前的玻璃上,而是松开之后又握紧重复多次后,才站起来目光冰冷地看着玻璃里面的人。“看来确实是我太天真了,竟然会以为一个自甘堕落到去打黑拳的前任刑警会良心发现。”
他看着梅泽一见,就像是看着一个无可救药的可怜虫。
检察官是绝对不允许出错的。
也是绝对不能出错的。
这不仅仅是检察厅的工作内容,确保万无一失才可以向罪犯提起诉讼。
也是这个国家国民们对检察厅的信任。
等着吧。
他会在法庭上,亲耳听到法官对这个人的判刑,让梅泽一见在监狱里好好反省。
翌日。
检察厅起诉前任搜查一课刑警梅泽一见,故意杀人案庭审正式开始。
这是继数日前,被推翻了的十年前千田案之后,检察厅第一次公开接受媒体进入庭审现场的公诉案件。
云居久理吃了一天药,在松田阵平的监视下饱睡了半天之后,终于养精蓄锐了一些,精神力也比肠胃炎第一天好了很多。
整齐待发的准备好了一切东西,出现在神奈川地方裁判所门口的时候,立刻就被现场等待的媒体威乐个水泄不通。
“”云居久理。
这是在干嘛
“云居律师,这是你职业生涯里第四场诉讼,还是公诉案件。请问你对这场庭审的把握有几成呢”
“梅泽作为曾经被警视厅辞退的刑警,你给这样的人辩护有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呢”
“听说你接了公诉案件后,ttx公司力捧的新时代艺人小坂小阳为你公开声援,请问你怎么看待这件事呢”
“云居律师,对于检察厅那边所说的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会让市民失望一定会严惩杀人犯这件事,你认为梅泽一见到底是不是犯人呢”
“”云居久理。
耳边传来噼里啪啦犹如鞭炮声似的各种询问,她甚至都不知道应该先回答哪一条比较好,所以就只能保持静默。
松田阵平伸出手臂横在云居久理的面前,扔下一句“庭审要开始了,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然后就拉着云居久理扒开人群。
“这些人真是聒噪。”他一边走
一边吐槽,刚走到裁判所大门口,就听到身后那些吵吵嚷嚷的声音突然都安静了下来。
人流自觉地让出了中间一条道。
那些举着摄影机和话筒的记者们安静地站在左右两侧,等着那几位身着西装的检察官们走过。
这排场。
说是总统出行也不为过。
这不就巧了
刚好在门口撞见。
她抬头看了一眼面色冰冷的检察官,也没有跟自己这位即将法庭相撞的对手聊天的心思,但是对方先叫住了她。
“云居律师,你为什么要选择司法这条路”
听到有对话的声音,那几个新闻媒体人像是闻到了肉香的饥饿人,暗戳戳地围了上来。
云居久理停住脚步看他,对他记住了自己的名字有些诧异,她还以为这些“冰块们”对律师都不屑一顾呢。
似乎是因为没有等到云居久理的回复,他跟着说道“司法是为了惩治罪恶保护无辜之人的权益,如果只是为了保证自己的效率为了赚钱而选择忽略一些黑暗的事情,早晚也会让自己成为阶下囚。”
云居久理微微笑道“这是什么程度的恐吓吗”
“不,是提醒。”他说。
“我和速水检察官只见了两次面,就能得到您的提醒,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呢。”云居久理不卑不亢地把冷静的笑意挂在脸上。“不过速水检察官你刚才说的这些都建立在法律的条令上有漏洞可钻,难道速水检察官也觉得我国的法律还存在着什么不合理的界限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应该去给内阁投建议信,而不是在这里跟我说教。”
他把目光挪回到云居久理的身上,满眼都写着“道不同不相为谋”地又把视线拉到远方,然后迈腿离开。
云居久理回头看着站在门外等候进场的记者们,缓声说道“你们刚才有人问我对这场诉讼的胜率有几成把握。”
所有人屏住呼吸。
看着这位年轻的新人律师,轻启唇瓣,缓缓说道。
“我的答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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