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当然是想美美守寡啊

    郁沅的理由没法说,只好低着头继续抖,不抖是不可能的,两人挨得太近,顾劭承的每一缕潮热的呼气都能被他清晰感知,他跟最亲近的养母也没有过这样的距离,甚至让他想起小学时被按进稻田喂水蛭的经历

    顾劭承捏着下巴强行将人抬起。

    郁沅的脸型小巧流畅,唇红齿白雪肤乌发,一双常年被隐藏的杏眼将他的懵懂可怜放大到极致,不论喜怒哀乐都自带一种独特的脆弱感。

    顾劭承眸色一滞,太阳穴开始一突一突地疼,瞬间让他没了继续恫吓的心思,索然无味地将人松开。

    郁沅猛地向后一缩,不等他多做反应男人再一次开口“现在想走还来得及。”

    顾劭承气息微顿,意有所指道“我这身体,给不了你什么”

    郁沅顿住,这是撵他走的意思

    即便难以自控的恐惧焦虑让他浑身不适无法言语,但郁沅依旧坚决捍卫梦想,他将头摇成拨浪鼓,达咩

    几乎是应激程度的紧张恐惧,加上身上的药劲还没全退,一顿猛摇让他很快失去了平衡,天旋地转间喉咙隐隐冒出几分酸意,下一瞬郁沅整个人栽进男人怀中。

    顾劭承垂眸看着送上门的细白后颈,眼底戾气翻涌,当他是不能人事的病秧子才会这样肆无忌惮

    “嘶啦”斜襟的领口被撕开,平直的锁骨和肩角一览无遗,白皙柔腻的皮肤在灯光下泛出淡淡珠光。

    撕开的一瞬郁沅被彻底震惊,甚至忽略了胃部明显的恶心感,满脑子都是对梦的质疑,说好的奄奄一息病秧子怎么跟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似的这合理吗

    顾劭承静默地欣赏着怀中人的错愕,浓黑的眸子故意从软红的唇移向胸口隐隐露出的绯色,他希望对方可以知难而退,对于想从他身上攫取利益的人,最好的惩罚就是将人驱逐,让对方什么都得不到。

    思绪翻涌间,顾劭承冷白的手背上突然多了一滴晶莹的水珠。

    是泪

    温热潮润的触感让顾劭承微微一怔。

    下一瞬怀中人猛地挣动起来,顾劭承眼底只剩浓黑的阴郁,他箍紧试图逃离的郁沅。

    “yue”

    郁沅胃中翻涌了半晌的酒液,就这样,冒了出来。

    顾劭承“”

    下一瞬,把自己摇吐的郁沅喉间还在不断反酸,难以抑制地吐了起来。

    也就在顾劭承未来得及反应的瞬息,郁沅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上解决了胃中残留的隐患。

    精神类药物有这样的副作用不稀奇,再加他的过度恐惧但郁沅也没想到自己会跟香槟一样摇晃几次就喷了,吐完他是舒服了不少,可意识到自己吐在哪后郁沅整个人都僵硬了

    卧室内死一般的寂静,郁沅想起那个被顾劭承打瘫的保姆,顿觉自己小命即将玩完,恐惧翻倍整个人抖得跟筛子似的。

    直到顾劭承让他滚下去,郁沅才像得了特赦般一溜烟滚进了浴室。

    一进入独处环境,郁沅的状态立即回春。

    他见浴室中用品齐全,漱口后解开身上喜袍准备先冲个热水澡,毕竟他不想和房间内的顾劭承以及保姆们正面对上,他想尽可能在浴室多拖一阵。

    郁沅身上的喜袍和中式婚礼中常见的龙凤褂相近,都是直筒状的上褂下裙结构,但殷红的绸面上却并未采用传统的卜心绣法绣制立体龙凤纹。

    所以这素面喜袍既不是某一类特定的喜服,也无法分辨男女款式,不过却和直筒的龙凤褂一样,对人的身材比例要求极高。

    大概是童年遭遇各种苛待导致营养短缺,十八岁的郁沅身高将将174,好在纤细瘦弱的小身板比例极佳,直筒喜袍穿在身上,好似被一株颀长莹白的玉竹架撑开般

    郁沅将精致的盘扣一点点解开,看着被撕坏的领口琢磨起与原文不符的大力水手。

    梦醒后与王家夫妇对话的每一个细节都和梦中剧情完美对应,但顾劭承那种撕衣服跟撕纸片一样的力气,完全不像是没几天活头的病秧子啊

    不过郁沅作为替嫁工具人,前期有那两笔戏份也是沾了主角团的光,后续的冲喜过程以及嫁入顾宅后的相关情况自然是被完全略过的,是他根据顾劭承婚后不久被冲死,推测对方现在应该是气若游丝。

    思及此郁沅又捋了捋主线剧情,说起来男主真实身份十分狗血,他其实是顾劭承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正应了那句老话,女人的生育优势是可以确认孩子是亲生的。

    王父疼入骨血的宝贝儿子,实际上是王母和顾父的爱情结晶。

    不过顾劭承和男主共同的父亲也是个赘婿,现在顾家上下都由顾老爷子把持着,他表面上一直是个夹着尾巴做人的无能女婿,实际上熬了半辈子就等着儿子和岳父去死。

    他算盘打得精,还想借着冲死顾劭承的机会,用顾老爷子的怒火帮他铲掉王家,所以才联合王母做了这样一出局中局。

    等顾父得到顾家,男主自然就成了唯一继承人,继而一路开挂反杀。

    所以顾劭承这个背景板工具人不死,剧情根本推不下去,但书中也没提顾劭承到底有什么病,也许是先天体弱引发的一些急症

    郁沅对梦到的剧情有着莫名的信任,他又想起两人短暂的相处时刻,顾劭承暴躁、易怒、体热、消瘦

    藏着点不为人知的急症也说不准,毕竟没个要命的大病,这种顶级豪门世家再怎么也不至于找个男人冲喜。

    浴室门突然被敲响,郁沅吓了一跳险些脚滑摔倒,他这个纳米胆量真的经不起一再的惊吓。

    紧接着便是一道严肃苍老的女声“请夫人洗干净后尽快回到先生房,大师交代过今晚您和先生必须共处一室。”

    别墅主卧是当下流行的双主卧夫妻房设计,两间卧室由中间的玻璃门隔开的,女人的一句话,让郁沅躲进夫人房的美梦破碎。

    作为冲喜工具人,郁沅只能应下来,但等他答应后门外人并未离开,这种被蹲守的感觉对他来说跟当众洗澡似的,郁沅只好加快手上的速度。

    几分钟后顶着半干的头发,郁沅扎紧浴袍走了出来。

    一出来对上三个大活人,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除了刚刚说话的老妇人外,门口还站了两位稍年轻些的中年保姆,大半夜的三人依旧穿着款式相近的暗色制服,为首的老妇人更是将半白的头发梳得极为光滑整齐,颈上搭配着优雅的珍珠项链,看样子是顾劭承私宅的女管家。

    郁沅紧张得瞳孔放大,怔愣间也没顾上立即低头后缩,一张玲珑剔透的面孔就这样毫无遮掩地袒露于众人的目光下。

    琼鼻朱唇奶白的皮肤被热水沁润得很柔很软,眉清目透五官立体精致却不失英气。

    看得跟在女管家身后的两个保姆都怔愣了一瞬,谁都没想到这位上不得台面的冲喜男妻,去掉遮了半张脸的黑框眼镜会变化这样大。

    郁沅很快又将头低下,向后一步靠向浴室门,削薄的肩膀因抗拒陌生人而微蜷。

    为首的老妇人心下轻嗤,这副畏畏缩缩俚俗卑下的模样,长得再好也是浪费何况还是个男人。

    她板着脸严声催促“请您立即回到先生房。”

    不用她说,郁沅拔腿就往先生房走,近距离面对三人实在超出他的承受能力,两害相权取其轻,他还不如回去对着顾劭承呢。

    虽然顾劭承也挺吓人的,但书中剧情他可是好好活到最后,实现梦想的道路上被撕两件衣服又算什么

    郁沅这么自我鼓励着,推开玻璃门时心里还是惴惴的。

    没曾想等他走到床前顾劭承已经昏睡过去,床头柜上摆满了瓶瓶罐罐,都是各类止痛镇静的强效药剂。

    郁沅六点钟被叫醒时,顾劭承那一侧已经空了。

    一抬眼对上一屋子仆妇,郁沅险些当场离世,整个人缩在被子里面色发青,不是说他们住的是顾劭承的私宅么,照顾顾劭承一个需要这么多佣人

    上了年纪的女管家依旧是板着一张脸“夫人,到了您敬香的时间,请您尽快换好衣服。”

    郁沅虽然听懂但无法理解,这大冬天的,窗外太阳还没完全上班呢,把他六点钟弄起来敬香

    郁沅被十几双眼睛盯麻了,扭开头“出、出去等我。”

    等他跟着女管家走进顾宅祠堂时才后知后觉,他实现梦想道路上的坎坷阻碍,可比他想象中多多了。

    他先给顾家的列祖列宗恭恭敬敬地上了香,想站起来的时候女管家手杖一震,严声开口“作为顾氏家族第二十七代孙妇,有些事情需要先告诉您”

    紧接着女管家便面无表情地说起顾氏先祖的丰功伟绩,以及“君子之泽五世而斩”顾家是如何靠家族训言传承至今云云。

    听完后郁沅只想呐喊一句全世界的无产阶级联合起来

    作为一个传承超过五百年的世家大族,顾氏的根基和底蕴实在是颠覆平头百姓的想像,但郁沅转念一想,顾家累世基业最后都被顾父这个入赘的女婿给吞了这也就是狗血能存在的设定。

    女管家张妈又简单介绍了一下顾家情况,顾劭承这一支是庞大的顾氏家族的嫡系,顾老爷子只有一个独女,顾劭承也就是他唯一的外孙,不过因为顾父是入赘顾家,所以顾劭承是正经的嫡系嫡孙。

    而张妈则是当年顾大小姐的乳母,如今负责顾劭承私宅的一切事务,张妈说这些就是要让郁沅知道,她不仅是顾家的女管家,还是顾劭承的半个长辈,他这个冲喜男妻必须乖乖听话。

    郁沅缩在蒲团上一言不发,直到张妈提起他前一晚对顾劭承的“不敬”“作为惩戒,需要您在此跪满十二个小时。”

    郁沅

    疯了吧,因为他吐到顾劭承身上就罚跪十二小时

    顾劭承是皇帝吗大清不是亡了几百年了么虽然郁沅嫁进来守寡的心很诚,但不代表他要无条件接受顾家的封建糟粕。

    然而张妈作为顾家的老人,连王家这种小门小户她都看不上,更别说郁沅这个流落市井刚被认回的野孩子,她自然要从一开始就将人压住,以免他真把自己当正经主人托大,日后耽误她的正事。

    张妈交代完便将门口的三名仆妇叫了进来,分别围在郁沅的左、右、后方全程监督,她则施施然坐进窗边的木椅中,轻啜一口杯中的十年老银针。

    空间内陌生人瞬间激增到四人且距离极尽,郁沅立马放弃一切缓兵之计,小社恐可受不得这些。

    患上社交障碍这么些年,他虽然至今没能走出阴影,但还是有些应对紧急情况的办法的。

    就在郁沅准备发作时祠堂的门再一次被打开,轮椅滚过实木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

    守在郁沅周围的仆妇闻声让开,按规矩靠到墙边低眉顺目站好。

    被闷出一身冷汗的郁沅瞬间感觉好了不少,没了眼镜,郁沅只能眯着眼强行聚焦,看清轮椅上坐着的正是瘦削苍白的顾劭承,心里顿时好感动这男人总算有点病人的样子了

    顾劭承淡漠地扫向冷汗涔涔的郁沅,青年杏眼低垂分外可怜,那双眼在看清是他后立即绽出明亮眸光,清凌凌的像是突然闪出火彩的宝石。

    顾劭承微滞了一瞬,才将晦暗的眸子敛起。

    见顾劭承突然出现,张妈也丝毫不慌,她慢条斯理地将茶盏放下。

    当年顾老夫人难产而亡,顾大小姐是她一手带大,顾劭承疯得最厉害的时候也是认她的。

    至于跪坐在蒲团上的冲喜男妻,只要她想,随便都能找些理由将人撵走,毕竟这处宅邸已经被她控制得铁板一块。

    只要让顾劭承的病情出两次意外,起反作用的冲喜男妻就得滚蛋,而她留着郁沅也是看在他背景好拿捏,懒得再找其他人节外生枝罢了。

    见顾劭承驱着轮椅越来越近,张妈这才笑盈盈地站起身,目光落向男人的手背,发现上面并没有药物注射的痕迹,眉眼微抬。

    眼中的诧异转瞬即逝,她当郁沅不存在般一脸关切地问起顾劭承的病情“小少爷现在好些了吗厨房已经备好您最爱的甜汤,半夜就煲上了这个时间刚刚好,我推您去”

    顾劭承面上呈现着病态的苍白,状态比前一晚还要差上许多,闻言却眼皮都没抬一下,面无表情缓声道“什么时候你都能做我的主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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