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沅关上门就笑不出来了, 这个对顾劭承来说十分简陋的生日他准备了很久,倒不是觉得自己付出了什么,而是他准备越久, 就意味着顾劭承等待越久。
即便顾劭承起初并未抱有期待, 但郁沅清楚,爽约依旧会让人感到落空的失望。
当年他被养父母接到云市时,也曾被许诺过每个月爸爸妈妈会一起带他去公园玩碰碰车、滑唐老鸭造型的脚踏船, 试图通过外出玩耍让他多接触些热闹环境,从而改善他严重内向的症状。
郁沅从小就抗拒脱敏疗法,直到现在也是,甚至在主流价值观鼓励走出舒适区时,作为取得云大保送资格的他,最大的梦想却是隐居深山,他希望志向远大者都能走出舒适区,然后让他进去。
就是这样的他,都会因爸妈的一再失约而感到失落,但又因为爸妈选择周末加班是为了给小家更好的生活条件, 和养母突然而至的供体一样是绝对正确的,所以作为被失约者甚至不能流露出委屈。
而且也许不是一开始他就承诺帮顾劭承庆生, 对方可能还会有其他选择, 但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人, 孤零零地一个人度过
郁沅坐在车上越想越不是滋味, 但他同时又很清楚,这件事他并没有什么缓解的办法。
他想了一路, 如果顾劭承半夜时还在工作的话, 他也许可以为对方唱一首生日歌。
仅此而已。
一开始郁沅觉得这是顾劭承打破既定命运后的第一个生日, 是转折点也是新,既然豪门的奇怪家庭不能给他一份正常的温暖,他以为起码这一次他可以做点什么
郁沅脑中浮现出在他关门前突然回头时,顾劭承眼底一闪而逝的微光,他的确做的很差劲,没提前考虑到这一层可能性,就将顾劭承的生日完全包揽下来。
手机导航上的车程过半,郁沅的思绪戛然而止,他很快收敛情绪,翻出一早做好的功课熟悉相关流程。
这样可以让他更流畅地与工作人员交流,这是不可避免的重要社交,哪怕心里再忐忑焦虑他都会咬牙冲上去。
好在他之前已经积累了一定经验,而且为了这一天他已经在心中预演了多次,郁沅不断深呼吸调整紧张的情绪。
缴纳完四十万元手术费,郁沅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肺源。
叶湫棠担心郁沅应付不过来,便说要多租一张折叠床留下陪护。
郁沅的确很紧张,他这会儿其实已经顾不上多人病房的拥挤程度,满脑袋都是不久前韩副院长在电话中给他打的预防针。
作为华国顶尖的肺移植团队,经过几代人的努力肺移植的手术死亡率依旧高达15左右,后续还要挺过感染和排异。
哪怕家属拼尽全力凑齐治疗费用,一部分病人依旧会在手术台上停止呼吸。
这是郁沅从前就查到过的,排队等供肺时医护人员也都提及过,为的就是不想很多举债手术的贫苦家庭最后落得人财两空,后悔没能保守治疗起码能让家人多活个一年半载。
现在取肺医生还在路上,负责主刀的韩副院长也在交流会结束后争分夺秒地赶了回来,在手术前他作为家庭的顶梁柱一定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郁沅很紧张,他无法想象他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家庭,他相依为命的养母真的出事他该怎么办,但他知道即将躺上手术台的妈妈只会更紧张,他必须要展现出信心满满的一面。
“妈,你放心吧,刚刚韩院长特意打电话让咱们安心,要相信医生,再说你身体情况还不错,预后肯定更好。”
郁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想起儿子这么快就凑上手术费的事情,有些担忧地问道“这次的奖金什么时候能发”
大额奖金发放肯定要等流程,郁沅借口先向带队老师和看好他的教授借的,两个月后奖金一到账就立即还给对方,这样更合理些,郁母就忧心上自己让儿子背上几十万债务的事情。
郁沅安慰了两句,郁母还是有些想不开,哪怕答应了郁沅积极治疗,但她依旧觉得如果不是被他们这样的家庭拖累,郁沅这样聪明又漂亮的孩子会前途无量,现在哪怕是暂时性背债,她依旧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郁沅觉得他妈这样,也能转移一大部分对手术的恐惧,便没再强行话疗。
多人病房人声嘈杂,郁沅有点喘不上气,他将叶湫棠拉出病房“你今晚还是别陪着熬了,手术最快也得明早,今晚我自己足够了。”
叶湫棠虽然自称美艳妖零骚话一箩筐,却长了一张俊秀清雅的初恋校草脸,闻言点点头,硬仗还没开始,他今晚回家休息保存体力。
郁沅抓了抓额前的碎发,有些别扭地向好友道谢“要是没你我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说完视线不自然偏移。
说来也怪,对陌生服务人员的致谢随时都能脱口而出,但越是熟悉的人越让他感到局促。
不过叶湫棠不是顾劭承那种内敛的性格,看郁沅一脸担忧,也知道郁妈妈对他来说多么重要,故意咧嘴笑得贱兮兮的。
他上前一把将郁沅搂住抱起来转了两个圈“好兄弟客气什么,忘了我们可是一辈子的大小零组合了”
郁沅“”
无论郁沅解释多少遍,画圈代替名字是他小时候的习惯,所以他小名除了圆儿外还有圈圈,但只有叶湫棠在坚持不懈叫他大零。
叶湫棠放下人前还掂了掂“顾家伙食不错,你沉了不少脸怎么没胖”
郁沅推开人整理了一下弄乱的卫衣下摆“是因为我长高了,看着吧,我肯定是后发力型选手。”
一米八的叶湫棠笑而不语,郁沅翻白眼龇牙“快走快走”
被小伙伴闹了一顿,郁沅心情松快不少,又攒出信心满满的笑容走回病房。
刚好碰上隔壁床陪护的阿姨出来找儿子,郁沅让了一步,大姐点头道谢便推开楼道门,逮到偷偷抽烟的儿子,一巴掌拍背上“抽抽抽就知道抽早晚跟你爹一样抽出毛病”
郁沅的角度刚好和男生对视了一眼,对方可能觉得丢人,移开目光的速度比郁沅这个社恐还快,郁沅没多想转身便进了病房。
因为新鲜的供肺半夜才能送到医院进行进一步的检查确认,郁沅母子都无法入眠。
直到十一点才收到准确消息,是韩院长在路上根据最新参数评估确认的,这次供肺因感染问题质量不佳,手术取消。
郁母先是松了口气,又有点低落地问向郁沅“咱们这次什么时候出院”
郁沅帮她拉了拉被子“很多检查结果明天上午才能出来,等韩院长回来看过再说后续要不要住院等肺。”
郁母平时生物钟非常固定,要不是等手术通知也不会熬到半夜,得了准信后就挺不住,和郁沅说了没两句就转身睡下。
郁沅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23:13迟疑了片刻,确认妈妈睡着便轻手轻脚离开沉睡中的病房,快步走向护士站。
在和值班护士打过招呼后,郁沅的竞走变为小跑,出住院部时网约车已经等在门口。
上车后他发消息给顾劭承睡了吗猫猫探头jg
想了想又问向郑亮顾劭承晚上
回家后有出门吗
郑亮不到一分钟就回复道没,小先生您有什么需要
实际上郑亮正不远不近地跟在郁沅乘坐的网约车后面,没办法,自家老板让他暗中保护,他也只能这样。
郁沅我现在回去取个东西,能帮我和别墅管家说一声让网约车进地库吗
时间太紧,他肯定跑不过汽车。
郑亮立即答应,煞有介事地让郁沅了车牌号。
郁沅刚坐上车时人还是懵的,供肺来得太突然,他好不容易把状态调整为迎接手术,没曾想又遇到这样的急转弯。
好在妈妈的情况完全能再等上一阵,主刀医生对肺源筛选严格是他们的幸运,不论是手术推后,还是让他有时间来赴约,都是好事。
凌晨道路上的车辆远比他下午来时要少得多,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别墅区。
等车子驶进地库,郁沅心里的兴奋才隐隐冒了出来,他可以在现场给顾劭承唱生日歌了。
对别人来说也许是件小事,但他总觉得顾劭承其实很需要他。
十一点五十分整,郁沅扫开了指纹锁。
别墅内一片漆黑,就连使用频率最高的大书房也没有一丝亮光透出来。
还真睡觉了看来顾劭承这半个月累坏了。
零点时能在美梦中度过也不错,但郁沅还是觉得生物钟没这么好改变,他快步走向两人相连的卧室方向。
郁沅小心翼翼拧开门把手,里面灯依旧没开,他轻手轻脚走了进去,用手指遮住一半的手电筒,借着小半束光线确认床上并没有人。
发现浴室门缝透光,郁沅眉头一挑,他就说顾劭承这种暗夜精灵不会轻易早睡的。
然而连续敲了几声都没人应,而且浴室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郁沅直接推开房门,呛人的烟味和酒气几乎将他熏了一个跟头。
“顾劭承你疯了你现在吃药需要戒酒”郁沅避着脚下的碎酒瓶,快步走到按摩浴缸跟前,见水面上还飘着两个空酒瓶,郁沅瞬间觉得脑瓜子嗡嗡疼。
顾劭承身上穿着已经完全湿透的睡袍,泡在冷水中,郁沅一靠近,呛鼻的酒气令他眉头紧促。
他觉得他养父走之前泡进黄酒里的那根人参,拎出来也许都没有顾劭承身上的酒味大。
郁沅试图将人扶起来,事实证明他完全无法撼动烂醉如泥的顾劭承,他喊了两声顾劭承全无反应,郁沅只好先将圆形浴缸里的冷水放掉,扯过大浴巾想帮顾劭承把湿睡衣换下来,不然就顾劭承这个身体,估计离高热不远了。
没曾想郁沅抱着浴巾刚半跪进浴缸,顾劭承缓缓睁开双眼,狭长的黑眸半睁半阖着,醉意迷蒙地看向他。
郁沅试探着问道“顾劭承,你现在能动吗”裹上毛毯被子睡浴缸肯定是下策,顾劭承能自己走回床上当然是最好的。
顾劭承定定地看着他,郁沅反复问了几遍,他才蹙了蹙眉,哑声问道“郁沅”
“才认出来啊”郁沅笑了笑还能认人,缓一缓兴许就能配合着扶回去。
不过眼下这情况,蛋糕、蜡烛、生日歌等一系列花里胡哨的肯定来不及了,郁沅往前膝行了一步,扯过顾劭承的大掌握住晃了晃。
郁沅将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转向顾劭承,忽略当下的混乱环境,对着顾劭承露出灿烂的笑容“顾劭承,生日快乐。”
说完主动张开怀抱将人抱住,他拍了拍男人宽阔的脊背“不要不开心,我会陪着你的,你想现在吹蜡烛吃蛋糕还是等睡醒后”
顾劭承身体僵了一瞬,他闭了闭眼,握住郁沅的肩膀将人推开半臂的距离。
昏黄的浴室灯光下,顾劭承深邃的黑眸直直望向身前的青年,头痛和酒精的加成让他的眼神重新变得涣散。
失去焦距的双眼落在郁沅的肩头,他突然嘲弄地低笑了一声“做梦么”
一声微不可察的呢喃后,顾劭承的笑容越来越大,却半分未达失焦的眼底,身体伴随着大笑抖动起来。
郁沅从没见过顾劭承这种情况,推测对方是真喝大了,放弃沟通的想法,只想看看能不能哄着人回房。
然而还没等他动作,顾劭承的笑声戛然而止,同时将他猛地压住。
虽然郁沅提前垫了浴巾吸水,但他突然后仰磕上去还是让他眩晕了一瞬,再回神时顾劭承已经将他的运动裤扯到踝骨,郁沅瞬间浑身僵硬。
“顾劭承你疯了”他伸手去阻止,却被顾劭承单手制住,同时还颇为不满地咬住他的喉结。
低沉喑哑的嗓音敲击在郁沅软白的皮肤上“留下来陪我”话音未落腰向前一挺,郁沅一句国骂险些脱口而出。
牙齿在喉结上缓慢碾动,男人呼出的浓重酒气带着灼人的温度,不断扑在郁沅的颈间,湿热的舌尖突然扫过,一股酥麻的痒意瞬间席卷全身。
郁沅不知所措,感觉不论是被桎梏的双手还是被衔住的脖颈亦或是被他像是被融融岩浆侵蚀的植物,除了静待高温焚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顾劭承你冷静点,这不是做梦,你喝醉了”
顾劭承刚开始听不懂,架不住郁沅吐字清晰声音洪亮在他耳边反复重复。
顾劭承一边吮碾着他的喉结,一边含糊不清颠三倒四道“梦,是梦,没人会哈”
郁沅确认无法和醉鬼讲道理,又重新将希望寄托于对方松懈时挣开,但几次咬牙挣动,他将脸憋得通红身上的桎梏却纹丝未动。
顾劭承依旧单手按着他狂啃脖子,另一只手毫无章法地左右扯动着,似乎只能掀起来从头脱的卫衣让对方十分为难。
而这卫衣不仅厚实且质量极佳,完全不是两人薄如蝉翼一撕就破的婚服。
郁沅后悔没穿那条因为太难脱买回来两年还是九九新的牛仔裤,按顾劭承这个醉劲,打湿后能脱一宿。
思绪一飘忽,郁沅不怎么紧张了,见顾劭承还在水平方向左右撕扯,忍不住说道“脱不掉就算了”
顾劭承这句倒是一下就听懂了,手上撕扯的力气顿时更大了,结果就是没有结果,顾劭承一气之下松开紧箍郁沅的那只手,坐起身专攻郁沅的卫衣。
郁沅暗道糟了,之前他怀疑是因为单手操作加看不到,这回一门心思脱他衣服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郁沅伸手扒住浴缸边缘,四肢并用将身体向后一扽,在两人间拉开了半臂的距离,不过紧接着便又被顾劭承按在浴缸内壁上。
不等他惊叫出声提肛护菊,顾劭承双手并用横向狂撕起卫衣来。
顾劭承喝醉后的力气也轻松碾压他,没一会儿就将他的卫衣撕扯变形成了孕妇装,但卫衣依旧没有一丝一毫崩裂开的意思。
郁沅“”
他都有点怜爱了,是告诉他套头卫衣是纵向掀开从头脱呢还是告诉他霸王硬上弓不需要脱上衣好呢
郁沅选择c,他双手叠在脑后垫着,避免坚硬的浴缸边缘硌疼他,然后任由顾劭承左右狂撕,想着先把对方力气耗光再说。
结果顾劭承撕了
五分钟左右突然停下来,郁沅心头警铃大作,这是发现在做无用功了
顾劭承重新咬住郁沅的喉结,只不过这一次体力消耗过大,整个人喘得厉害,郁沅感觉自己的喉结都跟着一起打摆子。
郁沅又放松下来,并试图将人推开,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在郁沅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对方却再一次紧压上来。
郁沅呼吸一窒,顾劭承呼吸一滞。
下一瞬两人又猛地分开,顾劭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向被睡衣覆盖的叶片方向。
郁沅第一反应是跑
但他腿在顾劭承的几番压制下麻了,在他龇牙咧嘴抽腿时顾劭承完全不阻拦,还十分专注地伸出手按向叶片。
郁沅没忍住好奇心看了过去。
片刻后他又把酸麻的双腿放回原位,不慌不忙地捶了起来,差点忘了,血液里酒精浓度过高根本不行,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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