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吗”
“我看到了。”
干涩地吞咽着口水,硝子借着夜蛾的力道才没有脱力瘫倒在地,她勉强撑着身子,眼睛缓缓闭上,烟蒂掉在地上都没有去管。
她完全不愿回想起前面几分钟所经历的事。
太怪了。
太可怕了。
作为咒术师而言,他们的生活中充满了非日常的怪事,上到骇人的诅咒下到可以被驱使的咒灵,没有哪一件是可以与普通沾边的。
即使是家入硝子,作为不怎么上前线的医师,她的世界也是走在生与死的边界线上的。
她见过太多的尸体,因为诅咒而亡的尸体,被诅咒蚕食残缺的尸体。
可是她她刚刚看到了最最最浓郁的恐惧。
家入硝子是在夜蛾正道呼喊了好几声才回过神的,咒高的校长一遍又一遍让身侧的女性放缓呼吸,不要因为恐惧而憋过气去。
“没事了硝子,那个东西已经离开了。”夜蛾正道的声音也还是带着颤,但总归比女性医师要好上不少。
咒高的校长同样不知道如何评价眼前的场景,除了他们以外的活物都消失了。
竖长条的漆黑人型闪闪烁烁,就像老旧电视机里故障的雪花屏,眼皮贴合再睁开的下一秒,人型消失了,人型又出现了。
所产生的结果便是生命的消失,用夜蛾正道的理解便是他们都被黑色人型“吃”了。
安抚完受惊的女性,咒高的校长确定周围没有其他敌人后就走到了收费站天台旁的栏杆边俯视下面。
本来,那里是有小猫三两只的普通人存在。
现在,那里只剩下一地暗红色的血迹。
没有尸骨、没有衣物,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几个大活人,只留下飞溅的红色证明着发生过什么。
夜蛾正道当即想掏出电话用现代人的联络方式通知一下涉谷站内的那些咒术师们,可当他摸出通讯工具看到显示屏后,这位校长忍不住骂了出来。
明明帐已经消失了,为什么还会
信号强弱的位置被打上了一个叉的符号,简言之就是这里的信号完全被屏蔽了。
难道是联系这里完全断电的景象,夜蛾正道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
手机联络方式不通,自然只能尝试用咒力的手段。
夜蛾正道并不擅长这个方法,他现在就期望于里面的人赶紧接到他的告诫。
快点,再快一点。
不知道为何这位东京校的校长有种预感,那个黑漆漆的人型是有目的性地闯入涉谷的。
尽管不知道“它”的目标是谁,但夜蛾正道就是感到了不安。
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了。
这件事的发生会将一切引向一条未知的道路。
十枝抓着禅院真希,情绪非常不耐烦。
他觉得有什么事情近了,但就是一种感觉而没有具体的概念,这样不明不白的感受令他心思一沉,面上也有所体现。
呆愣的同年级女生还在用她有些卡顿的大脑想着不远处的特级咒灵以及“陌生”的男人,没有给予十枝反应。
禅院真希不好用,十枝直接调转了视线。
他看向了站在另一边,左眼处带着明显伤痕的狼狈成年人目光游离,不多时七海建人与十枝对上了视线。
银发少年面上仍旧噙着笑容,只是晦暗不明的金眸令人毛骨悚然。
他问“灰原,是谁”
人脑子乱起来什么都会想,前一刻七海建人还在想要把打败特级咒灵的可能堵在陌生男子身上,下一刻他脑海里闪现回忆起了死去已久的同伴。
所有的心声都被十枝空无一遗漏地接受了。
关于特级咒灵的、关于禅院家的、关于咒具的,也有关于不想回想起的过去的。
十枝按着不断跳动的额角,开口催促“你们还想在这逗留多久那个叫禅院甚尔的人很棘手,等他破开了这处领域,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银发少年排除了自己的选项,他绝对不会留下来。
留着胡子的老者发出“果然是甚尔”的感慨,那边机械丸终于给伏黑惠科普完毕,想让伏黑把自己交还到十枝空的手上。
十枝不理,一字一顿念着七海建人的名字。
“七海建人快点不要再拖拖拉拉了”
烦躁、彻底的烦躁,十枝空扯了扯小袖的领口,舌尖抵过牙龈使口腔一阵酸痒。
七海建人从他提起灰原这个姓氏时便有些失神,即使他拔高了嗓门,这位咒术师依旧反应缺缺。
耳边是棍棒交接与血肉刺穿的摩擦声,加之徐徐而来的海浪声,这听得人有些分裂。
禅院甚尔暴走了。
余光瞥到这一幕,十枝干脆跨前一步,揪起七海建人的领口将他拉向自己。
冰冷的金色瞳仁对上了七海建人失去镜片遮挡的双眸,桃花眼的主人好像笑了一下,然后七海建人听到少年的声音对他说“灰原雄,他会于明天在他的坟墓旁复”
后面的话止住了,七海建人抬起了还能动的那只手,蒙住了自己的脸。
十枝空这个孩子,是极其狡猾、恶劣的。
“不要玩弄已故的亡者。”七海建人声音充满了疲惫,“是狗卷棘对吧可以,但十枝空你先解释一下这个男人是怎”
七海建人的话没能说完。
特级咒灵的领域消失了。
与特级咒灵交手仅仅几十秒便把诅咒完全祓除,十枝瞳孔猛地紧缩,被盯上的征兆重新降临到他的头上。
银发少年放开了成年社畜的领口,闪身出现在同样茫然的一年级学弟面前,伴随着二年级同学的惊呼,抬腿把人踹飞出去。
脆弱的玻璃窗飞溅出去,连带着一个沉甸甸的人影。
十枝空想,他在人类中读了大半年的书,的确是有点影响的。
其余离得近的十枝如法炮制,禅院真希和同姓的老头至少不用担心被玻璃渣子给刮到了。
最后剩个七海建人,而那边把咒具从特级咒灵逐渐消失的尸骸上的禅院甚尔也开始朝他们走来。
杀戮人偶的速度很快,实现愿望的速度也很快。
然而谁都没有达成他们的目标。
外来者就是在这个节骨眼降临的。
十枝觉得自己的呼吸被扼制住了,头顶本就不怎么明亮的顶灯忽闪起来,几个回合后啪的一声陷入昏暗。
所有人的动作都被划上了休止符,连禅院甚尔也不例外。
骨头嘎吱嘎吱作响,被固定住的眼皮睁在那,很轻易地就看到了乍现在前方的“生物”。
如果那真的是生物就好了。
十枝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在黑暗的环境中看清“它”的外貌,像是漆黑的布匹镶着红色绣边,柔软丝滑的长条轻轻地盖在内里的物体之上。
室内没有风,但垂落的布条就无风而动,宛若触手般在空中蠕动。
黑红相间中的猩红非常抢眼,十枝的视线被勾得停驻在那。
黑与红之间原来泾渭分明的界限逐渐模糊,两种色彩混搅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又暗又沉的深色。
咕嘟咕嘟,泥泞的黑团子中冒出几颗泛着红光的泡泡,液体一点点拉近与他之间的距离,再然后
“十枝空”如雷贯耳的喊声响彻在十枝耳边将他惊醒,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疼痛,他被七海建人拉着往后撤离,“我用刀背敲了你一下,你是魔怔了吗怎么喊都没有动静”
七海建人终于担起了一点前辈的责任,在不长的停滞后把不知缘由站在原地的十枝空拉离了黑色液体即将淹没的范围。
“我”十枝张了张嘴,眉头皱起。
十枝空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大对,在这个未知“生物”出现之后,他的反应速度就平白无故地慢了两拍。
在战斗中,这两拍就是致命的。
七海建人拉着十枝空避开了黑色液体,而一旁的禅院甚尔却矛头一转,直冲着黑色人型而去。
不,他们应该逃的。
在找回神志后十枝大脑中的警铃尖锐地拉响,持续刺痛着他的神经。
他只能读到七海建人,此外的无论是禅院甚尔还是黑色人型的心声都是空白的。
“它”是什么呢十枝空判断不出来。
反正不是咒灵,“它”和禅院甚尔一样没有咒力,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令人感到厌恶的能量。
禅院甚尔在与“它”交战,可显而易见的,全靠身体意识在行动的杀戮人偶对上“它”时落了下风。
不多时,黑发的男人就丢了只胳膊,旁观的人看着都觉得手疼。
禅院甚尔不管,换了只手握咒具继续靠着本能战斗。
“撤吧。”忍着额角的疼痛,十枝指了指身后破开的玻璃窗,“从这走。”
七海皱眉,“你的能力”
银发少年脑袋微低,抿着唇角,“不行,干扰很大是那个生物干的,拉开距离后干扰少了些。”
漆黑的人型就像个发射屏蔽信号的信号塔,他神经一抽一抽地疼。
七海建人睁着仅存的一只眼点头,两人不约而同地后退。
可没走几步,异变突生。
漆黑人型刚刚是怎么出现的,现在就是怎么拦在十枝空与七海建人的面前的。
又来了。
十枝视线模糊地看着被膨胀的黑色遮住的洞口,他还能依稀听到成年社畜发出的怒吼声。
耳畔的嗡鸣声一阵强过一阵,发展到最后变成了持续的耳鸣。
很吵也很闹。
禅院甚尔在身后好像没了动静,指不定是被这生物给打败了。
十枝后知后觉地想到“它”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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