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深陷

小说:诱情深陷 作者:慕时烟
    人声纷乱,撞击声沉重,糅杂着脚步声。

    混乱不堪。

    偏偏这样的嘈杂中,厉肆臣视觉听觉皆消失,唯见的,只是温池那张脸,可她背对着他,越走越远。

    “厉总”一直默默跟着的保镖以最快的速度下车跑到了他面前,费力拉开车门,自责不已,“您怎么样”

    厉肆臣眉心微拢,紧抿的薄唇动着。

    “温池。”无声的一句。

    保镖快速分辨现在的情况,确定厉总没有被什么卡住,便小心翼翼扶住他带他出来“厉总,我送您去医院。”

    长腿迈出,各色声音刺入耳中,厉肆臣像是清醒。

    “不用,”腥甜堵着喉间,他按住保镖胳膊强撑着站稳,身形绷紧,低哑的嗓音亦是,“送我去找她。”

    他想她。

    只想见她。

    这一刻,疯了的想。

    别墅外。

    晚餐结束,小星星想摘别墅外墙上的花儿,温池便陪着她,一大一小,小的拿花篮,大的拿剪刀。

    “妈妈,小星星要粉粉的那朵,好不好呀”小人儿仰起脑袋,小手指着开心期待地撒娇。

    “好呀。”

    小星星飞吻给她“妈妈,小星星爱你哦。”

    有花被吹落掉在地上,她欢欢喜喜地蹲下一一捡起来,准备放满她的花篮时,有一双脚映入视线。

    她抬头,卷翘的睫毛眨啊眨,想起温池妈妈说不喜欢他,他也不是爸爸,她不由为难地撅起嘴。

    怎么又来了呀。

    “蜀黍你来干什么呀”她挡在温池面前。

    厉肆臣喉结滚了滚,心中早已接受小星星不是他的女儿,却仍忍不住像白天一样蹲下,抬手想摸摸她的头发。

    才到半空,手勉力收回,缓缓地握成拳。

    他直起身。

    她连半分眼神都没有给他,始终慢悠悠地剪着小星星要的花,剪了一支就递给小星星一枝。

    “蜀黍”小星星好奇地再问。

    深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慵懒冷艳的侧脸脸庞,厉肆臣开腔,嗓音低哑“我来,求你可怜我。”

    小星星不解。

    可怜

    她为什么要可怜蜀黍呀

    “妈妈”她扭头,小手拉了拉温池漂亮的裙子。

    一枝花剪下,温池俯身,卷发散落遮住侧脸,但遮不住她眉眼间漾出的温柔笑意“这朵好不好看”

    小星星眼睛一下睁得大大的,开心接过“好看。”

    “放你的小花篮里。”

    “好呀。”

    厉肆臣闭了闭眼。

    “刚才”身体里肆虐的情绪极力压制着,他一字一顿,从喉骨最深处溢出声音,“刚才出了事,那一刻,我只想来见你。”

    那一刻,他怕会死,怕见不到她。

    想见她。

    无论如何都想,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忍不住想上前一步离她近些,可撞车的后遗症仍在,他有些迈不动,胸腔隐隐抗议着痛感。

    他撑着。

    眼前似乎有一点点模糊,可模糊中,她的脸和记忆深处的那张渐渐重合。

    “12岁那年,我遇到一个小女孩儿,她在哭。我自小本性冷漠不想管,可鬼使神差,我给了她一粒糖。最后,她对我笑了。”

    无人知,萍水相逢那一笑,是他那十二年来最温暖的一刻。就像是阳光终于从云层中泄露了点儿给他。

    她还在剪花,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呼吸隐隐沉了沉,他低低诉说“巴黎那年,我遇到一个女孩,一见钟情,抓着她手的时候,我不想放手,是我故意骗她留下。”

    “骗人是不对的呀。”小星星听不懂他的话,但骗这个字她听见了也知道是什么意思,撇撇嘴,她小声嘟囔,“骗人不好。”

    剪刀落,花被剪下。

    她递给小星星。

    厉肆臣喉间骤然难以形容的艰涩。

    “是不好,不对,是我做错,没有坦诚。”微微垂首,他说。

    小星星眨了眨眼睛,看向温池。

    温池摘了朵小花插入小星星头发里,扬眉浅笑“小星星真好看。”

    小星星抓着她的手就要她蹲下,在她脸上吧唧亲了口“妈妈也好看。妈妈,我还要好多好多的花花。”

    “好呀

    。”

    她牵着小星星往旁边走去。

    厉肆臣想也没想跟上,抬脚的刹那,动作却像是牵扯到了胸腔,胸腔再度隐隐作痛。

    眉心紧皱,他顿住。

    呼吸愈发艰难,他克制了又克制。

    “温池,是我不能没有你,是我想回到你身边,”晦暗层层漫上眸底,他望着她,“每分每秒都想。”

    不是她回来,从一开始,就只该是他想办法乞求她的原谅,再回到她的身边,哪怕艰难。

    如果他早早认出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儿,或许他们不会走到今日这步,如果

    是他忘了她两次。

    无论如何,是他不能没有她。

    视线里,她剪了支粉蓝色的玫瑰,耐心细致地剪去枝上的刺,她看花的眼神同样温柔。

    “家里每天都会买一束你喜欢的玫瑰花,”有花瓣落在她肩头,他说,“还是原来的花瓶,没有变过。”

    她转过了身。

    神经一下紧绷,呼吸滞住,他灼灼地望着她,尾音漫上了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紧张欣喜痕迹“温池。”

    可她没有看他。

    “花篮满了,”俯身,温池提起小花篮递给小星星手中,摸摸她的脸,“拿回家,换空的出来。”

    小星星高兴点头“好呀,妈妈等我哦。”

    “嗯,慢点儿,让薄言叔叔带你。”

    “好的哦。”小星星应完,拎着她的小花篮欢欢喜喜地往里边儿跑。

    温池慢吞吞直起身。

    懒懒掀眸,她撞入男人幽邃眼眸里。

    外墙上的灯投下橘色的光线,她微勾了勾唇,一种说不出的清艳无双自她身上渲染开,别样的风情。

    厉肆臣深深地注视着她,眼都不眨,遏制着心脏不正常的跳动,想说话,喉咙却不知怎么被堵住。

    而后,他听到了她的声音。光线是暖的,她的嗓音却凉凉的,没什么温度“想说什么”

    身体不曾动弹变得僵硬,眼睛隐隐酸涩但厉肆臣也毫无知觉,他只是字字坚定地说“想重新追求你。”

    温池睨着他。

    “追求我”

    “是。”

    眼中像是铺了笑意,唇角挽起,温池慢条斯理的“你说出事,出了什么事”

    沉默蔓延几秒,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隐约明显。

    “车祸。”厉肆臣到底还是低声说出了口。

    “车祸啊”

    “嗯。”

    话落,她上前一步。

    距离被拉近。

    身体瞬间竟是不受控制的紧绷,包括所有的神经和流动的血液,克制着更沉的呼吸,他望着她。

    “温”

    话音戛然而止。

    她和他不到半步的距离,就在他身侧,独属于她身上的幽香萦绕鼻端。如酒精,如尼古丁,刺激所有感官。

    她抬眸。

    情不自禁的,厉肆臣微微俯身,想更靠近她。

    光线将两人笼罩在一块儿,过近的距离使得身影交缠,英俊深情的男人和美得夺目的女人,碎了一地的花瓣,怎么看都是电影般的唯美镜头。

    下一秒

    “怎么没死”轻而凉的嗓音。她侧首,绯色的唇撩起,携着温热气息一起钻入他耳中,落在心弦上。

    目光交汇,她明眸浅笑。

    暗冷漂浮在空气中,他的呼吸一下狠狠滞住,心脏跟着骤然一缩,继而蔓延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钝痛,混合着车祸的一起涌向他身体每个角落。

    “你若是死了,”她的嗓音淌入暮色中,轻轻地温柔地刺着他心尖,“或许,我就会可怜你。”

    “可惜,你没死。”她转身,似是要走。

    厉肆臣本能地伸手就要抓住她手腕。

    微凉触感同时抵上他肌肤。

    是剪刀。

    一把在暖光中折射出冰凉光芒的剪刀,就在刚刚,她还在用它修剪花枝上的刺。而现在,剪刀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他划伤。

    他不放手,她亦是。

    甚至,她缓缓地一点点地加大力道,刀锋刺入皮肤,有淡淡血丝渗了出来,隐隐有变浓趋势。

    她根本不在意他会怎么样。

    厉肆臣垂眸,脑中骤然涌出绑架那晚,那把抵上她脖子的刀,也是这样渗了血丝出来。后来,她的脖子上贴了纱布。

    “是我的错。”他的声音极哑。

    另一只手握上她的,他替她用力。

    “滴答”

    寂静的暮色里,血珠滴落上地上的粉色花瓣,诡异地发出清晰可闻的声音,染出大片的红。

    渐渐的,血腥味由淡转浓。

    温池勾起唇,酿出明艳艳的笑“苦肉计啊。”

    “不是,”喉间和胸腔皆被堵塞,厉肆臣身体僵硬,声音极低,“是赎罪。”

    他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剪刀重重划过,伤口轻而易举地被划深划长。

    血流不止,染上剪刀。

    温池全然没有阻止的意思,自始至终她的神情都不曾有变化,只是片刻后,她反带着他的手沿着他的衣服缓缓往上。

    血迹顺势扯出痕迹,停下。

    左边,就在心脏的位置。

    只要她再用力,剪刀尖儿便能刺入他心脏,或刺伤他,或要他的命。

    她看着他,他亦是。

    “赎罪”漫不经心地重复他的话,温池侧歪了下脑袋,眉眼间淌出淡淡笑意,“要死在我面前么”

    深眸倒映着她的模样,厉肆臣喉结艰难滚动“除了死和离开你的任何赎罪。”

    他握住她的手,用力。

    温池笑了。

    “我说错了。”睨了眼滴在她手背上的血迹,温池望着他,笑,“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愿意可怜你。”

    脚尖踮起,她靠近他耳旁,嗓音低低的凉凉的“死了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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