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犇回到住处的时候, 其余十九人都已经到了因为贾总兵的课程实在是太过吸引人, 到了一个时辰之后,大家都还舍不得离开, 纷纷渴望多受到一点关注, 故而主动拖了堂,散了的时候都还意犹未尽, 三三两两结伴探讨今日所学的心得,虽然大家都没说,可是展露出来的意思就是回去要好好巩固、好好预习, 并且更加期待下一次上课的内容。看到
这么两下一耽搁,回去的时间自然就晚了。
而程峰他们则不然。
被逼无奈要去扫盲班听课也就算了, 坐了一个时辰简直就是屁股要生疮的感觉,一听到夫子说今日课毕四个字, 很不得飞也似的逃走。
故而满心满脑子还在想着痒痒穴之玄妙的朱犇开门后就看到十多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倒也不是说这二十人的屋内剩下十九人全部都是一伙儿的,但是在程峰势大的情况下,就算有几人对朱犇心有不忍,也只会装作看不见罢了。
朱犇恍若未见到队正程峰连带着他的狗腿子们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他先是将今日的笔记抚摸了两遍,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柜子里, 接着又郑重地从柜子里摸索出一把大锁头,当着众人的面咔哒一声,把柜子锁、上、了。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程峰等人原本是斜眼睨着朱犇,想要给对方造成不安的情绪的,没想到大块头居然无视了自己等人,还做出锁柜子如此挑衅的行为稀罕吗即便再怎么捉弄人, 程峰自问手脚干净,从不会不问自取。
眼见朱犇锁好柜子,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放着钥匙的胸口 ,然后转身去拿木桶要打水洗漱了,自觉被忽视并且又被侮辱了人格的程峰开口了“喂,朱犇,今个儿去听总兵大人的课,感觉如何啊”
随着程峰开口,这一伙人慢慢靠近朱犇,将他围了起来。
大个子朱犇对队正语气中的恶意好像完全没有察觉,慢吞吞地停下脚步,又慢吞吞地回答“啊哦,棒极了。”
说罢,又准备绕过程峰。
“别急着走啊笨猪,给哥儿几个说说,怎么棒极了是教你们怎么做口脂了,还是教你们怎么涂口脂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再开口的,是程峰身边的喽啰,语气中的嘲讽和轻蔑,叫人难以忽视。
程峰看了小喽啰一眼,想要示意他有些过了,那小喽啰却并没有和程峰开通心有灵犀技能,还自觉是找到了取笑朱犇的短处“就笨猪你这五大三粗的样子,涂脂抹粉那不成了妖怪难道你以为对着贾总兵拍马谄媚,就能够一步登天了不成告诉你,贾总兵身边有的是原先东宫的禁卫,咱们皇宫禁卫,就是得团结起来,拧成一根绳,才能有说话的分量”
这话越说越过分,往小了说是对贾总兵行事的不满,往大了说是挑拨禁卫内部团结。
不只是朱犇放下了水桶,就连程峰都咳嗽一声“啰啰嗦嗦的干什么”
小喽啰缩了缩脖子,终于发现了队正看向自己不赞同的目光,于是退后一步,打算将舞台留给队正。
却见朱犇放下水桶,往前一步。
那小喽啰立即往后跑了几步“你你你你干嘛。”生怕朱犇暴起。
程峰自觉手下人不会说话,方才说的都是什么瞎几把玩意儿,被人传出去恐怕落不着好,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呢,也不能承认自己这边的人说错话,遂拿恶狠狠的眼神往周围几个缩头缩脑想要将存在感降低为墙壁的同袍那里剜去,以警告他们不要乱说话。
“朱犇,咱们是该好好谈一谈,全队人都不去上课时候,你特立独行也便罢了,就说说今晚、刚才,你那上锁的举动是什么意思防贼吗你是把我程峰当成偷鸡摸狗的人了吗”
朱犇叹了一口气没法办,谁叫人家有个好爹呢这性子,也不知道谁才是猪,好在这小子人品还算不坏,不然自己早有法子暗中整治他一百回了。
“首先,口脂是贾总兵家中的产业,陈队正你月初还说因为禁卫这样的身份,去买替妹妹买口脂的时候多得了试用装的事儿,你忘了吗”
“其次,贾总兵是禁卫三军二十五府的总兵大人,不单单是原东宫禁卫的,也不单单是原皇宫禁卫的。实际上,现在陛下未立太子,所有禁卫都隶属皇宫。”
“再次,不去上课的行为是不对的,今日总兵大人才罚了逃课之人,我并不觉得自己按时上课有错。”
“唔,关于锁的事,并非我对队正您的人品有疑虑,而是先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儿,我新买的书被人不小心弄脏污了,实在叫我觉得心痛。而今日贾总兵的课上说的话,如金玉良言,我实在不忍这些字字珠玑、能让我受益匪浅的知识被一些人无意弄毁,故而先做小人。”
程峰愣了一下我没叫人弄脏朱犇的书啊
而程峰身后的小喽啰抖了抖这朱犇,原先难道竟是装憨的么怎么今天巧舌如簧
“谁弄脏朱犇的书了”程峰眉头一皱,往身后扫了一眼。
众人的眼神都瞄向了方才口吐恶言,极尽所能对朱犇冷嘲热讽的那人。
“看看我干甚队正,我这是为了个给你出气啊”
“要你自作主张”程峰虚抬了抬脚,那小喽啰就顺势滚开了。
然后程峰略尴尬地强硬犟嘴“不就是几本书么,多少钱,我赔了。不过朱犇我跟你说,贾总兵那儿,你也别以为就一定是热灶头了”禁卫中不服气贾总兵的人多得是,你这样的小虾米,凑上去拍马屁还不够人家喝一壶的。
正是因为知道程峰本性不坏,包括从始至终,他都没喊过自己“笨猪”,朱犇凭着和小纨绔相处一年多的了解,听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
朱犇从来都不蠢,只是为了省事儿,让周围人觉得自己不聪明罢了。就好比,他早早就看出来,自己队的程峰队正之位是托侯中郎将关系的,所以想来如此大规模的逃课,和侯中郎将逃不了干系。讲真,侯中郎将的身份,修国公虽然还是国公而荣国府的品级已经是一等将军了,可是身为修国公幼子的侯中郎将,日后又袭不了爵,现在不论圣宠还是官职,都比不上贾总兵,要知道,贾总兵今年才十八岁侯中郎交货还指望拿虚无缥缈的四王八公之间的辈分说事儿若真是个聪明人,也就不会在这时候蹦跶着和贾总兵作对了。
毕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思及此,朱犇正色说到“队正有所不知,总兵大人可是会内家功夫的,今日能够得总兵大人指点,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程峰一听这话,顿时忘记了那把大锁头给自己带来的被看轻的侮辱感,瞪大双眼“当真你莫不是在蒙我”
“自然不是,今日总兵大人自己开口承认的,还说以后也会教我们这能作假”
另一些纨绔们闻言之后,也都忘了本来是要围着朱犇给他点颜色看看的,纷纷议论起这事儿来。更有自觉聪明的,拿话激朱犇,想叫他放出实锤。
这样的小心思叫朱犇一眼就看破了,于是他哼唧了一下“我,我还得打水,不然等到熄灯号响了还没躺下,被查到就不好了。”
“打什么水,那谁,你来,去打水。”
方才对着朱犇耀武扬威的小喽啰万分委屈地拿手指指了指自己。换来程峰一个抬脚的动作,于是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地上的水桶,出门去了。
程峰冷静下来一些,拿眼睛上下打量了朱犇好几回“我算看出来了,你就是个会装相的,以前还装老实人呢怎么不继续装了快说说贾总兵的本事,不然小爷我还给你记着一顿揍呢。”
虽然上了宝玉一节课的一百多人在队里身份有高有低,但是像朱犇那样运气不佳的毕竟是少数,其余人的同队大多对贾总兵开课的内容抱有善意的好奇。
而因为宝玉说过不必禁口,故而,贾总兵会内家功夫的消息就想长了翅膀一样,在禁卫中传开了。
虽然还有待证实,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事情是做不了假的,是否属实,一验证便知。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总兵大人这样身份,众禁卫想要验证,好像有些困难呀
总不能随便就上去问“总兵大人,听说你会内家功夫,给我们露一手吧”用这种对着卖艺人说话的方式和总兵大人说话,简直嫌自己命长。
而次日,听闻此消息的侯中郎将,信誓旦旦地同穆参将说“不可能他们荣国府请的是什么本事的武师傅我还不知道绝对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一点睡的,今天下午来供应商联络感情来了,一个小时了不肯走。还来了个零售客户,想要拆包装,我说不付钱不能拆汽车脚垫而已,绝对没质量问题,我就不明白了有些买百八十块钱东西的客人怎么能把自己当上帝的我这儿,是做批发的啊
不行了,晚上来二更吧。宝玉还得继续降服刺头儿们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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