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一开始接到暗卫传回来的信,说使团一行人在嘉峪关遇到麻烦的时候, 简直愤怒到无以复加, 这是大明境内,这是军事重地嘉峪关, 居然有细作混进去驻守关城的将领是个死的吗
因为暗卫传信比林如海等人上奏的途径要来得快,朝中人应当是并不知道此消息的。未免叫下头人妄加揣测,十六强忍着怒气, 只装作因为京兆尹的奏章而生气,只得在晚上多吃了几碗饭。
是夜, 十六冷静下来之后, 才有心思慢慢看另一封信,宝玉的来信。
因为相信楚沂不是话不着调的人, 故而整个事情的经过宝玉只在信中做了简述, 倒是此后代表的意义,着重了不少笔墨, 为的便是引起十六的重视。不负好友所望, 十六也从宝玉的信里, 终于对西北的军务有了比较客观的了解,结合宝玉在兰州府时传回来的信,十六皱着眉, 去细细翻阅了先帝历年政事记录,上头明明白白地写着,太初十三年之后,对西北一地的兵将各种调遣政令。
十六是半路出家的太子, 政治觉悟其实还有待长进,但是不妨碍他从中看出先帝当时的这些调令对西北驻军有多大的影响。再深思下去,简直叫人觉得有些心寒昔日的荣国公、平北大将军贾代善,正是太初十三年因伤卸职回京的,病逝于太初十五年,西北驻军的调令和荣国公回京有没有关系可是关于其中详情,却并无记载了。
亲爹都死了,总不能去地下问他吧,再说了,十六并不是笨人,这样越是含糊的记录、春秋的笔法,就越是说明其中有异。忽然间,他很茫然纵使先皇有千万般的不好,终究对他还是一片慈父心肠的,所以西北其中的异样,要不要彻查还是不管前尘往事,不究前因后果,只按照现在的形式和自己的心意去整改
初一和平安知道有密信,可是未知是何事,当然,他们也一点都不想知道,只是恪守内侍官的本分而已。大内总管一把手和未来的一把手眼见着三月末的某夜,养心殿后殿主屋的烛火亮了一夜,此二人便在门外站了一夜。一夜过后,陛下仿佛变了些,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只是在第二日,陛下召见过了几个勋贵人家的家主,好似因为前日京兆尹程大人的奏折,参了某些勋贵子弟,在日春耕时间,纵马伤了郊外的农田一事,把几个王爷侯爷国公爷的申斥了一顿。留在最后的理国公柳彪出来的时候也苦着脸呢,据说他庶出弟弟的儿子,他的堂侄子也在其中倒是叫人替他掬一把同情泪,庶出弟弟的锅也得他背,理国公也是难办。
再接着,就是嘉峪关以及甘肃府当地官员对此事的奏报以及比请罪折子稍晚一点抵京的嫌犯和卢陈二人。
养心殿一番争论,最终定下卢陈二人,降至为小旗,调往长春府。
真当是一撸到底。
不过比卢将军和陈副将估计得要好一些,至少,没被问罪么,再说了,有命在,才有以后啊,慢慢熬资历,总能再往升一升的,听说辽东那边的孙将军很是方正,想来总比在西北这边受窝囊气要好。所以他俩谢恩的时候还是十分诚心的
这是三方人协商的结果,卫阁老那一边终究也不是以致此二人于死地为目标的,他们更加看重的是嘉峪关的位置空缺之后,填了这个空的人选是谁,并与兵部角力。在蔡阁老等人的不懈努力下举证证明卢陈并无其他罪过,甚至于在镇守嘉峪关期间还立了不少功劳,终于说动中立派。
最后,也是因为十六板着脸开口了此二人虽有失察之责,但确实无通敌之罪,念其从前镇守之功,叫他们将功赎罪去吧。
如是,谁也不知道陛下曾经有过怎样复杂的心路历经,倒是暗卫中丁部的丁一柳彪却是好险地出了一身冷汗真庆幸今上与先皇的性子不同,不然单一个办事不利,自己就有苦头吃。
只是,二十多年前的旧事呵柳彪想着自己那时候还不是丁部的一号,在京城中,也能算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了吧相貌比照着家里的老么再帅三分柳岩嗯哼,傻吃傻玩的,就觉得暗卫很特殊,特殊到酷儿这个词也不知道是怎么在京中传开的,现在大家都喜欢说某某某好酷儿,代替了某某某好威风。当时的自己以成为暗卫为荣,哪里会想到如今的骑虎难下的局面呢咳咳,扯远了,年轻时候,好打听,倒是没错的,虽然是丁部的最后几位,但是还是被他无意中探听到了一个大消息等闲人都不知道的大消息先皇登基初年期间,暗卫乙部一号正是贾代善哪怕其病逝之后,至今为止,暗卫乙部一号依旧空缺,只有从二号开始,如今的二号是江南水师统领吴涛,也算是子承父业了。
只是不知陛下问贾代善生平做什么柳彪摇摇头,决心不去想,年纪大了,好奇心越发轻了。
这事儿,终究瞒是瞒不住的,便是朝廷封口,二月里嘉峪关外郭城还有那许多行商呢。与其瞒着叫别人瞎猜,还不如直接明面儿上把这事儿给盖棺定论了,就说赛音一伙人是祁连山附近的江洋大盗,看到瓦剌大王子一行金银财宝多,按捺不住、见财起意才撞上来的
反正也不管别人信不信,就不能往瓦剌啊细作啊之类的扯,只好委屈了江洋大盗。弄得祁连山附近山头藏着的好汉们一头雾水咱们什么时候吸纳了番人做弟兄来着了
且不说远在千里之外的祁连山好汉们是在月余之后才听说此事的,届时另有一番故事。单说京中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除了朝廷重臣核心中的那几个知道真相之外,其余人么都靠猜的,嘴上承认朝廷的官方说法,实际上哪一个心里不是描补了一出跌宕起伏的大戏
便是和使团有关的人家,有能耐的去托关系拐着弯和阁老尚书打听譬如侯俊即他爹修国公晓明、没能力的譬如陈淳一大家子又是想多听听街头市井的传闻,又是怕听到什么危险的事体又要多担心。
像是荣国府这样的,倒是有点尴尬,说是老牌勋贵,但是青黄不接没落了二十多年,才重新起来没几天呢,谁不清楚,整个荣国府,最有分量的就是贾瑛了可是贾瑛正是当事人,远在千里之外。就剩下两个能打探消息的人贾政和贾珠。
于此,荣国府的一大家子还能说什么呢幸好有珠哥儿珠大哥哥珠大叔珠大爷
饶是如此,也因为此事,带动了京城附近不少人开始搞封建迷信,其中荣国府老太君和一等将军夫人王氏是个中翘楚。不过因为先前大家都对马道婆的事儿心有余悸,所以去的,都是京中有名的寺庙和道观,是万万不会在请人来府里了。
原本黛玉倒是更对道教的一些典籍感兴趣的,得闲的时候看了几遍南华经,说起来却是既不信教也不信佛的,此时倒是能够稍稍理解有时候,大家无所寄托,便只能祈祷神佛的做法了。如果念经抄经真能保人平安,便是做了又何妨呢
黛玉跟着老祖宗、太太出了几次门子,老祖宗年纪终究是大了,后来便是王氏带着黛玉去,但是这两婆媳又没什么共同语言。黛玉看不惯太太随手布施就是几十几百两的,王氏觉得黛玉人是跟着去了但是既不多捐香油钱,也不愿去求签,只是跪一跪念念经,就觉得媳妇儿这是不重视儿子。
如是几次,直到两人都觉得无法忍受对方,要不是东府发生了一件事,这婆媳二人说不定就要把矛盾闹到明面儿上了。
说起来,东府的事儿大也不大,小也不小。
就是蓉哥儿媳妇,秦氏去了。
秦氏自前年起就总是身子不好,说起来现在去了也不算突然,怪就怪在,东府的尤大奶奶也病了,居然要珍大爷这个做公公的来操持儿媳妇的丧礼
这要是传扬出去,成何体统
贾母想起早年间宝玉悄悄给自己提的醒,结合东府那边来报丧婆子话,只道是“咱们大爷对几副杉木板皆不满意,想买了一副薛家木店里的一副出自潢海铁杉木的,又给蓉大爷捐了个龙禁尉的前程,如今的却是不得不来劳烦老祖宗,好叫珠大奶奶去帮着协理。”
贾母听完之后后额角跳了跳,直接赶去东府“依我老婆子看,海底铁衫木还不够贵重,我的那一副楠木岂不是正正好”
贾珍虽然形如枯槁,但是好歹还没痴傻,闻言连连给贾母告罪。
“你一个做长辈的,为晚辈操持这些,也不怕蓉哥儿媳妇黄泉路上被问不孝之罪,走也不安生”贾母冷哼一声。
贾珍这才冷汗涔涔,直说自己是糊涂了。
接着,贾母便点了王熙凤去帮着治丧便是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爱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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