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姐看到北冥十四血红一片的眼睛, 吓得颤抖起来, 在地上拼命的往后搓, 说“不不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不是, 这不是让秦哥哥对我用情专一的符咒吗”
顾小姐的话说到这里, 突然双手抱头, “啊”的尖叫了一声, 不为别的, 北冥十四突然动了, 猛地冲过来,像是一头发疯的野兽, 又像是见到血腥的狼, 想要疯狂的撕咬猎物。
与此同时, 就听到“嘭”的一声, 安阳也突然动了, 将发疯的北冥十四一下撞出去。
两个人猛地倒在地上,不等安阳说话,北冥十四已经翻身跃起,“嘭”一下, 将安阳压在地上, 擒住安阳的脖颈。
“嗬”
安阳感觉呼吸不畅, 脖颈被卡主, 难受的他涨红了脸, 双手一撑, 撑开北冥十四桎梏自己脖颈的手。
顾小姐看到北冥十四发疯的一幕, 吓得又是尖叫,从地上快速爬起来,不过因为害怕,腿软的她立刻又摔倒在地上,把下巴都给搓破了。
但是现在根本不是喊疼的时候,顾小姐又赶紧又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逃命。
她快速的往前,手脚并用爬着走,嘴里叨念着“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会这样,不是不是对我深情的符咒么怎么会发疯”
顾小姐快速的往前爬,听着身后北冥十四的嘶吼声,吓得她颤抖连连,根本不敢停留,头也不回的冲进黑夜,消失在道观的边缘
北冥十四掐住安阳的脖颈,安阳撑开他的手,刚要翻身跃起,北冥十四却像是发疯了一样,没有意识,眼睛赤红,里面跳动着血光,猛地跟上。
北冥十四一把扣住安阳的肩膀,将人用力往后一带。
安阳被拽的身体重心错后,向后靠去,“嘭”一下撞在北冥十四怀里。
北冥十四动作很快,非常刚猛有力,接住安阳之后,将人一下顶在院落的墙壁上。
安阳“呼呼”的喘着粗气,看着近在咫尺的北冥十四,北冥十四的眼睛血红一片,仿佛已经被河图的符咒所支配了
就在这个时候,“嗬”,安阳短促的抽了一口冷气,北冥十四突然低下头来,发狠的吻上了安阳的嘴唇。
安阳心里一跳,感觉到北冥十四温柔的亲吻,一点儿也不疯狂,还带着浓浓的宠溺。
安阳有些狐疑,又有些吃惊的看向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轻笑了一声,还是壁咚着安阳,嗓音沙哑的在他耳边呵了口气,说“怎么,吓着了以为我疯了”
安阳侧头去看北冥十四,北冥十四的眼睛还是血红的,不过神情相当平稳,根本没有一点儿疯狂。
北冥十四低声说“我想起来了,刚才是做做戏。”
安阳听他这么说,登时就明白了,原来北冥十四“老毛病”又犯了,他刚才那明摆着是钓鱼,想要让顾小姐相信自己疯了,那么顾小姐肯定会去找给他符咒的人。
安阳无奈的看了一眼北冥十四,说“刚记起来就要钓鱼”
北冥十四笑着说“那当然,毕竟我给你拖了不少后腿”
安阳笑着说“你也知道”
北冥十四说“既然这样不如你惩罚我”
安阳“”这么羞耻的话,为什么说得出口
北冥十四笑了笑,突然一弯腰,直接将安阳打横抱起来,安阳吓了一跳,赶紧挽住他的脖颈。
北冥十四说“这个配置才对,你趁着我没有记忆,就对我公主抱,看我怎么收拾你。”
安阳赶紧拍了他的肩膀两下,说“干什么啊,放我下来”
北冥十四不说话,也不放安阳下来,将人抱着进了房间,直接把安阳扔在床上。
安阳吓了一跳,北冥十四回身关上门,笑着说“脸这么红,想什么呢”
安阳“”
北冥十四指了指自己的小腿,说“帮我把河图的符咒拔下来。”
安阳“哦。”差点忘了正事儿,还以为要那啥呢
北冥十四坐下来,挽起自己的裤子,露出小腿上的河图符咒,符咒是顾小姐刚刚贴上去的。
符咒还在融合,并没有完全生效,因为顾小姐身上没有任何灵力,所以符咒融合得非常慢,现在还没有“深入腠理”,所以并不是无解的。
再加上北冥十四体内的灵力深厚,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抵御着符咒的侵袭,所以符咒目前可以拔出,就是需要受点苦。
拔除符咒也不容易,需要一个灵力深厚的人,当然这个人是现成的,就是安阳本人。
安阳看了一眼符咒,皱眉说“你忍着点儿。”
北冥十四笑着说“动手吧。”
安阳点点头,就准备拔除符咒了,其实拔除符咒很简单,但是被拔除的人很受苦。
北冥十四浑身像是被汗水浸透了一样,额头上不断的滚下冷汗,涔涔的往下流,双手紧紧握拳,轻微的颤抖着。
安阳虽然于心不忍,但是如果北冥十四也被河图符咒控制的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嗬”
北冥十四突然低吼了一声,身体一歪,下依靠在床里面的墙上,然后重重的松了口气。
安阳把符咒拔下来,赶紧凑过去,说“怎么样,疼么”
北冥十四脸上都是汗,慢慢的睁开眼睛,双眼已经褪去了血红,恢复成了灰绿色的颜色,抬起手来抚摸着安阳的脸颊,笑着说“放心,没事儿,你忘了是你说的,这世上只有你有资格让我痛苦。”
安阳听到北冥十四这句话,登时有些不好意思,这中二病的言辞,刚才也只是一时气愤,还有吃醋所以才说出来的。
现在想想,直头疼。
北冥十四对安阳招了招手,说“过来给我解解痛。”
安阳奇怪的说“怎么解痛”
他说着,还是老实的凑过去,北冥十四一抬手,直接搂住安阳的肩膀,将人一下带倒在自己身边,亲了亲安阳的额头、鼻梁,还有嘴唇,笑着说“这样、这样还有这样。”
安阳“”
安阳无奈的翻了一个大白眼,说“起开,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做。”
他说着翻身起来,找来了笔墨。
北冥十四侧卧在床上,一脸委屈的看向安阳,还对安阳眨了眨眼睛,那模样像是抛媚眼儿一样,看的安阳直掉鸡皮疙瘩。
不过说实在的
北冥十四的颜值太高了,他缓慢眨眼的时候,安阳真的被电到了,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安阳拿起毛笔来,蘸了点墨,然后笑着跑过来,说“你不是要钓鱼么给你点钓鱼的渔具。”
他说着,用毛笔在北冥十四的小腿上,画上河图的纹身,第一排四个圆,第二排九个圆。
安阳笑着说“看我画的不错吧足以以假乱真。”
北冥十四说“不错,现在就等着顾小姐去找那个主谋了。”
安阳把笔墨放下来,拍了拍手,北冥十四又对他招手,说“嘶我疼别疼。”
安阳一看他那浮夸的样子,就知道北冥十四是故意的,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北冥十四就捂住自己的心口,像是西子捧心一样,说“夫人不理我,我的心好疼。”
安阳翻了个白眼,说“别装了,快起来。”
北冥十四继续捂着自己的胸口,说“你还和玄夜凑得那么近,我的胃也好疼,吃醋吃的。”
安阳“”
安阳说“你觉得玄夜是当年那个杀我的道士么”
北冥十四挑了挑眉,说“我倒希望是,这样可以少一个情敌。”
安阳瞪了他一眼,说“什么烂七八糟的。”
北冥十四又说“但又不希望是,因为那样的话,我家安阳会伤心,我不希望安阳有一点点伤心的事情。”
安阳没想到,问他正经事,北冥十四竟然都能讲出情话来,真的太羞耻了。
北冥十四说“别着急,过来歇一会儿,没准儿一会儿还要演戏。”
顾小姐一路手脚并用的往前爬,出了青茅观,赶紧爬起来往前跑,吓得她一路快跑,很快就远离了青茅观。
“沙沙沙”
四周黑漆漆的,只剩下顾小姐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树林里,顾小姐害怕极了,奋力往前跑。
“嘭”一声,因为山上积雪,顾小姐脚下一个打滑,一下摔在地上,啃了一嘴的泥巴。
顾小姐爬起来,一抬头,就看到眼前有一个灰蓝色的衣摆,定眼一看,是道袍
一个蓬头垢面的老道人站在顾小姐面前,瞪着眼睛看着顾小姐。
这老道士非常眼熟,不就是安阳刚“过门”之后,布施的那天,来疯闹抢食物的老道士么
那老道士蓬头垢面,盯着顾小姐。
顾小姐突然看到斜地里杀出这么一个疯道士,并没有害怕,反而十分癫狂的蹦起来,抓住那老道士的衣襟,大喊着“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你的符咒,你的符咒怎么不管用啊你不是说,我只要用符咒贴在秦哥哥的身上,就能让他对我用情专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行,秦哥哥还还疯了”
老道士听着顾小姐的话,嗓子里发出喋喋的笑声,脸上的表情狰狞又兴奋,笑着说“疯了,疯了,疯了”
顾小姐见老道士发笑,气怒的说“我在问你为什么不管用,秦哥哥为什么不喜欢我”
那老道士狰狞一笑,说“当然不管用,因为他根本不是什么秦哥哥啊。”
“什么”
顾小姐惊讶的睁大眼睛,说“你你说什么他不是秦哥哥不,不可能他和我的秦哥哥长得一模一样你骗人”
老道士笑着说“我当然没有骗人,我说的都是实话,什么秦哥哥根本不存在,存在的那个人,叫做北冥十四。”
顾小姐听不懂他的意思,哭着说“你你骗我我要秦哥哥你说能让秦哥哥对我言听计从的”
老道士喋喋一笑,说“是啊,想不想看到你秦哥哥,对你言听计从的模样”
他说着,拿出一根笛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顾小姐根本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而且突然觉得这个老道士毛骨悚然的
在北冥十四和安阳成婚不久,顾小姐也要成婚,但是她心里还想着秦哥哥,不想嫁给别人,所以就逃婚了。
没想到顾小姐逃婚出来,就遇到了这个老道士,老道士收留了顾小姐,非常和蔼可亲,让她暂时住在青茅观,而且还给顾小姐想办法,如何重新获得秦哥哥的青睐。
就是那张画着圆点的符咒,据说这是青茅观最厉害的符咒,只要把这个符咒贴在情郎的身上,就能让他回心转意,并且专情一辈子
但是顾小姐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了这样。
笛子的声音非常诡异,好像鬼夜哭一样,顾小姐吓得瑟瑟发抖,说“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你是什么人你竟然骗我你知道我顾家是干什么的吗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道士却不怎么在意,突然停住了笛声,然后做出侧耳倾听的模样,说“嘘你听,来了”
“什么来了”
顾小姐吓得瑟瑟发抖,连忙靠住后背的树干,果然,她听到“沙沙沙沙沙沙沙”的脚步声,走得很慢很慢,好像行尸走肉一样,声音越来越大,朝他们来了。
顾小姐“啊”的尖叫了一声,捂住自己的脑袋,还以为会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结果定眼一看,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而是
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眼睛赤红,慢慢从远处走过来,好像被笛声蛊惑了一样,眼神没有焦距,一脸呆滞的走到了老道士面前,站定了。
那老道士看到北冥十四,哈哈大笑起来,说“北冥十四北冥十四没想到吧,我竟然有一天可以控制你,只要控制了你,我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到还需要做那些傀儡样本么不当然不需要”
老道士说着,哈哈大笑不止,北冥十四似乎没有听见,眼神依然呆滞,没有焦距,而顾小姐是听不明白,什么傀儡,什么样本她根本听不懂
老道士笑着走过去,站在北冥十四面前,上下打量了两眼,说“你以为你们有了梦蝶就可以么幸亏我早就留了一手。”
梦蝶养在墓葬里,是用墓葬里的尸体来供养的,其实在梦蝶下葬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动了手脚
北冥十四的梦境突然发生了变化,玄夜的出现,这些都被人动了手脚。
老道士笑着说“虽然我不能阻止,或者真正改变梦境,但是动动手脚,也够你们累的,不是么现在那条龙,恐怕已经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吧他是不是开始怀疑玄夜了怀疑是他做的河图傀儡,怀疑是他伤害的阿彦,甚至怀疑三千年前,是玄夜剥了龙皮”
老道士越说越愉悦,又是哈哈大笑起来,说“没错没错,这么怀疑就对了,我就是想让你们自相残杀,窝里斗,这样我就不需要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他们全都控制住了,说实在的,我也挺可怜玄夜的”
老道士笑着说“玄夜是我的徒弟”
玄夜本是安阳救下的一只小黑猫,在安阳死后,玄夜变得孤苦伶仃,四处流浪,后来遇到了真正的青茅道长,就是眼前这个疯道士。
青茅道长,是玄夜的师父。
青茅道长告诉玄夜,只要他学习术法,研究河图,那么等到他术法高深的时候,就可以解救安阳了。
但是青茅道长的话,根本不是实话,他自然不想让安阳“复活”,他只是想要找人帮他研究河图罢了,玄夜在被安阳救起的时候,服用过龙血,和龙血不会犯冲,是最好的实验体。
青茅道长一直在研究着河图和龙血,这才有了后来药厂的事情。
药厂的事件闹得很大,需要有人顶罪,虽然玄夜被关在北冥大炼狱之中,不过后来药厂的事情还是被翻了出来,有人想要报仇。
因此迫不得已,青茅道长选择了假死
老道士笑着说“我也是迫不得已,毕竟当时你们要是找到了我,我的计划还怎么进行只能选择假死,打消你们的疑虑,不过幸好你们根本没有怀疑,只觉得我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喽啰”
他说着,走向北冥十四,北冥十四还是呆呆的站定着,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没听到老道士的话一样。
老道士走过来,拍了拍北冥十四的肩膀,笑着说“现在好了,你听我的指挥,可比那个玄夜要方便的多,你听好了”
他说着,平摊开手心,手心里黑色的光芒一闪,瞬间多出了一样东西,竟然是一枚钉子。
那钉子足足有成年男人手掌长,食指粗细,看起来十分骇人。
老道士喋喋的发笑,道“你和安阳不是很亲近么这个给你,你用这个钉子,扎穿安阳的头骨,将钉子顶在他的脑袋上,这样一来水龙的灵力就会尽失,我便可以抽了他的龙筋,放干他的龙血,用真龙做出我的傀儡”
老道士说着,将钉子慢慢放在北冥十四手里。
北冥十四听到老道士的话,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只是一脸呆滞的伸手接过老道士的长钉,嘴里喃喃的说“杀了安阳”
“对”
老道士笑着说“对,说的没错,杀了安阳,杀了他”
北冥十四呆滞的点头,说“杀了安阳,杀了安阳杀了安阳杀”
他喃喃的重复着,手里握着长钉,就在他说出最后一个“杀”字的时候,北冥十四呆滞的眼睛突然一下明亮了起来,血红色的眼睛里仿佛跳跃着火焰,似乎能燃烧撕裂一切。
他猛地暴起,握着长钉的手一扬
“啊啊啊啊啊”
在老道士惨叫的声音中,北冥十四突然将长钉,一下扎进了老道士的头顶。
那老道士还沉浸在兴奋和激动的情绪中,没想到自己的“傀儡”突然暴起,袭击了自己。
老道士哪有北冥十四反应快,只觉得一阵剧痛,手里的笛子都握不住了,“嗤”的一声,钉子一扎到底,根本没有半点儿犹豫。
“啊”
顾小姐惊叫起来,钉子扎进老道士的头顶,鲜血涌出来,吓得顾小姐捂住眼睛,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说“杀杀人了杀人了”
老道士挨了一个钉子,流了很多血,但是竟然没有立刻死,还挣扎着扶着树,说“你你”
与此同时,北冥十四已经恢复了正常,哪还有方才傀儡的模样,挑唇一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不是么”
老道士惊讶的说“你你没有中符咒”
北冥十四笑了笑,说“中是中了,不过你的符咒也不太管用。”
“不不不不可能”
老道士疼痛难忍,大吼起来,想要拔除自己头顶上的钉子,钉子扎进他的脑袋,灵力正在慢慢的流失,到最后,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一个清朗的声音回响在老道士的身后,老道士吓了一跳,立刻转头去看,就看到树林的深处,黝黑的地方,一个白衣男人慢慢走了出来。
他手里握着一把冰蓝透白的长兵,那长兵仿佛水波一样,正不停的流动着,就仿佛是一把水刃。
那男人身材高挑,长发披肩,额头上竟然长出了一对龙角,一双银白色的眸子,似乎要点亮黑暗。
“安安阳”
老道士似乎吓坏了,瞪着眼睛去看来人。
安阳眯着眼睛,挑唇一笑,说不出的威严,嗓音清朗的说“就凭你这个手下败将,也配叫本座的名字”
“不不可能”
老道士似乎还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他拔不出钉子,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就要跑。
就在这时候,突听“沙沙”的脚步声,又有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竟然是玄夜。
老道士看到玄夜,立刻说“徒儿徒儿救我他们要害我徒儿救我啊”
玄夜站在老道士不远的地方就停住了脚步,眼看着他抓住自己的衣襟,痛苦的呻吟着,血红色的手印烙在衣襟上,看起来十分刺目泼辣。
玄夜的目光却依然淡淡的,说“当年,是你杀了安阳,还剥走了河图。”
玄夜虽然是问话,但是语气十分肯定,似乎并不需要老道士的回答。
玄夜又继续说“当年你收留我,是因为我接受过龙血,方便研究河图。”
老道士震惊的看着玄夜,看来玄夜在一边已经很久了,他把老道士的话全都听了去。
玄夜低下头来,目光很平静的看着老道士,说“是你告诉我,只要我研究好河图,就能复活安阳,到头来全都是骗局。”
“不不不我是你师父啊我是你师父啊”
老道士抓着玄夜的衣襟,痛苦的挣扎着,哀求道“玄夜玄夜我是你师父啊这么多年,我们相依为命,我是你师父啊”
他说到这里,眼睛一眯,突然暴起。
安阳看到老道士的表情变化,就知道不好,立刻低喝一声“玄夜”
玄夜听到安阳的声音,立刻侧身,猛地让开一步,老道士扑了一个空,脸上狰狞,全是狞笑,一张老脸几乎要变形,说“今日,我就与你们同归于尽”
他大吼着,又扑上去,安阳已经冷笑一声,手中水刃“唰”的挽了一个剑花,说“好啊,本座就陪你玩玩。”
他说着,一跃上前,猛地隔开玄夜,将玄夜往后一推,直接迎上那老道士。
玄夜吃了一惊,想要上去帮忙,已经被北冥十四一把扣住了肩膀,说“别去捣乱。”
玄夜回头看了一眼北冥十四,北冥十四气定神闲的站在一边,并没有想要去帮忙的意思。
玄夜眯着眼睛说“你不担心”
北冥十四轻笑了一声,说“那老不死已经被钉子钉住灵力,还需要担心什么让安阳好好玩一玩。”
北冥十四说着,那语气宠溺的不行。
安阳冲上去,水刃一甩,老道士根本接不住一招,立刻发出“啊啊啊啊”的惨叫声。
伴随着顾小姐的惊叫声,老道士的一条手臂直接被安阳削了下来,飞出一个弧度,“啪”合着血花,一下掉在顾小姐面前。
“啊”
顾小姐的大吼声一下中断,眼睛一翻白,直接给吓晕了过去。
老道士捂住自己的手臂,鲜血狂喷不止,站都站不起来,瘫在地上,瞪着一双死鱼眼,说“不不不不要杀我”
安阳一步步走过去,水刃滴滴答答的流淌着老道士的血液,将冰蓝透白的水刃,衬托的更加清澈。
安阳一身白衣,站定在老道士面前,水刃的剑尖儿指着老道士,说“我只问你一句,当年杀我,剥走河图的,是不是你”
老道士吓得瑟瑟发抖,捂着自己的断臂,连连磕头说“开恩啊开恩啊放我一命啊,我我当年只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都是北冥十四,都是北冥十四的错你是真龙,降下河图本就该走了,都是北冥十四的错,是他把你留下来的,如果不是他把你留下来,我我怎么会心生歹意啊我都没这个机会”
北冥十四听到这里,眼神一沉,没有说话,不过双手握拳,死死的扣着。
安阳则是一笑,说“不管如何,你死而无憾了。”
安阳说着,水刃一划,“嗤”的一声轻响,简直削铁如泥,老道士的话音刚落,脑瓜子“咕嘟”一下就滚了下来,直接掉在地上,顺着山坡咕噜噜一阵滚,一下掉进了巨大的葬坑之中
安阳眯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波动,甩了一下剑尖儿,手掌一张,冰蓝色水刃突然变成了水波,顿时消失在安阳的掌心之中。
安阳转过头去,看向北冥十四和玄夜,招手说“看什么,走了。”
安阳、北冥十四和壬十九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解决设计害阿彦的青茅道长,如今青茅道长已经被安阳解决,他们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的。
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让壬十九和阿彦告别。
这次告别之后,阿彦就会变成普通人,从此和他们再没有联系。
阿彦会经历生老病死,进入轮回,饮下孟婆汤,把所有的前尘旧事忘却的一干二净。
当然
也会将壬十九忘却的一干二净
壬十九见他们回来,听他们说已经解决了青茅道长,先是高兴,随即脸色有些不自然。
壬十九在想什么,安阳最清楚,要让一个人忘了自己,过的一帆风顺,还是让那个人对你刻骨铭心,却经受痛苦的折磨
他们做过相同的决定。
安阳拍了拍壬十九的肩膀,说“你去陪陪阿彦,最后再陪陪他。”
壬十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进了阿彦的院落。
安阳看着壬十九的背影,叹了口气,北冥十四从后背搂住他,说“怎么看着别的男人这么专注,我可要吃醋的。”
安阳无奈的说“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北冥十四亲了一下安阳的额角,说“不然怎么办这是十九选的路,他一定要走下去。”
壬十九走进院落,就听到阿彦的是声音,说“十九”
壬十九赶紧回头,去看阿彦,说“二少爷。”
阿彦走过来,说“你刚才去干什么了”
壬十九收敛了脸上苦涩的表情,笑着说“大少爷回来了,刚才碰到,难免说了几句话。”
阿彦点了点头,说“一会儿开晚饭了,快过来。”
阿彦说着,伸手拉住壬十九的手,将人带进了房间。
壬十九也没有反抗,低头看着阿彦拉着自己的手,“乖乖”的跟着阿彦进了房间。
天色已经开始昏黄,房间里没有点灯,壬十九看着阿彦的侧脸,突然说“你的身体怎么样”
阿彦笑着说“吃了药,已经好多了,总觉得这几天精神头很足。”
壬十九听他这么说,松了口气,点头说“那就好。”
他说着,眼神有些温柔,借着昏黄的光线,就更显的温柔,壬十九抬起手来,轻轻的抚摸着阿彦的脸颊。
阿彦一愣,壬十九向来表达感情的方式比较内敛,像是这样温柔宠溺的眼神,根本不多见。
阿彦一瞬间有些沉溺其中。
壬十九抚摸着阿彦的脸颊,低声说“你要好好儿的,长命百岁”
那样的话,说不定在一百年之后,我们还会见面,你至少
还能记得有壬十九这样一个人,曾经存在过
阿彦看着壬十九的目光,笑着说“长命百岁”
他似乎被壬十九逗笑了,说“我这样体弱的人,能长命百岁么”
“当然。”
阿彦笑着说“可是我不想长命百岁,只要有你在我身边”
阿彦说到这里,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住了口,抬头看向壬十九。
壬十九也定定的看着他,阿彦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说“我喜欢你。”
壬十九听到阿彦的这句话,笑了一声,说“我也是。”
阿彦有些惊喜,瞪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壬十九,说“真的”
壬十九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阿彦笑着说“那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么”
壬十九仍然温柔微笑着看阿彦,低声说“会。”
当然会,自己会一直守在阿彦身边,不管阿彦转世多少次,不管阿彦还记不记得自己。
壬十九伸手搂住阿彦,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说“我也喜欢你,我会一直保护你,守护你所以永远也不需要害怕,永远也不需要觉得孤单,好么”
阿彦听着壬十九的话,心里有一种甜滋滋的感觉,好像是煮沸腾的蜜水,不断的翻滚着。
阿彦慢慢抬起头来,手指有些颤抖,解开壬十九的领扣。
壬十九有些惊讶,握住了阿彦的手,阿彦咬了咬嘴唇,似乎非常坚定,说“那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壬十九似乎被他逗笑了,挑了挑眉。
阿彦看着他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立刻一使劲,将人直接压在榻上,双手撑在壬十九的耳侧,十分有气势的说“笑什么笑,我很认真”
壬十九干脆摊开手,说“好啊,那你来吧。”
阿彦看着壬十九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手指颤抖的更厉害,解扣子都解不开。
壬十九还笑着催促说“还没解开,需不需要我自己宽衣”
“别”阿彦正色说“别废话躺好,我来”
壬十九又是一笑,说“好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深夜。
满月高悬在漆黑的天空中,明亮的月光从窗户倾洒进来,照在榻前的地上。
壬十九伸手搂着阿彦,让他睡在自己怀里。
借着月光,壬十九细细的打量着阿彦的侧脸,伸手轻轻的抚摸,笑着说“好好睡吧,祝你做个好梦。”
他说着,也慢慢躺下来,闭上了眼睛。
就在壬十九闭上眼睛,准备沉浸梦乡的时候,就听到阿彦轻声的梦呓了一句。
“十九”
阳光更替了月光,一缕阳光洒在壬十九的眼睛上,光线让他皱了皱眉,然后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与此同时,睁开双眼的,还有安阳和北冥十四。
安阳眼睫一抖,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的坐起身来,就看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四周是类似于医务室的地方。
孟婆小姐姐一身白大褂儿,站在安阳旁边,笑着对他说“你醒了”
安阳还有些迷茫,眼神从孟婆小姐姐身上扫过,除了孟婆,还有梦蝶和简放,大家都在。
原来是
梦醒了。
北冥十四也翻身坐起来,连忙检查了一下安阳,说“怎么样没受伤吧”
安阳摇头说“当然没有。”
他说着,转头看向壬十九,壬十九撑着手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脸,嗓音有些干涩地说“阿彦他”
孟婆小姐姐听他提起阿彦,就点了点头,说“你放心,阿彦很好,他早就去轮回了。”
壬十九听到这里,不知道是提起一口气,还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
他们成功了,成功的救了阿彦。
现在阿彦再也不是傀儡,但是他转世去了,再也不会记得他们。
壬十九点了点头,语气很平静的说“那就好。”
与此同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了,厉部长站在门口,从外面走进来,将一个名册交给北冥十四。
名册上是特殊专组第四组的名单。
北冥十四拿过名册,翻开来
组长北冥十四
副组长壬十九
组员
北冥十四的目光在名单上扫过一遍,果然,已经没有阿彦的名字,阿彦再也不是特殊专组的人,因为他再也不是鬼使。
厉部长拍了拍壬十九的肩膀,说“你放心,阿彦很有福分。”
壬十九淡淡的说“多谢部长。”
梦境成功了,青茅道长不在了,阿彦去投胎轮回了,一切都非常完满。
“启奏陛下,有一大胆刁民求见,是接听还是斩了”
就在众人都挺伤感的时候,安阳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安阳赶紧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大儿子打来的,来电显示连木。
安阳把电话接起来,说“喂,怎么了”
连木的声音难得有些急切,不像平时那么冷静老成,说“快点回家,蛋破了”
“什么”
安阳只不过做了个梦的时间,他家小皮蛋竟然就要破壳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连木在家里照顾小皮蛋,结果一大早上,发现小皮蛋不见了,不负众望的在煮鸡蛋的小锅子里发现了小皮蛋。
连木像往常一样把小皮蛋捞出来,结果
结果小皮蛋竟然被煮裂了
煮裂了一个大口子,现在蛋壳颤巍巍的,好像马上要破壳了
安阳一阵紧张,挂了连木的电话,赶紧对北冥十四说“咱家儿子要破壳了,赶紧回去。”
小皮蛋生下来那么久,一直藏在蛋里,破壳是好事儿,北冥十四早就想看看小皮蛋的“真容”了。
刚走出实验室一步,安阳突然“嘶”了一声。
北冥十四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安阳,说“怎么了”
安阳捂着自己的腹部,说“我我肚子疼,嘶这感觉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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