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秋千架上

小说:醉卧美人膝 作者:我想吃肉
    ♂

    谢麟眉心微蹙“知道了。。し0。”

    程素素按着绣屏“去吧。”

    谢麟匆匆点头,

    他也很想知道,是什么事让江先生这么着急,难得的休沐也不出去喝茶听曲了。

    谢麟走后,

    程素素开始清点京城来的东西,

    这次纯是四叔四婶的手笔,

    东西不多,

    却都体贴用心。程素素不要别的,先将那只绣屏搬到自己房里,

    就摆在妆台对面,

    一睁眼就能看着的地方。挑几块新料子,预备做新衣。其余的都先收到库里,又琢磨着有什么好往京里送的。

    前番已送了一回了,

    这回难有新意,不免有些发愁。谢麟与江先生的事情,她现在反而不大关心了,

    江先生那么狡猾,必有办法。

    卢妈妈踮着脚尖,一脸喜色地凑近,

    不及开口,张娘子便面带疑惑地过来说“娘子,外面有个姓高的小娘子递了张帖儿给娘子,

    说是给娘子办事儿的,

    与前面江先生的学生高小郎是一家子。”

    “咦她回来了快请吧。”东西也收完了,

    等谢麟回来又有点心焦,

    程素素正想有人来说个话。

    再次见到高英,程素素吓了一跳“你这都遇到什么事儿啦”

    高英黑瘦了许多,虚弱,眼睛里却透着喜悦“给娘子磕头。”

    “这大半年,你辛苦了。路上还好”程素素请她坐下,有些好奇高英的经历。

    高英声音也比以前宏亮了些“小病了一场,略耽误了些时候,福祸相依,竟有些收获。”

    程素素愈发好奇了“路上都见着什么啦很辛苦吧”

    高英谦虚地道“我可不敢与娘子经历相比。”慢慢地说起她的经历来。

    去年,程素素给高英本钱,高英头回自己主持买卖就亏了本,程素素没有追究,又再给她添了本钱,这让高英非常愧疚。程素素一路疾驰还京的时候,高英一面思考要做什么生意才好,一面做些简单的买卖,维持开销。

    待弟弟高据也随谢麟赴京,她也想好了已到秋天了,不如贩些布匹、丝绸,弄点茶砖之类,北上换皮毛回来,一来一回,全是差价。

    北上甚至不需要太多的本钱,草原上胡人缺的东西太多了。他们连铸铁锅的工匠都稀缺,锅一旦漏了,想找个补锅匠,一般的牧人都找不到。养蚕织布就更不要提了,大部分的首饰也不如中原的精美。邬州所产的土布、绸缎、各种首饰,与京城等富庶之地不能比,拿到榷场都算不错的。

    高英没有与草原上酋长联系的门路,也没想过与他们交易她本钱也不够。但就一些小玩艺,与一般牧人交易,也足够赚的了。实在不行,到了榷场,少赚些,交易与大户,也不会折本。只是路上艰苦些,为了不出意外,高英将母亲托付给舅家,带上父亲当年的旧伙,亲自跑了这一趟。

    论来,盐、铁、粮才是交易利润最高的大宗,但是没有门路,朝廷也严令不许一般商人做这种买卖,高英也不去碰它。她进了一大包缝衣针、一箱做工精细些的铜胎裹银的首饰、几车结实土布、两箱绸缎。走到半道上,水土不服病了一场,住在客栈里,听人议论,又挣扎起来,就地进了些佛经佛像。

    待病一好,即刻启程往榷场去。

    榷场也各分势力范围,最大的几家商人各有门路。高英不与他们争利也争不上利,高档的交易她做不上,中、低等的买卖倒还做得。高英牢守着父亲旧日教过的生意经,争利而守信,熬了两个月,一边出货,一边进货,渐渐竟有了些口碑。

    同行都扼腕“早知如此,该狠狠多进些货来贩卖才好”都夸高英不愧是她父亲的女儿。

    高英却说“咱们本钱少,再大些的生意,咱们吃不下,不划算。”她丝毫不敢大意,上一次也是出行顺利,回来翻船的。小心地挑选着不错的皮草,她做皮货生意不是熟手,因娘家、婆家生活尚可,差不多皮草还能分辨得出好坏来,倒没有看走眼。

    既条理清楚,眼睛又利,即使觉得她难缠的人,也有人愿意与她做长久生意,与她订来年的货。高英不敢惹事,凡要带什么经史子集、百工技术书籍的,她一概不敢答应“我妇道人家不甚识文字,恐怕进不了合式的。”凡此类书籍,也是朝廷不许与外邦交易的。

    高英又打榷场进了皮毛等物,因她出货进货仔细,耽搁时间略长,动身归来得迟,很巧还捡了个漏。这便是她今天要带来给程素素的自认比较拿得出手的礼物了。

    一只大箱子,几只盒子。盒子打开的时候,程素素狠狠震憾了一把大块的蜜蜡极美极润的黄色,仿佛珊瑚一样的红色,都是很原始的形状。红绸里放着两枝老参,哪怕在谢府,这样的人参也很罕见了。箱子里是处理好的皮毛,紫貂也有、狐皮也有,甚至有一张虎皮。

    程素素惊讶地道“你这是怎么弄来的”

    高英感慨地道“这些并没花多少钱,原来没想着能弄到这些的。我只想,本钱少,就要赚辛苦钱,做事时仔细不留把柄,早起晚睡,多多留心,人家回家了,我再我守一会儿。天道酬勤。何况我这等只剩下点勤快的人呢”

    程素素顿了一顿,才说“这勤快的回报也未免太高了。”

    高英道“同一件东西,在产地,绝不如贩出去的价高。在同一地,在匠人手里,与在商人手里,又是天壤之别。产珠的地方,按斛收珠,到了京城的铺子里,论颗来卖。凡做买卖的都明白,不能指望城里铺子卖多少钱,在产地就想卖多少。卖上百倍的价,也是人家的本事。”

    这不是差价吗可也差太多了。程素素心下存疑,问道“你去了产地”

    “并不是,我就等着,我等匠人自己来找我,”指几块蜜蜡,“这些个,他们找着了,也未必守得住,守住了,自己也不一定能换着想要的东西。榷场里做生意的,良莠不齐,两边儿对着哄,每年不知多少人被骗。有些奸商去收,拿些三文不值两文的琉璃珠子就骗人家牛、羊。拿来与我换呢,我给实用的东西,给布、给米、给盐、给药”

    “嗯”

    “娘子放心,都是我们自家买来开伙吃的,我也没那本钱贩卖盐、铁。这个真是巧了,他家里有人病了,等救命,我就给了他些药。是我自家路上吃的药,绝不哄人。”

    不不不,亲,你已经很奸商了。

    程素素想了想,道“你等到这会儿才回来”

    “哪儿能啊,皮货得赶着冬天才能卖得出去、卖得上价儿,那些羊皮一类都出了货,这些是单留给娘子的。开了春,见娘子还在京里,我就又出去跑了一趟。天可怜见,这回利薄了些倒没折本。”说着,又要与程素素汇报利润。

    程素素指着箱子说“这些已经很多了。”

    高英忙说“娘子,我说的都是实话,这些个铺子里卖得上价,我弄来就没花几个钱。去年血本无归,娘子不怪罪,反与我本钱,我便许愿,这一趟无论如何,也要给娘子赚些体己。真个赚了,不敢欺心。”

    程素素道“账本你先收着,买卖你在做,今年我有这些就成啦。不要报喜不报忧,有什么亏空都自己顶着,真个为难,说出来,我原也不指望这个。”

    高英放心地应了。口上说得顺利,她心里也没底的,商人间流传着多少一夜暴富的传奇,暴富之后呢许多人一辈子也许就暴富这一回,转眼就落魄了。暴利的事,不是回回都有的。生意从来有赚有赔,若真遇到个以为她一直能暴富翻本的,高英就得想办法收手了。

    程素素不催不问,高英反而想实实在在地就跟着谢家混了。这些皮毛珠宝看着贵重,也不能吃用一世,找到个靠山至少能保两代富裕。

    程素素见她话也多了,声儿也大了,精神也变好了,也很为她高兴。对小青道“把给她留的那一份也拿来。”她从京里,也带了些邬州少见的东西,高英的一份,因她还没回来,就还在府里。高英也不推辞,郑重接了道谢。

    程素素道“每年也多在家些日子,走得远了,你母亲该担心了。还是调教些得用的人,叫他们去跑一跑,才能将买卖做大。”

    “就左近转了转,看了看家父在世时候常跑的地方。对了,娘子,我还想进些粮食,出去这一趟,看天有些旱,怕收成不如丰年,不如屯一些,来年好卖。既有利,也救急。”

    “唔,屯积粮食我得再想想”

    两人又说几句,东西程素素留下来了,账也不看,催高英回家好生歇息,利润的事情她不着急,让高英看着办。

    高英辞去后,程素素看一回她带来的东西,准备待谢麟回来,与他讲这奇闻。

    谢麟回来的时候面色如常,程素素晚饭桌上与他提起此事,谢麟停下了筷子“果然如此么”

    “怎么说”

    谢麟本不想拿这个让她烦心的,既然话赶话说到了,也就讲“高英是昨晚回来的,与她兄弟说了些见闻。今天高据来江先生这里时,与江先生讲了讲。江先生就说怕天旱。”

    “咦”

    谢麟道“高英问他兄弟,能不能屯些粮食歉收时发卖赚钱,她路上所见,庄稼长得都不很好,缺水。高据拿不定主意,就请教他先生。江先生就急了,怕遇到荒年不好办。”

    “邬州邬州今年”程素素想到了今天与高英闲话的内容,暗叹江先生真是敏锐,高英也跟她说了,她竟没往这上面想。不过又有些疑问,事情有江先生想的那么严重吗

    谢麟道“我这几个月这般忙,也就是为了水的事儿,倒还支得下去。江先生心细,又翻了翻府志,问了高英去过什么地方。邬州水源比他府都丰富些,他们那里,不如邬州。怕他们那里受灾。”

    “啊那江先生的意思是”越发不明白了。

    谢麟苦笑道“我现在只求江先生猜错了哎,我得写信给京里,问问钦天监。”

    “这么麻烦了”

    谢麟道“邬州我花了多少心力,四周这些州府,,哼”谢先生眼里,同僚都是菜鸡,显然是不可能比他的治下更好的。

    程素素道“还未成灾吧即使成灾,也要赈灾”跟邬州有什么关系只要邬州不成灾,就是谢麟水平高。其他的,当然是要政事堂调配资源,邬州也不可能帮得了四周这么多的邻居。

    谢麟道“我现在说今年雨水少,政事堂也不过是预备着今年我缴的赋税少些。天下这么大、地方这么多,得先尽着已经受灾的赈。哪怕有心,不过准备个三分而已。小康人家,或许能等到赈济,米缸里没有隔夜粮的人家,等不到赈灾,就要开始逃荒的。我怕他们跑到邬州来趁食,到时候就麻烦啦。”

    中枢如何办事,谢麟是有经验的,程素素无法与他争执,但是地方上就不同了“有这么厉害吗他们州府不先自己想办法你们是不是将别人想得太傻了点”

    谢麟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预备好了不来,好说,来了没预备,就要糟糕。自己想办法就算是我,除了打劫这些米商,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存粮不够使。哪怕够了,这么这些离了原籍的人,如何管束,也是个麻烦。再不下雨,我就先给东宫写信。情势不对,我就具本。”谢先生绝不背锅

    程素素点点头“也好”

    忽然来了这么一件事儿,什么奶猫、和尚,都被扔到了一边了。谢麟连夜写信,次日便发到京里去,问钦天监可有什么预测,自己与江先生查府志,希图找到蛛丝马迹。

    程素素自办自的事儿,取了两株老参,一株送谢府,一株送给娘家含蓄地让他们设法送到紫阳真人那里。蜜珀与皮毛暂且不动,留着慢慢地送。又给高英添了本金,叫她尽力去收粮。

    接着,她便去找王麓。

    王麓等她有一阵儿了,见她来,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只因在嫂子眼皮子底下不好说话,耐着性子与程素素闲说几句,又对程素素使眼色“我新得了一首诗,您给我点评点评”程素素会做个的诗也端着架子“好。”

    王麓的嫂子心里直翻白眼,心道,你那点小心思只当自己没猜着,也笑着说“是呢,她做的,我也看不出好坏来,她哥哥又忙。终于来了一个懂的人了。”

    王麓拉着程素素进了她的闺房,反身插上门,小脸红扑扑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怎、怎么样啦”

    程素素道“我将我们家那位悄悄引过去了,可恨那里小沙弥居然认出我来,先告诉了他们。”

    “然后呢”

    “聊了很久我们才走,我以为是有门儿了,回来我问他怎么样。他说”

    “说什么”

    程素素沉痛地摇了摇头“不好。”

    王麓脸上的血色褪尽,力气像被抽干了一样,倚着门板,喃喃地道“怎么会这样呢”

    程素素道“似乎是说,不是走仕途的苗子。”

    王麓抽抽流下泪来“怎么会这样呢他”

    “你有什么打算呢”程素素小心地问。

    王麓举起袖子来擦擦脸“没啦”

    程素素放下心来,她还真怕王麓想不开“铜佛寺还去吗”

    王麓难过地眨眨眼“我再想想。”

    “那你慢慢儿想,想散心了,叫上我啊。”

    程素素还是不太放心王麓的,出来与王家娘子略提了一提。王家娘子笑道“有我看着呢。她也是小孩儿心性,其实心里很有分寸,她要是个没分寸的,她哥哥也不能就这么答应带她出来。知道事情不行,过一阵,她就想通啦。”

    事实上,没等王麓自己想通,圆信就帮她想明白了。

    这一天,程素素正琢磨着给程犀的信要怎么写才能不让哥哥担心。一定要把自己写得很乖,对了,还要让谢麟给写担保。打废了三张草稿,程素素才开始落笔,写完了,自己觉得满意了,拿去给谢麟看。

    到了书房,谢麟正在捶桌暴走“这个秃驴就他事多嫌我不够忙么”

    好像是被四叔的一封信解开了封印,谢麟喜怒形于色的时候多了起来。程素素好奇地走了进去“哪个秃驴”

    江先生低声道“就是那个圆信,真是个乱神”

    “我才是乱神,他算什么”程素素先不说信,“他做什么了能令你们生气”

    江先生小声解释了,程素素才明白圆信将一个想与他私奔的女子给告到衙门来了。这女子是邬州一富翁的妾,听讲经听得迷上了圆信,半夜抱了外包袱就跑来找圆信渡她出苦海。圆信不乐意,这女子也是病急乱投医,威胁圆信不收留她,就要说圆信勾引她。圆信直接将她送到衙门来了。

    越过了河东县,直接到了邬州府。谢麟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将案子发到了河东县。可怜河东邹县令,又顶了个天雷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治下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程素素整个人都懵逼了“这都是怎么想的”

    江先生道“娘子再想想。”

    程素素神色也不好了起来“他的心眼真不少”

    江先生道“亏得东翁机警,否则,无论谁来判,判词里都不能说他的不是,反要赞他高义。就是官府为他扬名做保。”

    吃苍蝇了怪不得谢麟不开心。程素素偷眼看去,谢麟又是一副矜持的模样了“想让我上当,哼。”

    这案里因夹着一个俏和尚、一个美妾,顿时令围观百姓喜闻乐见了起来。大多是骂这妾不知廉耻,然而闲人们说起来的时候,却又面带一丝猥琐。

    原本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桃色案子,却在过堂的时候又添上了一抹血色。邹县令以为简单,乃是判起来容易,圆信有信义,表扬一下,妾是“淫奔”发卖,卖的钱交给原来主人。齐活。

    也是邹县令运气不好,他捏着鼻子命带那逃妾过堂,呵斥两句打几板子宣示正义的时候,这女子也不忌讳,将衣襟一撕,身上全是伤痕、烙印,直指夫主虐待她。

    这就很不好了

    邹县令被架到了火上烤,连送这女子告官的圆信,处境也添了丝尴尬。逃了美妾的那个“苦主”,看起来也不那么苦了。

    王经却开心得不得了,将案子来龙去脉说给妹子听,妹妹对圆信的迷恋少了很多,放弃了不成熟的想法。谢麟也表示很开心,就让圆信在火上继续烤着吧邹县令也是个妙人,案子不能不判,却将原委写得一清二楚。三角关系三个人,每人都被他揭了回老底。

    更妙的是,下雨了

    钦天监的熟人来信,说邬州雨水本就不是特别多,让谢麟着急上火的时候,下了一场透雨。整个府衙都放下了心来,雨过天晴,程素素就招呼了人,在院子里架起了秋千。

    春天都过得差不多了,还要树秋千

    “当然啦,秋千秋千,怎么也得玩到秋天呀”程素素如是说,“我还没玩过秋千呢。”

    卢妈妈一想,好像是这样的,不免有些心疼,也就不拦着她说什么“不稳重不像管家娘子”之类的话了。

    秋千架好,程素素就跳上去踩着飘来荡去了。卢妈妈又反悔了荡得太高,太危险了程素素膝盖微盖,一发力,荡得更高了。卢妈妈捂着心口,额上冒汗“你不是不爱这些的吗说这些无聊又无趣”

    程素素低头瞅着卢妈妈的发顶“我现在又觉得这个好玩儿了。”

    谢麟打前面就听到了后面的笑声,心情正好,踱到了后面。恰逢程素素将身一挺,整个人飞到半空中,身子几乎要与地面齐平了,又落了回来。宽大的裙摆在空中展开,谢麟想,这要是条红裙就更好看了,要销金的。走近了仰面问道

    “素素”

    程素素在阳光下头顶冒出白色的烟气来,她站在吊板上,居高临下,忽然一笑,右手握着吊绳,伸出一只左手来“手给我”

    谢麟一面伸出手,一面问“做什么”

    “带你飞”

    谢麟才站稳,秋千就飞了出去。谢麟牢牢握着吊绳,腰就被搂住了,风在耳边吹过,阳光暖暖的,干旱带来的焦虑都在秋千一来一去的荡漾里被甩飞得不知去向了。

    多带了一个人,秋千飞得便不高,卢妈妈觑着他们飞低时说“好到晌午了,下来缓缓好用饭。”才将二人给劝了下来。

    程素素慢慢放谢麟下去,很给面子地将手放到谢麟伸出来的手上,由他将自己接下去,两人笑吟吟地去整束用饭。

    后半晌,谢麟被江先生拖去前衙理事。采莲、秀竹两个见程素素看那奶猫的绣屏微笑,知她心情好,互相使一使眼色,上来引程素素说话。

    她们俩同情正压在邹县令手上的那个逃妾,想程素素是很有主意的人,不知能否令这逃妾下场不要那么凄惨。

    程素素惊讶地问“判了么很惨”

    采莲道“那家主人那么凶暴,现在不得恨死她了托个人将她再买回来,折磨死了才消心头恨。不晓得有什么样的毒计等着她,这和尚真是造孽。”

    程素素道“说来也是可怜人。可她那脑子真不灵光。私奔,还是没讲好的,抱着包袱就去找和尚不答应就要告人家,这要真是个老实和尚,骨头渣子到现在都不剩了。”

    端着果盘进来的卢妈妈听了一耳朵,坚定地认为圆信不是个好人“那也是叫逼急了,快淹死的时候,当一根稻草都能救命。”

    程素素道“罢罢罢,说不过你们,呐,您去找高英,让她再转一手找个人,把这个傻子买出来,放了。不教她再落到原主手里,不就成了不过,这样的人,真不敢留在身边,听明白了”

    卢氏眼睛一亮“不错”又犹豫了,“那得多少钱呀”

    “哪个不要命的跟我抢人呢”

    卢氏咽了口唾沫“姐儿”她一着急就会叫旧称呼。

    程素素道“知道啦。再多取两吊钱,给她当盘缠。”

    卢氏叹道“我就知道,程家就没有有心狠的人。”开开心心地去找高英,自己又贴了些私房钱给那逃妾。回来都对程素素讲了“回来换了身儿男人衣裳,送走了。”

    程素素不甚在意地“知道了。”

    卢氏犹有不满,试图吹风“老天爷也不长回眼,劈死那个不拿人当人的畜牲才好”

    程素素道“这世道就是不长眼。”话虽如此,却心头一动,起身去向江先生问计怎么才能整垮这嗜虐成性的家伙。

    江先生撩了撩眼皮“那是他家婢子,打一打、骂一骂,不残、不死,不会有人去认真判罚她的。残了、死了,钱使足了,他也不会有事。不使钱,事儿也不大。”

    “没办法就直说呗呗呗”

    江先生镇定地道“在下不吃激将法。还有,娘子怎么就信了那逃妾是无辜的呢能逃,能卷细软,敢威胁和尚,像好人焉知不是她的苦肉计呢”

    程素素真傻眼了“对哦。”

    江先生沉痛地道“这世上,恃强凌弱者多,却也不乏以小谋大呀。这跟灯下黑的意思差不多,都是叫你想不到。”

    “那要真是凌虐呢”

    江先生奇道“很重要吗”

    程素素一呆“不重要吗”

    “顶好不要管,”江先生认真地说,“这世上的事情,千奇百怪的多了去了,有些弯弯绕绕的根本不必理会。因小事劳神,会误大事的。就说这个案子,辨明了又如何剑指东翁的是圆信,能耐圆信何”

    程素素的脸一沉“他哼”

    江先生苦口婆心“这些小民的事情,没那么要紧,娘子不是也拉了她一把了么足够了。百姓是百姓,小民是小民,娘子好好想想吧。”

    程素素道“小民多了就是百姓了。”

    江先生干脆问“拿什么去查人家房里的阴私事查到的证据就是真的了吗就不会冤枉好人了吗古往今来传说里,青天都神神叨叨的,不能通鬼神做不了青天,青天不是人当的。”

    程素素一噎,没什么先进刑侦手段,拷问还怕屈打成招。若顺着物议,万一是富翁冤枉,自己就险些做了件恶事。若真如逃妾所供述,则是放过一个恶人。江先生也不催她,随她慢慢去想,光凭简单的正义感与一腔热血做事,那是不行的江先生以为,自己最要做的,是给她泼点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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