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15章

    瞧着站在自己面前极力为那位阿切尔夫人说好话的年轻秘书,卡列宁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听到的一个说法,就是有些人傻到被骗光了兜里的所有钱财,还乐呵呵主动帮骗子数钱,甚至数完钱后还会因为担心骗子的钱不够花而再去帮骗子借一些

    思绪有些跑偏的卡列宁无奈地捏了捏鼻梁,自动忽略了耳边那一句接着一句的,关于阿切尔夫人如何单纯美好仿佛纯白铃兰的赞美感叹,已经有些不忍心告诉米哈伊尔某些真相了。

    当然,他也不是非常确定,当自己说出真相后,面前这位仿佛已经被彻底洗脑的先生会不会相信他的看法毕竟,那位夫人的外形气质确实极具欺骗性。

    “算了,反正她想了解的都已经了解了,况且米哈伊尔这家伙也该彻底吃一次亏长长记性了免得下次再栽倒在这种单纯善良柔弱无助的表象上。啧,这次是人家手下留情了,要是换个人,足够他跌个头破血流的大跟头了。”

    在心里说服自己暂时不出声提醒的同时,卡列宁转念一想,便明白了阿切尔夫人会对米哈伊尔“手下留情”的原因。大约就是她猜到了之后会从自己这里得到更多她需要的消息,于是便不忍心继续哄骗米哈伊尔了

    “看来,我还得感谢她对我的秘书的手下留情呢。”

    卡列宁回忆着昨天下午那位夫人在谈判中几次恰到好处的“干预”,虽然最后双方达成了公平交易,但莫名还是产生了一种自己终究落了下风的感觉。

    毕竟,人家其实已经在谈判之前就十分有风度地让了一步棋了还是一颗主动送上门的棋子

    “米哈伊尔。”卡列宁语气淡淡地唤了一声,打断了年轻人的喋喋不休。

    “什么哦,卡列宁先生,你认为我的提议怎么样说实话,我觉得阿切尔夫人是应该被告知那些真相的。虽然,嗯,真相听起来非常残酷,但她总不能一直这样一无所知并毫无防备地生活在危险当中吧尤其是、尤其是她的丈夫纽兰阿切尔先生其实并不是那么可靠。”

    “是的,我认为你的建议非常合情合理,米哈伊尔,”卡列宁表情宽厚,唇边漾出一丝温和笑意,“阿切尔夫人的处境确实不佳。而我们作为有良知、有道德感的俄罗斯男人,理应尽可能地帮助一位处境危险的柔弱高贵夫人。所以,米哈伊尔,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吧凡是和阿切尔夫人有关的事情只要是你知道的,都可以详细而完整地告诉她,无需顾忌保密条例。”

    反正你也瞒不住多少了。

    “咦,卡列宁先生,你竟然完全同意了”米哈伊尔先是目露惊讶,旋即高兴地点头道,“真是太好了,我原以为”

    眼见着米哈伊尔还要继续发表感想,卡列宁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又看了一眼怀表,随后略带遗憾地敲了敲桌面,示意自己的休息时间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他还有许多公务要忙。当然,作为私人秘书的米哈伊尔同样也有着一张写满各种安排的

    日程表。

    “哦,上帝啊,休息的时间怎么总是过得这么快”

    米哈伊尔抓着帽子小声抱怨了一句,随后连忙朝着卡列宁点头示意并扬声道

    “卡列宁先生,那我先出去了。稍后,我会抽出时间再次拜访阿切尔夫人的,也一定会向她转达你的善意与友谊。”

    “去吧,不用特意提我。毕竟这是你为那位夫人争取到的。”

    “哦,先生您一直是如此的谦逊而慷慨,依我看,嘿,真应该让更多的人了解到您的好心肠”

    “比那位阿切尔夫人还要好心肠吗”卡列宁挑了挑眉,罕见地问出了一个他事后回想起来倍觉幼稚脸红的无聊问题。

    “哈哈,这怎么能放在一起比较呀,”米哈伊尔没察觉到自家上司的微妙不服输心理,只当是一句玩笑调侃,但还是颇为真心地答道,“您和阿切尔夫人都是心肠柔软的好人呢。只是,阿切尔夫人更需要得到骑士的保护,而您则是能自己挥剑击败恶龙的勇士。”

    卡列宁愿上帝保佑你还有看清真相的那一天

    有着一头小卷发的秘书先生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卡列宁的办公室,完全不知道他身后的上司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一过休息时间就开始埋头办公,而是难得地出神发呆了好一会儿

    而就在同一时间,作为卡列宁和米哈伊尔话题讨论中心人物的裴湘,也在和纽兰阿切尔谈论卡列宁。

    “我昨天碰巧在爸妈那里遇见了卡列宁先生,已经向他提过邀请他来家中做客的事情了。纽兰,今天或明天,请你一定要抽出时间去拜访一下那位好心的先生,要不然就太失礼了。”

    “你昨日在韦兰家遇到了阿历克塞阿历山德罗维奇卡列宁先生”刚刚用完早餐的纽兰有些惊讶地放下手中的报纸,疑惑道,“怎么昨晚没听你提起这件事”

    “昨天晚上要商量的事情太多了,而且你还说你头疼,我就暂时没有提这件事。”

    裴湘笑吟吟地望着坐在餐桌前英俊优雅的男人,以一种为你着想的温和语气说道

    “早上精神充沛,脑子里也没有忙碌一天的纷扰杂乱,正适合说一些不宜耽搁的重要安排,你说是不是,纽兰对了,休息了一晚上后,你还感到头痛吗”

    闻言,阿切尔的脸上飞快划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

    昨天晚上回家后,他和妻子两人确实讨论了好几件事。一件是关于妻子身体恢复情况的;一件是家中查找流言源头时意外查出偷窃胸针之事;还有一件是家中发生的这些事情是否应该第一时间通知他这个当丈夫的,而不是越过男主人让岳父岳母插手。

    当然,这些都不是纽兰阿切尔头疼的主要原因。他说头疼,其实是用这个借口来避免和已经恢复健康的妻子同床共枕,甚至发生一些更加亲密的接触。

    “咳,早上起来后,我感觉舒服多了。”

    短暂的心虚让阿切尔默认了尽快去拜访邀请卡列宁的安排。同时也令他突然

    无法再理直气壮地要求妻子以后有事要第一时间通知丈夫,而不是像出嫁前那样,习惯事事寻求父母兄弟的帮助与支持。

    “那我就放心了,要不然咱们一定要请亨特医生再过来一趟。头疼的症状可大可小,要是经常发作的话,还是让医生看看才稳妥。”

    说话时,裴湘语带关切,神色真挚,看起来完全没有怀疑阿切尔昨晚是在装病逃避。当然,她此时也对阿切尔的尴尬情绪看似浑然不觉。

    不过,奇怪的是,本就在极力遮掩自己尴尬情绪的阿切尔又突然感到一阵失望,因为他感觉不到妻子对他爱意。如果真的爱他懂他在意他,如果她真的蕙质兰又心善解人意,又怎么会察觉不到他的情绪变化呢以前的梅总是能够

    阿切尔有些烦躁,他的潜意识仿佛已经察觉到,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已然离他而去,但他的理智却绝对不愿承认。

    另一边,裴湘仍然在兴致勃勃地说着话。

    “纽兰,我昨天本想悄悄告诉爸妈我已经恢复健康这个好消息的,因为我不太想那么快就恢复正常社交活动,没想到却遇到了卡列宁先生。哎,这样一来,我就不能继续躲在家里偷懒了。不过,幸好已经找到了胸针等珠宝首饰丢失的原因,我的名声也算是恢复了。”

    “父亲他真打算将偷东西的那对男女交给警察那边调查吗”

    纽兰阿切尔想起昨晚和妻子的对话,暂时压下心底那股莫名的烦躁,有些犹豫地猜测道

    “梅,我假设或许根本不存在另一个幕后指使者。嗯,是的,我只是提出一种假设,唆使男仆偷胸针的人也有可能就是那个逃跑消失的麦列霍夫,没有其他人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只是出于他和卡列宁先生之间的私人恩怨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旦交给警局大张旗鼓地调查,这期间若是传出一些不那么体面的内情来,说不定会更加不利于卡列宁先生的名声。而我们又即将正式邀请卡列宁先生来家里做客,就等于是我们夫妻二人将那位先生正式介绍给纽约社交圈的将来,我们或许会因为这件事而得到一个不谨慎的评价。”

    “不谨慎上帝呀,纽兰,你怎么会因为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测就变得这么保守不该是这样的”

    裴湘充分发挥她在阿切尔心中一贯纯真率直又头脑简单的性格特点,十分不赞同地反驳道

    “无论如何,卡列宁先生确实在我遭遇了一场意外车祸后救过我。你看,他帮助过我,那我就要在一切都还没有定论前坚定地支持他只要法官还没有给他定罪,那他就是我的朋友。”

    说到这里,裴湘似乎情绪激动起来。她猛地起身并在餐桌前踱着步子,随后又在一簇盛放的黄玫瑰旁边站定,深吸了一口气不解问道

    “纽兰,你为什么变了当初,艾伦表姐刚从欧洲回来,身上背负着逃离丈夫、和情夫私奔的名声,几乎受到了整个纽约社交界的排斥。可那时候的你认为,哪怕私奔这件事并非谣言,也要无条件地支持家

    人。所以我们立刻决定,要提前数个星期宣布我们订婚的消息,就是要表达对艾伦的支持和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之后,你更是亲自拜访亨利aiddot范aiddot德尔aiddot吕顿夫妇,并成功说服他们站在艾伦这一边aheiahei那时候的你,可以为了亲人间的情谊选择和整个社交圈的舆论对抗,现在怎么就、怎么就adashadash竟然会因为一些毫无根据的猜测,就如此冷漠地对待救过你妻子的卡列宁先生呢纽兰,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变了吗你为什么要区别对待艾伦表姐和卡列宁先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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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妻子的一连串质问,让本就心虚又存有愧疚的纽兰阿切尔猛地一下涨红了面孔。

    他忽然感觉再也无法承受妻子那充满迷茫又正义凛然的目光了,便只能狼狈起身径直向门厅走去,同时语速飞快地说道

    “律所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尽早处理。梅,我先出门了,之后会去拜访卡列宁先生的。你说得对,我们有责任也有义务将他正式介绍给我们的社交圈。不论未来会发生什么,都不应否认过去和现在。”

    说完这段话,纽兰阿切尔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门口,只留下裴湘独自一人安然坐在餐厅里。

    不多时,管家温德森先生走了进来,向裴湘报告了一个消息。

    “夫人,先生离开前吩咐跟班暗中替他收拾一份简单的行李,看起来先生近来有出远门的打算。”

    “我知道了,让詹姆斯替他收拾吧。我猜,等家里宴请过卡列宁先生后,阿切尔先生就该有事出门了。”

    见裴湘没有另外的吩咐了,汇报完事情的管家就转身离开了。说实话,他现在有些看不懂这个家里男主人和女主人之间的关系。不过,看不懂这些不要紧,他只要知道谁是真正的雇主就可以了。

    等到餐厅里再次留下裴湘独自一人时,她连忙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咖啡,又偷偷地品尝了一小口亨特医生建议她尽量不要喝。弥漫在舌尖的香浓丝滑感受让很久没有品尝过咖啡的裴湘幸福地眯了眯眼睛。

    “依照阿切尔的性格,他这次肯定会因为心虚和尴尬去外面避开一段时间的,再加上我和他都不愿意和对方同床共枕正好借由这次的口角,顺理成章地分开一段时日。”

    裴湘想到未来一段时间这幢房子会全归自己使用,心情更是愉快。当然,最主要的是,阿切尔这位她名义上的丈夫出门散心去了,警局那边之后有任何调查上的进展与需求,就只能联系身为阿切尔夫人的自己了。

    这样一来,家里家外所有的事情就都由我来做主了

    再次感谢卡列宁先生,他的名字还是这么好用。

    对了,该请艾伦表姐来家中做做客了,为她准备的礼物也是时候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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