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修真路,决定一个人究竟能够走到多远的,除了自身资质以外,修炼何种功法,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就算是个废材,那修炼天阶功法的废材,和修炼烂大街功法的废材,那能一样吗
当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废材,如此,近在眼前,唾手可得的天阶功法,就显得更加烫手了。
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催促,在明白手中所持画卷的价值后,一切的纷争就此停止,所有人都如痴如醉的看着那泛着金光的字符。
天大的好处把他们幸福的砸晕过去,甚至都来不及想一想,在修真界这般稀少的天阶功法,为何会在此处扎堆出现。
虽然进入仙宫的人数众多,但房间内的画卷数量更不少,既然每一幅画卷背后都有东西,众人也算是相对有了默契,各自从墙上掀下一幅丹青,迫不及待的开始修炼起来。
一时间,嘈杂的房间内安静的连落针都能听见。
大家都抱着各自的画卷,安安静静的照着上面修炼起来。
只有子苓放轻了脚步,陪着刚才被人刺了话的那位师妹在剩余的那几幅丹青中挑选这位师妹想要刚才见猎心喜,以至于低呼出声的那副人物丹青,偏偏离的有些远了,被站在附近的一个修士直接撕撸了下来,当场修炼起来。
既然别人已经开始修炼,她自然也不好再凑过去,只是那副丹青上的人物描绘的着实出色,这会再看其他画卷,难免有些怏怏,只是她心中也知道天阶功法难得,在子苓陪着她将房间内剩余的画卷都看了个遍后,取了另一幅兰花图,略有些委屈的观看修炼起来。
把师妹的问题解决之后,子苓才展开一早就收起的那副芙蓉图,寻了一个位置,细细观摩起来。
子苓选的位置正好靠近门边,又是侧身而坐,前面正好是一根石柱,而非其他人,是以,被手中功法的精妙之处渐渐看迷了眼的子苓并未注意到,最开始那一批投入修炼中的人身上所发生的变故
眼前精妙绝伦的功法就像是诱使人沉沦的罂粟一般,一名褐袍修士满面红光,兴奋的看着那些被一层薄薄金光所笼罩着的字符。
越看越忍不住想要修炼下去;而越是往下修炼,就越是发现这本功法的精妙。
果真是天阶功法,不负盛名,和这一比,他原本修炼的那本,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到手的玄级功法,瞬间就被秒成了渣渣。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丹田处似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浑身上下,都有一种酣畅淋漓的痛快感。
将功法运行一个周天后,明显能够感觉到,原本存在的那层壁障,隐隐有了松动。褐袍修士心头不由闪过一丝火热,他被困在筑基后期巅峰已有十几载,始终不得结丹契机,却没想到,现下只是修炼了这套功法的第一层,就能有如此效果。
一股狂喜登时涌上心头。
不愧是天阶功法,果真是不同凡响。
只要有了这个,日后何愁不能坐享无忧仙途,成就大典。
黑色的眼眸中火光攒动,看向画卷的眼神越来越炙热。
一秒钟都不愿意耽搁,迫不及待的开始修炼第二层。
满心喜悦,全身心投入其中的褐袍修士并未看见,在他闭上双目后,那些被金光所覆盖着的字符上,有一抹赤色一闪而过
景黎两人踏进宫殿后,并未见到其他人的身影。
整个宫殿内寂静的可怕。
除了他们两人的脚步声之外,再没有其他动静。
环顾了一圈四周,这宫殿内部与外表一样,华丽精致,美好的不带有一丝烟火气息,不似凡物。
两人一路走来,并未遇上想象中的机关陷阱,相比于过去所经历过的那些地宫、传承之处,这里畅通无阻的堪称业界良心。
然而,越是毫无波折,景黎与闻人异心里就越是提高了警惕。
这一路上看见许多房间的房门大开,而里面的架子或是桌面上,都空空如也,想来,先一步进来的那些人,已经把原本存在于房间里的东西都拿走了。
闻人异的目光在其中一间房内打了个转,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一群蠢货。”
景黎看了他一眼,并未反驳。
事实上,他也觉得那群人智商欠费,成了重灾区姑且不论他们忽然之间就从被黑色蛟龙打的满头包的惨状下,莫名其妙的被带到了这里。
就说这处宫殿里的各处珍宝几乎是敞开了大门,予取予求,即使偶有一些小麻烦,从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也都是极为轻易的就被人解决了,这种近乎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竟然就没一个人起疑心。
景黎忍不住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
“走吧。”
宽敞的画室内或成群,或独个一块,错落有致的将整个房间分成了无数个小块。
所有人都潜心修炼着,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分心。
画室深处的一处角落中,一个进展最快的修士脸上已经被染上了一层赤色,斗大的汗珠从鬓角处不断滴落,双眉间铭刻着一道深深的刻痕,身上衣袍鼓荡,周身灵力急速运转,显然已到了紧要关头。
而原本被搁置在身前的画卷之上,金光不复,反而被一层黏腻而不详的猩红所替代。
而那修士却是双目紧闭,毫无所觉。
忽然,一颗长的和蚕豆有些相似,大小却比蚕豆大上了两倍不止的墨绿色腰形物从那层黏腻中爆射而出,没入了修士的丹田处。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电光火石间便也结束。
那修士只感觉到丹田处忽有震荡,探看之后,却并未发现有何不妥,反而发现原本无法撼动的壁障处,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同样的一幕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接二连三的发生。
那一颗颗墨绿色的东西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在场修士的丹田中,却并未引起任何一人的注意。
良久之后,忽有一人痛苦的捂住脑袋,悲鸣出声。
然而周围人都处在紧要关头,竟是无有一人理会,便是离他最近的那个同门师兄弟,也只是皱起眉,却并不曾睁开眼睛,站起身。
那弟子的脸色忽然紫涨如同猪肝,面上青筋暴起,神情痛苦而狰狞。原本因为巨大的苦楚而紧紧闭合着的双目正开着之后,竟有一层红雾笼罩其中,浑浊而危险。
那弟子歪着头,脑袋与颈脖折成一个诡异的角度明明疼的厉害,嘴角边却忽然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弧度。
“”
离他最近的那个同门师兄弟还未明白发生了何事,便已经身首异处了,温热的血液溅射了一地,一半落在了尸体身边的画卷之上,一半将行凶者的衣角染了色。
浓重的血腥味终于令一些人从狂热的修炼中稍微清醒过来。
印入眼帘的,便是是一场单方面的杀戮。
有几个倒霉蛋也最先遭了毒手的那人一样,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稀里糊涂的下了黄泉。
清醒过来的那些人心知不好,立时便想起身,偏偏功法正行至紧要关头,若是就此中断去阻止那凶徒,实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因此,一时间,竟无人有所行动。
行凶之人虽然出手狠辣,却不知为何,身体僵硬的厉害,仿佛是一具尸体一般,不但动作迟缓,走动时,连关节处的弯曲都不存在。
忽的,又有数人睁开了眼睛,正是修炼功法最快的那一批人,双目中不知为何,也同样蒙上了一层红雾,却并未向行凶之人一样,滥开杀戒。
只是弯腰抓起地上的画卷,站起身来。
那些画像中突然伸出了许多光型触手,将持画之人卷了进去,一眨眼,那些人便连同画卷一起,消失在原地。
当景黎两人来到画室门前时,看到的便是比在宫殿外锐减了一大半的人口其中一半是连同画卷一起被传送走的,而另一半,则是命丧黄泉,横尸当场了。
原本淡雅的画室内,就像是被刷了一层红漆,刺鼻而黏腻。
到了这时,也没人再有心思修炼了自损八百虽然让人肉疼,和这重伤和自己的小命相比,那便又微不足道起来。
在那修士不知为何忽然大开杀戒后,又陆续有几人身上出现了一般的症状,先是剧痛难忍,而后又意识不清,大脑混沌,先后成为了帮凶。
而剩下那些不曾传送走,清醒过来后,却看见昔日的同门忽然就成为了毫无理智,只知道杀戮的刽子手,心痛不解之余,却也只能忍痛而上,想要阻止师兄弟师妹的恶行。
然而那些凶徒看起来身体僵硬,却力大无穷,竟是能直接将人活活撕碎
子苓心痛而不解她原本乖巧的师妹不知为何突然心智全失,竟不分青红皂白的直接将身边的同门师姐妹给一一杀害,整个碧情阁到了此时,竟然只剩下了她们两人。
子苓悲痛的不能自己,却也不能不举剑相迎,只是心中,却还忍不住有一丝期盼,希望师妹能够清醒过来。
在场那些不得不对昔日同门横刀相向的修士,心中大多都存着与子苓一样的念头,总想着,或许,他她们能够恢复正常。
可惜,他她们注定要失望了。
那些失去了理智,彻底沦为了行走的杀戮机器的人,不但六亲不认,反而力大无穷,一身血腥之气极为骇人。
眼看着平日里修为不济的师妹虽然身形僵硬,却一再躲过了自己攻击,反而是自己在交手中,渐渐落了下乘,相形见绌。
子苓心中不由闪过一丝焦急,到了此时,眼看着自己的生命将要受到威胁之际,原本心里的那丝不切实际的幻想,终是散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拔下了头上的一支花形玉簪,以灵力催动,意欲将其解封。
只是那碧情阁的女弟子此时虽然神智已失,但潜意识里,却对那花形玉簪尤有印象,心中本能尚有一丝惧意,知道不能叫这东西近身,当下便伸手扼住了子苓的咽喉,指间猛然发力,意欲在对方解封之前,直接将人解决。
虽是修士,但除体修之外,大多修士的并不很强横,子苓又是女修,抛开一身灵力与修为不提,在被人大力扼住了咽喉之后,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开始出现嗡鸣,意识正在渐渐远去。
难道,竟是要死在这里吗
子苓眼眶中忽然有了湿意,一滴晶莹自眼角滑落,抵在那只扼住自己的手臂上,却唤不回昔日同门的一点迟疑。
子苓不甘心的挣扎,却只觉得手脚发软似棉花,毫无力气。
师尊
“”
一声剑鸣。
一记闷哼。
在颈脖处施暴的怪力忽然消失,原本被举起的子苓失去了借力物,登时脚下一软,直接跌坐在地,铺满了一地的血液,将她身上这件最喜欢的的衣衫染的极艳,她却再毫无心情去计较这些。
捂住脖子,一连串的咳嗦声不断逸出。
脚步是施暴者一分为二的尸体。
动作迟缓的抬起头来,看见一粉一黑两道身影正迈进门来。
先头那人手中所持长剑上,正有一串血珠滚落。
劫后余生的子苓瞪大了眼睛,泪珠不可抑制的从眼眶中滚落,似委屈,又似心安。
“景黎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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