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黎两人心里担着心事,速度便愈发的快了,本该是数天的路程,也硬生生打了个对折的赶到。
才行进九华宗地面,打一眼就瞧见了那山门伫立,直插云霄,两人便先松了一口气既然山门还完好无损,那情况未必如他们所设想的那般糟糕。
再没犹豫,身形似闪电般向着门内掠去,带出一条长长的光带,人都已经飞过了太一殿,那光带的尾巴尖还尚在山门那头。
看见山门无损便先松了口气,等真到了宗里,才知晓这口气松的太早,原本连绵苍郁的山头有好一些都给夷成了平地,满目焦黑不说,便是隔了这么多天都还在半空都能闻到那股血腥气。
从前从这上头飞过,时不时还能听见一声鸟啼兽吼,如今却是寂静一片,连个活物都没能见到。
外围都这样了,里面的又该如何
景黎没敢往里深想,脚下不停,直往太一殿那头去了。
路上又是多处坍塌焦黑,九华宗成百上千的弟子,这一路竟是没瞧见几个影子。
直到了太一殿前,见殿前广场上虽不比往日人头攒动,却也不似别处那般狼狈,殿宇依旧,草木依旧,唯独缺了人气。
因为没感觉到殿内有人,飞过时便也没停下,一气直接飞回了夕照峰。
再看夕照峰,却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一切都与他们出门前一个样子,没见缺枝少叶,溪流依旧潺潺。
景黎两人一愣,便见远处一阵风起,一个偌大的身影扑将过来,带起阵阵劲风与草叶,定睛一看,却是青鸾。
这几次出门都未曾带得它同行,青鸾独自一个在夕照峰过的好不惬意,每日不是压榨着众多小弟们作威作福,便是打盹睡觉,似它这类的,睡觉便也是在修炼了。
日子好过,闲暇时倒也没空去惦记主人了,这回九华宗出事,各种鸡飞狗跳。
青鸾睡了数日,醒来还浑然不知外面变了天,照旧想着去别的山头找小弟们,却发觉自己出不了夕照峰了明玄走时怕它不知轻重乱跑,索性把结界给打开,拘了它。
在自己地头上欺负自己人,哪有去别的山头作乱威风,眼见着出不去,青鸾倒是又想起主人来了,等了又等也没见主人回来,连那白毛都没了影子,这才焦躁起来以它的性子,哪里待的住。
且它虽离不了山,但感知却还在,远处隐隐的灵力波动与炸裂声,全都停在耳内,还有身下地面被余波带起的震动,也知道肯定是出了事,便越发待不住了,好不容易感觉到自家主人的气息,可不撒欢冲过来了么。
每次见着青鸾都得被糊一脸沙子,早已习惯的景黎这会也没心思去计较这些,见前者这般活蹦乱跳,想也知道没事,又急道,“师尊呢”
青鸾拍了拍翅膀,又卷起阵风吹带起沙石,这回倒不是故意,又冲着远处撇了撇脑袋,叫唤了一嗓子,那意思便是明玄不在山上。
可要问它人去了哪,它也答不上来毕竟它一觉醒来才觉出不对劲来。
一再扑空的师兄弟两个正思量着去何处寻人,冷不丁就听见有人抖着嗓子喊了一声大师兄。
两人同时转过脸去,景黎却不认得,但看身上穿的衣裳,是个内门弟子,此时正白着张脸,瞪着眼睛望着这边,面上神情说不出是惊喜多一些还是委屈多一些。
好不容易终于遇见个活人,终于找到了打听的对象,景黎两人立时飞过去一问究竟,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将宗门里弄成这样。
不问还好,一问,那本就萎靡的弟子立马红了眼,哑着嗓子道,“明月师明月闯入禁地,将那里面的魔物给放出来了。”
只这一句便叫两人愣了。
景黎愣住是因为明月此人虽然存在感不比明玄明静他们,但也是一峰峰主,素日里待人宽厚温和,又是诸位峰主中唯一的一位女性,在众弟子心中的印象很是不差。
提到她只有好话的,再没想到平日里那么低调的一个人,竟会做出这种事来。
苍麒则是因为提到了禁地的魔物,而不免多了一层思量是否,上辈子九华宗之所以败的那般快,那般彻底,也是因为此
事发时,那弟子不曾在中心地带,所经受的被那些身处中心圈的弟子幸运了很多,虽然受了伤,好歹保住了一条命,却也因此,对于当日之事的细节知晓的并不多。
只知道是明月私闯了禁地,放出了禁地中的魔物,那魔物出来后便大开杀戒,血染了九华。
其余的知之甚少,九华宗经此一役,人员伤亡惨重,幸存下来的人们都在忙着救人与善后,也没心思去深究那些其他。
这名弟子这会正巧路过,便是因为要去给伤员送药,为了赶时间抄了个近路,这才往夕照峰的方向经过,巧合碰见了两人,不然景黎两个到现在都还是一头雾水。
知道出了什么事后,又急着打听明玄与其他人的下落,一叠声的追问,却只得那弟子嗫喏的一句,“明玄真君受伤了”
景黎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虽然来时也曾经设想过,但当真的听到时,却还是接受不能。
自穿越之后,明玄一直待他不薄,他也是真心拿对方当自家长辈看待的,一开始的传讯如石沉大海便知不妙了,现在竟被证实了。
“师尊现在何处”
他听见身边人这么问,便也下意识的去看那弟子,这他倒是知道,便答,“明玄真君现在玉泉峰。”
玉泉峰有明清在,他最为擅长炼制丹药,峰内丹师不少,此次的伤药全是由玉泉峰所出。
几位长老峰主或是受伤,或是不在宗门内的,也全亏了还有明清主持大局,不然真的是一团乱了。
打听出明玄的下落,苍麒带着景黎,化作一道白练向着玉泉峰所在的方向疾掠而去。
那被问话的弟子被乍起的狂风吹的头发迷了眼,好不容易拨开了,眼前早就没人了,兀自呆了一回,便继续起身往前头赶去那里可也有不少伤员,等着他送药哩。
玉泉峰
明清的玉泉峰景黎以前没来过,这次过来,鼻息间满是各种灵药与丹火之气,全峰上下不少人全在开炉炼丹,少有人走动,便是走动间,面上也是神色匆匆。
看见两人先是一愣,随即与在夕照峰外碰见的那个弟子一样,眼睛红了一圈,低着嗓子喊了一声大师兄。
这几日他们过得实在是自进入九华宗来最为艰难的一天,那许多熟悉的师兄弟都在一夜之间皆尽陨落,甚至好些个都是尸骨无存的,叫人想起来便是心酸。
又有诸多长老都遭了道,好些现在都还在明清那躺着,一个宗门能立住的根本,就是人,不但是弟子,还有长老们若是这些守护神们都倒下来,是谁都能来踩上一脚,宗门又如何守得住。
因为这一层,在听见苍麒问明玄在何处时,先难受了一番。
他这一难受,看在师兄弟来个眼里,可不是自家师尊不好了么哪里还站的住。
一阵风般消失在原地。
掠至峰顶,正好撞见明清从屋里出来,这位素来严肃刻板的峰主的面上,此刻也难掩疲惫,抬头撞见神色有异的师兄弟两人,也没多想,只当是听见了消息赶过来的,伸手按了按眉心,疲惫道,“你们师尊便在里间,眼下还不曾醒,你们进去看看也好。”
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苍麒潦草的点了点头道谢,跟着景黎一起进了屋里。
心里再急,手上推门的动作与脚步声却还是下意识的放轻,唯恐惊扰到了里面的人。
明玄静静的躺在一张踏上,脸上是景黎从未见过的苍白,头顶的血条只剩下了一层血皮,还被一层黑气萦绕着,看着就叫人心惊。
屋子另一头,还躺着个同样昏迷中的明真,头顶的血条比之明玄更叫人心惊,就剩下了薄薄的一层血皮,上头的黑气更甚。
这才多久不见,竟然就消瘦了这许多。
满肚子的话,在见到榻上的人便悉数咽了回去。
低头开始翻找起各种灵药,拣那等最上成的,效果最好的喂进明玄口中,许多灵植灵药皆是入口即化,便是明玄这会还未醒,也不妨事。
景黎又切了云裳将那血量少的可怜的血条给刷满,尽管那上面依旧是黑气缭绕,到底是放心了不少。
才做完这些,就听见门上转来动静,扭头看去,却是一身风霜的辰砂,眼窝下挂着两抹青色,脸颊瘦削,头顶的血条半满,显然也是受了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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