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如带。
舆水怜踩着雨水沿途寻找着线索, 他裤脚已经被雨水打湿,足下感到了些凉意。
远处,一座本该无人的旧大厦楼露天楼梯上, 黑发裙装的少女正扶着把手朝上走去。
她脚步有些不稳,低垂着头颅, 看着不大有精神。
舆水怜在雨幕中眯起眼来。
那少女是毛利兰。
眼看着少女越走越高, 他也朝着那栋大厦赶去。
毛利兰因为感冒而晕乎萎靡的,她现在非常乏力,连向后转身, 或是扶着楼梯朝下看都做不到。就在她一个趔趄、忙将手搭在扶手上时,前方拐角处一个向下急行的身影冒了出来。
银发、亚裔男性
毛利兰瞳孔骤缩。
是那个杀人魔
前方工藤新一的喊声猝然响起“兰快逃”
他和兰隔了两层楼的高度, 即使如今大声提醒兰逃跑, 她也会被迫和那个银发杀人魔面对面工藤新一以最快的步伐从楼上跃下, 三步并作两步。
贝尔摩德一手捂着腰上被赤井秀一击中的位置, 她的手已经被血液染得猩红一片,就连逃跑的力气都是硬挤出来的,原本只要甩掉楼上那少年就好,可没想到下方又来了一个目击证人。
有希子的儿子和他的青梅竹马吗
虽然不想这么做, 但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了。
贝尔摩德举起了枪,对准了少女
“要怨,就去怨为你安排了这样悲惨结局的上帝吧。”
和他们隔了四层的舆水怜更是加快了速度,喉咙中泛起甜腥味。
忽然, 舆水怜听到了金属坠落的声音。
他猛地朝外看去, 只见贝尔摩德半个身子已经落在了外面
接着,贝尔摩德就被工藤新一他们救了上去。
舆水怜屏住呼吸, 踩踏着锈迹斑斑的楼梯, 轻手轻脚的走上楼, 藏在了楼层的柱子后。
他放缓呼吸,不知等了多久,在看到工藤新一抱着毛利兰离开后,他才小幅度的探出头去,尝试搜寻贝尔摩德的身影。
他身子藏在立柱之后,死死握着手中的长柄雨伞,集中注意听着脚步声。
咚、咚
贝尔摩德受了伤,脚步声一轻一重,直到这声音到了离他很近的位置。
停住了。
舆水怜心神一沉,在黑暗中开口道“我今天送的康乃馨,你喜欢吗”
方才不规律的脚步声倏然消失,空旷的大楼正厅内只有滂沱的雨声,舆水怜连呼吸声都无法捕捉到了。
几秒后,他听到的不再是方才和毛利兰他们说话时低沉的男声,而是那他早就熟悉的女人的声音。
“那家花店老板的审美太朴素了些。”她说,“就连装饰用的满天星也给得很吝啬呢。”
“满天星不太够了,我让他给我多放了几朵康乃馨做补偿。”
“看来你没有吃亏。不过,给女明星送花不应该是送玫瑰吗”
“我不是给女明星莎朗送花。”舆水怜放下紧握的那柄伞,他微弱的声音淹没在雨中,“是给妈妈送花。”
当然要康乃馨比较好。
贝尔摩德没有说话。
接着,舆水怜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咕噜咕噜
一枚银色的戒指滚落到了他靠着的这座墙边
。
舆水怜从这堵墙后走了出来,他躬身捡起这枚戒指,这是他送给贝尔摩德的那一枚。
他朝着楼梯口和大楼交界处站着的贝尔摩德那边走去。
贝尔摩德手中还握着那把装了的枪,“你就不怕我趁着你捡戒指的时候对你来上一枪”
“你不会这么做的。”
舆水怜看着她的腰部,他更关心这个,“你需要接受治疗。”
贝尔摩德看向面前长高了一点舆水怜,“你这模样是你现在用的新身份还是伪装成了别人”
“这个不重要。”舆水怜觉得得找个办法让贝尔摩德止血,“你周围没有其他接应的同伴吗”
贝尔摩德口吻轻松,“怎么,你担心被他们碰到”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舆水怜感觉到贝尔摩德话里带刺,她从没这么和他说过话,不妙的预感逐渐攀升。
他赶紧说“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他上前半步,贝尔摩德却往后退了半步将枪再度举起对准了正在朝他靠近的舆水怜。
加的长度将他们隔开,而这一小段距离,会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贝尔摩德声音陡然沉下来,“要赌一赌我会不会开枪吗”
舆水怜将贝尔摩德的那枚戒指握在手心,他忽然明悟了贝尔摩德想做什么因为他也对景光做过类似的事。
舆水怜嘴唇干涩,开始找一切理由,“别急着讨论要不要开枪,让我先戒指还给你。”
贝尔摩德挑眉,“我不需要了。”
舆水怜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安来,他飞快整理措辞,说道“贝尔摩德你不要我了吗”
他让自己表现得无害、又尽可能的可怜,用尽一切手段让贝尔摩德能挤出对他的舍不得来。
“你学狡猾了不少,是和条子学的吗”贝尔摩德听着他的话,笑了起来,对他的成长颇为满意。
她说“不是什么坏事做个不纯粹的好人总比当坏人好,未来的选择也更多。”
不像她身陷囹圄,连一丝向外生长的可能都没有。
她的人生早就枯槁如朽木,迟早会在泥土里衰败。
泰斯卡还年轻着,他能活着,哪怕是一路背负着赎罪的责任活下去,也有光尚存,有光可以追逐。
舆水怜哑口无言。
他总要给贝尔摩德想办法,无论如何,不能让她永远被困在组织里。
她要去外面,至少不要再被关进这个小笼子了。
“说点你感兴趣的东西吧组织正在研究的药物,一旦成功,便能让人重回青春、真正实现返老还童。”
贝尔摩德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从不好奇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老去”
来了。
舆水怜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我是初代实验的成功案例,真实的年龄远在你想象之上。”
“对普通人来说,我早就已经是怪物了。”
贝尔摩德心想自己扮演自己,还要扮演自己的女儿,这难道不是被诅咒的怪物吗
她目光如炬,“你要让一个怪物做你的家人吗”
舆水怜声音有些抖,“这种事我根本不在乎,如果你觉得自己是怪物,那我就做怪物的孩子。”
贝尔摩德嘴唇翕动,易容让她的表情更加凝固,这也让她的心情更不容易外漏。
现在她无比感激这丑
兮兮的易容,让泰斯卡无法看到她的半点真实表情。
他的那番话让贝尔摩德更坚定了些,她握紧枪,强势地超前走去,这次节节败退的人变成了舆水怜。
他任由枪口顶着自己的额头,用那惹人怜爱的蓝眼睛进行哀求和挽留。
贝尔摩德说“既然已经离开了,就别再回来了,别再牵扯进组织的事了。”
说完,她倏地将枪收起,背过他直接朝着楼梯下方奔去,在摸到扶手时,最后掷下一句。
“否则下次见面,我是真的会开枪的。”
舆水怜在原地站了三分钟,他感觉身上沉重不堪,他从地上捡起伞缓步走了出去。
雨已经停了,但天色依旧浑浊不明。
他拦了一辆车往酒店去,他靠在车窗旁,思维乱飘。
满脑子都是贝尔摩德拿枪指着他的样子。
贝尔摩德已经被组织禁锢得太久太久了,这种长久以来的支配已经将她彻底改写。
想要让贝尔摩德将关着自己的笼子的门打开是不可能的。
唯有将笼子整个拆开,只有组织确确实实的受到了阻碍和破坏,贝尔摩德才会动摇。
他刚才本想对贝尔摩德说他一定会把组织铲除。
但这种轻飘飘的、没什么可信度的话在贝尔摩德听来一定只是像小孩子的气话一样的东西。
最有效的是用行动证明这一切。
回到酒店后,中也的房间还是没亮灯的,舆水怜只好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眼看着今天就快过完了,洗了个澡出来的舆水怜终于等到了降谷零打来的电话。
“确定了。”降谷零直入主题,“组织即将接触泽田弘树,除了我和贝尔摩德之外,琴酒也在场。”
舆水怜“连琴酒也去了组织到底想对泽田弘树做什么”
“这要看他对人工智能的开发进度了。”
降谷零似乎是用手挡着嘴将声音聚起来,“若是泽田弘树已经将人工智能制造了出来,组织的意思是直接解决掉泽田弘树本人,然后再想办法销毁他制作的人工智能。”
“如果他还未制作人工智能,就将他带回组织,替组织制作他们想要的人工智能。”
舆水怜皱起眉头,“他们想要泽田弘树给他们做什么东西绝对不是人工智能吧”
“你猜中了。”降谷零觉得这个内容真的荒谬无比,他说“他们希望在人类的损坏时,能让他的精神存活在电子世界中,等到肉体修复成功后,再让精神重新回到身体里。”
“为此,泽田弘树的技术是必不可缺的,因为只有他制造的人工智能,是真正活着的东西。”
舆水怜声音发闷“简直是异想天开。”
可他想到贝尔摩德,想到变小的工藤新一。
这么看来,组织做出什么舆水怜都不觉得奇怪了。
降谷零也很头疼。
泽田弘树只是个无辜卷入其中的少年,他因天才之名而被注意到,却又因天才知名而被人送往一条危险的、随时会陨落的道路。
要怎么样才能在组织的紧密监视、和琴酒那个敏感多疑的男人手下将泽田弘树救下来
舆水怜没有立刻应答。
降谷零不知道泽田弘树还有其他危机那就是现在收养他的那位养父辛德拉,万一泽田弘树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辛德拉绝不会放他离开。
明天要面对的,除了组织的,还有辛德拉的阻挠。
舆水怜“我明天会去拜访泽田弘树。所以我们怎么接头”
“贝尔摩德会给我易容。”降谷零沉默两秒,说道“只有入场前他们才会告诉我给我易容的身份,贝尔摩德也许会伪装成我的同伴,也可能直接易容其他人混进去。目前来看,我更倾向于是后者,我们兵分两路。”
舆水怜“你负责找泽田弘树套话,贝尔摩德负责掩护琴酒的暗杀行为”
降谷零“对。”
“看来只能随机应变了。”
舆水怜将擦干的头发移到肩旁,他在沙发上坐下,蜷起腿来,看着窗外未止的雨。
“祝我们好运。”
电话挂断后,舆水怜打开通讯录,看着这一年来攒下来的密密麻麻的联系人和他们的私密邮箱。
贝尔摩德说他变得狡猾了,舆水怜心想可不是吗他可是老老实实的干了快一年的情报贩子,并且随时准备用这个身份和组织搭上线。
用游戏玩家的说法就是号已经养好了,可以开始下副本了。
他知道有一个人想挑战琴酒的权威,想取而代之。
爱尔兰威士忌。
如果琴酒这次行动失利,爱尔兰又表现突出,那他的晋升之路会更加平坦。
想掰倒琴酒当然没这么容易,所以舆水怜选择了另一条路扶持爱尔兰,通过爱尔兰的手让自己的力量和人手进入组织。
组织这会儿正在寻找技术型人才,舆水怜会将异能特务科的卧底借着这个机会送到爱尔兰手中。
他找到了和爱尔兰的邮件,回复道
先生,先前提到想和我进行长期合作的那件事还算数吗
我想我遇到了一些小麻烦,有那么几个小组织对我穷追不舍,实在缠人,但我是个守法公民,只能寄托您帮我解决了。
作为报酬我当然会给您一些您感兴趣的消息,或者为您寻找你所需要的、合适的人。,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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