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十一章、风月无畴(2)

小说:南风微微起 作者:勖力
    言晏把文件送到李修齐的公司,他正好一个会议到了尾声。

    她等了约莫二十分钟,才见到了李修齐本人。

    她似模似样地职业化客套了几句,表示叨扰后意欲离开。

    李修齐问她待会有没有空,他请她吃饭。

    言晏坦言,今天家里长辈过生日,不能应承李总的邀请了。

    “无妨,改天再约。”他面上始终谦和有礼,“我也下班了,送言小姐一程吧。”

    额,言晏很想说不用了,偏偏李修齐有那种从容、威慑,经年累月训练出的气度,让人很难说不;再者,他已经径直去他的办公室,说放下东西就来。

    起初言晏只领悟到李修齐这般,纯粹是职业素养的绅士。

    出他们公司大楼后,李修齐难得一脸自在的笑,朝言晏,“这次为了避免你的不快,我还是不让你们会面罢了。”

    言晏一时间没理解他话的意思,直到她在那熟悉的咖啡店门口再次看到莫敬,她即刻会意到李修齐的话,“李总,您忙您的,我确实可以自己打车回去的。”

    言晏心里嘀咕,我确实不愿意见那个人。

    她说着伸手要解安全带,事出有急,李修齐伸手按住了她的动作。

    “都说了送你一程,放心,他找我只是拿回个东西,我们不一道的。”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李修齐这不亲不疏的手间举动都太违和了,他是一个已婚男士,且与言晏存在着利益关系,言晏像被他手上的温度灼到一般,抽开了手。

    想说什么,莫敬已经走近了这边。

    李修齐降下车窗,没等莫敬开口,他从公文包里翻出一张条子,“钱已收到了,这个还你。”

    “不一起吃饭”

    “不了,和供应商还有事要谈。”李修齐半真半假。

    莫敬拘着一脸笑意,从头至尾没和言晏招呼,只说刚在里面坐的时候,给李买了杯低因咖啡,索性还是送与他了。

    李修齐开车,将一杯热饮转赠给了言晏。

    言晏没多少心情喝,只握在手里,车子重新上路,她不言不语。

    李修齐却自说自话起来。

    讲他与莫敬一般应酬友谊。

    讲他与言晏母亲见

    过两次。

    讲他与妻子已分居两年有余,且在协议离婚。

    言晏耳里似乎有根弦,好像很不对劲,越绷越紧。

    她很想喊住李修齐,喂喂喂,你说的这些,我都没兴趣听哦。

    “李总,我就在前面下车吧”言晏始终装糊涂。

    “你认为我出于什么目的,和你说这些”李修齐不理会她的要求,自顾自地问她。

    言晏眼见着装傻装不过去了,只能拿喝咖啡来掩饰这突来的事故。

    她连喝几口,嘴上几乎求饶了,我的天啊,先生,你饶了我吧,这尴尬地,如同被潜规则了

    “只是喜欢言小姐的长相与性格,也希望言小姐不要把我想成不堪的登徒子。”

    “只是好感,别无其他。”

    这人什么路数,凡事不吐不快是不是

    言晏被他这般直白的表述,弄得很下不来台。

    只得再喝一口咖啡,压压惊。

    等红灯的时候,李修齐趁空档看了看手机,电光火石间,言晏手里那杯喝得所剩无几的咖啡杯李修齐夺了走。

    他一瞬不瞬地看言晏。

    言晏也糊里糊涂地望他。

    怎么了

    她静声敛气间,觉得昏昏沉沉,一切悄然,都要坠着下去了。

    言晏再一次意识勉强聚集时,她只觉得被人从哪里捞了出来。

    她瘫在一个角落里,四四方方的眼见里,纯然的白色。

    她翻出手机,想打电话报警或者求助。

    只见李修齐欺身单膝跪靠到她气息间,抽走了她的手机。

    “言小姐,过分了,我还没做什么。”

    李修齐嗔她。

    “什么叫她不见了”

    周家今天家庭聚会,冯淮宁正和婆婆吹着耳边风,许家小姐是怎地怎地中意他们家老二的。

    周是安接一通本地陌生号码的电话,来躲一躲这老生常谈的篇章。

    只是对方急燎僚的好几句话,弄得周是安云山雾里。

    老二这突地冷下一张脸,周家一屋子的人也跟着沉下声。

    “言晏没和周先生一起”

    蒋文煜再盘问他这一句。

    周是安不是恼,而是没耐心听对方说,“你叫谢礼宾听电话,我和他讲。”

    今天是老太太过生日,虽说不是整寿,但是全家也

    是约好一起吃顿饭的。

    言晏向来不是个没分寸的人。

    蒋文煜从下班时间起,就一直发微信给她,不见她回。

    直到全家人在饭店等着,蒋文煜几通电话打给她都显示关机。

    候她的前一个小时,大家只当她工作时间没在意手机情况。

    已然过了相约时间,言晏始终没有出现,一家人聚不齐吃饭事小,这迟迟联系不上她,蒋文煜头一个喊不好了。

    言晏不是个可以任由她手机断电两个小时的主,且,即便她今晚临时要加班还是应酬,她都会给大家一个讯息的。

    蒋文煜和她同事潇潇一起玩过游戏,他微信问那位同事,得到的消息也是,言晏今天下班前出外勤了。

    一家人连同蒋文煜再存疑了大半个小时,全然没了吃饭的心情,身边能问到的朋友都问过了。

    老太太心重,愁容着,这儿子出事瞒着她,才算将息下来,难道言言又怎么了

    谢冰慧也急,不过还是得要先安抚好老母亲,她说先送老太太回去。

    这个时候,蒋文煜喊谢礼宾说话,“小舅,会不会是那个周先生”

    蒋文煜的设想,让谢礼宾松一口气,又拘一口气。

    h市的那起设备爆炸,周是安是出力了不少,水火之间,也是真正拉了谢礼宾一把。

    可是一码归一码。

    在听到阿姐说,言晏似乎私下与那位周先生有来往的时候,谢礼宾还是不快些什么

    到底他周是安是个场面上的人,这绕着一层关系,招惹同僚的外甥女,实在说不过去。

    再者,阿姐与谢礼宾一致的看法,言晏年纪太小,与周是安实在门不当户不对。

    谢礼宾碍于共事且上下级的关系,没和周是安挑明了,但也旁敲侧击了不少,周是安是个再聪明不过的人,彼此意会罢了。

    这两个月,周谢二人明显社交淡薄了点,眼下谢礼宾也犯难,这通电话,打过去便是默认了谢家这边知晓周是安与言晏的交往过密。

    在周是安身边还好说;

    不在的话,岂不是大家都难堪。

    蒋文煜见谢礼宾犯难,他没后者那么多弯弯道道,他只想知道言晏在哪。

    他与她失联近三个小时了,他确定言晏肯定是出了什么状况。

    这才一通电话打到了周是安这边。

    蒋文煜听周是安的口气,有点拿不准到底言晏在不在他哪里,只得把手机递给谢礼宾。

    棘手般的击鼓传花,终究还是谢礼宾接了。

    二人电话里没什么客套,谢礼宾只说明今天的情况,然后,就是言晏找不着了。

    找不着

    这样的结论,设想就太多太多。

    周谢二人默契地沉默一秒。

    “我说呢,那位小蒋上来就问我,言晏是不是和我在一起,这话问得我一头雾水。”周是安起先没把那丫头的暂时瞧不见当回事,而是替谢礼宾搬了下台阶,就当你做舅舅的找孩子心切,朋友圈的电话逐一不放过吧。

    他安抚谢礼宾,许是工作应酬,手机短电一时间没有觉察吧。

    他正色告诉谢礼宾,外甥女不在他这边。

    挂了这通电话,周是安鬼使神差地拨一通那丫头的电话,果不其然,关机状态。

    这污浊的圈子里,周是安懂太多见不得光的路数,饶是他这样浸淫声色犬马的人,也没想过,哪时哪刻,他身边的人也会落入那不入流的计算里。

    晚上九点,谢家依旧没等到言晏的归讯,蒋文煜再打电话给周是安的时候,已经全然没了亲疏礼数了。

    他一口咬定,言晏定是被什么绊住了。

    “周先生,我知道你与言言老板相熟,我请你帮我过问一下,她今天会哪个客户”

    “她还没回去”周是安问蒋。

    “嗯。”

    灯下黑,周是安心上突突一下。

    莫敬递那杯低因咖啡给李修齐的时候,刚想提醒他什么,就见车里的人把热饮转赠给了副驾上的人。

    莫敬当时就恶趣味了一把。

    回到车上,还是不想坑李修齐,谢冰慧又是个疯婆娘,真闹出什么事,他未必占得到半点便宜。

    他还是给李修齐发了条短信

    咖啡开车的话,还是先不要喝。

    里面有治你失眠的良药。

    李修齐之前就跟莫敬牢骚过,近日总是睡不着,头脑每时每刻地都在转着,他生怕自己玩脱了。

    莫敬一直温存联系的那个女人是个药剂师,这样的安神药,分量太有数不过了。

    原本,莫敬是想带李修齐去郊区度假区好好过个周末,

    顺带着让他无意识之下试试这药的分量,不成想,李修齐为了个刚见过两次面的小妮子,放了他鸽子。

    李修齐公寓内,言晏自然睡得不省人事。

    他在电话里把莫敬狠狠骂了一通,后者反而揶揄他,我可没让你给她喝。

    再说,人睡过去了,你李某人也不该不厚道地弄自己住处来。

    “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送她回去我他妈说得清嘛我”

    李修齐一恼,撂了莫敬的电话。

    她睡过去前,还好生闹了阵脾气,那小猫一般的的力气,也是折煞了李修齐九成的自耐力。

    睡吧,睡过去也好。

    偏生李修齐没什么心思离开这房间。

    他是个再正经不过的男人,即便与妻子达成了离婚协议,也终究还是在围城内。

    他从前认为自己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起码不是会被欲念凌驾的被动人。

    大抵,不如愿的婚姻消冷了他太多的意念。

    不想,眼见着自由身了,浮浮沉沉的俗念在游弋他骨血,他也许在另一个年轻面孔前,起码能值得上九分以上。

    李修齐在迎风的阳台上抽烟,风助攻着烟身上的火星子,吞吐间,他不禁回首看床畔上那还算陌生的女孩。

    他自然不会对她做什么。

    除非李修齐不要这前程、名誉了。

    可是,戒律只能约束到身体,脑内已然厚颜无耻够了。

    她足够的漂亮,灵气,却未必实打实的聪慧。

    李修齐很坦然地告诉她,喜欢她时就不曾想过再有什么。

    言晏这样年纪的女孩子,对于他来说,大概就只能像花房里颜色,可以信手提一朵凑在鼻息间嗅一口,但真搁在家里,指望宜家宜室

    李修齐很清楚,也许不是年纪的距离,而是心境。

    他们,一个是黑白,一个是彩色。

    很难,意境想通。

    李修齐丢了手里的烟蒂,折回卧室间,凉毛巾去激灵她,床上的人只蜷蜷身,嘴里嘟囔一声,没听得清。

    李修齐觉得有趣极了,他单膝跪俯在言晏头顶上,权当她醉了,问她说什么。

    言晏睡意沉沉,试图往被单的黑暗里钻。

    “你不能再睡了,你得回去,听见了嘛”李修齐看夜色再浓了些,命令她也命令自己,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他叫不醒被药裹挟意志的言晏,直起身,才看到被他一时意念不稳之下,关了的言晏的手机。

    他狠狠嘲笑自己一把,这算什么,非法拘禁

    李修齐怔忡几秒,还是决定,也许该送她回去。

    他伸手去抄床头柜上言晏的手机时,自己的手机响了。

    登门的男人,白衣黑裤,身上带着些生意场上自觉的同类人作派。

    他管李修齐要人的时候,已经咄咄逼人了。

    也显然将李修齐的来路摸得门清。

    来人三十岁出头,衣衫傍身间,没什么矜贵的物件,不过李修齐是个明白人。

    来者,不善。

    周是安单手落袋,在卧室门口看到熟睡的言晏,脸上没任何松懈的神色。

    也不急着带走她。

    他猛然回首,与李修齐锐利对望,“李总,向来谈项目,习惯这般”

    “周先生说笑了,今天纯属误会,言小姐醒后,她自然能替我分辨。”

    周是安冷笑半声,他进来的时候就没换鞋,眼下更是直接踏入了卧室。

    “比起她的话,我更信科学。”周是安睨一眼身后的人,“我会替她验血。”

    李修齐一时间也拿他这追究的口吻无可奈何。

    “我现在可以带她走了嘛”对方站在床边,指指床上的人,一本正经地问房子的主人。

    “自然。”李修齐如鲠在喉。

    “得允”的周某人,落手下去,掀开床被,拦腰抱起床上的人。

    “我要是李总,断不会带一个有着利益联系的工作女伙伴回家,无论她怎么不省人事。谁知道她会不会扮猪吃老虎,又或者,是李总夫人为了财产分割导演的一场欲加之罪呢”

    周某人冷幽幽的两句话,显然不是忠告。

    李修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没来得及再言说什么。

    周是安简单冷漠一句,“再会。”,带人离开了。

    周是安抱着依旧没睡醒的言晏,一路往车子这边过来的时候,小汪赶紧眼力见地推门下车,替老板开后车门。

    “言小姐,这是怎么了”

    “你就当她死了。”周是安抱着怀里的人往车里坐,声音是小汪这几年来听过最诡异不爽的一次。,,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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