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列身高3米, 遗体被铁链捆着,眼眶内还有两枚扎进去的铁钉。并不太方便收殓。
因此,尽管内心充满悲愤, 米迦勒依然选择让乌列挂在十字架上, 准备等解决这里的污染病事件后, 统一通知后勤人员处理。
陆言重新回到地面,第一时间强忍恶心, 去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箭。
他这把弓就配了15支箭, 在过去, 已经因为各种原因损耗了五支。剩下的箭只能且用且珍惜。
陆言用手帕擦去上面的污渍, 并且喷上消毒水,放进了自己的箭囊内。
在捡起最后一支箭的时候,上面挂着一只已经萎靡了的眼球。
这个眼球有着一半银色的虹膜,看不见瞳孔。原本长着的蜘蛛腿已经全部脱落。
陆言把它从箭尖上摘了下来, 王鱼在此时,从掌心裂开了一张嘴, 伸出猩红的舌头, 像是捕食的青蛙一样弹了出来。
陆言反手握住了眼球。
王鱼舔到了他的手背,却并不是生气, 亲昵地缠绕上指尖, 滑来滑去的蹭蹭。
孩子不能太惯着。系统震声道,这条鱼已经孵化了出来,不能给好大儿吃。要不然吃了就是它的了。
这条鱼孵出来的时候,遭到了庄园里三头污染物的哄抢。四分之一在商人这里, 四分之一在医生那里,剩下二分之一,在妻子那里。
陆言盯着手里蚕豆大小的眼珠子, 迟疑了片刻“所以我是要自己动口”
这是污染物身上剥离出来的特殊物品,和人体器官没有任何关系。非要说的话,它其实是鱼眼睛。
陆言其实也清楚,但这段话主要是给审核看的,毕竟上次就是因为这样被锁了三天。
这条鱼不知道本体到底是什么样,口感像是大片的厚切五花肉,一咬还能爆出油脂。
就是有些堵胃,明明东西不大,却沉甸甸的,不太舒服。
陆言装好了最后一支箭,回到了人群里,
米迦勒举起手里的灯,思考片刻“要不然你们还是先回去吧,我感觉这里很危险。”
毕竟是来自遥远东方的热心网友,如果折损在这里,很难向华夏区的污染病防治中心交差。
系统道妻子肚子里的孩子就快出生了。下次红月是在三个月后。那时候再进来,可就晚了。
陆言问雁北“你想回去吗”
雁北闭上眼,沉思了片刻,微微摇头“回去,落单。也危险。”
很早以前就有科研实验证明,植物也是有情绪,能思考的。
雁北因为进化形态的原因,能和附近发生进化的植物进行简单的意念沟通。虽然植物的思维不像人类那样清晰,但是也能给出一些有效的信息。
于是,陆言坦言道“米迦勒,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未知的污染物显然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应付的。我和穹树的能力都能帮到你。”
陆言不畏牺牲的行为,让米迦勒很是感动。
他上前,给了陆言一个拥抱“我漂亮的东方朋友。等这次任务结束,我们就在社交网络上互关吧。”
这是米迦勒对自己朋友的最高认可。要知道他千万粉丝的社交账号上,关注的用户只有9个呢
通往城堡二楼的楼梯是绕着一根圆柱,呈旋转上升式的,
因为圆柱的直径不大,几乎走两步就要绕着转个圈,很是令人不适。
米迦勒走的头晕,再次张开了翅膀,一个个把人抬了上去。
如果说1楼的设计像是13世纪的教堂,那2楼显然好得多,起码快进到了20世纪。
陆言随手打开了墙壁上的电灯开关。
难为这里居然还有电,只是光线晦暗不明。看上去年久失修,偶尔还要闪那么两下。
天花板上有水滴了下来。
陆言抬头,和一堆挤在一起、宛如什么鱼卵的眼球迎面撞上。边缘还有一圈淡黄色的浮沫。
饶是他,在这瞬间,病变度也不可控制地上涨了15,他的数据直接逼近了50大关。
陆言深吸了一口气“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带伞”
系统这,我。我哪知道它一见到人就开始流口水
原来是口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更恶心了。
陆言面无表情地拿出了兜里最后一张消毒纸巾“都不要抬头。”
他有系统,再加上本身病变度增加缓慢。因此,很容易从眼球的注视里挣脱。
但两位队友就不一定了。
米迦勒和雁北都不是恐怖片里面的猪队友,因此十分听话。
别说抬头了,全程恨不得看着地板走路。
2楼的走廊很像是艺术陈列馆,两边挂满了油画。
“是宗教画,看风格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品。但是笔触和绘画风格,不像我记忆里的任何流派。”
雁北之前就是画油画的,而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作品也是绕不开的学习对象。
他对那段时间的雕塑、壁画、油画乃至民俗都有了解。
越往后走,绘画的内容就愈发诡异。
陆言问系统“这也是我能看的吗”
系统看吧,不收费。感觉不对就喝点镇定剂。
于是,陆言就放心地看下去了。
一开始,走廊两边挂着的只是单纯的宗教故事。后来更多的是描绘地狱里的恶魔。
再往后,则是一些说不出来的诡异图像。
这些画大约画的是什么深海动物的局部。要么是硕大的、长着尖刺的鱼眼;要么是半腐烂的鱼腹内,装满了人类的残躯。这些作品倒是在角落留下了创作者的名字。
陆言凑近一看,创作者是这座庄园的主人,远洋航运公司的老板。
“这也是什么深海崇拜吗”
系统不,这是单纯发疯。
最后一幅画,用的是仰视的角度。
主人跪在一片石柱前。石柱上缠绕着巨大的黑色触手,触手上是狰狞的眼珠,像什么冷血动物的眼睛。
这些画也不知道在墙壁上挂了多久,因为无人打理,已经蒙上了一层灰。
但陆言却依然透过画面,感觉到了作画之人的虔诚。
如果这是游戏,你大概能看见这幅画的上方挂着一个问号。代表可以搜查。
不过,虽然这不是游戏,但是你有我。把这张画撕开,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陆言拿出了那把红色的匕首,顶着其他人不解的目光,划破了画布。
红褐色的颜料像是血一样,从画布的伤痕处淌了下来。
陆言撕开了油画,看到了画框内藏着的一张泛黄的照片。
系统发出一声冷笑邪教徒聚会的宝贵影像,上面的人按照律法,都能拉去枪毙。
这里明显是一艘捕鲸船,船身印着的英文被挡了大半截。
四个男人站在船舱边,脸上都露出了快活的笑容。
照片上的人大多都是西方面孔,因此,唯一的东亚人,显得很是打眼。
那是陆城。左下角的拍摄时间,刚好是陆言出生的前一个月。
米迦勒疑惑道“陆,你怎么知道画里有东西”
陆言回答“直觉。”
他把照片收进了口袋里,神情很是沉默。
米迦勒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
人有秘密很正常。刨根问底并不是一个好习惯。
这条油画走廊的最后,有三个小的画框。被摆在了消防柜上。
陆言看了眼,随即皱起了眉。
第一幅画上,是一个金发的六翼天使。看不清脸,身体被金色的巨剑贯穿。头裂开,从中长出了树冠。背后洁白的翅膀,已经有一大半变成了黑色。
第二幅画,是一株树,看起来很像是洛川植物园见过的榕树,树上有一张痛苦的人脸,树冠开着黑色的花。
第三幅画,是一个人被埋在地下,看不清脸,他的胸腔被划开,数不清的、恶心狰狞的触手从他的胃里钻了出来,表面挂满了肉瘤。一直塞满了整幅画的空白处。
这几张画,就像是在预言他们的死相。
雁北上去摸了摸,道“颜料没干,刚画完。”
所有的画用的颜色都很暗,唯独红色的血肉部分格外鲜亮。
米迦勒看的心烦意乱,直接把三张画撕了个粉碎“什么东西,简直装神弄鬼。”
医生在生前,也是真理会的信徒之一。除此外,他的确是你的同行,是一位有着丰富接生经验的妇产科医生。
但地下室的妻子迟迟不生产,医生又多长了几双手,因此发展出了别的爱好。譬如解剖尸体和画画。
“乌列的天赋,是他拿走的吗”
系统发出一声嗤笑医生比起妻子和商人,的确保留了一些神智。但是不完全的进化体,会有这种脑子
拿走乌列天赋的人,在真理会。
医生现在在3楼的手术室。正在给自己装脑花,是这样的,因为城堡里别的尸体都被嚯嚯完了,他爱上了解剖自己。乌列给他留下了很强的心理阴影。他至今不愿意去一楼大厅,担心乌列诈尸。
医生。污染值7019。
天赋切割、基因融合
病变方向异形化、精神错乱
打败他,可以拿到通往地下室的钥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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