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风看着他们矫健狠厉的身手, 心里暗暗焦虑。
很显然,这不是普通的入室偷盗的罪犯, 怕是穷凶极恶的惯犯
他不敢妄动, 在身后悄悄一挥手, 几个同事急忙跑过来, 可是一看情形,却都心里一阵焦躁。
屋子里的歹徒, 几乎人人手里挟持着人质,稍有不慎, 就会酿成惨剧啊
“你们听着,我们是警察”刘东风沉声厉喝, 平端着枪,“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绝对逃不出去的放开人质, 放下武器投降, 争取宽大处理要是敢反抗,现在就能就地把你们击毙, 明白了吗”
屋子里一片死寂。一触即发的紧张充斥着小小的封家小楼。
郑老大和身边的中年男人对望一眼, 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焦虑和不甘。
该死,明明很顺利, 怎么就惊动了警察呢就差一点点,他们就能带着亿万财富远走高飞了
“我就不信, 他们会不管这屋子里的三条人命”郑老大冷冷地低声道, 忽然提高了嗓门。
“你们立刻给我滚”他嘶哑着嗓子, 阴森而冷漠,“我们带着人质离开,只要一出城,安全了我们就把他们放掉”
“不可能的”刘东风沉声道,“大部队马上就赶到了,整个东申市都会布满天罗地网,你们想逃出城就是做梦”
郑老大阴恻恻一笑“我们不想杀人,别逼我。”
他猛然拉着刘淑雁的头发,将她的头抬高,手里的刀对准了她的太阳穴“我数到三,你们的人不从窗户那里离开,我就杀一个不信的话,可以试试看”
刘东风死死咬住了牙,身边,封睿靠盯着里面,目眦欲裂。
“一二”
刘东风猛地高喊一声“住手我们退开”
刚刚退后几步,整个封家大厅的灯光,忽然灭了
邱明泉眯起眼睛,黑暗中,他清楚地看见一个黑影蹿了过来,靠近沙发“我把电闸拉了,不能我们在明,他们在暗。”
郑老大赞许地点点头“一人带上一个人质,跟着我”
封家的客厅门,终于开了。
郑老大站在门里面,没有露出身子,高声叫道“你们听着,有一点点不对,我就割了这几个人的脖子”
刘东风和三四个民警站在院子里,心急如焚,他们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人质在歹徒手里,也不敢冒险啊
“队长,怎么办”一个手下低声道,恨得牙齿咯吱响。
刘东风犹豫一下,只得咬牙回应“好我们不动,我们退后。你们千万别冲动”
郑老大看着几个警察一步步退后,向着身边低声吩咐“老三,你跑快点,把去巷口把我们的车开过来”
那人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迈出了门,忽然狂奔了出去。
“你们谁也不准动”郑老大叫了一声。
刘东风无奈地看了看身边正要悄悄跟过去的一个同事,阻止了他“行行,我们不动。”
他的眼角余光,却在这时忽然似乎捕捉到了一个影子。就在院子门口,轻轻一闪,一前一后地,跟着那个歹徒的身影过去了。
他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那是封睿
这小少爷添什么乱,面对这些凶神恶煞,可别再折一个进去
郑老大几个人警惕地缓缓移动着脚步,把邱明泉几个人挡在身前,黑暗中,刘东风握着手枪的手指紧张得近乎痉挛,可是终究不敢抬手瞄准射击。
现场的角度和光线对他们都太不利了,三个人质被推在外面,这里又没有专业的狙击手,任何解救行动都不保险
只是这片刻工夫,几名歹徒已经缓缓退着,逼近了院门口。
一阵车辆的嘶吼声响起,封家门口的小道上,一辆小型货车疯狂地狂冲过来。
那个歹徒从驾驶室伸出头,急促地叫“快快,快上车”
“带这么多累赘走,车坐不下。”那中年男人忽然道。
郑老大一阵犹豫,的确,他们原先并没有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小货车上空间不大,还带着掩饰身份的货物,现在他们四个同伙,再加上三名人质的话,就太拥挤了
他当机立断,立刻高声喝道“你们守信用,我们也好说话。我先放一个人,表示诚意”
伸手一推,他把刘淑雁踉跄着猛推了出去“先放了这个女人,只要你们不追来,我们出城后就再放一个”
刘东风狠得牙根痒痒,赶紧伸手扶住了踉跄扑倒的刘淑雁,朗声叫“你们出城看到没有追兵,就把两个孩子都放了”
郑老大冷笑一声“少废话,最后一个我要完全确认安全了再说”
一伸手,他开了车门,向着身后的人叫“快上”
向城使出吃奶的劲,和挟持着他的那个歹徒挣扎着。他身边的邱明泉却忽然有一刹那的走神。
少年封睿在哪里四下里只看得见刘东风和几个警察。并看不到他的身影。可是他心中的那位并没有出现,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少年封睿一定在附近
刀疤脸伸手把那麻袋认购证扔上了车,回身冲着挣扎抵抗的向城狠狠一脚“想死啊,信不信我敲断你的腿”
向城嘴里的破布一直塞着,苦于不能发声,不然不知道有多少句脏话都骂出来了。这一下正被踢在大腿骨上,饶是他硬气,也忍不住在剧痛下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呜咽。
“放开他们。”
微微颤抖,清冷的声音却响起来,一个女人从封家院门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韦青
她站在那里,略显得单薄的身子却笔直如松,跨上一步,直勾勾看着郑老大“你放了两个孩子,我跟你们走。”
“你你算老几”刀疤脸莫名其妙地问。
韦青脸色苍白,声音却稳定而清冷“我是市公安局局长的妻子韦青,你们挟持我,远远比挟持这两个孩子有分量。”
向城猛然瞪大了眼睛,拼命地“呜呜”乱叫起来,嘴巴里含糊地叫着“不不”
邱明泉也是愕然一怔。
韦阿姨真的是对向城视如亲生啊,这种时候,也只有一个母亲才能做到这样奋不顾身吧
刘东风可一下子急了两个孩子没救出来,再把局长夫人搭进去,这可怎么行
“韦夫人,您别冲动”他急切地叫,刚刚踏上一步,刀疤脸却疑心骤起,猛然暴喝一声“站住别玩什么鬼花样”
来之前的确打探过,隔壁住的就是警察局长,可是这忽然冒出来的女人却怎么看怎么蹊跷。
“你是局长夫人笑话,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刀疤脸冷笑,扭头冲着郑老大嘀咕,“这事不对我瞧她说不定是个女警假扮的,不然哪会这么冷静”
郑老大没有说话。
天空中云彩忽然散了一点,露出了大半边昏黄的月亮。
月光的清辉洒在了人间,正映照出韦青那清丽冷漠的脸,郑老大目不转睛地盯着,黑布下的眼睛里,有种极其奇怪的色彩。
“她的确是向元涛的老婆,我认识她。”
紧张对峙的两拨人隔着韦青,几个歹徒固然有点发愣,就连刘东风他们,也都有点摸不到头脑。
什么情况这个歹徒认识韦夫人
韦青也是一怔。
她抬起头,明亮的眼睛看向郑老大,想在记忆里搜索这个人的信息,可是却徒劳无功。
“你当然不记得我的。”郑老大缓缓道,“十七年前的那段逃亡路,我一直负责在前面开车,在后面看守你们的,是别人。何况你还被蒙着眼。”
韦青的脸色,忽然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所有痛苦和惊惧的记忆,十多年来被深深埋在心底,只有午夜梦回才会重回心海,而这一刻,又猝不及防地撕开伤口,鲜血淋漓。
“你”她死死盯着郑老大,“你到底是谁”
郑老大猛然欺身上前,一把钳制住了她,用力将她拉到身前“你说得对。你可比他们俩值钱多了”
韦青被他忽然掐住了喉咙,脸瞬间憋得通红,可是她不叫不嚷,只是隐忍着,嘶声道“既然你认识我,那么放了那两个孩子”
郑老大轻轻冷笑,目光在她脸上巡睃着“我有一件事不明白这两个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宁可自己上,也要换他们”
他狠狠用力一掐韦青的脖颈,在她耳边毒蛇般低问“不说清楚,我这就杀一个给你看。”
韦青闭了闭眼,没有回答,可是就在这时,一个女孩子的身影忽然从一边狂扑过来,痛哭失声“妈”
向明丽手足无措,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歹徒,还有被挟制的向城,嘶声叫“你们放了我妈和我弟,我来做人质你们带我走”
刘东风大吃一惊,急冲过去,狠狠把她拖到了身边“向小姐,你冷静点。交给我们处理,你不要再添乱了”
向明丽急怒交加,忍不住口不择言“交给你们你们有什么用几个大男人这么杵着,还不是要我妈一个女人上去换人”
刘东风的脸涨成了紫红色,竟然反驳不得。
憋屈和愤怒憋在心里,他狠狠一拳砸在了身边的假山上,立刻在假山上留下了一小片血痕。
郑老大眼睛一亮,忽然在向城和邱明泉脸上打着转“你弟弟哪一个”
所有人都闭上了嘴,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了所有人的心。
糟糕,本来还有可能说服他们放掉两个孩子,现在,他们又怎么会舍得放走公安局局长的儿子这个最值钱的筹码
郑老大身边的中年男人悄悄观察着众人的神色,忽然道“一定有一个是她儿子。”
郑老大挥了挥手,把邱明泉和向城一边一个拎到了韦青面前,柔声道“你告诉我谁是你儿子,我就放走另一个无关的人。”
韦青的脸色惨白,旁边,刘东风和一众警察的心也全都吊了起来。
韦青会说谁留下的那个就会脱离危险,而被带走的,谁会知道将面临什么。
一瞬间,刘东风汗如雨下。他忽然想起了有关于一些旧事的传闻。
向局长早年夭折的那个亲生儿子,就是被一群毒贩挟持后杀害的,而当时一起被绑架的,就还有向局长的妻子,韦青。
时隔多年,噩梦再次上演,怎么不叫人心胆俱裂,犹如地狱再临
果然,他身边的向明丽猛地爆发出一声痛苦的啜泣,就要再次冲上去。
刘东风狠着心,手疾眼快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她“向小姐,不要叫你母亲再为难了。”
月光下,韦青的脸色犹如白纸,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空洞。
选谁她怔怔看着对面的向城,那是她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朝夕相对,更是当年为了救她和孩子而牺牲的烈士的遗孤。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向城涉险。
可是她的目光转向了另一边的邱明泉。那个孩子目光清澈,俊秀的脸上布满血污,却竟然没有半点惊惧害怕。
就和平时微笑着和向明丽一起讨论数学题一样,他神态淡然,眉宇温柔。也是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啊,她又怎么能叫一个无辜的孩子去死
一时间,她心痛如绞,完全无法说出一字一句。
向城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呜呜”叫了起来。他是,他是向元涛的儿子
郑老大猛然转头,看着正在满嘴呜呜挣扎的向城,正要伸手去拽他口中的破布,可是,一声极为冷静的少年声音,却在这时淡淡响起。
“妈妈,别怕,我陪着你。”
邱明泉望着不远处的韦青,微微一笑,眼睛中温柔缱绻,带着一点突如其来的孺慕之情。
刚刚韦青看向他的那一瞥,充满痛苦和哀伤,忽然就叫他心里莫名难受。
不想叫这个对他温柔照顾、关爱有加的女人心碎,不想叫她为难,就是这样而已。
他看向了郑老大,抬头示意向城“他是封家的小少爷,我才是向元涛的儿子,别废话了,我跟你们走。”
郑老大眯着眼睛,在他脸上和韦青脸上来回转悠,忽然纵声狂笑起来“我就是想听听她怎么选而已,就凭你们母子这张脸,谁还能真的认错不成”
他饶有兴趣地盯着邱明泉“那就走吧。”
刘东风大急,正要开口,邱明泉却忽然转头,直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充满警告和制止。
刘东风一怔,指甲差点抠进了掌心。
怎么办真的叫邱明泉李代桃僵吗
这一刻,他也陷入了两难。假如是向元涛在这里,他又会怎么选呢一边是无辜的人民群众,一边是战友的遗孤,这这
韦青终于痛苦出声“不,他不是”
可是郑老大却再也不听她的话,一挥手,几个人如狼似虎地把邱明泉和韦青架上了车,却把向城推了下去。
向城踉跄着摔下来,刚刚被掏出嘴里的破布,就高声狂呼“我才是向城你们抓错人了放开他”
他发疯一样追上小货车,死死扒住了车后挡板“你们放他下来,抓我我要陪着我妈”
小货车一声轰鸣,骤然提速,狠狠地把他摔在了地上,狂奔疾驰,在深夜中远遁而去
刘东风疾奔几步,颓然地停下,飞快地掏出大哥大“向局长出了意外,现场失控了”
懊恼、自责侵蚀着他的心,让他有种极大的挫败感,颤着声音道“对不起,向局,您的夫人主动上去,换下了向城。然后邱明泉也在车上,被歹徒挟持了。”
向元涛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身下的吉普车开得像是疯了一样。
还是晚了。
东申市这么大,从开会的西城区赶过来,他虽然一路布置,可是增援的狙击手和大部队还是没有及时赶到现场。
“歹徒向着西边去了知道了,他们肯定要出城。”他挂断和刘东风的通话,迅速开始命令另一个电话对象,“李队,刘东风那边解救失败了,劫匪现在手里有两个人质,你们迅速赶往出城方向的主要通道,布置路障几条主干道都要布置,歹徒未必真的取道西边。”
“是,局长,保证完成任务”电话里,刑警二大队的队长迅速回应。
向元涛靠在车后座的椅背上,眉头痛苦地紧紧皱了起来,心乱如麻。
深爱的妻子韦青然后,竟然还有一个人,邱明泉。
虽然只是数面之缘的一个孩子,可是这种时候,向元涛却恍惚有种错觉。
就好像十几年前一样,心爱的妻子和孩子一起落入到丧心病狂的歹徒手里的感觉,再度袭来,如出一辙。
时光过去了十七年,那种绝望和悲愤他本以为再也不会出现,可是今夜,竟然又一次被迫重温。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这个孩子也叫明泉
开往郊区的水泥马路上,一辆小型货车疯狂疾驰,滚滚的炎热空气里,扬起一阵灰尘。
前面的驾驶室只能坐两个人,后面的敞开式车厢里,一股难闻的隐约臭味随着夜风飘散着,车厢里堆放着好些一扇扇的半边猪肉。
这是一辆偷来的车,他们预先想好的逃亡就是伪装成长途送货的车辆,所以特意瞄准了这辆车。
夏天气温高,昨天就在车上的猪肉已经有点发臭,车厢里,还有一摊摊血水流在地上,格外脏污。
郑老大坐在前面的副驾驶座位上,后面的车斗里,刀疤脸和那个中年男人看守着五花大绑的邱明泉和韦青。
韦青的嘴巴被堵着,无法交谈,可是她的眼光却频频看着身边的邱明泉,心里百感交集,又焦急万分。
她完全没有想到邱明泉会站出来,说出那样的话来。那一声“妈妈”叫出来的时候,她竟然有点莫名地恍惚。
这个孩子啊为什么他会这样做他根本不知道,将要面临的这些人,哪里是普通的劫匪,他们是魔鬼啊
邱明泉感觉到了身边韦青那痛苦又复杂的目光,转过头,微微向着她一笑,温和的目光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安慰。
可是他的心神,却有点恍惚地走神。
因为他的心里,此刻正有着巨大的惊涛骇浪
见鬼了,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正在发生已经远远驶离了封家的院子,身后的马路上也没有警车的追赶,可是为什么,封睿和他的心灵联系,依旧杳无音讯
这明明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少年封睿在附近
可是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在疾驰的车上,前面的驾驶舱藏不住人,后面的车斗里,他和韦青被绑在一处,对面是虎视眈眈的刀疤脸和那个阴沉的中年人。
封睿真的在吗他垂下眼,尽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面积不大的后车厢。
这一看,终于心里一颤
他和韦青的身后,是一扇扇并排摆放的猪身,半边身体开膛破肚,带着蹄子,邱明泉身边,就是一张硕大的木然的猪脸,微微发臭的味道熏得人几欲作呕。
他的目光落在那堆硕大的猪排肉堆里,心怦怦直跳,飞快移开了眼睛。
干渴的喉咙里有血,灼烧得像是被烙铁烙着。他竭力冷静下来,用力在腮边的肉上咬了一口,嘴巴里顿时添了更多的血腥味。
猛然一低头,他“哇”地一口,猝不及防地,对准对面的刀疤脸的身上吐了一大口血
刀疤脸猛地跳了起来,嫌恶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沫“我操这小子怎么回事,吐这么多血”
伸出一脚,他冲着邱明泉恶狠狠踢了过去“小赤佬,我瞧你是故意的吧”
邱明泉猛地往后一仰,表情痛苦地缩了缩身子,趁机顺势向那堆半边身的猪身子倒过去。
那个中年男人一把拉住还要继续施暴的刀疤脸“省点劲,别真给打死了。还得靠他们送我们一程呢。”
刀疤脸骂骂咧咧地住了手,嫌恶地作势挥拳“滚滚,离我远点”
邱明泉没反抗,只虚弱地咳了几口,微弱月光下,唇角全是血迹。
韦青的眼睛猛地湿润了,心里的难过翻江倒海,犹如烈火在烤着。
这孩子,到底伤得有多重
邱明泉蔫蔫地靠着那堆一扇扇的猪肉,悄无声息地,用绑在身后的手摸索着背后那油腻的一片猪肋骨。
轻轻地,在货车疾驰的轰鸣中,他拍了拍那片猪肋骨。
身后毫无动静。他悄悄移了一下身体,换了个角度,再次拍了一下。
“砰,砰”
车辆颠簸,满地血迹,鼻翼间环绕着难闻的微微腐臭。他眼前有点模糊,胸口也是一阵阵地钝痛,可是就在这最绝望最难熬的一刻,他身后被绑得死死的双手,却传来了一种感觉,叫他瞬间鼻翼一阵酸涩。
那是一只火热的手,带着同样的血污和油腻,悄然在他背后伸过来,无声无息地握住了他的几根手指。
轻轻地,那手指在他掌心画着圈,写了一个英文字母“f。”
“封”字的首字拼音。
那手势极轻,却无比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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