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家的客厅里, 胡波的尸体已经被搬运走, 地上血污依旧, 倒掉的餐边柜依旧在那里,碎瓷满地。
几个警察正在做询问笔录, 刘淑雁眼睛红肿,正尽量冷静地回答着,一边,向城深深地抱着头,一动不动。
一名医生正在给他做简单的外伤处理, 郑重地道“孩子, 你得立刻入院, 你的肋骨应该是断了, 再不就医会有危险。”
向城木然地坐着, 摇摇头“不,我要在这里等着他们。”
胸口的伤痛火辣辣的, 可是他的头脑更加混乱, 一片空白。
忽然,现场负责的一个警察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一会儿,脸色放松了些。
“刘夫人,好消息”他放下电话, “令公子找到了”
刘淑雁尖叫一声, 一边深埋着头的向城猛地抬头, 一双丹凤眼里血丝密布,颤抖出声“睿哥找到了”
警察被他的激烈吓了一跳“放心放心,他安全的。”
顿了顿,他感慨地道“刘夫人,令公子真是出人意外。他跳上了歹徒的车,刚刚用大哥大报告了劫匪的最新位置。不过请放心,令公子机智得很,现在很安全”
刘淑雁身子晃了一下,成串的泪珠立刻滚了下来。
今晚的一切,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她虽然脱了身,可是韦青和邱明泉却陷了进去。最可怕的是,一阵混乱后,大家才发现封睿不见了
刘淑雁当场就快要发疯,满脑子都是儿子被歹徒刺倒,满身鲜血躺在哪里的想象,可是任凭一群人把附近搜了个翻天覆地,封睿依旧不见踪迹。
此刻骤然听到儿子安全,她再也挺不住,踉跄着就倒在了沙发上,无声地哽咽起来。
“那现在前面到底怎么样了”向城嘶声急吼,“我妈和邱明泉呢”
“别急别急既然已经具体位置,搜救就容易多了。“那位警察连忙安慰道,”一定会都平安的“
向城怔怔地听着,脸上被打伤的地方红肿和乌青混杂,狼狈不已“睿哥他是刚刚跳上去的吗”
“是的,他应该是在歹徒去开车的时候,就跟了上去。”
向城深深低下了头。那时候,自己和邱明泉都被绑着,他是为了救他们,才会这样孤注一掷,以身犯险的。
可是为什么,现在不是他在那辆车上这本该是他承担的责任
向明丽在一边呜咽着,心疼地看着他又在渗血的伤口“你听医生的,去医院处理和治疗吧,留在这里也没用啊。”
向城怔怔地望着她,忽然哽咽着哭了“姐你干嘛要换我你好傻。”
手电筒的光亮在田埂上闪动,在空旷的田野里显得微弱和令人绝望。
邱明泉和韦青并排走着,终于,前面出现了一片黑乎乎的农舍。
草垛、低矮的土坯房,还有隐约可见的鸡舍和牛栏。
“老大,到了,这是我老家的村子。”刀疤脸低声道,熟门熟路地沿着村子外围走了半圈,来到了一处院落前。
月光下,里面黑漆漆的,像是完全没有人。忽然,隔壁的狗猛地叫了起来,划开了漫漫长夜,几个人充耳不闻,只默默地向前走。
刀疤脸推开没上锁的破烂木门,“吱呀”一声,忽然,门头的两根木条掉落下来,刀疤脸猝不及防,正被砸了一下,低声骂了一句“妈的烂成这样了”
邱明泉和韦青也被推进了门,虽然四下里没有什么灯光,可是月光下,也看得出这是一家破败的农家小院,周围的土墙布满了豁口,极为简陋。
“家里没人”郑老大皱皱眉。
“早就没了。我爹死得早,我娘跟着野男人跑了,我吃百家饭长大的。”刀疤脸满不在乎,很熟悉地走进没上锁的正屋门,“房子太破,没钱修,我进去了以后也没人占着。”
他在门后摸索了几下,找出打火机,点燃了两根蜡烛,房间里立刻亮了许多。
偌大的正屋,挑高足足有三四米,可是房梁边上却有破洞,露着光。屋子里左边有灶台,黑乎乎的毫无火星,不知道熄灭了多久。
另一边,则是两间侧屋,没有门,只挂着脏兮兮的门帘布,看不出多久没有清洗过。
邱明泉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四周,心里,封大总裁正在感慨“可真破啊这里”
刀疤脸从门后搬出来一只大袋子,打开后,邱明泉一瞥之下,就是心里一沉。
满满当当的方便食物有馒头饼干,还有各种零食。
“看来他们早有准备,这里就是原先定好的逃亡中转站,所以提前存贮了补给。”封大总裁道。
“假如是这样,他们怕是不会轻易放我们走。”邱明泉在心里飞快地思索,“除非他们确定没有人找到这里,安全以后。”
封睿的声音有点奇怪,他缓缓道“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邱明泉一怔,目光转向一边,忽然心里就是一颤
不知道什么时候,郑老大已经走到了韦青面前,神色古怪地看着她,冒出了一句。
“你和向元涛,还真是命好。”
韦青静静地迎着他的目光,一时没有听明白他的话。
郑老大扭头看了看邱明泉,歪着头长叹“这小崽子也算是命大,竟然没死,你们还找到了他。”
韦青皱着眉,心里有点混乱。
这人在说什么正想着,嘴巴一松,堵了半天的破布被郑老大拉了出去。
“你说的话,我听不懂。”她颤声道。
郑老大啧啧一笑“我说他啊。当年给扔下车去,居然没活活冻死,还回到你们身边了”
韦青呆呆地听着,忽然嘶声道“你胡说什么我儿子不是被你们杀了吗他早死了”
郑老大一怔,竟似也有点听不明白她的话。他指着邱明泉“这不是你儿子你们不是找到了吗”
邱明泉淡淡道“我是爸妈收养的孩子,不是亲生的。”
郑老大像是听到了一件很神奇的事,旁边跳动的烛光映照在他脸上,他茫然地看着邱明泉,又转向韦青“你们没找到那个孩子也对那么冷的天,半夜扔下车,谁知道冻死在哪里,或者被野狗叼了去了”
韦青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她无法置信地死死盯住了郑老大“你到底说什么”
郑老大瞧着她,呵呵一笑“这我可就有点糊涂了。我大嫂虽然后来有点疯癫,可是她不是说过,她把孩子扔了吗你们到底是相信了,还是没信啊”
韦青嘶声叫“你们为首的那个畜生,他给警察指认了孩子啊”
她说不出尸体那两个字,可是她的身体却在发疯地颤抖,十几年前的旧事彷如最深的噩梦浮现出来最终那些毒贩被警察围剿抓捕到的时候,那个为首的毒枭,可是当场指认了藏身处的一个大水缸,那里面,他们的孩子那具小小的尸体正泡在里面啊
她不在现场,向元涛也不敢叫她去辨认其实所谓的辨认也是毫无意义,孩子的尸体早已经高度肿胀腐烂,但是年岁和性别血型,都是对得上。
“你说什么把孩子扔了啊”她清冷悦耳的声音尖利起来。
郑老大耸耸肩,在脖子上做了个割喉的动作“我哥可是死刑,还是斩立决的那种,当然能怎么给你们添堵就怎么干。再说,他本来也是要亲自动手叫你们家绝后的,可惜我嫂子那时候怀孕,就心软了呗。”
韦青身子一晃,脸色变得惨白“什么心软”
事后在审讯中,向元涛也曾经向她说过,毒枭老大的老婆当时精神出了很大的问题,疯疯癫癫的已经无法正常口供,她曾经神神叨叨的说过孩子没死,被她扔了。
经过审讯,得知这个女人刚刚流产死胎不久才精神错乱,所以她那些颠三倒四的话,基本能断定是一个母亲流产后的疯呓,说的是她自己的孩子。
更何况,水缸里明明泡着一具孩子的尸体呢
郑老大耸耸肩“我大嫂那时候怀孕,看不得他们要杀一个孩子,就找了一天夜里,把你们那娃娃趁黑给扔下了车。我大哥气得要死,一脚把快要足月的她踹流了产,然后她就疯了。那个水缸里泡的,是我大哥的亲儿子。”
韦青身子一晃,就要倒下。邱明泉眼看着连忙身子一靠,轻轻抵住了她“您还好吗”
韦青的身体抖得剧烈,她的脑子已经完全被这消息冲击地无法思考,半天才嘶声高叫“你说清楚,求求你孩子在哪里他被扔在哪”
郑老大浑不在意地道“那谁记得应该是刚出城吧”
可他心里也有点糊涂了奇怪,这女人看上去,真的不知道他们的孩子被扔掉的事可是不对啊
他转眼看看邱明泉,忽然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才冷笑道“骗谁呢我大嫂扔下去的孩子,不就是他你们明明还是找到了不是吗这张脸,说不是亲母子谁信,想骗我放了他”
他厉声道“不废话了,把他们带进去”
两个歹徒立刻大力推着邱明泉和韦青,进了其中一间偏房,门帘后面,是同样家徒四壁的一间破屋子,只有一张桌子和条凳。
刀疤脸走上前,用麻绳将两个人的腿脚全都绑得结结实实,打了个死结,威吓一声“这里前不挨村后不挨店的,别想跑”
他瞅了邱明泉一眼,尤其不放心地踢了重重一脚“尤其是你,敢给我乱动,我直接敲断你的腿”
一阵剧痛从小腿骨上传来,邱明泉咬住了嘴唇,没有叫出来。
刀疤脸掀开门帘出去了,外面,郑老大吩咐道“你睡在门口,看着他们。”
又指了指院子门口“一个人去守院门。”
那个年轻人应了,转身出了门。郑老大和那个中年男人来到了另一间屋子,那里面倒是有张大床,上面铺着脏兮兮的席子。
二人和衣而卧,中年男人脚下放着那个满满装着认购证的麻袋。
半晌,他忽然道“那个女人和她儿子,你准备怎么办”
夜色里,郑老大盯着黑漆漆的房梁“本来是没想别的,只想拿钱就走的。可是冥冥里啊,还真有意思。”
“什么”
郑老大沉默了一会儿“我大哥就是为了给我爹报仇,才回去杀向元涛一家的,结果也被抓住吃了枪子儿。我们那一伙人,当年判死刑的有七八个,我也坐了十七年大牢。你说,现在是不是老天爷故意安排的,把他老婆儿子重新送到我面前,叫我给我家两条人命报仇”
那中年男人沉默了半晌“随便你,我无所谓。”
顿了顿,他若无其事地道“反正我手上也好几条人命了,不差这两条。”
没一会儿,他就发出了一阵鼾声。郑老大虽然心里纷乱,可是这一晚实在精神紧张到了极点,终于也沉沉睡去。
一墙之隔,相依着坐在地上的邱明泉和韦青,却都睁着眼睛,完全无法入睡。
封大总裁沉吟着“没事的,我既然没消失,说明那个我既没死,也没找到这里。最大的可能是他脱身了,那么一定会尽快通知警方,我们会有希望的。”
邱明泉没有搭话,却有点担忧地望着身边的韦青。
自从刚才和郑老大的对话后,她的神情就异常恍惚,和一直以来的冷静和坚强形成了鲜明对比。
韦青已经陷入了巨大的冲击中,脑海来翻来覆去全是他的话。
那个水缸的小小尸体,真的不是她那可怜的明泉吗
不不,假的,不可能。哪有人这么狠心,为了叫仇人痛苦心伤,就拿自己的骨肉泡在水里,就算是死婴,也不会这么残忍无情吧
可是郑老大也没有理由,在十几年后忽然和她开这个玩笑啊
邱明泉动了动身子,靠近了韦青,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
韦青心乱如麻,茫然地转过头,看到他的脸,终于有点醒过神来。
“把你们嘴巴里的布去掉。”封大总裁指点。
邱明泉用眼睛示意了一下,韦青立刻聪明地领会了他的意思。她悄悄弯下腰,俯身下去,将脸靠近了邱明泉的背后。
邱明泉的手腕被绑死了,可是手指依旧能动,他摸索着,很快碰到了韦青的脸,手指艰难地用力一勾,将塞在韦青嘴里的破布勾了出来。
如法炮制,韦青也悄悄地将他嘴巴里的布条取了出来。可是再想去解开彼此的绳索,却就做不到了。
打的是死结,两个人又都没有工具,只靠指甲和手指折腾了半天,也没能有丝毫进展。
“韦阿姨,不行。”邱明泉用极低的声音道,“我们省点力气。”
韦青也满脸是汗,极度的疲倦下反而有点异常地亢奋,完全没有睡意。
土屋子里有一扇窗子,有点高,外面的极淡月光洒进来,她看着邱明泉的脸,不好的生死预感抓住了她,让她忽然心痛如绞。
刚刚郑老大那种目光,是带着杀意的,她并不是第一次看见。
十几年前,她在另一个人身上见过,午夜梦回,还时刻重现。
“傻孩子。”她耳语般呢喃,“你到底为什么”
万一这群丧心病狂的人要是起了杀心,那么这个孩子不管怎样,这都不该是他承受的啊。
邱明泉微微笑了笑,他自己也有点迷茫。
为什么,那个时候他会挺身而出,换下了向城呢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觉得向城不该死吧
“向城是烈士遗孤呢。”他轻轻道,“他爸是个英雄,他也很好啊。”
刚刚他被郑老大强按向碎瓷片的时候,他几乎能感觉到那锋利的碎瓷已经猛然逼近了他的左眼,假如不是向城忽然扑上来咬住郑老大,他的一只眼睛极有可能就毁了。
那个时候,饶是他再无悔血勇,心里也有一瞬间的战栗和害怕。不得不说,向城在那千钧一发时的举动,真的救了他。
说到向城的父亲,韦青终于痛苦万分地闭了闭眼。十几年的可怕往事就像是跗骨之蛆,那是她一生都无法忘却的梦魇。
向城的父亲当年死得那么惨烈而血勇,她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可是她却清楚记得,向元涛从外地护送战友的遗体回来时,那样泰山崩于前也不会皱眉的汉子,是几近崩溃的。
她强压去翻涌上来的惨痛情绪,怔怔望着邱明泉的脸,半边血迹模糊,额头上皮肉翻卷,一边的眼窝还有点肿胀,可是依旧看得出俊秀和淡然,完全不像是个十几岁少年该有的模样。
说一声“谢谢”,似乎太轻描淡写。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里越来越痛,像是被什么狠狠撕扯着。
她真的不怕死,但是她不想这孩子陪着她。
他还该有大好年华、美好人生,不该莫名其妙地顶替了向城,白白丢了性命啊。
“对不起对不起。”她无力地重复着,眼泪盈满了眼眶。
“韦阿姨,我们不会有事的。”邱明泉不敢说出封睿跟来的事叫她担心,只有用极小的声音道,“向叔叔他们一定会找到我们的,您放心吧。”
韦青点点头,心里却更加地乱,漫漫长夜,巨大的压力时刻都在,刚刚郑老大的话更是叫她无法镇定,她忽然道“对,我不能死,我要活着我的儿子说不定没死呢。”
邱明泉诧异地看着她,心里,封睿也是一怔。
积攒了多年的希望,在这一刻死亡阴影的压迫下,韦青忽然充满了倾诉的欲望。
她急切地道“你知道吗十几年前,那些歹徒被抓的时候,几个即将被枪毙的主犯都一口咬定,他们亲手杀了我和元涛的儿子,抛尸在藏身处的水缸里了。元涛他们去搜,果然找到了尸体”
邱明泉静静听着,知道她这一刻心情激荡混乱,没有插话。
“只有他们中的一个女人,就是那个带头的毒贩的老婆,她一直疯疯癫癫地唠叨,孩子没有死,被她扔了。办案的人员问了很久,都倾向于觉得她是因为自己的孩子流产,才胡说八道。”
她的声音颤抖,在夜色里极为低哑“可是元涛和我毕竟还抱了一点点的希望,警察在他们藏身的村庄附近数方圆几十里搜索了一圈,都没有任何线索。”
她闭了闭眼睛“我不信,我一直觉得,我们的孩子说不定还活着呢。我和元涛找了好久,可是可是真的找不到。”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痛苦,她死死咬着嘴唇,压抑至极地哽咽“最后,元涛还是在当地把那个孩子的尸体埋了可是。可是刚刚你听到了吗那个人,他说他说他们真的没杀掉他啊”
她的眼睛里闪着光,不知道是痛楚还是希望“他没有理由说谎啊,他骗我干什么对不对”
郑老大说,孩子刚出城就要被扔了,这就对了所以那些毒贩子逃到几百里外,当年元涛他们在外地搜,当然找不到
封睿在邱明泉心里忽然低声道“韦阿姨说得没错。郑老大的确没有理由说谎。很明显,刚刚他的表情真的觉得你就是向元涛的儿子,他似乎满心以为,向家的确把丢失的孩子找到了。”
邱明泉看着韦青狼藉的泪眼,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地酸楚和难过起来。
他轻轻靠过去,用单薄的肩膀挨着韦青“韦阿姨,您说得对,您的亲生儿子一定还活着。”
他看着韦青,鼓励地道“您瞧,那个女人假如说的是真的,那么孩子就被扔到了路边,夜里被扔,一大早路上会有行人的极有可能,您和向叔叔的儿子,就是被好心人捡走了,在别的地方被好好抚养长大了,不是吗”
他顿了顿,热切地接着道“您看看我,我就是爷爷奶奶捡来的,世上这样的好心人就很多啊,您放心吧”
韦青看着他,泪水忽然决堤,她拼命地点着头。
是的,是的啊说不定就有好心人捡走了,她的孩子,一定会在某个善良的好人家,健康幸福地活着。
假如真的活着,那么现在,也就正好和向城以及邱明泉一样大了呢。
她看了看邱明泉,在月光下,看着那张脸,忽然地,郑老大的那句话就不合时宜地蹦了出来。
“这张脸,说不是亲母子,谁信啊”
她怔然地看着面前的俊秀少年,忽然问道“你为什么名字也叫明泉”
邱明泉不明白她的问话“也叫”
韦青凄然一笑“我和元涛刚出生的孩子,我们就给他起名字叫明泉的。”
邱明泉心里,封大总裁忽然“咦”了一声。
他家和向家虽然走得近,他也从小就知道向家孩子被歹徒报复杀害的事,可是这种伤疤毕竟不会常常拿出来说,他也只是知道一点皮毛。
也叫明泉吗
邱明泉“哦”了一声,随口道“我爷爷奶奶说,我的名字不是他们起的,他们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的包裹绣着一个泉字。他们觉得,这就是我家人给我起好的名字吧,就用了它。”
一言既出,他的身边忽然陷入了寂静。
韦青呆呆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神情异常古怪,就像是忽然被什么定住了身。而他心里,封大总裁也奇怪地沉默了,好半天一声不吭。
邱明泉茫然地看着韦青那古怪的神色,正摸不着头脑,心里封睿忽然哑着嗓子叫了一声。
“邱明泉你、你开什么玩笑”
邱明泉一怔“什么开玩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封睿在他心里大声问。
就在这时,韦青忽然像是发疯一样叫了起来,声音竟是变了调,在这深夜的安静中显得格外尖锐“你说什么什么包裹什么字样”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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