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这里离聂靖云被关押的地方尚有一段距离。
天气格外炎热,从湖心拂过来的风一吹,还能听见朱楼飞檐下的风铃声,像是在传递着凉意一般。
等楚宴和萧允泽一起到了那个地方之后,看押的狱卒一见萧允泽,连忙迎了上来。
“聂靖云呢”
“原本是跟聂家的人关在一起的,可没多久他就发疯了,大人便吩咐我们单独关着聂靖云。”
萧允泽沉沉的嗯了一声“带我们过去。”
“那处地方尤其湿冷,殿下尊贵,可小心些脚下。”
“湿冷”萧允泽皱紧了眉头,“难不成你们将他关入了水牢”
狱卒讪讪的笑了两声“这是大人的命令,我们这也没办法。”
面对楚宴询问的目光,萧允泽朝他解释“这里的刑部尚书同聂靖云曾有过节,前些年因为聂靖云,差点毁了他的前途。”
楚宴懂了,那人怀恨在心了,所以才这样对待聂靖云。
当狱卒带着他们一步步朝那边走去的时候,楚宴朝那边望去,发现这牢狱之中极其昏暗,随设有高窗,外面的阳光却一点也透不进来。
从前方传来了一阵恶臭,像是肉被腐烂的味道。
楚宴捂住了口鼻,不由的皱紧了眉头。
等终于抵达了最里面的地方,楚宴才看见聂靖云的双手都被两边的铁索绑着,身体大半没入水中,胸口的衣衫也完全被水给透湿,露出里面的胸膛。
聂靖云的容貌极佳,只是眉宇间带着一缕阴郁之气破坏了给人的感觉。
“行了,你先下去吧。”
狱卒低下了头“是。”
听到声音,聂靖云还以为是萧允泽想过来嘲讽他,聂靖云原本想装疯卖傻,当他再次抬起眸的时候,却看到了萧允泽身旁的楚宴。
他穿着女装的齐胸襦裙,流苏长迤的环佩系于衣带之上。鸦发逶迤,头上便只有一个极素雅的垂丝海棠银钗。也许是上了妆的缘故,借助里面微微火光,他能看见对方上了红色胭脂的眼梢。
聂靖云眼神微闪,有了楚宴在这里,原本装疯卖傻的举动无论如何也做不出了。
他也弄不懂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只是除了乔翰秋外,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想要一人。
乔翰秋伤得他太疼,他已经不打算再喜欢另一人的时候,付出什么真心了。
反正到头来,他的真心都会被人踩在脚底下,碎成一片片,最后逐渐腐烂。
他不敢再捧出自己的心给别人,却是想活的,把那颗腐烂的心又塞回去,到头来也让他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三皇弟已经伏罪,他可一直在说都是你的诱导,他才犯下这种大罪的。”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无需多言。”
“你不是疯了么我看你口齿伶俐,倒不是像是疯了。”
聂靖云哈哈大笑起来“是,我没疯,我只是受够了和那些蠢货一起了。”
他指的自然是聂家人。
聂靖云的身体朝前倾,怀着恶意的说“萧允泽,我是输了,但你也不见得赢到哪里去。我已经找到了药谷谷主,被抓之前已经对他下了手,这世上再没有人能调理周珏的身体。他不及弱冠,就会早夭”
楚宴面露诧异“你大可以用那个人来威胁我们,为何要做得如此绝,非要把他杀了”
聂靖云阴沉的笑了起来“我活着不能得到你,等死了他就奈何不了我了,我不信萧允泽会为你殉情。”
楚宴皱紧了眉头,恶心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周围的湿冷仿佛缠绕到了他的心头,那东西犹如附骨之疽一般驱之不散。
“聂靖云,你又输了一次。”萧允泽看向楚宴,眼底带着深情,“他若死了,我便同他一起去死,绝不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奈何桥。”
此言一出,聂靖云不由的睁大了眼。
倒是一旁的楚宴半点惊讶都没有,还嘟囔道“把你的手拿开”
聂靖云是真的有些疯了“哈,不可能萧允泽你可是皇子,最有机会继承那个位子的皇子怎么可能为了他”
“皇位那东西,我百年前就不稀罕了。”
聂靖云以为萧允泽脑子抽了,否则根本不可能说出这番话的。
楚宴不想再和聂靖云废话,而是对他说“聂靖云,我可不想死后跟你在一起。我和殿下快要大婚了,我会求陛下让你秋后再处斩,至少让你听到我和殿下的婚期。”
聂靖云被气得吐出一口血来,在冰冷的水中弥散开来。
他的嘴里尝到了蔓延开的血腥滋味,还有那腐烂的气息。
这是他自己。
楚宴冷眼的看着这一切,他倒真心实意的希望聂靖云不要死得那么快,毕竟他一受到惩罚,自己就该离开这个世界了。
“我们走吧。”
萧允泽勾起一个笑容,带着楚宴离开了这个地方。
等到了外面之后,楚宴才想起自己有件事情还没做“要不你先在这里吧,我有事要找聂思语。”
“找她做什么”
“之前答应了她一些条件,虽然这些条件不能实现了,但总要给些弥补的。”
萧允泽皱紧了眉头,很是担心楚宴。
等楚宴安抚了好一会儿,他才答应什么都不做的站在原地等他。
这里离关押聂思语的地方并不算远,没走几步路就到了。
当聂思语看到他以后,直接起身愤恨的盯紧了他。若不是前面还有木头给拦着,她就要想掐死楚宴,以平复自己内心的憎恶了。
“聂小姐,许久不见。”
聂思语紧咬着牙“你利用我进宫若非如此,萧允泽怎么可能让于家和聂家一网打尽”
楚宴的表情显得平静“大约我此时说他早已布置好了全局,我那日进去还差点妨碍了他,这一点聂小姐怕是不会相信的。”
“我不管你口口声声答应了我那么多条件,原来全都是骗人的”
“我这次来,便是为了这点。”楚宴笑着说,“聂小姐,那些条件我恐怕不能实现了,不过我可以让你不必被砍头,就当是那些条件的弥补。”
聂思语睁大了眼,她她真的可以不用死了吗
身后的聂侯爷喘着粗气“聂思语,你可是我聂家女儿,焉能如此没有骨气”
于婉容朝他哭闹了起来“你这迂腐之人女儿好不容易有了生路,就被你骂成没有骨气”
聂思语嫌他们麻烦,大声喊了一句“不要吵了”
平日聂思语只是发点儿小姐脾气,还从未这样青筋凸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一样的看人。于婉容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聂思语收敛了自己的气焰,急忙问楚宴“你说的话可能保证”
“我和你一笔勾销,怎么样”
聂思语当然愿意,面露喜色“好好好”
那些什么条件,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还觉得自己当初大发善心,极有先见之明。
楚宴听到这些话后,便径直的朝外面走去了。
于婉容微怔“等等,那我们怎么办”
“那些条件,只能换一个人,既然聂小姐已经打算让自己出去了,侯爷和夫人我便无能为力了。”
说完这句话,他没有再停留,很快就离开了此处。
最经不起试探的,便是人心。
聂思语今日为了自己活,而换了自己,这点无可厚非。
不知道她会不会某年某日想起来,而感到一丝丝的后悔呢
主人可真是坏心眼。
我给出了问题,选择权在她自己手里,不是吗
不管怎么说,原主可是聂思语亲手推下去,溺水而亡的。
他当初刚刚接手这具身体,最真切的感觉就是窒息和恐惧。
仿佛是因为魂魄还没散去,而遗留在身体里的情绪。
无数黑暗的潮水将他淹没,寂静的,沉到了水底。没有一个人来,水冰冷的钻到了他的身体里面,活生生的窒息而死。
没有人不想活,他挣扎得那么厉害,不也是想活吗
当楚宴在心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刚好踏出这个地方。
外面阳光灿烂,碎金一般的光芒照在自己身上,带起些许暖意。
楚宴看到了站在梨树下的萧允泽,他袍裾飞扬,面容清隽,阳光透过那些斑驳的树影照在了他的脸上,风吹起那些逐渐浮动起来。
萧国真的有许多梨树,大约是他死后,他那个信王弟弟也栽种了不少吧。
楚宴的脚步没有再停顿,而是一步步朝他走去,面露笑容。
“别走这么快,当心摔着了。”
“我又不是小孩”
萧允泽笑了笑“你愿意当孩子给我宠就好了。”
“你今天好像很开心”
萧允泽搂紧了他“很快就是我们的婚期了况且,你还当着聂靖云的面儿告诉了他这件事。”
楚宴“”所以你就暗爽是吧不对,这个样子已经算是明爽了
“若是能在来年梨花盛开的时候成亲便好了,我记得你很喜欢。”
萧允泽眼底带着淡淡笑意,看向了身旁这颗梨树。
楚宴垂下了眼眸,眼底闪过几分不舍来。
他最多,只能等到秋后。
周父被萧帝下令施放的时候,脑子都是懵的。
楚宴在外面等着他,穿的却是一身女装。
周父睁大了眼,瞬间明白了楚宴同意了什么。
等两人一起坐上马车的时候,周父心里苦得狠了,朝楚宴说道“珏儿,都是为父害了你,你是不是答应了陛下赐婚的事”
“嗯。”
周父又是一阵酸苦,悔啊,可现在还能后悔吗
“我原也活不了那么久,父亲可是怪我没有给周家传宗接代”
周父哭了起来“说什么傻话,若非你娘在怀你们的时候,仇家找上了门来,你们也不至于早产而先天衰弱,都是我周家以前接镖,得罪了太多人了,你别想得太多了”
楚宴朝他露出一个笑容“那就好。”
周父的心里仍旧发苦“你的男子身份若被殿下发现了,可是大罪”
楚宴轻咳了一声“殿下早就知晓了。”
周父嘶的倒吸一口凉气“什么”
“殿下在知道我的身份的时候,还求了陛下赐婚。”
周父还处于懵逼的状态,楚宴说的话拆开他都明白,可合起来就跟听天书似的。
那可是未来最有继承大统的皇子,这这么做不是乱套了吗
等回到家之后,周父还处于完全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种不知所措直接延续到了大婚前的一天,周父看到周围挂起了喜庆的红色,周围的同僚又说他生了个容貌姝丽的女儿之后,周父才彻底的清醒了。
他脸黑的朝那些人说“谁女儿容貌姝丽了给我滚”
众同僚“”
这周大人还这么谦虚,觉得自己女儿丑
或者,他们夸得还不够
“周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啊”
“是啊,周大人,我们说错了,被大殿下看上的,可不仅仅是容貌姝丽了,一定貌若天仙”
周父当场就给哭了出来,哇的一声,吓坏了周围的同僚。
这天晚上,周父喝得酩酊大醉,周母还一连照顾了他许久,才让他给缓过来。
一醒来,周父就听到了萧允泽快来迎楚宴的消息,他苦逼了一脸“我这哪里是嫁女儿,分明是嫁儿子”
“可别说了”周母连忙嘘了一声,“今日出嫁的是盼儿,倘若你把这事说出口,咱们珏儿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都这样了,还在乎什么名声”
“殿下那日来的时候,可是亲口答应了我们,不会污了珏儿的名声,对外一缕说嫁给他的是盼儿。”
周父睁大了眼,酒也醒了大半“当真”
“快起来换衣服吧,今日好歹也,也是”儿子嫁人的日子。
周母后面那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主要是她当初以为是萧允泽强迫,可这一个多月里,楚宴一直在说他自己也愿意。
若楚宴的身体健康,周母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可大夫都说他活不过弱冠,周母便想让他在剩下不多的日子里更加开心些。
她也换了一身华服,同周父一起走到了大厅。
楚宴已经换好了衣服,诗儿还在为他上妆。原本就雌雄莫辨的脸,因为上了妆柔和了那些轮廓,让他看上去更像个女人了。
楚宴嘴角抽了两下,镜子里的影子也跟着抽了两下。
这张脸看着极美,又因有些浓的红色胭脂掩盖了了原本的病弱,让他的容貌看上去越发妍丽起来。
朱唇一点桃花殷,秀色若珪璋。
就连那眼梢,也被手指的指腹沾了一点桃花殷色,轻轻的晕开。
他头疼的扶额,诗儿还以为是他在暗自伤心。诗儿机灵的对楚宴说“公子,你还记得前半月放出来的聂思语吗”
“她怎么了”
“聂家的银两已经全都被充公,聂家也被削爵,她无处可去又回聂家大闹了一次,结果被御军给抓起来了。”
楚宴来了点儿兴趣“她怎么会回聂家大闹一场她没看见外面站着的那些御军吗”
“这人呐,被逼到死境的时候,什么事情干不出”诗儿为楚宴梳着头发,语气又稍稍停顿,“听说聂小姐还去找了白佑公子,可惜被长公主直接给打出来了。”
诗儿也是唏嘘。
想当初白佑那么喜欢她,聂思语放着不要,她非得喜欢乔翰秋,又任性做了那么多事。现在白佑也不喜欢她了,去哪儿都是人见人打。
“听说聂思语终于受不住了,后来被一个段忠给带了回去,还嫁给了他。可这陵济城人人都知道段忠是个没根的,聂思语嫁给他,下辈子可得受不少的苦了。”
“行了,她有手有脚,要过成什么样子,这都是她自己的事儿。”
“那奴以后就不说了。”
楚宴嗯了一声,听到这些,心里也并不觉得畅快多少。
不过一报还一报,她亲手推了周珏下水,导致周珏死于非命,如今也要用下半辈子偿还了。
楚宴并不想再关注这些,毕竟今日是个重要的日子。
皇子娶妻繁文缛节极多,楚宴几乎是累了一天才辗转到了萧允泽的府邸。
这是萧帝专门下令赐给萧允泽的,院子清雅别致,又显得大气庄重,炎炎夏日里因为地处阴凉,并不显得炙热。
夜已经很深了,萧允泽喝了些酒,并不算太多,他走到了屋子里,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觉得犹如身处在梦境。
楚宴早就忍不住了,黑着脸把头上的东西拉下。
“你到底还要在那边看多久”
萧允泽走到了那边,薄淡的酒气喷洒在楚宴脸上“你今日甚美。”
他用手箍着楚宴的下巴,态度强势的亲吻了上去。
楚宴真的有些不爽了“我是男人”
“我知道。”
“哼。”楚宴黑着脸。
萧允泽看着他,声音沙哑,那处已经抵在了楚宴的腿部“这点,我不是最清楚么”
楚宴的衣服也被他给揉皱了,今夜新婚的被褥乃是艳丽的红色,楚宴本就生得白,在这朱红的映衬下,他的肌肤也像是泛起了薄红似的。
“是不是今日那些礼节把你折腾狠了累吗”
“累。”
萧允泽唇边绽放一个笑容“那我们就早些休息。”
他又吻了上去,楚宴呜呜的推了他两下“你怎么找也知道我的身份了,你就这么欺负你老祖宗”
谁知道这么说,萧允泽的呼吸反而更加粗重了。
楚宴睁大了眼,你变态吗,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不科学
别皮,否则根据我的情感辅助模块演算,主人今晚会死得很惨。
楚宴从来就没怕过什么,哼了一声我不,今日不皮,更待何时
一大早楚宴醒来的时候,感觉昨天晚上差点爽上天了。
他大脑放空的望着上方,露出了老母亲一般的笑容。
腰真好,只可惜我的腰不好。
系统秀,你昨天不会故意刺激萧允泽的吧
我是这种人吗
系统忽然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因为根本就不用想答案,它能无比的确定。
是,你就是。
反正我也没多少日子,也不在乎修身养性的活长点儿了。楚宴一想到这里,便显得心事重重。
很快,萧允泽就拿着一碗白粥和药走了进来,韦柯开的药不能不喝,不过在这之前还得喝点粥填填肚子才好。
“起来喝粥吧。”
楚宴从床上爬了起来,原本想坐起身的,却感觉到了不对劲。
我不会是脱月工了吧
让你皮,呵呵。
萧允泽见他怔住了,一脸绝望的样子。以为是昨天两人做得太过,他发烧了“让我看看。”
楚宴惊恐的睁大了眼“看什么看”
萧允泽“看你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没有我不喝粥了,你让人给我放点儿水,我要沐浴。”
“昨天我帮你洗过。”
“什么时候”楚宴反应激烈。
“你睡着之后。”
楚宴心塞极了,那既然萧允泽都应该他没那啥,吓了他一跳。
你刚才为什么要欺骗我
我有骗你吗
你那呵呵两个字,让我误会了。
呵呵,你还误会吗
楚宴沉默了下来不我只感觉到了嘲讽。
他总算是不用处处都担心ooc了,之前在周家和韦家的时候,什么都得处处小心,现在到了萧允泽这儿,他反而放下心来了。
“把粥给我吧。”
萧允泽将东西递给了他,因为原本就饿了,楚宴一口口的吃得很快。
楚宴在心里数着日子,现在已经九月末了,天气还剩下最后一丝燥热,等进入十月就会逐渐冷下来。
聂靖云的行刑定在十月末。
楚宴默默的喝着粥,也就是他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他透过那白瓷碗看向萧允泽,对方温雅清隽,气质矜贵。萧允泽的眼中一直洋溢着幸福,不再如之前那般冰冷。
一直跟在萧允泽身边服侍的宫人,私下都有讨论,说随着婚期一天天的临近,殿下越来越柔和了,比之前怪病发作的时候,好了太多了。
就算是他们现在不小心犯了什么错,殿下也不会下重罚。
这一切啊,还要多亏了楚宴。
因此当丫环将早饭摆好的时候,对楚宴都是恭敬而和气的,在殿下身边伺候的,想必没有一个不感谢在殿下身边会出现这样一个人吧。
楚宴看着丰盛的早饭,从床上走到了这边,还有些疑惑“我不是已经喝了粥了吗”
萧允泽耳垂有些红,轻咳了一声“那是我做的。”
楚宴睁大了眼,表情也柔和了下来“早知道是你做的,我就该仔细点儿品尝。”
萧允泽哪儿听得这种话
他将楚宴拉到自己身边,一遍遍的朝楚宴诉说“阿珏,我心悦你。”
楚宴心里就跟吃了糖似的,甜滋滋的。
正当楚宴想说什么话的时候,那边有个人脸色苍白的走了进来,急忙跪倒在了萧允泽面前“殿下,聂靖云在牢里自杀了”
楚宴大脑一片放空,而后立即听见了系统的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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