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念头一起,就被楚宴给否决了。
他兴奋个什么劲儿
“止烟很早之前就一直照料着我,她是谁的人我能不知道”
燕擎紧盯着他,然后嗤笑着“你要这么想,旁人也拉不回来。”
“你”
“你想一辈子躲在安乐窝里做美梦,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本就与我无关。提点一两句,冥顽不灵就算了。”
楚宴涨红了脸“我不是这样”
“呵,自欺欺人。”
燕擎话说到一半,又给闭了回去。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自欺欺人
这世上有的是这样的人,他没资格去说他。
两人之间的交谈便到此为止了,楚宴有些疑惑的望向了燕擎,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有阳光从花树间透过来,正好落于燕擎所站的地方。分明是轻柔的景色,可燕擎整个人沉重、弥漫着黑暗,再柔和的光都没照进他的心里。
触之即伤,他给楚宴这种感觉。
这把利刃覆盖了一层厚重的霜雪,就算是将他捂热,也会在冰雪融化的时候刺伤自己的手。
要么冻伤,要么刺伤,只可其一。
重新见到燕擎,楚宴原本是高兴的。可这高兴没能持续多长时间,又转而被愧疚所吞没。
不是他的话,燕擎也不会变成这样。
楚宴叹了一声,态度也变得柔和“止烟的事情我会细查的。”
燕擎回过了神来,眯起眼“此事倒与寡人无干,你想怎么做那是你的自由,就算被利用、被欺骗,你若不在意,大可以就此沉溺下去。”
沉溺个鬼这话到底是在说谁
楚宴轻咳了一声“多谢燕王提点,只是我一时无法接受罢了。”
“是不能接受止烟的身份,还是这事情是寡人提出来的”
楚宴的笑容有些虚弱“燕王让人觉得害怕。”
燕擎哼了一声,心道齐湛果然是个胆小鬼,倒是浪费了这张与安儿相似的脸了。
不过他拿这张脸这么说的时候,燕擎心里莫名浮现些疼痛来。
就像是安儿这么对他说的一样。
“有一个人就不会”燕擎轻声的低昵了一声,小得让楚宴根本没有听清。
“燕王方才说什么”
燕擎立马回过了神,皱紧了眉“这不是你该问的。”
楚宴“”
我要憋不住了
等楚宴在心里说出这句话后,系统和他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主人你冷静点,别暴露了自己
v好好玩,我绝对不能暴露了自己
系统的表情从懵逼变成了嫌弃
亏它还担心了一波,因为暴露会有处罚,结果这家伙玩儿得正起劲
“燕王今日来找我,不知是为了何事”
楚宴心知肚明,现在的燕擎绝对不会没事还跑来见他。
“蔺文荆,你认得这个人吧”
“你想对文荆做什么”
他拿这张脸戒备的看着自己,燕擎心底越发难受。他很明白这是为什么,大约是那个人走得太久,让他最近都产生了错觉。
“蔺文荆派了死士刺杀寡人。”
听到这个消息,楚宴错愕的望向了他。
“不过那些死士,全被寡人诛于丽山渭江之中。”燕擎的语气里带上警告,“还有一具被寡人大卸八块,送到了蔺文荆府上。他以为我查不出来还当真会被他误导,以为是齐询动的手”
齐询,便是齐湛的那位王叔。
之前灌醉齐湛的事情,也是蔺文荆要诬陷给齐询。
楚宴把这两件事情联想之后,不由觉得奇怪。
为何蔺文荆要嫁祸给齐询
蔺文荆纵使再不喜欢齐湛,他也是齐国的大王,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蔺文荆要这么害齐湛
楚宴收敛了心神,没再想这个。
他假装苍白着脸朝燕擎说道“大卸八块那又不是什么动物,那可是人啊,就算是尸体,燕王也太”
“太什么太残忍”燕擎表情冷漠而乖戾,“挑衅本王的,就要付出代价。”
楚宴深深的看着他,紧紧的抿着唇不发一言。
“你现在可是在心里骂我是杀人狂”
“我我并未这么想。”楚宴虚弱的笑了笑。
燕擎眼神微冷“哼,尽管骂,寡人不在乎。”
他径直的离开了此处,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楚宴一人。
外面的微风吹动了春柳,吹散了草木上的露珠,也吹来一身葳蕤凉意。
和燕擎交谈之后,楚宴才彻彻底底的感觉到自己是回来了。
他低垂下眼眸,落下一个落寞的笑容。
燕擎变了些,更乖戾了,像是生出了刺的藤蔓,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刺伤。
等燕擎走后,止烟这才回来了。
在看见楚宴苍白的脸色时,她忍不住心疼的说“大王好歹是齐国之君,怎被燕王这般轻待。”
“噤声,莫让外人听到。”
止烟扔是愤愤不平,只能先走过来为楚宴梳发。
楚宴心事重重,那墨色的发丝逶迤披散,风姿澹然,静静坐在那里的样子宛若一朵寂静而开的莲。
止烟看了好几眼,几乎要看入神。
许多人都说大王生得好,但她在大王身边服侍了接近十年,再加上大王生性懦弱,一直都低着头走路,止烟几乎已经不再留意。
她帮楚宴梳着发,檀木梳穿插在他的发丝间,手上的触感更是柔和得如绸缎那般,止烟才慢慢注意到了这些。
今日的大王很不一样。
楚宴撇过头去“偷看我作甚”
止烟的脸色骤然间红了一圈“奴总觉大王这次大难不死,变了许多。”
楚宴收敛了笑容“你都说我是大难不死了,再不改变还等着大难来临吗”
止烟知道自己的话勾起了他的心事,连忙低垂下了头。
“行了,我亦不是有意说你,只是死门关游走了一道,我许多事情想通了罢了。”
止烟静静为楚宴梳着发,由于他并未加冠,止烟只用一根发带将他的头发绑好。她又将一件繁复华丽的衣衫拿了过来,让楚宴穿上。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楚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竟真的觉得自己是穿回叶霖的身体,而不是齐湛。
不得不说,真的太相似了。
只是齐湛的眉眼更稚嫩些,少年天真的感觉就更甚。
楚宴忽然想起燕擎说止烟是蔺文荆的人,决心试探一番“你说为何不是王叔或其余兄长承位,反倒是我”
止烟哪儿能想到这么难的问题“奴不知。”
“他们都怕死,知道燕擎连连攻占了齐国大半城池,父王也被气死了。燕擎有朝一日一定会攻进王城的,可这期间齐国不可无君,他们推我上王位,是想拿我当替死鬼。”
止烟睁大了眼,原来大王一直都是怀着这种想法苟延残喘
她忽然很是心疼,纵然大王幼时比其余王子胆怯了些,总也不至于如此
“止烟,你看我现在连个寡人的自称都不敢,我还如幼时一样胆小懦弱。”
止烟连忙摇头,鼻尖酸酸的“不会的,若齐国太平,大王一定是个仁君”
楚宴头脑发胀,根本没能听得下去,便朝她摆了摆手“下去吧。”
“诺。”
等屋子里只剩下楚宴一人后,楚宴一直盯着离去的止烟,眼底尽是打量。
止烟这反应,看上去也不像是完全不忠心于他的。
屋内有淡淡微光散乱的弥漫进来,这齐国的建筑风格可真是清雅,窗户乃是碧竹雕成,在雕刻的时候加入了特定材料,让碧竹的颜色经久不褪。
楚宴闲坐在这个地方许久,心也变得宁静不少。
这次的任务不急,他得慢慢来。
正当此时,宫人忽然禀告他说,光禄大夫李传良觐见。
“宣。”
楚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这个李传良,可是前任齐王留下辅佐齐湛掌管朝政的。
虽为人中庸,善在忠心。
宫人将李传良带到了殿中,李传良伏跪了下去“大王,你能醒来实乃齐国之福”
“大人请起。”
楚宴的笑容里夹杂着落寞,“也就你会这么说了,反正齐国朝中上下,不都是等着我死么他们盼着王叔早早的上位,领着他们早日回击呢。”
李传良睁大了眼“那些人怎可有此想法倘若不是大王,燕王早就攻破了齐国都城,哪里还有他们现在”
楚宴垂下了眼,长睫轻颤“李传良,我要你明确的告诉我一件事。”
“大王命令,臣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好。”楚宴深吸了一口气,紧紧盯着李传良,“当初是你最后留在我父王身边的,你告诉我,父王为何会把王位传给我,而不是其他兄长”
李传良没想到楚宴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他的脸色也随之僵硬。
“这”
“回答我”
李传良哪儿敢,毕竟这可是前齐王下了死命令的,要弃卒保车,用一枚死棋来换王叔齐询保存实力。
看他这个样子,楚宴眼底的亮光逐渐熄灭“你不愿说,便不说吧。”
李传良虽可怜楚宴,但也觉得性子软弱的楚宴并不适合带领如今的齐国。
不幸中的万幸燕王果然被楚宴所迷惑,而放弃了攻打都城。
他们至少保住了都城,不是吗
李传良心里压了块千斤的巨石,劝着楚宴“大王,亏得燕王没有再对齐国下手,也请你不要再如上次那般触怒燕王了,咱们齐国上下都盼着大王身体安康。”
拿都城的百姓和朝中的官吏威胁他
要是原主,一定会觉得身上压了千斤重担,也会觉得自己肩负了这些东西。
可楚宴不同,一切按着自己的心情来。
原身有个心愿是收复齐国城池,他会为他完成,只不过被人逼着用这法子,他就是觉得不爽。
“我知晓了。”
“大王忧思别那么重,只要燕王还眷恋那位公子一天,咱们齐国就有一天的安全,只要大王别再触怒”
“我说知晓了”楚宴的语气重了三分。
李传良讪讪的收了后面的话,对一个刚刚才康复的病人来说,他说这话的确不太妥当。
李传良嘴笨,又不知后面该说什么。
他只得沉默了下去,一直站在那边,一动也不动。
楚宴的声音里隐隐藏着妥协“我知道齐国如今的状况,不会乱来的。”
李传良眼眶湿热“难为大王了。”
楚宴脸色苍白的看向了他“不过发生了那种事情,燕王当是恼了我。下一次不知会什么时候来见我了。”
“大王莫慌,此事我来想办法。”李传良十分为难,但为了齐国的未来,他就算是把这张脸豁出去,也要让燕王过来。
“你又有什么办法不过就是安慰我罢了。”
李传良也只能长叹了一句,大王说得对,他的确没什么法子。
楚宴似是下了决心,朝李传良说道“我们打一个赌如何”
“赌”李传良有些傻眼。
“然”楚宴紧紧的盯着他,“就赌我有办法,让燕王在两日之内主动来见我”
李传良睁大了眼“依照大王和燕王如今的关系,两日怕是”
“我知大人不信我,所以才同你打赌。”楚宴眼神变得锐利,“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放在上面的赌注是什么吗”
李传良沉默了下去“大王,此事不能胡闹。”
楚宴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说出了口“两日之内,但凡我没做到,以后替王叔做挡箭牌,你们惯可说一句便是,我绝无怨言你们也不想我反抗吧”
李传良睁大了眼,原以为楚宴什么也不知的,他如今的话,让李传良十分震惊。
原来他早已经猜出来了
果然是前齐王临终时钦点的继承者,就算性子懦弱些,脑子也并不算笨。
“大王摆上了自己的赌约,不知想让我如何”
“李传良,寡人想要你的忠心”
李传良心头又是一颤,这是楚宴做了那么久的大王,第一次这样自称。
那一瞬间,他竟然有种幻象,觉得眼前年幼的雏鸟,在那一瞬间展开了翅膀,振翅之后便成了翱翔万里的大鹏。
他心中动容,觉得仅是一个赌罢了,答应了他又有何妨。
燕王有多么难对付,齐国上下可知道得淋漓尽致。
两日,又那么诱人的条件
“臣遵旨。”
楚宴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看上去天真如骄阳。
以退为进,还得了个大便宜,不知这李传良看出来没有
等李传良走后,天也渐渐的黑了下来。
月明星稀,只有一轮弯月挂于上空。没有星星的夜晚,月光便显得格外明显,毕竟那是夜空之上唯一的光源。
楚宴走到了外面的凉亭,看见明月在花树间升起,他的影子也被月光拉得细长。凉风吹拂过楚宴身上的白蓝深衣,头发被全部用发带束起,更为他增添了几分儒雅。
恍惚间,楚宴走到了一处假山,听到了那边传来的谈话声。
“今日将那些尸体送去,蔺文荆如何反应”
峦朝燕擎禀告“蔺文荆并没有生气,反而一路笑着,说以燕王智谋不可能不明白他这么做的含义。”
燕擎的语气变得危险“蔺文荆擅作主张,寡人最讨厌此等人。他激起寡人的怨气,还不是想让寡人攻占了齐国都城,顺道将齐国王室杀得干净。”
“那蔺文荆的算计便深了。”
“他能看见那些尸身面不改色,也是个城府深的,只是他算错了一点”燕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让寡人想起了一个人,同他有几分相似。”
“王上是说纪止云”
燕擎瞥了他一眼“上次不是有消息传来,纪止云疯了,还跳下了水里,嘴里一直在喊安儿的名字”
“正是,只是后来听说他被人给救起,之后便神神叨叨的,整日只知道喝酒了。”
燕擎不想再管他,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蔺文荆如此算计,寡人却偏不随他的意。”
他沉思了片刻,对峦说“去,早些寻出齐询当初下令解甲归田的那支齐国军队,寡人不信他们不会回来,仍是个威胁。”
“诺。”
峦正要离开,燕擎又说“另外他在燕国都城如何了药可一直用着”
他是指的谁,燕擎身边的人总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公子这四年一直没有下葬,用大量的冰块冰冻着尸身,还用药将那具身体保存完整。
王上不肯下葬,亦不肯火化,他总说公子生前就受过一场焚身之苦,他不想公子死后也再来一次。
他们在燕擎身边一直都小心翼翼,害怕触痛了燕擎心里的伤。
天人永隔,这种伤太疼。
“一直用着药呢,冰室里的冰块也有人专程盯着,以保证公子的尸身不会腐化。”
燕擎听到这里,眼眶隐隐有些湿润。
他疲倦的说“下去吧。”
燕擎这句话刚说出口,峦正准备下去的时候,他们就听到了那方的脚步声。
两人对视一眼,燕王脸色沉了下去,示意他不要说话。
“王叔,燕擎的军队有异动,我们如今可怎么办啊”
楚宴一听,原来是齐询在那边。
他差点笑出声,这些人半夜三更不睡觉,全到这个地方谈天了
刚刚听完这边,楚宴的心里原本是愧疚的,都忍不住想明示暗示都告诉燕擎真相了。然而齐询的出现,让楚宴直接从悲伤的情绪,转而转到了憋笑。
他现在就想笑,没其他想法了。
齐询你真是个逗比。
“上次的事情不知是谁诬陷我,如今人人都在传是我灌醉了大王,将他引到了燕王床上,我可能这么做吗”
“王叔你别气啊,那废物不知是被谁给暗算了,非得算到王叔头上,我是信王叔的”
齐询一听这话,虽然心里舒坦,但脑子还是清醒的“你莫要这么说大王,若不是他,齐国怕是要完了。”
“以色侍人,哼”
这话让楚宴和燕擎都怒了。
楚宴谁t是废物得记下这个声音,可给他好颜色瞧瞧
燕擎以色侍人记下这个声音,竟然在他缅怀安儿的时候这么说,明日得让他好看
“这事儿别再多言了”
“然。”
“莫说是咱们齐国,现在周国也被燕王打得只身最后一座城池,你难道不觉得燕王对周国是别有用心吗”
“能有什么用心”
齐询眼底闪过一道暗光“和咱们齐国不同燕王就像是猫捉老鼠似的对付周国,只留下一座城池给周王,让他怀着虚假的希望,一旦看周王有点儿起色,又重新给予他打击。”
齐正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燕擎着实太可怕了,何不直接杀了周王,非要这么折磨他,让他在希望与绝望之中徘徊。”
齐询警告的看向了他“所以决不可得罪燕擎,希望大王能为我们多争取些时日,我已经谈妥了,要和魏国结盟。”
齐正这才松了一口气,朝齐询笑道“还是王叔有办法”
一旁蹲着听秘密的楚宴不由的呸了一声卑鄙小人,还说得冠冕堂皇的。
而站着听的燕擎就更加板着一张脸了想用齐湛来牵制我做梦
楚宴蹲得脚有点麻了,就想动动腿,他不小心踩到了树枝,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了一声响动。
楚宴瞬间就懵了。
,我怎么这么倒霉
这不是正常的任务世界,所以主人的气运都用完了,而且这具身体就是个小倒霉。
楚宴涨红了脸,差点骂出了脏话。
这下子好了,惹得两边都发现了他,还对他虎视眈眈。
“谁在那里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燕擎的脸也黑了,猜测是哪个宫人不小心听到了这些,还这么不小心暴露了,顺带连他的位置也一同要暴露。
对了,还不知他听到他和峦的谈话没有,得杀
面对那边两人的逐步逼近,楚宴心一横,声音颤抖的说“王叔,是我。”
齐询“”
齐正“”
燕擎“”
听说那场面,叫一个尴尬。
楚宴方才腿麻,站了这一会儿之后,总算好多了。他小心的朝这边走了出去,总得直面这惨淡的人生。
月光下,楚宴的样子格外清楚。
齐询和齐正终于确认了是楚宴之后,心里一阵复杂。
齐询恶狠狠的瞪向了齐正,这可好了,在人家面前骂人家。
他一边这么想,一边觉得还好自己平日功夫做得到位,没有跟齐正一起骂人,失了风度。
现在他还能演一演慈祥王叔的样子“这么晚了,大王怎么独自一人出来了”
齐询的声音压得很低,一副害怕吓到楚宴的模样。
楚宴有些不安的垂下了眼“我是胡乱走到这儿来的”
骗人
你这样一看就知道是骗人
知道楚宴不是故意的,可齐询和齐正两人都倍感尴尬。
楚宴心里憋笑,面上却是不安的模样“王叔,你和王兄两人这么晚了,在这里谈心看月吗”
齐正一听,觉得楚宴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顿时爬杆子顺势说道“我就是和王叔来这里赏月的”
楚宴方才还不安,听了他的话,嘴角却渐渐往下弯“骗人,你们刚才说什么我都听见了。”
齐正“”
齐询“”
他们两人尤其搞不懂楚宴这神转折,毕竟他刚才的样子,就是愿意给他们机会,把这件事情当做不知道来处理。
现在这样不是硬生生打了他们的脸吗
齐正回想起他刚才还傻呵呵的应了楚宴的话,顿时觉得脸都被揍红了。
疼。
这一幕印在燕擎的眼里,他竟然忽然间觉得对方没那么令人厌恶了,他觉得极有意思,嘴角也缓缓的弯起。
峦也在那边看着,早已经憋笑憋得涨红了脸,完全不见平日面瘫的样子。
这个齐王,可真好玩。
“更深露重,大王还是早日回去歇着吧。”
楚宴难以置信,眼里含着泪,就要做一个一哭二闹的主“王叔,你也听到王兄骂我废物了”
齐询轻咳了一声“大王,这”
他还真不好解释,便一脚踹在齐正的腿上,他直接就给楚宴跪下去了。
齐询先骂着他“无论大王以前再是你的弟弟,现在都已经成了我齐国的国君,你如此辱骂大王,我也不能饶了你”
楚宴诧异于齐询的反应,心想果然是个老谋深算的人。
这话看似简单,却含了三层意思
一、提醒楚宴,齐正再怎么说是他的王兄。
二、先下手为强,自己先打骂了齐正,就算是楚宴再想处罚,也不能太过分。
三、树立了自己帮楚宴的形象,让他知道自己是站在他这边的。
这话绵里藏针,还避重就轻,专门把关键的地方漏掉,还真是
楚宴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他无辜的看向了齐询“王叔,你光是这么说,还未反驳王兄骂我是废物那句话。”
齐询脸一僵,又踢了齐正一脚“大王怎会是废物是齐正以下犯上”
“那以下犯上该如何处置啊王叔,我做大王才不久,不太明白这种事情该如何处理,还要劳烦王叔教我”
齐询看向了楚宴,若不是对方一脸真诚,他就要以为是楚宴故意的了。
齐询手一抖,看向了地下被他踢了好几脚的齐正。
齐正也发现了自己的刑罚还没完,他哆嗦了起来“王叔,我我知道错了”
楚宴蹲了下去,眼底虽泛着冷意,脸上却不失天真的笑容“王兄,你怎向王叔道歉你该朝我道歉不是么”
齐正整个一哆嗦,竟然直直的看着楚宴,忘记了叫喊。
他心口剧烈的跳动起来,眼睛瞪得极大,身上也冷汗涔涔。
这个人,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
不,他那么多年都懦弱,不可能一下子就变了
“大王,请恕罪。”
楚宴叹了口气,听得出他不情不愿,便问齐询“王叔,你想到该怎么处罚了吗”
齐询抿着唇“大王恕罪,这件事情无论怎样,该由大王做决定不在其位,我又如何能揣测得了大王想怎么罚他”
楚宴嗯了一声,看来齐询想要推脱了。
罚重了,得罪了齐正一股人;罚轻了,得罪的可就是他了。
这一番说辞,真是推得一干二净啊。
楚宴偏不如他所愿,眼眸弯起“王叔,你说的任何处罚我都同意。”
听到此处,齐正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齐询,只要王叔开口,他就不用担心处罚了。王叔是护着自己的,他一定会选轻的来
可谁知,齐询的反应却硬生生打了齐正的脸“大王,我不能代替大王做主。”
楚宴还有些失望,以为齐询会是更厉害的人。
他倒是贪心两边都想讨好,可这么做,只会两边都讨不好。
因为楚宴下一句话是“王兄,原是给了王叔这权利,只可惜他不想为我明示你该受什么惩罚。若依照我的性子来的话”
齐正呆愣的看着楚宴,只见他的笑容灿烂“来人,夺去齐正齐国王室之姓”
齐正哆嗦了起来,只有下等人和奴隶才没有姓,只有名。
他被夺走了姓,就代表着他要变成下等人了。
齐正被巡逻的御军抓走,期间还撕心裂肺的朝齐询喊“王叔,你为何不救我”
齐询瞥过了眼,手心死死握紧,几乎要戳破掌心,还好宽大的袖袍掩盖了一切。
这下子,可就得不到齐正身后那股势力的支持了。
大王拔掉了他其中一把利刃,齐询甚至不知道对方是真的玩一玩,还是装出来的。
燕擎躲得更深,可看到这一幕,他难免心中生疑。
等和峦一点点的离开了这个地方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处花园中。
“今日见齐王,奴总觉他性子并不懦弱。”
“峦,你想提醒我什么,大可直说。”
峦思虑再三,便道“王上以后免不得跟齐王打交道,那个齐王不简单,王上还要多加小心。”
燕擎闷笑了一声“你觉得危险,寡人却觉得他今日这样,比往日来得有趣。倘若他以往真是装出来的,倒是”值得注意。
夜风缓缓吹拂而过,携来三分花香。乌云逐渐被风给吹散,露出原来的月光。
峦诧异的看了一眼燕擎,也看清了燕擎此刻的脸。
他一身玄色袖袍,有种让人折服的霸气,燕擎比四年前更加成熟,也同样更加乖戾,现在只是看上一眼,就难以忽视其气质。
峦原本想说什么,可他却见到燕擎眼底闪烁着光。
那是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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