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妤在晚间新闻任记者时,与刘主编是上下级关系,是领导与下属。可如今蒋妤是节目主持人,与刘主编行政等级持平,可以有商有量,但绝不听之任之。
剑拔弩张的气氛越发浓烈,林主任打着哈哈,“怎么好的又说到向上级打报告去了,如果真打报告,刘主编直接把报告放我桌上,我一样能处理这事,蒋妤啊,今天找你来就是来协商解决这事,你们都是星光电视台的精英骨干,都是替电视台办事,同事之间,何必这么大动干戈。”
蒋妤听出了林主任的话外之音。老狐狸。
“林主任如果能处理这事,不如就由刘主编打报告后直接处理好了,何必找我商量”
林主任沉声道“蒋妤,不要赌气,刘主编这是为了你好,所以才愿意关起门来好好商量,你选择的这个选题,一旦播出,损害的是咱们电视台自己的信誉”
“说到信誉,”蒋妤看向刘主编,态度强硬,不见丝毫的退让,“刘主编在星光台也有十多年了,做过的节目无数,报道过的新闻更是比我吃过饭还多,经验丰富,专业知识雄厚,怎么还会播出那么一则似是而非的新闻博眼球,引导舆论林主任,恕我直言,我是在挽救电视台的信誉,而非损害。”
刘主编显然也被蒋妤强硬的态度惹怒,厉声道“那则新闻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只是根据事实报道,舆论的猜测和风向是我能控制得了的吗蒋妤,是不是因为从前在晚间新闻我对你苛责了些,所以你积怨于怀,用这个选题来污蔑我污蔑整个晚间新闻”
好大一顶帽子
蒋妤定定地看着刘主编,心中默念三秒后,心情气和说“刘主编,您是晚间新闻栏目的主编,从前我在您栏目当一名记者,我牢记自己的职责和本分,您布置交代的任务我不敢有一丝懈怠,不是我迫于您的领导身份,而是我对记者这个职业怀有敬畏之心。”
“现在我选的主题,也是因为我记者的身份,因为这一则新闻,医院大门前杂碎的玻璃门碎片上的血迹您见过吗年轻漂亮的小护士脸上被家属打破了相而留下来的疤痕您见过吗还有现在躺在重症监护病房的医生您见过吗我去医院时,一个孕妇因为不相信医院,临产了还要出院,差点危机胎儿与自己性命,这件事您又知道吗”
“您不知道,您只知道自己报道了一则新闻,没有去看过新闻产生的影响与后果,不明白自己传播新闻有多么大的力量,我只想替医院发声,替死者家属查出真相,给大众一个交代,您却说,我在污蔑您,污蔑整个晚间新闻,刘主编,办公室坐久了,还是需要亲自去外面世界,用自己的眼睛,看看真相。”
刘主编被蒋妤一番话气得浑身发抖,“荒谬我从业十几年,懂的难道不如你一个小丫头懂得多”
“您是前辈我是晚辈,我当然不怀疑您的学识,只是在这则新闻上,您觉得您有欠考虑”
“有欠考虑那你的意思是说,审核这则新闻的领导们,都有欠考虑”
这无疑又是另外一顶帽子,强行盖在蒋妤头上。
一则新闻的报道,需要经过层层部门的审核,特别是像星光台这样的电视台,对新闻的审核要求,更高。
蒋妤笑笑,“我这个选题也是经过层层部门审核,台长也对我的选题表示赞扬,您和林主任却说这个选题价值不高,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您这是在说各部门领导以及台长的专业意见不足,没有替晚间新闻考虑,考虑不周到”
一则新闻的报道需要层层筛选,蒋妤一个节目的选题更是严格,台长亲自指派的蒋妤,选题更是亲自过目的。
林主任和刘主编知道蒋妤是台长亲自指派,却没想到连选题也是台长同意的。
“这”林主任和刘主编两人反被蒋妤将了一军,脸色难看。
“林主任,这个选题的事情如果您真的有意见,可以直接找领导否决,我一个小小的主持人,实在没这个权利擅自更换选题,我还有事要忙,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蒋妤向来如此,为人倔强,处事不圆滑,浑身是刺,不肯低头,得罪人而不悔改,很多人对她的评价都是,在电视台这么一个错综复杂的大环境下,注定走不长远。
回到节目组,蒋妤对正在剪辑片子的陈轲道“带上你的摄像机,跟我去医院。”
陈轲起身,兴致昂扬,“没问题。”
可临出门前,蒋妤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王姨的。
“喂,王姨,有事吗”
王姨的声音即紧张又急促,“蒋小姐,小蹊生病了,现在在医院,您看您这边有时间来一趟医院吗”
大步流星的脚步不由得停下,蒋妤握着手机,“病了怎么病了什么病”
“很抱歉蒋小姐,是我的疏忽,这段时间天气热,小蹊多吃了两口冷饮,多吹了会空调,感冒发烧了。”
听到这,蒋妤不仅没松口气,反而越发得觉得喘不过气来。
小孩子身体弱,抵抗力差,一个不慎生病是常有的事,上辈子蒋妤在娱乐圈奔波,常年在外,蒋蹊生病的消息偶尔她知道,偶尔不知道。
知道的时候通过电话安慰蒋蹊两句,告诉他要像个男子汉一样的坚强。
可是上辈子病床前,她和蒋蹊冰释前嫌,蒋蹊说,每次生病是他最害怕的时候,害怕王姨会打电话给你,害怕你不接,又害怕你接了电话之后,会耽误工作回来照顾他,更害怕你什么都不做,只在电话里安慰几句,那比你不知道他生病更让他难过。
蒋妤不曾陪伴他一起长大,蒋蹊从软弱到坚强,由胆怯到勇敢,身体上的变化,性格上的转变,这些种种,蒋妤一无所知。
“王姨,没事,您不用自责,小孩子生病常有的,你们现在在哪个医院”
“我们在省儿童医院。”
“好,我马上到。”
身边的陈轲看着她,“师姐,您如果有事话,采访不如延后吧。”
离节目开播的时间,只有三天了。
“不,”蒋妤当机立断,“你先去医院。”
陈轲看了她两眼,点点头,“行,我先过去。”
蒋妤沉了口气,下楼驱车离开星光园。
省儿童医院与第九医院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两医院相隔甚远,蒋妤先是开车到了儿童医院,询问病房号之后疾步去了病房。
儿童医院的走廊坐满了抱着孩子的父母,小孩的啼哭声充斥着整个医院。
据不完全统计,每千名孩子,才能分配到一个儿科医生。其实说起来,儿科医患关系,比其他科室的医患关系,要紧张得多。
蒋妤通过走廊,走到病房门外,房门是开着的,隐隐传来房间里小孩银铃般的笑声。
“谢谢阿姨。”是蒋蹊的声音。
“小朋友真乖,真坚强,待会等你爸爸妈妈来了,阿姨一定在你爸爸妈妈面前好好夸夸你你爸爸妈妈什么时候过来呀”
蒋妤站在病房外,听到这话心头一紧。
自蒋蹊出生以来,她从未和蒋蹊提过任何有关许薄苏的事,她私心也不想他知道关于许薄苏的任何事。
但终究是小孩子,看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抱着,带着出去玩,他偶尔也会问一两句,爸爸去哪了。
那时候自己怎么回答的呢蒋妤不记得了,沉默的次数多了,自此之后,蒋蹊再也没问过爸爸。
如今听到有人这么问蒋蹊,蒋妤一颗心倏然揪了起来,既好奇又担心。
蒋蹊他会怎么说呢
片刻,稚嫩的童音传了出来,“阿姨,我没有爸爸,爸爸的坟头草比我还高呢。”
房间里声音静了一静。
蒋妤“”谁教他的
蒋妤推开门走进,穿着小病号服的蒋蹊躺在床上,一个护士正收拾好托盘里的东西准备离开。
蒋妤快步走到蒋蹊床边,蒋蹊圆嘟嘟的小脸上白皙看不出多少血色,病恹恹的脸色依然笑嘻嘻的,垂着眉,在见到蒋妤时,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这才流光溢彩,欣喜冲着蒋妤伸出了手,“妈妈”
这些天她一直忙于节目的事,自然而然的,对蒋蹊的关心也就少了许多。
她不是个称职的妈妈,她一直都知道。
蒋妤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握着蒋蹊冰凉的小手,“宝宝,对不起,妈妈来晚了。”
蒋蹊反而安慰她,“妈妈你别担心,宝宝没事的宝宝是个男子汉,一点感冒发烧,不用放在心上护士小姐姐也说了,宝宝马上就可以出院啦”
一侧的护士也笑道“您放心,小蹊已经退烧了,再观察观察就可以出院了。”
蒋蹊凑到蒋妤耳边,邀功似得将手臂上的一个针孔指给蒋妤看,“妈妈,你看,宝宝刚才打针没有哭哦,可是,在宝宝前面那个男孩子,他哭得可惨啦”
蒋妤摸着蒋蹊的小脑袋,鼻尖一酸,“宝宝真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更新时间嗷,每天中午十二点更新,有事会在文案顶部请假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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