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是战士最光荣的使命,战斗则是骑士最重视的本能。
即便是完全不插手骑士团的训练,只在需要骑士出动的情况下,才会传唤他们的老祭司也曾无数次地说过,身为骑士,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不能忘记战斗的本能。
所以此刻,纵使鲜血还在从伤口中流出,渗透衣服,滴落在地,可对峙着的两人谁都没去关注。
他们紧紧地凝视着彼此,随时准备出手。
“喂,修鲁。”
正凝视着两人的江衍转头,就见来到他身边的人赫然是艾伯特暗恋的那个尼雅。
尼雅容貌秀丽,是很标致的西方小美人的长相。不过她的性格有些大大咧咧,和情敌说话也没什么不自然“我替艾伯特向你道歉,对不起,给你和科尔带来困扰了。”
江衍没说话,做出个困惑的表情。
尼雅解释道“科尔把银鼠给你的时候,我刚好有看到。我当时随口说了句很可爱,被艾伯特听到,他就来找你们的麻烦了。”说完,再度道歉,“真的很对不起,本来是我造成的麻烦,却让你们受到了惩罚,真的非常抱歉。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代替你完成今晚的巡逻任务,请你一定要答应。”
她弯腰,认认真真地鞠了一躬,可以看出她是很真诚地在道歉。
江衍摸了摸怀中银鼠的耳朵,说“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就算你不夸它,艾伯特也会想办法和科尔对战的。至于晚上的巡逻,”他笑了笑,“任何一名绅士都不应该拒绝这么美丽的少女的请求,但是很遗憾,恕我无法答应。”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军令如此,如今的我们也是军队中的一员,谁都不可以违抗军令。”
他这样说着,目光往旁边一扫,果然扫见不少正看着他和尼雅的人纷纷若有所思的样子,显然肖恩的决定是正确的,惩一儆百,这确实是个非常奏效的举动。
江衍都拿军令来说事了,尼雅也只能满怀愧疚地叹口气,然后直起身,看向那两人。
就见两位骑士不知何时已经交上了手,“砰砰砰”的碰撞声响起,听得人头皮发麻,却忍不住瞪大眼,看得更加仔细。
随着交手,两人身上的伤势愈发严重,却奇异地不再流血。显然神雷造成的伤害已经结束,凭借他们自身的能力,不用祭司治疗,那些伤口今夜就能全部愈合。
这样一来,没有了后顾之忧,两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出手速度,顿时残影不断,围观的人都要看不清他们的动作。
“唉,艾伯特他太固执了。”
看战斗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尼雅边看边对江衍说道“不管我怎么说,他就是不听,我说了很多次我已经不喜欢科尔了,可他还是把科尔当假想敌,认为科尔会成为我的情人,还会夺走他的位置,他做梦都想着要打败他。”
她这句话里的重点非常多,然而江衍的关注点却很微妙“你已经不喜欢科尔了为什么”
他大纲里可没写尼雅的感情线。
尼雅歪了歪头“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不喜欢一个人也不需要理由。”说着,大大方方地笑起来,“所以你可以放心,以后不会再有人和你争科尔了。”
江衍说“我一直都很放心。”
尼雅继续笑“是的,科尔对你也一直都很放心。”
算算他们两个进入神殿已经快十年了,可感情还是那么好,不管是谁,都无法插足他们之中,这样的专情和忠贞,实在叫人羡慕。
悄悄又瞥了眼身旁的人,尼雅想,科尔的眼光是真不错,有修鲁这么好的恋人,他看不上她是正常的。
彻底放下对科尔的心思,她再看向战圈,就见刚刚还是旗鼓相当的战斗,此刻不知道为着什么,科尔竟被艾伯特给压着打,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
她正讶异着,就听周围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嘈杂,其中还有人喊“快停下来,你不配做骑士”的话语。
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江衍,就见后者正皱着眉,面色非常难看。
“艾伯特刚才违反约定,动用了神殿的力量。”江衍简单说着她刚才没看到的那一幕,搂着银鼠的手指都险些要控制不住地收紧,“以科尔现在的身体状况,神殿力量对他是碾压性的伤害,他伤得太重,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
别说还手了,就是想自保,以两人现在一上一下的体位也根本无法做到。
这样的体位,不管科尔做出怎样的反击,也都会被占据了制高点的艾伯特轻松躲避,并以牙还牙地予以同样的却更加狠厉的招数。
尼雅仔细一看,艾伯特那正往科尔身上击打着的拳头确实闪烁着淡淡的光芒,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
再看科尔,满头满脸都是血,被打得连他长什么样子都看不出来了。
“艾伯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虽然已经不再喜欢科尔,但看到这么一幕,尼雅还是没能忍住,又是心疼又是愤怒,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把艾伯特给狠狠揍上一顿“骑士与骑士的战斗是最为神圣的,他在战斗中违背骑士准则,就不怕战神惩罚他吗”
不仅战神会降下惩罚,祭司团也很有可能会剥夺他的身份,让他终生都不能再踏入神殿一步。
完全无法理解艾伯特此等作为的尼雅正要加入人群,请老祭司出手制止这场已经不再公平的战斗,就见那被死死压制着的科尔忽然抬起明显已经骨折了的手臂,挡住了艾伯特再度重重落下的拳头。
这一挡,也不知他被打得这么惨,是从哪里来的力气,他紧贴在地上的腰部猛然发力抬起,令艾伯特的上半身往前一扑,然后顺势叩住其撑在自己头边的手臂,同时侧脚钩锁住其脚部,紧接着身体陡的一个大翻转,短短一秒钟的时间过后,就变成他在上、艾伯特在下的姿势,他终于没再被全面压制了。
上下位置突然转换,趁着艾伯特还没反应过来,他手指握拳,毫不留情地冲着艾伯特的脸砸了下去。
“砰”
不再是之前略有留手的打法,这一拳下去,鲜血飞溅,艾伯特的鼻子被打歪,牙齿也松动了两颗。
巨大的疼痛令艾伯特顿时一懵。
战斗之时最忌分心,科尔毫不间断的又是几拳砸下,失了先机的艾伯特反击不能,只能狼狈地护住脸,再没了先前的勇猛。
看着这堪称惊天的逆转,不少人愣了愣,而后大声叫好。
“对,科尔,就是这样,把他的牙齿全部打掉,让他再也说不了话”
“科尔,多揍一会儿,让他好好长长记性,不要以为自己是队长,就能把准则当空气”
骑士们义愤填膺地喊着,连表面上和艾伯特关系非常亲密的几人也忍不住喊了两声,可见他在骑士团里其实并不怎么受待见。
正在问系统能不能趁着人看不见它,好过去中止战斗的江衍见科尔反败为胜,先松了口气,接着就反应过来,景祁这么一招,用的是现世比较常见的卧推起桥技巧。
同时也是他们军区大院里,每个孩子上幼儿园之前都要学的基础防身术里的动作。
唔,看来他当了演员后,也是会保持锻炼,否则刚刚的起桥不会做得那么迅速完美,毫无破绽。
放下心来的江衍恢复一贯冷静,淡定地看科尔把艾伯特揍成一条死鱼。
“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一直觉得谁都比不上你吗,可你现在躺在这里被我打,你为什么不反击”科尔一边揍人,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你刚刚动用神殿的力量,不就是想要杀我吗,来啊,我就在这里,你为什么不杀我”
艾伯特被揍得说不出话,只能从偶尔的空隙里分出一点反应来,望向他的眼里布满血丝,恨意浓重,杀意也浓重。
科尔毫不动容,只继续揍,继续说道“就像我刚才做的动作,让我扑倒,然后困住我身体的一侧,翻身把我压下来这很简单,你为什么不做”
艾伯特还是不说话。
但他已然按照科尔说的,胯部用力,想要将身上的人顶得前扑,可不管他怎么用力,腰腹都还是被牢牢坐着,他半点都动弹不得。
身上的人仿佛脚下生了根,任凭他如何动作,都无法将其顶动。努力尝试了几下,他最终选择放弃,然后连头和脸也不护了,就那样躺在地上,任由科尔一拳拳地砸下来。
“你看,我把方法都告诉你了,你却还是躺着,不对我反击。”
又是一拳下去,打中艾伯特的眼眶,让那已经肿得老高的部位没能撑住,再度流出血来。
科尔甩掉手上的血,没再继续。
他喘着气从艾伯特身上站起来,慢慢说出最后两句话。
“你如果真的比我强,你就应该把我重新压制,现在被打得起不来的人是我才对。可显然你不是,你只会把我当成你的敌人,只会仗着队长的身份压制我,除此之外,你还能做什么”
摘掉光环,抛去身份,以幼龄就被破格收入神殿的科尔比成年才进入神殿的艾伯特强了太多。
试想,如果神殿的等级制度没有那么森严,骑士团的秩序也没有那么苛刻,科尔早就把艾伯特推下台,自己上位了。
可科尔并没有这么做。
能做出这样的举动,科尔也就不是科尔了。
等倒数的十秒钟结束,艾伯特还是面目凄惨地躺在地上,怎样都起不来,老祭司终于宣布这场战斗的获胜者是科尔。
话音刚落,喝彩声和庆祝声响彻整个营地。
科尔也想笑,结果嘴角才扬起一点弧度,就疼得他“嘶”地倒抽一口凉气。他伸手摸了摸,触感湿滑,又疼又麻,又火又辣,一侧牙齿也有些松动,显然之前艾伯特对他根本没有手下留情。
可以说,如果不是他反击成功,艾伯特就是把他打死在这里,也是极有可能的。
尽管如此,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还是说道“虽然你违反了准则,不再是一名合格的骑士,但不管是从即将开始的战争的角度,还是从我个人的角度上来说,我都不希望你离开军队。”
闻言,艾伯特浑身一震,似乎僵住了,鲜血遍布的脸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
科尔也没试图看清他的神情,只转身单膝跪地,对老祭司说道“开战在即,任何一名神殿骑士都是生力军。我请求让艾伯特留下,缺少了他,我们这支分队无法在短时间内适应新队长,同时也无法适应在没有他的带领下排列方阵。”顿了顿,又说,“我们离不开他,军队也离不开他。”
能够担任队长的人本身就是百里挑一,艾伯特这人虽然品性低劣,但老实说,他的各种能力相当不错,算是队长里的佼佼者了。
况且
科尔心想,大纲最后,艾伯特是有不少戏份的。
尽管并不知道艾伯特没被逐出的具体剧情是怎样的,但科尔猜测,不是老祭司发话,就是肖恩发话,这两个人比谁都要看重接下来的战争,也比谁都要无法容忍一名神殿骑士的离开。
而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声,一来能博个宽容大度的好名声,二来能给老祭司台子下,三来能膈应艾伯特,一箭三雕,不要更爽。
果然,他都主动求情了,同队里的人也纷纷出列,请求老祭司不要把艾伯特驱逐出去。
深知一队骑士在经验丰富的队长的带领下能发挥出多大的战力,这战力在未来的战争中又能发挥出多大的作用,老祭司沉默片刻,轻轻叹口气,说道“孩子,你的心地非常善良,神会一直注视着你的。”
被夸赞的科尔低了低头“您过奖了。”
接着艾伯特果然没被驱逐,老祭司教训了他好一会儿,又给出许多惩罚,才让人带他回去疗伤。
他被扶着走过科尔身边时,停下脚步,像是有话要和科尔说。
扶着他的人见状,也立即停下了,看他抹了把脸上的血,露出一点清晰的面容,足以让人看清他的神情变化。
于是大家这才发现,此刻的艾伯特神情非常复杂,愧疚、懊悔、羞耻,种种罪恶感集中在一起,令得他望向科尔的目光十分沉重,仿佛后者刚刚那一顿暴揍和那一番话,终于打醒他,让他开始正视自己,明白自己以前的那些行为是有多么的让人厌恶。
东方有句话,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艾伯特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小人,科尔就是那个君子,自己这么多年来那样对待他,甚至无数次地生出杀死他的念头,他也只默默承受着,从未想过对付自己。
将心比心,他没有在刚刚的战斗中杀掉自己,这样的胸怀让他感到无比钦佩以及内疚。
“科尔,我”
艾伯特张了张嘴,无数句话在心中盘旋,可真到要说出来的时候,他也只能干巴巴地说道“对不起,我为我今天的举动向你道歉。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的偏见,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待你,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歉意,我们会成为很好的队友,对吗”
说完,他忐忑地望着科尔,等待对方的回答。
对方沉默一瞬,答道“我可以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不会原谅你。你以前的那些所作所为带给我很大的伤害,我永远都无法忘怀。”
做好心理准备的艾伯特听到这话,眼中愧疚之意更重。
他想说什么,却没一句能说得出口,只不停地弯腰道歉,有血因此又从伤口中溢出也没停。
还是科尔不耐烦,挥手让他走,他才脚步蹒跚地离开了,期间还回头看了科尔好几眼,看样子好像真的知道错了。
老祭司问“你为什么不原谅他那些磨难对你而言已经是成长中的一部分,他固然有错,但从本质上来说,他的那些举动对你也有着不可磨灭的帮助。”
这话问得有失偏颇,科尔也没气,只说“如果仅仅因为对我有过帮助,就能忽视他对我造成的伤害,那么我和他就都不算合格的骑士,您应该把我们两个都逐出神殿才对。”
老祭司听了就笑了“好孩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然后摆了摆手,让他也回去治疗伤口。
江衍立即过来扶他。
手才放到他腰上,就听他“嘶”的一声,半是抱怨半是撒娇地小声说道“你轻点,我好疼艾伯特下手太狠了,我腰都要断了。”
这撒娇的、带着点亲昵的嗓音听得刚刚还拜倒在他英勇下的人瞬间呆滞。
我是出现了幻觉吧
不少人心想,科尔可从来都是硬汉的作风,眼前这个对着恋人使劲黏糊的人真的是他本人吗
他们呆滞地看江衍把他没骨折的那条手臂往自己脖子上一架,他顺势靠过去,脑袋也搭在人肩膀上,还趁机亲了口,然后就乖乖不动了,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江衍红着脸瞪他一眼,也没抗拒,随他去。
“你还知道疼。”顶着无数道目光,江衍在西泽的帮助下扶着人慢慢地走,“过了今夜,把伤都养好了,明天再和他打不行吗偏要逞能,这下你舒服了”
“那样他更容易出阴招,到时候我肯定比现在还要惨嗯你轻点。”
科尔发出一声呻吟。
明明是因疼痛而发出的声音,可在周围人的耳中,怎么听都怎么像是在故意引诱小祭司。
尤其是他呻吟后,眼睛微微一弯,又轻轻一夹,露出个勾引的神情,看在人们眼中,就更像是引诱了。
被引诱的江衍面不改色地收回拧他腰间软肉的手,斜斜瞥他“你觉得你现在不够惨”
“是的,如果动用神殿力量,绝对比现在惨好了,我知道错了,你别瞪我了,要瞪回去瞪,这里这么多人呢,给我留点面子。”
江衍说“你还知道丢脸。”
科尔说“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的话,我就不知道了。”
“你就仗着你受了伤,我不能对你怎么样是不是”
“不是,我天天都在期盼你能对我怎么样。”
“你想我对你怎么样”
“嗯,你真的想知道”
“这里人多,你还是回去再和我说吧。”
“好吧。”
好容易到了目的地,把科尔扶上床,西泽火烧眉毛地迅速遁走。
他一个单身汉能听这对情侣甜甜蜜蜜了一路也没中途走人,说明他真的拿这两人当朋友。
系统也是一进帐篷,就自觉地带着银鼠滚到角落里,坚决不打扰两人。
夜晚疗伤什么的
这可是谈情说爱时绝不能错过的大好机会
被看不见的东西给抓去角落里的银鼠一脸茫然加恐惧。
妈妈救命,闹鬼了
考虑到给科尔处理伤口要很长一段时间,江衍路上托人把晚饭送到帐篷,免得这个重伤人士等会儿还要拖着残躯去和大家抢饭。
果然才打好热水,晚饭就送过来了。江衍看了看,蔬菜汤,苹果派,烤鹿肉,奶油焗蘑菇,还有一壶加了很多奶和糖的咖啡,非常丰盛,堪比他们还在神殿时候的伙食。
行军路上还能吃得这么丰盛,不得不说,祭司团的待遇是真的好。
“是肖恩安排的吧。”科尔说,“老祭司可不会这么贴心,专门给你放那么多的糖。”
“嗯,明天要好好谢谢他。”
江衍用了一点小手段,让晚饭保持着热度,就没去管了。
他先用热毛巾给科尔焐身体,焐化凝结的血块后,撕开因为气温太低从而和血粘在一起的布料,把破破烂烂的棉衣和内衣全部脱掉,这才换了新的热水擦拭伤口,避免细菌感染。
伤口早就不再流血,甚至有些已经开始慢慢愈合,他这么一擦,让科尔感到有些痒,忍了忍,终究是没能忍住,笑道“你别弄了。我痒。”
江衍没理会,埋头继续擦着。
看他这么认真,科尔无奈,只得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刚巧摆放着晚饭的小桌子离得近,手一伸就能够到,科尔等他把自己没骨折的那只手臂擦好后,就端起盛着蔬菜汤的碗,喝了一口。
味道不错,比他们骑士团的好吃多了。
“啊,张嘴。”科尔把碗端到正忙碌着的恋人嘴边,“你擦你的,我喂我的。”
江衍依言张嘴,囫囵喝了口,转身去洗毛巾。
洗完毛巾,他继续给科尔擦拭,科尔则继续喂他吃饭。
就这样,等把所有的伤口都擦拭完毕,可以用神力治疗了,晚饭也被两人消灭得只剩半壶咖啡,江衍准备夜里巡逻的时候喝完。
放下毛巾,洗干净手,他开始调动体内的神力,帮助科尔加快伤口愈合的速度。
神力在掌心凝聚,散发出来的光芒比战斗时艾伯特动用的不知要明亮多少。掌心贴近那些伤口,若有若无地抚过,伤势较轻的伤处立即变得平滑,较重的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果然祭司是战场上最好用的奶妈。
江衍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手掌颇有秩序地慢慢抚过各处伤口。
等到了下腹,他动作蓦地一停,脸也腾一下就红了。
他直愣愣地看着下腹再下面一点的位置。
景祁这个
这个老司机
“修鲁。”被当作老司机的人这时低低喊了声,声音略带沙哑,尾音仿佛藏着把小钩子一样,勾得人心痒痒,“你别摸了,我痒。”
江衍转移视线,没说话。
他想痒就痒呗,你为什么还硬了
然后就听对方继续说道“我难受,你帮帮我好不好”
“不好。”
江衍吐出两个字,目不斜视地绕过那个部位,继续自己的治疗大业。
见他嘴上说得冷酷,脸和脖子却红成一片,科尔又说“我刚才吃了好多鹿肉。”
江衍说“我也吃了。”
科尔说“我吃的特别多。”
他加重了“特别”两字。
然而江衍却好像没有t到他的点,十分耿直地问“哦,你吃撑了”
科尔“”
不,我没有吃撑。
我只是上火了,又被你摸个不停。
突如其来的火焰在心底烧着,燎原一样迅速烧遍整个身体。明明帐篷里温度不是特别高,可科尔的身上却还是有汗渐渐溢出,他望着江衍的目光也是变得越发深邃,仿佛要把这个人给拆吃入腹一样。
而江衍看似镇定自若地给他治疗着余下的伤口,实则掌心里的神力已经时明时暗,没之前那么稳定,可见他心中也并不平静。
过了不知多久,抚过最后一处伤口,江衍还没抬头,就被按住肩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在床上。
然后立即有人压过来,才愈合好的双腿往里一叩,叩住他下半身,同时双手也是一边按住他一条手臂,把他牢牢锁住,让他无法挣脱,这才低下头来,迫不及待地吻住那比脸还要更加红润的嘴唇。
很甜。
比刚才的咖啡还要甜。
才浅尝就是这样的滋味,深入又会是怎样的感觉,会不会比上次更甜
科尔这样想着,又咬了下对方的嘴唇,终于探入进去。
和上次一样,他没有遭到任何抗拒。
甚至他能感到江衍微微开启了牙关,迎接他的进入。
被祭司如此迎接着的骑士顿时心情非常愉快,低低笑了一声。
和刚刚的急躁不同,他慢条斯理地扫过小祭司的牙齿和上颚,巡视一般地慢慢品尝过了,才缠上对方的舌头,把那甜丝丝的味道又是吮又是吸地尝个彻底,水声隐响,暧昧极了。
“比第一次的感觉好。”
比小祭司的身体要大上一号的骑士低声说着,双手松开对前者的桎梏,转而摸进祭司服里。
只会拿剑的手指腹长着茧子,有些粗糙,摸得江衍身体一颤,条件反射地想要推开他。
可到底还是控制住了,没有真的推开。他沉默片刻,手搭上科尔的后背,紧绷着的肌肉也放松下来,一副把自己全交给他的姿态。
科尔正为他态度的改变感到兴奋,就听见他轻声地说“哪个第一次”
“真正的那个第一次。”不知道是清楚系统有为了保护宿主的个人从而陷入休眠的规定,还是实在忍不了了,科尔居然说道,“我喝醉酒的那个第一次。”
江衍闻言笑开“原来你真的装醉。”
发烧那天,他说又不是没看过,还说那次没能做到最后,当时江衍就怀疑六年前的那场聚餐,他是真醉还是假醉,否则他把他送进酒店的时候,他都已经迷糊得认不出谁是谁,亲到一半又直接睡着了,怎么可能会记得那么清楚
“不,那次我是真的喝醉了。”科尔想也不想地说道,“但那会儿我还有点意识,所以知道我都做了什么。”
解释完,才堪堪反应过来江衍刚刚是说了什么。
于是手中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住,眼睛也瞪圆了“你认出我了你知道我是谁了”
惊喜来得太快,都稍微有些平息。
而江衍也没想着要逗他,直截了当道“对,我知道你是谁了。”末了,补充道,“我妈说,我刚出生的时候,你抱了我,还亲了我,我初吻就是那个时候被你拿走的。”
景祁比他大两岁。
因为自己的顺利出生多亏了景祁的缘故,所以两家往来密切,他俩也打小就玩在一起。
与小一些的孩子总是跟在大孩子身后当跟屁虫,惹得大孩子嫌弃厌烦不同,景祁是从一开始就把江衍当自家弟弟一样护着,走到哪儿带到哪儿,上幼儿园的时候也抱着不肯撒手,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非常亲密,真正意义上的那种竹马竹马。
等到江衍也上了幼儿园,景祁开始上小学了。结果景祁还没因为两人上学地方离得太远而闹一闹,他就被爸妈打包带走,一家三口出国去了。
这一出国,就是整整十三年。
十三年后,景祁回国参加高考,成功考入京大金融系,然后开学军训,邂逅了本该在一秘密军区接受训练,却跑来京城给他们这些新生当教官的江衍。
隔了那么多年没见的两人由此再度亲密起来。
只是两人都是男性,并且一个在当兵,一个才上大学,注定了会聚少离多,所以军训结束后的那场聚餐,喝醉酒的景祁强压着江衍接吻,当时两人明明都意识清醒,可事后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心照不宣地继续做兄弟做朋友。
做到今天,终于把事情说开,彼此都是你把我当兄弟我却想和你开车的想法,不得不说这样的过程也很是有些峰回路转,结局也很是有些出乎意料。
江衍甚至暗暗地想,幸好景祁在某江和各种社交软件上对他的关注大大高过别的人,否则能和他一起穿进他的坑文里的读者,就不一定是景祁了。
“没认出你的话,谁会和你卿卿我我。”江衍笑着亲了他一口,“你以为我真把这些世界当成真的了,心甘情愿地和男主谈恋爱”
景祁说“是啊,我以为你入戏太深,真的喜欢上这里的人。”
江衍说“怎么会。这些都是假的,我最后还要回去的。”
只是由他的坑文所形成的虚拟世界而已
打从和系统有所接触时开始,江衍就很清醒地明白,他穿越的这些世界都是假的,就连那些所谓的感情,也都是根据他的大纲来提前安排好的,他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完成系统的要求,迟早有一天他会回到他原本的真正的世界里。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景祁竟然被系统和他绑定了,这对他来说可谓是非常惊喜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景祁悄悄松了口气“这就好。”又问,“那等我们回去了,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他这话说得有些小心翼翼,注视着江衍的眼里也满是忐忑。
他想起上个世界,他每每望见江衍看向那个君卓彦的眼神时,总是又气又嫉妒,明明自己的角色才是男主,结果整体戏份还没一个反派多
好不容易由暗到明,能光明正大地培养感情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江衍对大纲居然那么看重,说不偏离就不偏离,说没有感情线就没有感情线,导致他结局才钻空亲了那么一下,然后到了这个世界,拿到战神大纲的他简直不能更畅快,觉得总算扬眉吐气,能好好追人了。
果不其然,这一追就追到了手,比做梦还来得有些不切实际,他觉得有点不太真实。
索性江衍回答得很爽快“会的。我喜欢你那么多年。”说着又笑起来,景祁依稀能从这张脸上看出他原本的面容,“我还想去看你新电影的首映礼你邀请我”
“请,绝对请,最好的位置留给你。”
亲耳听到告白,景祁高兴得快疯了,嘴唇,下巴,脸颊,他胡乱地亲他,说出来的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以后首映礼最好的位置全都留给你阿衍,我太高兴了,我好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我和人拍对手戏的时候想的全都是你”
江衍接受着他的亲吻,闻言不由打趣道“难怪他们夸你演技好的时候,老是拿你和别的演员的对手戏来说道。”
景祁含住他的嘴唇,含糊道“我演技也就在你面前发挥得最好了。”
从大学到社会,整整六年的时光
要不是江衍一直单身,没有谈女朋友,他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回想起以前暗恋时的酸楚和苦涩,对比一下现在的兴奋和幸福,景祁觉得当年的自己真是做了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于是越亲越投入,先前中止的动作也重新开始。
他抚摸着江衍的身体,边摸边脱,很快就把那层碍事的祭司服脱了下来。然后慢慢往下,喉结,锁骨,胸口,全被他仔仔细细地照顾了一通,手也不断揉捏着,揉得江衍险些使不出力气,差点要溺死在他的动作里。
眼看着手渐渐往下,快要碰到某处,他准备提枪上阵,江衍深呼吸了一下,猛地翻身,两人位置调换,他被压在下方,双眼迷蒙地看着身上的人。
“阿衍,怎么了”他问。
“你想上我”江衍微微挑眉,神色不复平日的沉静,眉宇间隐有一丝痞气,“战神里可没有床戏。”
“系统不是在休眠吗,我们做了它也不知道。”
“那不行。”江衍伸手握住他的要害,漫不经心地动作着,语气也是漫不经心的,“谁上谁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新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网,,,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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