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惊呆,二脸茫然,三脸懵怔。
在场其余人不必多说,千香从惊呆中回神后,陡的反应过来,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声生生压回去,才强行镇定着,不让自己的声音那么颤抖“小少爷,您,您,您这是”
话没说完,她瞥见什么,整个人当即又是一呆。
怎、怎么可能
难怪这人会那样对待她家小少爷,难怪那三皇子和宛妃长得一点也不像,不承想,竟是因为这个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一切的千香倒抽一口气,然后忙不迭地收回目光,脑袋也迅速垂下,一副自己是个透明人的模样。
这时,回过神来的宛妃没忍住,神情惊异地看了江衍好几眼“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江衍收回手,抬手掩唇,低低咳了一声“昨日进宫时发现的。”
宛妃感叹道“那岂不是你与靖王第一次见面”
江衍道“是。”
其实夜清与靖王第一次见面,是在遇到宛妃之前。
那时的夜清是以夜家嫡长女的身份,由师如牵线结识的靖王。
当时夜清就已经看出靖王和自己一样,是个男儿扮成的女娇娥。同时也明白,难怪当年二公主死后,大公主阮靖秋会十年如一日地对宛妃恭敬孝顺,几乎将宛妃等同于贵妃来对待,原来大公主根本不是大公主,而应该是三皇子才对。
至于太子,他在入主东宫之前,在皇子里排行第二,是为二皇子。
这样一来,问题就来了。
靖王是三皇子,太子是二皇子
大皇子是何人
大皇子哪去了
而靖王是宛妃所出的话,那么死掉的那个二公主,又是谁的女儿
对此,夜清曾专门派人查过,最后得出来的结论说二公主不是皇后之女,就是贵妃之女。
当年那一场狸猫换太子之计,当事人除了宛妃和皇后这两个外,一直作壁上观的贵妃也被牵扯了进去。
否则,要如何解释兜兜转转,靖王竟成了贵妃所出
不过现在,在江衍同千香说宛妃和靖王其实是母女俩的时候,他和原本的夜清一样,也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明明靖王和宛妃长得那么像,可这二十多年里,宫中竟没有一个人怀疑过靖王的真正身份,也没人怀疑过到底有没有大皇子这个人吗
江衍思索着,觉得这背后不是又被系统动了,就是被系统的总部给动了。
因为当初他在设定这几个人的关系时,根本没搞得这么错综复杂。
他还在想着,突觉嗓子一痒,喉头又有血腥气涌上来,惹得他身体猛地一滞,几乎是动用了所有的忍耐力,方才压下那一口险险喷出的鲜血。
那边宛妃还想继续感叹,见他的脸色比刚才更白,当即什么也不说了,连声催促他回去休息。
他勉强行礼告退,正待离开正殿,终究是没能忍住,当着众人的面咳出一大口血。
血色红到发黑,是切切实实的殷红。
千香的脸顿时白了。
亲眼见到他吐血的宛妃也是一惊,立即命人去请太医。
被揭穿了男子身份的靖王则上前一把将人打横抱起,穿着裙子也不妨碍他健步如飞,风一般地将人送去偏殿的床榻上。
宛妃也跟着过去了。
众人乌泱泱地全去了偏殿,只留秦非川一人还呆在正殿。
他目光深邃,抬头望向偏殿,神情早没了先前的自傲。
他似乎想到什么,举步走到江衍刚刚坐着的地方,伸手端起那杯只被喝了两口的花茶,放在鼻前嗅了嗅,嗅出掩盖在茶香和花香下的味道,他勾了勾唇,竟似胸有成竹。
于是在靖王焦灼地等太医过来时,秦非川背对着宛妃,将自己刚才的发现说了出来。
靖王眉头一皱“你是说,有人给夜清下毒”
秦非川道“夜清”
靖王道“他和他姐姐用的是同一个名字。”
秦非川了然,道“属下虽不想妄自评断,但娘娘她真的非常可疑。”
靖王沉默良久,才道“本王知道了。”
他转头看向床上已经昏睡过去的江衍,再看了看坐在一旁仿佛事不关己的宛妃,头一次生出想尽快除掉这个女人的心思。
等太医来了,给江衍诊完脉,说此毒老臣无能为力,他手指一动,椅子扶手“咔咔”几声响,竟被他生生捏断。
老太医吓得立即跪到地上。
其余人也跟着跪了下去。
宛妃也不敢看他,只能听他压低声音道“就没有什么解毒的办法”
老太医道“回靖王的话,办法有是有,但药引难寻,太医院无法配制解药。”
靖王道“药引是什么”
老太医道“千年份的天山雪莲。”
靖王沉默不语。
若说百年份的天山雪莲,价格虽昂贵,但宫里并非没有。
千年份的,这已是堪称绝世珍宝了,也难怪老太医张口就说无能为力。
他并不知道夜清之所以会同意嫁给三皇子,条件便是宛妃说的在帝王私库里有一株千年的天山雪莲。
因为在夜清遇到宛妃之前,他们两人就已经达成了夜清会成为他的幕僚,助他登上帝位的约定。
靖王不是那等会随意迁怒旁人之人,当即挥了挥手,示意人送老太医回去。
老太医走后,他才问向千香“你家小少爷平时都是吃的什么药药还剩多少”
千香没说药是什么药,只说“这两日小少爷发作得频繁,药已经不多了。”
“你把药方写一份,本王着人去太医院配药。”靖王低头看着床上的人,目光沉得宛如深渊,说话的声音也全然没了女子之气,令得威严更重,“此后小少爷若再吐血,必须告知本王,不得有任何隐瞒。”
千香应是。
太医都拿江衍的毒没办法,宛妃等人继续呆着也无用。
很快,宛妃和她的人都走了,秦非川则在千香把药方誊抄一份交给靖王后,细细看了药方,将其记在心中,方才告退。
他的告退没有引起靖王半分关注。
只千香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的背影,将他刚刚的异状记下,准备等自家小少爷醒了,再将此事说出来。
不相干的人都走了,靖王坐在床边,久久地凝视着床上仍旧昏睡不醒的人。
过了许久,前去太医院配药的人都捧着一摞药包回来了,他在千香的指点下亲自给江衍喂了药,又吩咐日后小少爷一切入口之物,须得再三验毒,这才离开。
他走后没多久,江衍醒了。
千香扶着人坐起来,先给喂了杯热茶,等人慢慢缓过来,才呈上刚做的药膳。
看江衍好似没什么胃口,药膳吃了几勺就没再动,她也没劝,只把先前秦非川的动作和宛妃、靖王的反应一并说了出来,等自家小少爷指示。
果然,江衍慢慢道“秦非川不对劲。他今日在我面前故作愚笨,定是有什么缘故,且还是和靖王无关的缘故。去查。”
千香道“查他近日的行踪吗”
江衍道“查他在给靖王当幕僚之前,结识的都是哪些人,去的都是什么地方。”又道,“宛妃给我喝的茶里有毒。这个也要查。”
听到后半句,千香心想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若非茶里无毒,小少爷绝不可能发作得那么快,血也吐得那么多。于是点头道“奴婢知道了,奴婢马上就让人去查。”
说完话,江衍主动地又吃了几勺药膳,由千香给他擦了脸,疲惫地再度睡去。
看他睡下,千香让靖王留下的几个宫女在旁看着,便独自一人出了偏殿,去处理江衍让她查人的事。
千香回来的时候,正是月上柳梢头。
她还没进入偏殿,迎面就见她家小少爷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衫,一手端着茶盏,一手则持着棋子,神容淡淡的,在和靖王下棋。
今晚的靖王没再穿裙子。
他也换了男装,长发束起,没再以妆容掩饰的脸俊美非凡,有种刀刻般的锋锐。此时的他微微垂眸,认真地看着棋盘,似乎是在思索下一步棋要走哪里。
千香默不作声地行了礼,转手将带回来的纸条往袖子里再塞了塞,才在江衍身后候着。
不多时,一局棋以靖王主动认输而告终。
江衍喝了口茶,缓解晚风带来的凉意,道“时候不早了,靖王再不出宫,宫里就要下钥了。”
靖王道“无妨,本王用过晚膳再走。”
江衍摇了摇头,手撑在桌上慢慢起身,身躯单薄得仿佛风一吹就倒。
靖王看着,下意识扶了他一把。
触手是皮包骨头的瘦弱,手掌触碰着,竟感到有些硌手。
靖王皱了皱眉。
他中毒至今不过半月,原本还是偶尔发作,最近却是频频吐血,瘦得身上都快没几两肉了。
“你”
说出这么个字后,靖王住了嘴,不知接下来要说什么。
江衍站稳了,抬头看过去“臣怎么了”,,,859821378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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