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活尸蛊能直接侵入活体,盘踞在大脑当中,食脑浆控神经20,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行尸走肉的傀儡囚徒,这种蛊虫曾是南蛮入侵中原的一个强有力的武器。

    南疆多深林,部族其实并不多,对人多地广的大荣王朝来说,原本并算不上什么威胁。

    但当年就是因为他们炼制出了这样一种可控制他人的蛊虫,将大荣的兵士都变成了他们的傀儡大军,愈是与之交战,他们的军队反而愈发壮大。

    这些傀儡兵士被蛊虫掌控,丧失自我意识,不怕死不怕痛,除非身首异处或被火焚烧成灰,否则不会停止战斗。

    南蛮控制着不断壮大的活尸大军,趁着荣朝内乱,最终和北狄一起撕碎了大荣的江山。

    南蛮的活尸大军曾经所向披靡,所过之处,人皆为虫食,直到后来,中原的修道宗门,合力闯入南疆深林里,绞杀了活尸蛊的母蛊,才败了他们的傀儡大军。

    为了彻底清除残余的蛊虫,焚毁了无数的城池和村寨,这样惨烈的事迹过去不到三十年,这种邪恶的蛊虫便又死灰复燃了。

    沈丹熹出生时,这些惨烈之事早已成为过去,她小时听寨子里的长辈讲过一些,后来翻看从前寨中往来的鸽信,从里面找到过活尸蛊身上的这种字符图腾。

    旁边的养鸽人闻言,霎时被吓得脸色惨白,难以置信道“这、这这怎么可能,这种蛊不是已经被清杀干净了吗”

    桃源寨的人其实并未亲眼目睹过活尸蛊,不然这个寨子恐怕早就不复存在了,但是这种蛊虫当年传得比妖魔还令人惧怕,光是听说它的名字,便已令人绝望。

    沈丹熹转头安抚道“也不一定是,我需得核对一下,但为保稳妥,要将鸽舍封锁起来,这些鸽子一只也不能放出去。”

    漆饮光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张口吹出几声哨声,院子里的鸽子一个个张开翅膀,自觉飞入笼中,他的妖力铺开,从每一只鸽子身上扫过,又将养鸽人检查了一番,对沈丹熹摇头道“没有别的虫了。”

    沈丹熹点头,从鸽舍出来,两人独处时才对他道了一声谢,转眸便看到他用袖摆掩着半张脸,满是痛苦的表情,她立即道“怎么了方才伤到你了你哪里不舒服”

    “没事。”漆饮光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簪尖上的虫,“它有点臭。”

    漆饮光现在毕竟是依仗这雀翎簪上的妖气凝聚成型,与雀翎乃为一体,活尸蛊的血腥臭气顺着簪子蔓延,那一股味儿简直时时都直冲他的天灵盖。

    沈丹熹松了口气,“再忍一忍,我核对完它身上的字符,就把它取下来,把你擦干净。”

    蛊虫身上的字符只剩半截,沈丹熹不敢轻易碰它,担心一碰便把剩下的字符碰没了,是以只能就这么捏着簪子往寨主大舅的屋子去。

    一些重要的档案资料都存放在寨主侧屋,那些东西对沈丹熹完全是敞开的,随便她翻找。

    她大舅对那些过时的信息都不怎么讲究,幸而

    有她爹按照年号,条理清楚地整理了存放起来。

    沈丹熹很快找到那一张绘着活尸蛊的信笺,纸张早已泛黄,但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她将簪尖的虫子与图上绘画的虫蛊外形进行比对,又核对虫身图腾,脸色凝重起来,低声道确实是活尸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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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蛊虫就和胡蜂一样,绝不可能单只存在,发现一只,便意味着暗处必定早已藏了一群。

    前寨危险了

    沈丹熹抓起信纸,将簪尖上的虫尸取下裹进去,随手撕下一截裙摆将雀翎簪擦了擦,一边往屋外疾走,一边问道“现在好点了么”

    她现在是没工夫仔细清洗雀翎簪了。

    漆饮光点头,被擦拭过后血腥臭味轻了许多,他担忧道“这只信鸽如果是专门引大舅他们去往前寨的,信鸽传递来的消息便不足为信,眼下已经过去了快要一个日夜,现在这么冲去前寨会很危险。”

    “我明白。”沈丹熹从屋子里跑出去,从腰间取下竹哨连吹数下,不多时一匹纯黑色的骏马挣脱缰绳,听着哨声跑来,她翻身上马,继续道,“我先把情况告知阿娘,先将后寨部署好。”

    寨主的屋舍在山寨最高处,他们纵马往山下疾奔时,沈丹熹能望见山寨外那若隐若现的山道上,有一行队伍正往后寨来。

    “前寨有人回来了。”沈丹熹说道,面上却不见轻松,反而愈发凝重,看那行队伍的规模,差不多已是前寨一多半的兵士都撤离了回来,这是很不同寻常之事。

    数百人的队伍走在山道上,却安静得没有一丝杂言,每一个人都有着同一副僵硬的面容,他们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瞳孔灰败,如同木偶一般往前迈步。

    山道上只有脚步声不断响起,脚步声中夹着前方领头的将领的骏马不断发出的焦躁不安的喷鼻。

    但马背上的人同样面容僵硬,毫无反应。

    这行队伍中,唯有混迹在中间的两人与众不同,其中一人仰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山寨,那寨子倚山而建,从这里已能看到顺着山表层叠垒砌的房屋。

    “确实是个大寨子啊,这么多人想来足够喂养出一只新的蛊母了。”这说话之人罩着和周围人差不多的袍服,在已经有些热起来的天气下,脖子上还缠了一圈厚重的围领,仰头之时隐约露出脖颈上密集的刺青。

    刺青的线条最终汇聚于侧颈要穴之上,构成了一朵山茶花的图腾,这是南蛮其中一个部族的部落图腾,密布的刺青使他整个人都显得阴暗诡谲了起来。

    他说完之后,身旁无人回应,便收回目光转头看过去,看到身旁人那不忍的表情时,嗤笑一声道“你们大荣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道貌岸然。”

    另一个人身后背着把剑,是一个玄门剑修,如今修道之人早已卷入这红尘乱世之中无法抽身,玄门亦分裂成了两派,一些玄门修士支持破旧立新,开创新朝,另一些修士仍想要扶持皇家血脉,重续大荣旧日辉煌。

    楚应所在的师门与荣朝皇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门中

    师长曾任过荣朝国师,自然是站在大荣这一方的。

    但在这种外患未平,内部割裂,荣室皇族早已失去民心的情况下,想要重新扶起旧朝实在难之又难。

    归顺旧朝的玄门曾试图寻求些别的办法,比如去往北境密阴山下,寻求那位鬼仙的帮助,但是并未成功。

    如今局势堪忧,只能用些非常之法,这个非常之法,就是铤而走险地动用了南疆曾用来践踏大荣的蛊虫。

    当初玄门深入南疆,绞杀活尸蛊蛊母时,亦俘虏了操控蛊母的南疆祭司,用重重法阵将他锁在地牢里,不久前,师门将他放了出来,不知用了何种方法将他收为己用。

    楚应虽不理解师长的做法,却也不得不听令行事,他没有说话,听身旁那被俘虏的南疆祭司喋喋不休道“这群山匪不愿归顺荣军,那就是反荣的乱臣贼子,把他们拿来喂蛊母不是再好不过吗有什么好犹豫的,一只蛊母能产三万子蛊,把这些子蛊投入夹城战场上,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能解了夹城之危。”

    三万子蛊,便意味着己方能增加三万兵力,而对方将损失三万兵力。

    “你知道我们最开始是怎么养出第一只蛊母的吗”祭司说着,嘴角勾出一缕回忆往昔的笑来,“族里那些年老体弱,没有了生育价值和劳动能力的族人,都成了喂给蛊母的第一批祭品,后来有了你们大荣人投喂,便不用牺牲自己人了。”

    楚应不想听他的那些南疆往事,冷声道“闭嘴,要到了。”

    桃源寨,还真是桃花源一样的地方。

    随山而建的梯田,石头垒成的房屋,满山开着花的果树,现下是傍晚时分,许多屋子上都飘着炊烟,和外面的兵荒马乱相比,像是两个世界。

    沈丹熹能意识到的事,她的母亲自然也意识到了奇怪,越盈袖站在后寨大门右侧的瞭台上,望向山路上由远及近的兵马,对当头之人喊道“阿兄,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把前寨的人都撤回来了”

    越复坐在马上,随着她的喊声,僵硬地抬头望去,斜照的阳光直射入他的眼中,但他却连眼也未眨动一下,好似一点也感觉不到阳光刺眼,大声喝道“开门”

    后寨山门前有一道幽深峡沟,进出寨门需要绞动铁索放下沉重的大门铺做桥,方能越过峡沟进入后寨。

    外面传来喊声时,寨内把守大门的将士已经站到了大门两侧的转轮前,打算放下大门。

    铁索嘎吱嘎吱的转动声在山寨垒砌的高大土砖城楼内响起,大门轰隆一声,顶上启开一条缝,开始缓缓往下放。

    “阿兄,阿明呢他怎么没有同你一起回来”越盈袖问道,站在瞭台上望着另一头的大哥,总觉他不对劲,不止是他不对劲,这整支队伍都有点不对劲。

    他们这种山匪成军,就算将纪律制定得再怎么严明,也难以洗掉兵士身上剽悍的匪气,何况越复这个寨主就是个不讲究那些虚把式的,他手下的兵将自也随意许多,越盈袖何时见过他们这般规矩的样子

    与其说是规

    矩,倒不如说是死气沉沉。

    整支队伍之人僵直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无人说话,所有人都抬着头只直勾勾地望着寨门的方向。

    越复没有回答她的疑问,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说道“开门”

    沈丹熹骑马奔到近前来,喊道“不能开门”

    越盈袖回头望来,没有注意到外面张开的大弓,利箭划出刺耳的尖鸣,逼至面前时,她才仓促地躲避了一下,虽躲开要害,但肩膀依然被利箭穿透,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她从瞭望台上跌下。

    “阿娘”沈丹熹从马背上飞起,扑过去接住她,越盈袖肩膀被利箭穿透,鲜血顿时染了半袖,她来不及顾及肩上的伤,对大门的兵将喊道,“关门”

    寨门下放到一半,两侧转动铁索的兵将虽不知发生了什么,还是依令开始往回转,但此时已经迟了,一道凌厉的剑光从门外横飞而过,剑上携带着锋锐无匹的剑气,轻而易举便斩断了粗壮的铁索。

    大门轰隆一声,砸落下去,外面的人长驱直入,面无表情地将手中武器对准了他们曾经守护的同胞。

    后寨的守兵全然没有反应过来,已有十数人倒在血泊中,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犹疑不定,不知该不该拿起武器反抗这些如恶鬼般闯入后寨的同胞。

    沈丹熹按住母亲血淋淋的肩膀,红着眼对不知所措的众人喊道“不想被杀的话,就拿起武器,杀回去不要想着什么同胞之情了,能将刀尖对准你的,就不是你的同胞了”

    她的喊声惊醒了一些人,开始有人拿起武器反抗。

    越盈袖抓着她的手腕,问道“怀玉,怎么回事”

    “是活尸蛊。”沈丹熹低声道,把手里包着蛊虫尸体的信纸放入母亲手里,她不敢大声告诉所有人,活尸蛊这种东西被传得比妖魔还邪性,令人恐惧,说出来只会击垮大家的斗志。

    寨子里年轻的士兵都聚来了沈丹熹身边,她一边指挥众人,一边分出一行人,吩咐道“通知寨子里的人,把家里能烧的东西都拿出来,堆砌到一燃,将上山的路都堵住,老弱妇孺都往山上撤去。”

    她说完之后,提起长丨枪,朝纵马厮杀的大舅走去。

    越复面无表情地挥着刀,飞溅到脸上的血尚未干涸,滴滴答答地从下巴上滴落,这个从前手把手教她舞刀弄枪的大舅,如今瞳孔无神,成了一具只会提刀杀人的活尸。

    “阿舅。”沈丹熹的喊声没有唤起他的任何情绪,只换来虎虎生风挥来的大刀。

    刀和长枪相接,震得沈丹熹虎口发麻,她差点被飞扬的马蹄踩踏入地,攀住缰绳扭身跃上马背,将越复从马背上挑落。

    在这种情况下,漆饮光竟帮不上什么忙,翎羽上的妖力有限,又被灵印锁住,即便全数释放出妖力,也无法覆盖住所有人,他也只能加入混战中,一个个逼出中蛊之人身上的活尸蛊碾碎。

    蛊虫离身,蛊虫所寄生之人便也会当场毙命,就和那只鸽子一样。

    残阳如血,天

    上地下皆是一片血色,日落之后,天边的血色退了,地上的血色却越铺越深。

    祭司走进山寨大门,站在门口那一片浸满血的地上,望了望前方还没停歇的拼杀,他深吸了一口空气中浓郁的血气,扯下颈间围领,撕开衣领,露出胸膛上大片的刺青。

    他皮肤上的刺青亮起幽微的青光,外罩的衣袍底下透出身上密布的刺青纹路。

    紧随着,他浑身上下遍布的刺青便如活物一样从他身上蠕动下来,落到地面上,在地上形成一个古怪的图腾。

    楚应寸步不离地跟在那南疆祭司身边,看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块黑色的卵石一样的,俯身将掌心的蛊种放入了图腾中心。

    在他将蛊母的茧放入图腾的一瞬间,周围浸入土地里的血煞时便被抽取了干净,蛊母随之膨胀了一大圈,茧里隐约能见到什么东西在蠕动。

    “血还不够呢,还差得远。”祭司回头看向楚应,“我说你就算不想亲自动手杀人,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他们烧起大片的火阻挡吧这寨子要是有别的路逃走,等他们逃完了,养不出蛊母,可就没办法去解夹城之危了,到时要死的人可不比这一座寨子少。”

    “决定用这一寨人献祭的是你,你在假慈悲个什么若是夹城丢了,你们师门那帮老妖道又会拿我出气。”

    楚应因他话语中的大不敬皱了皱眉,并起一指催动剑诀,长剑从他背上脱鞘飞出,直冲半山腰上那一道临时铸造的火墙。

    剑气凛冽,长剑所过之处,皆覆上一层寒霜。

    沈丹熹将越复逼至了大火边,那蛊虫畏火,越复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麻木之外的表情。

    他瞪大眼睛看了一眼自己刀刃上未干的鲜血,似已意识到那刀上的血都来自何人,表情扭曲地几乎要撕裂眼角。

    “阿舅”沈丹熹注意他的变化,迟疑地想要收回长枪,被大舅抬手一把握住,将枪头抵在自己的眉心上,他喉咙里咯咯作响,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小玉儿,杀、杀了我,快”

    下一刻,他的瞳孔凝住,再次恢复麻木,抬手挥舞长刀,朝沈丹熹斩去。

    沈丹熹双眼被火光刺得通红,发出痛苦的大喝,抖动枪身震开越复手里的刀,用力一入他眉心之中。

    越复满是鲜血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来,“好样的,我的小”

    沈丹熹手腕一颤,松开长丨枪,看着他往后倒去,跌入烈火之中。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殿下,小心”

    漆饮光的身影扑来,瞬间将她带离开原地,呼啸的长剑破空而来,冲破火墙,瞬间将堆砌在主道上燃烧之物碾得粉碎,将四面的燃烧的火焰都压得低弱下去。

    倒入火中的身躯也一并被碾成了血泥。

    火星四溅中,那长剑去而复返,剑气从上方压过来,便要顺着火墙一路摧毁过去。

    漆饮光抬手轻柔地擦了擦沈丹熹脸上的泪,松开她折身迎着长剑而去,听见身后的喊声,他回头道,“别过来,这

    是修士的剑,你肉体凡胎,承受不住。”

    而且,这个剑气竟还有几分熟悉。

    山寨门前,楚应也发现了异常,长剑在冲入一道火焰中时,猛地一震,如同撞上了什么铜墙铁壁一般,嗡嗡颤鸣起来。

    他身形一晃从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半山腰上,伸手握住了悬空颤抖的长剑。

    缠绕在剑上的妖气未散,他将灵力灌入剑中,振臂一剑劈开剑刃上的妖气,喝道“何方妖孽,速速现身。”

    “我还以为是谁呢。”漆饮光挥动袖摆,火焰铺开,将试图冲上山的活尸挡回,他的身形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楚应握紧了长剑,警惕道“你认得我”

    “算不上认得。”漆饮光道,不过就是在密阴城见过一面而已,当时楚应和另外两个修士想要借用岑婆的织魂针,他至今还记得他当时一声声的质问,质问岑婆身为大荣子民,分明有能力救助同胞,却偏安一隅,冷眼旁观。

    说起来,岑婆的织魂针能将生魂织入死躯,使已死之人重新“活”过来,若是被他们借去使用,造就的相比也是一支尸军。

    区别只在于,岑婆的织魂针驱死尸,而活尸蛊是将活生生的人变成受蛊虫支配的活死人。

    漆饮光的眼神冷下去,问道“操纵活尸蛊,让一个寨子的人自相残杀,你就是这么救助你的同胞的”

    楚应握着剑柄的手指紧了紧,冷声道“一群不愿归顺朝廷的山匪贼寇,算什么同胞。”

    话不投机,两人同时动手,漆饮光只有一支翎羽的妖力,无法唤出雀翎剑,更无法与他久战,必须速战速决。

    他只能冲破灵印,用尾羽上的全数妖力,一击击溃对方。

    沈丹熹似有所觉,取下发簪,只见簪上妖气流动,簪子上缠绕的金丝忽然寸寸断开,手里玉簪猛地拉长,在她手中化作一条纤长的孔雀尾羽。

    孔雀,他的原形是孔雀。

    这支翎羽,她分明是第一次见,却又好似不是第一次见。

    翎羽化作流光,从她手里飞出,直射向半空,没入漆饮光体内。

    妖气和剑光在半空短兵相接,漆饮光抬手,一把接住了楚应劈斩而来的长剑,周身幽蓝色的妖气隐隐凝结为一只锋利的尖爪,抓住长剑剑刃。

    楚应握剑的手发颤,只听咔嚓一声微响,长剑剑身迸出裂纹。

    “怎么可能”楚应话音未落,剑身粉碎,漆饮光捻住一片剑刃碎片,反手甩去,碎片裹着妖气刺破楚应的护身灵力,贯穿他的丹田。

    体内金丹破碎,楚应惨叫一声从半空跌下。

    这声惨叫将山寨门前的南疆祭司吓了一跳,他惊讶地看向半空中甩下的身影,与此同时,一只火鸟的影子在半空一闪而逝,火鸟身上的翎羽飘落,化作一束束火箭射下,如同长了眼睛,射穿下方被活尸蛊控制之人的眉心。

    大量的火线朝他射来,地上的蛊母尚没有吸收足够的鲜血,祭司俯身抱起蛊母,地上的图腾飞快爬上他的皮肤,他转身往寨外夺命狂奔。

    难怪这山寨能在乱世之中立足,山中竟有能杀得了金丹修士的东西。

    他跑出去不到百步,一柄折扇忽地凭空冒出,挡住去路。

    折扇唰地一声打开,扇面上射出根根藤蔓,如蛇一样缠上那苗疆祭司的四肢,藤蔓上开出细碎的紫色小花,花香扑鼻,他还没看清来人是谁,便咚地一声栽倒地上。

    折扇的主人这才显露出身形,担忧地望向山寨内的火光,“希望我们没有来得太迟。”

    寨内,沈丹熹握了握空空的手心,怔怔地看着四周飘散的火焰,喊道“阿琢。”

    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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