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沈丹熹被的尾羽卷着腰,也不知被带了何处,睁眼所能看见的全都是他的羽,如雪一样干净,又比雪更加柔软。

    漆饮光的手臂从后伸来环抱住她,力道方一收紧,便又仓促松开,像是害怕劲儿得稍微大些便会捏碎她一般,说话的声音有着久未开口的沙哑生涩,“你的身体”

    连年征战,她受了更多的伤,数不清多少次从鬼门关前踏过,耗损得更加厉害,从触碰她的那一刻,便感知到了怀里的这具身躯遍体鳞伤,已不剩多少生机了。

    “我知道我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沈丹熹打断,浑不在意道,“样的话,柳珩都已经快把我的耳朵念起老茧了。”

    柳珩的丹药能治愈她的伤,是恢复不了所消耗掉的精气神。

    她从袖中摸出一份早就写好的奏疏摊开来,漆饮光一目十行扫过,“你要请辞”

    沈丹熹颔首,“这次回来,我是来接你的。”她原以为需要想些法子才能把带走,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

    这一年冬末,人间终于迎来了一次没有战火纷争的年节,东都满城灯火,皇帝举办祭礼送玄鸟归天,祭礼当日,官员齐聚祭天台,东都的百姓早早地向着那一方张望。

    晋帝坐在内殿中,左右各拎着一本奏疏,看向桌前的两人,心中早有预料,面上并无显露,无奈道“你们莫非真以为朕听信那帮挑事人的谗言,是那种兔狗烹的人”

    柳珩摆道“陛下这说的什么话我等玄门修士本就应该淡薄红尘,修士身处人间,当也有肃清浊世责,这百年来才投身乱世,寻觅明君,如今乱世已定,浊流已清,也该脱离凡尘,及时抽身,重新走回己的道路上。”

    说完后,笑了一笑,补充道“那帮文臣的谏言实有道理,有前朝鉴,修士涉入朝堂过深,不是好事。”

    晋帝所以看重柳珩,正是这份透彻的心性,并非所有修士在滚滚红尘中翻涌一通后,还能保持这样心性,修士的功绩突出,晋帝无法明着出打压,暗中确实苦思压制法。

    前朝设有师一职,以玄门修士任职,涉入朝堂颇深,晋帝并不想依法炮制,光是这一举动,便已隐约引起一些修士不满。

    柳珩所在的乘风门,在玄门中颇具威望,有们代表玄门上书,做出如此表态,其实正和晋帝心意。

    晋帝便也没再挽留,指尖按住另一份奏疏,转眸向沈丹熹看去,在开口前,沈丹熹便先笑了,“陛下也知道我的身体状况,连珩都摇头说没救了,只能静养,能活多久算多久,剩下的几年我可不想再陷在军务当中,也该过些轻松日子了。”

    外人不知沈丹熹的身体状况,晋帝边压着的关于她的奏疏亦不比玄门的少。

    们三人终究和当年互交后背时不一样了,曾经坐于暗夜篝火旁,发下的宏愿都已一一实现,真了身临其境时,却发现和当初誓愿时的心境,竟是如此不。

    晋帝了嘴边的话,只默默化为一声叹息。

    这

    时恰有主持祭礼的礼官在殿外请示,说道“陛下,吉时已了。”

    晋帝摆了摆,挥退礼官,提笔在两份奏疏上写下朱批,说道aaadquo朕允准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沈丹熹和柳珩郑重其事地行了最后一个君臣礼,随晋帝一走出内殿,前往祭天台。

    祭礼繁冗,玄鸟振翅而飞,直冲天际,就如它来时一般,五色神光铺染整片天空,将云絮都染成了瑰丽的五彩,夜色降临后,这一片霞光依然在天幕久久未散,得东都的夜色更添繁华瑰丽。

    沈丹熹和柳珩并肩从宫门出来,一便看了远处等在树影下的人。

    柳珩唉声叹气,“虽然上书请辞,不过想要将玄门修士完全撤离朝堂,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办,你倒是将军中都打理得妥当了,剩下的事也有景宣为你料理”

    说一半,身旁人的注意力早已不在,转眸随着她的视线看去,亦看了那一道身影。

    “那你可要辛苦了。”沈丹熹说道,对柳珩摆了摆,朝那边跑去,很快牵着的走进东都耀的灯影中。

    年末庆,东都取消了宵禁,今日又有玄鸟归天的祭礼,即便祭礼已经结束,依然有很多人在外游逛,时不时便有人指着天空不散的虹光惊叹,“玄鸟光好漂亮啊,有玄鸟在天庇佑,往后一定能平安顺遂。”

    沈丹熹这位女将军在民众当中很有声望,担心被人认出来,引来围观麻烦,她在面上覆了张面具,牵着漆饮光从旁边走过时,也仰头望了一天,回头对身边人道“确实很漂亮。”

    即便隔着狸猫面具,漆饮光也能望她底涟漪一般荡开的笑意,耳根隐隐发热。

    沈丹熹甚少有这样悠闲在的时候,这样热闹的灯节,她已好久不曾参加过,两人顺着长街游玩过去,买了许多东西。

    她身上有多的旧伤隐疾,受不了寒,漆饮光握着她的,有源源不断的热流从们交握的心里传递过去。

    沈丹熹下半张未被面具遮挡的脸颊,终于多了些许鲜润的血气,唇色也红润起来。

    “想好离开东都后要去哪了么”漆饮光抬蹭了蹭她嘴角沾染的糖霜,问道。

    沈丹熹摇头,“想回桃源寨呆着,哪也不想去了。”

    开春后,沈丹熹将一切料理妥当,辞别了故人,慢悠悠往桃源寨的方向去。

    桃源寨里还有人居住,隔得老远便能看群山中袅袅飘起的炊烟,当初沈丹熹带着所有人离开时,将寨子里老弱妇孺都护送了义军的城池中,后来时局平稳后,许多人又重回了故土。

    再加上一些新搬入桃源寨的人,得寨子里人口颇丰,依然热热闹闹。

    寨子里一些老人认出了沈丹熹,激动地走上前来,拉住她的,不敢置信地揉睛,“少当家真的是你吗”

    沈丹熹笑盈盈地应了,她回来的消息很快传开,七大姑八大姨都围聚了过来,一些后来加入寨子不认得她的人,也伸长了脖子来凑热闹。

    漆饮光完全被人群挤了后边。

    沈丹熹一边往山上舅父的

    老宅走,一边听耳边吵吵嚷嚷的问话,“少当家,你不是去当大将军了吗怎么还有空回来”

    她耐心地回答aaadquo仗打完了,就解甲归田了。aaa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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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人问“景宣怎么没有回来,以前不是你走哪都要跟哪吗”

    沈丹熹笑道“现在才是大将军了。”

    渐渐的,话题开始往她是否婚配上偏离,沈丹熹这才从百忙中抽出空来,目光四下找了找,找含笑缀在末尾的人,扬指了一指,说道“还没呢,不过我先把人带回来了。”

    围在周围的人便齐刷刷地回头,一看过去。

    漆饮光身旁也跟着两三名妇人,正在打听这个俊俏郎君的身份,听前面的话音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两人原来是一道的。

    沈丹熹说要留下来长住,热心肠的姨婆们很快将旧宅打扫出来,烧了一桌子好菜,很是热闹了一番才离开。

    待众人散去,偌大的院子里便愈发冷清下来,沈丹熹备了些酒水去后山坡上祭拜父母和舅父,这么多年过去,山坡的坟堆上都长满了花,拨开花丛还能看旁人祭拜后残留的纸灰。

    沈丹熹摸了摸那柄斜插在地,已然锈迹斑斑的大刀,慢慢坐下来,“阿舅,阿娘,阿爹,我回来了。”

    沈丹熹和漆饮光在桃源寨住下来,寨子里都知道她的身份,每天都有人送新鲜的菜蔬瓜上来,漆饮光甚至跟着她们学了如何烧饭做菜,炖得一的滋补好汤。

    每阴雨天,沈丹熹身上的旧伤发作,她整个人都起不了身,只能窝在漆饮光怀里,把当暖炉烤。

    雨水淅淅沥沥地挂在檐角,有漆饮光这只火性鸟在,屋子里暖如三春,沈丹熹懒洋洋地撩拨着,就着摇曳的烛火,看随着她指尖的动作,睫毛不停地颤,耳边是时重时轻的喘息。

    “阿琢,你不想我吗”沈丹熹问道,靠过去亲吻的唇,从们再次面后,直现在都还没有过以前那样的亲密举,漆饮光每每触碰她,都小心地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

    这一回,依然尽力在克制,“不行,你的身体受不住。”

    沈丹熹握住本意要来阻挡的,捏着的指解开衣带,不管不顾道“我还没那么脆弱,受得住,受不住,反正都这样了。”

    窗棂哐当一声,被风吹得打开了些,屋外的凉风丝毫都没能侵入进来,困不住的热流从房屋的梁木缝隙间不断往外扩散。

    天光破晓时,雨终于停了,沈丹熹疲惫地睡了一整天,睡梦中能觉漆饮光轻柔地按摩着她的身体,真的学了很多照顾人的法子。

    醒来时晚霞铺在天边,沈丹熹身体没什么大碍,精神头很足,听山下传来喜乐,她好奇地起身出门去看,正碰上漆饮光捧着一盒喜饼往上行。

    寨子里有人家正在办喜事,花桥从寨子东头一路吹拉弹唱地往寨子西头去,结亲的两家住得不远。

    鞭炮噼啪声中,那来送喜饼的婶子,大声问道“公子,你和我们少当家什么时候办啊”

    漆饮光怔了怔,仰

    头碰上沈丹熹垂看来的目光,她张了张嘴,声音被淹没在鞭炮声中了,口型很清晰,说道“是该挑选个吉日了。”

    沈丹熹说做便做,在热络的姨婆们的帮助下,很快选定了最近的一个吉日,就在十天后,掏出大把银钱委托人出去采买成亲的物品。

    成亲这一日,整个寨子的人都来喝了们的喜酒,红绸从山顶一路铺山脚。

    拜天地时,黄昏的晚霞格外艳红,透出一种金灿灿的喜意,更有无数的飞鸟来鸣,这样奇异的景象把寨子里的人都看呆了。

    喜宴散后,院里重新清静下去,漆饮光喝了点酒,有些微醉,迷迷糊糊间觉有人撩开的的袖摆,正往腕上系着什么东西。

    清醒过来,看沈丹熹正拿着一根红线缠绕在腕上,用心地系着一个很复杂的结。

    “这是什么”问道,一动不动地任由她系,红线从腕上垂落下去,另一头隐没在沈丹熹的袖口内。

    “月老庙的红线。”沈丹熹认真地打着结,“不记得是几年前了,我行军时路过一座月老庙,听说那座庙特别灵验,就进去求了一根红线,打算来绑你的,后来忙忘了,今天才突然想起来。”

    “幸好它还没丢。”她打完结,满意地拍了拍,继而握住的,十指紧扣,“喜欢吗”

    经历过契心石这样的契约束缚,漆饮光知道沈丹熹绝不愿意再次被缚,哪怕这个人是己。

    伸去摸腕上红线,摸那个她用心打好的结,“喜欢。”

    罢了,人间的红线脆弱不堪,是约束不了仙神的。

    沈丹熹回桃源寨后,便真的哪也不想去了,每天吃饭,睡觉,逗弄小鸟,日子过得无比闲适。

    漆饮光一而再再而三地妥协在沈丹熹中,后来便也不再阻止她在己身上取乐了,反而跟着她一起沉湎其中,无法拔。

    日子如流水一样飞逝,沈丹熹也终于走了寿元尽时,这一天外面的天气很好,院子里的梨花树盛放,满院飘飞的梨花,像是夏日里的一场大雪。

    “我这是真的要睡了。”沈丹熹倚靠在漆饮光怀里,梨花纷纷扬扬落了们满身,她低声道,“记得来找我”

    不管是前世,今生,还是来世,你,我都喜欢你。

    “好。”漆饮光亲了亲她的眉心,“睡吧。”

    昆仑主君归位,昆仑生灵皆有应,灵光从神域四面浮空,汇聚于昆仑宫中。

    沈丹熹缓缓睁开睛,神情还带着一些恍然,下意识抬抚了抚眉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唇瓣贴来时柔软的触。

    袖摆滑落,露出腕上一根纤细的红线,红线的末梢隐入虚空,隐约与另一端有所牵连。

    “人间的红线。”沈丹熹伸指勾住红线,人间的红线束缚不了仙神,只要轻轻力,她就能轻而易举地碾灭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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