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岑筝最近几年来第一次看春晚, 他现在大脑总是产生空虚的感觉, 急需热闹的东西填补。
然而一曲难忘今宵完毕,岑筝仍旧是无法摆脱心头的失落。
可是都已经半夜了,也许吴墨已经睡了呢岑筝戴上耳机, 反复听着吴墨早上给他发来的那几条微信, 从中获得些许的宽慰。
转天,岑筝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登录魔拍。意料之中, 吴墨的账号依然没有被解封。
他转而打开微博,想看看悠竹文化是否对此有任何声明,还没等他输入官博的名字,搜索框内的一条热搜关键字就吸引了他的注意“白光南被捕”。
普通网友不会对这个名字多么敏感, 但如果是在澜城居住多年或是首都文艺圈混久的人,都至少对这个名字略有耳闻。
岑筝毫不犹豫地点进去, 看到了各大党媒报社都严肃发布了新闻“原澜城司法局局长白光南被捕据澜城人民检察院消息, 原澜城司法局局长和姜县副书记白光南因涉嫌犯罪,今日凌晨依法逮捕”
新闻内容有些长,列举了该贪污腐败官员的种种罪状, 岑筝没心思逐字读完,就展开评论看网友们的总结“大过年的,居然是在某女星家里被抓好多女明星都住在澜城吧这老东西看上哪个了怪不得前阵子新闻说要严惩娱乐圈黄赌毒,跟白有关系的拉皮条的都跑不了吃瓜”
“澜城人民想说一句, 白光南真的畜生, 他会让人“进贡”漂亮女学生给他, 不愿意的就强迫, 我们学校有两个学姐因为他已经退学了。”
“求加大力度整治一下澜城的那些黑恶组织,要不是背后有白这个靠山他们不会这么猖狂。”
卧室内暖气充足,身材曼妙的女人伫立在窗边,握着剪刀慢慢修理一株发枯的剑兰。半晌后她完成了这项工作,总算舒了口气,嘀咕道“我姐这盆花真是栽死在她手里了。”
霍蝉坐在电脑桌前,手指快速敲打键盘,随口笑着附和“她整天还觉得是我爸忘记浇水呢。”
“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没有花开怎么行。”林逾静伸手挨个挪动着窗台的花盆,细细打量起来。
结果看了半天都是蔫苗,林逾静叹着气撩起额前散落的头发,靠在暖气旁给自己点了根烟。
“写好了。”霍蝉敲下来最后一个回车,忍不住伸长胳膊,“你要不要再过来检查一遍”
“我现在看那么多密密麻麻的字就眼睛疼。”林逾静深吸一口烟,双眼朦胧地望着窗外雪白的天色。这张已经步入中年的面庞已经没有了当年作为金犀影后的灵动光彩,但却多出了女人风情万种的成熟与沧桑。
“那我直接发了。”霍蝉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剩下的事你自己做吧,我得快点出门了。”
林逾静听他这么说才回头看了一眼,“你去哪”
“陪老板出去玩。”霍蝉轻描淡写道,“什么海洋世界”
“你现在真的是在做正经工作吗”林逾静微微蹙起眉,“怎么保镖还总去开车接送或者半夜陪聊的”
霍蝉拿起椅背上的大衣外套,不自在地干咳两下没有说话。他转身伸手快速点了几下鼠标,把那份按照林逾静要求编辑好的长微博发送了出去。
情报师发布了头条文章今晨被捕的白光南与娱乐圈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原本对社会新闻没有兴趣的用户看到标题上的“娱乐圈”三个字就迫不及待地点了进来,虽然里面没有提及任何一个艺人的真名,但通过部分描述,人们还是兴奋地猜测起具体身份来。
就当大家还在解码拼音缩写的时候,袁踏歌一条转发转移了众人的注意
袁踏歌这老狗逼怎么才落马,他那个吸毒吸到脑瘫的儿子是不是也该赶紧调查一下,免得他今天跑国外躲着澜城青年报转发微博
他刚点完发送,就想起来自己昨天送完新年祝福后忘记切换小号了,连忙刷新微博想删除。
然而他这一点“首页”,最新微博完全看不见,都被三天前的内容取代了。
袁踏歌只好点进自己主页删除,多了这三十秒的时间也直接多了三千转发,估计一分钟后截图就该满天飞了。趁现在还没上热搜,他主动私聊高蕴承认错误。
然而网友们已经因为袁踏歌的一句话情绪高涨起来了“袁踏歌嘴好脏啊嘻嘻人设崩了。”“难道你也被白强迫过吗别怕,说出来”“小狐狸这么生气看来是真的,请继续爆料啊新年第一口大瓜”
岑筝看到袁踏歌秒删的微博截图后,再次怀疑起自己死的原因跟白孟溪有关,没想到连袁踏歌都跟那个纨绔子弟有过节。于是岑筝立刻翻找自己的微信联系人列表,给袁踏歌发了条消息“在吗前辈”
超能福克斯干嘛
岑筝我听人说澜城演艺圈里有个白公子很喜欢玩弄新人,是真的吗委屈
超能福克斯他只对女的有兴趣。
超能福克斯无所谓了,反正他爹都被抓了,他好日子到头了。你还不如提防他圈子里那几个基佬。
岑筝我不太清楚,这些蕴姐都没跟我说委屈
超能福克斯这个我也不能跟你说。
袁踏歌打完这句话就退出了聊天框,过了会儿他想起来那天“超级星之夜”后台的事了,就主动问岑筝“你知道那个皇甫墨是怎么被封的吗”
岑筝表示毫不知情。
超能福克斯你以后离那个冯有期远点吧。
岑筝嗯,我会的。但是下部戏他是制片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唉。
超能福克斯直接翻脸呗,反正有蕴姐在又不怕被他藏资源,以后没了白公子庇护他这个年纪的制片人权利都没。
岑筝看到了意料之外的关系,立刻问“冯有期跟那个白公子交情很深吗”
袁踏歌那边立刻撤回了他刚才发的消息,之后,无论岑筝问什么袁踏歌都不再理会了。
岑筝哭笑不得,他以为自己认识冯有期那么多年已经足够了解对方的为人了,没想到这辈子再以新身份见到冯有期,这人能比他还面目全非。
他还记得学生时代,冯有期每天都愿意牺牲个人时间去帮助那些成绩差的同学,每次大扫除冯有期都会帮女生干又脏又累的活儿,公交车上给老弱妇孺让座,省下来的零花钱捐给灾区,待人接物礼貌又温和,跟自己讨论电影时就算有分歧也不会生气。
怎么现在不仅衣冠楚楚做下流勾当,还跟以前他们最讨厌的人同流合污。
岑筝出神儿了很久,终于止住了对冯有期的回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吴墨的事,今天网上接二连三出现大新闻,估计网友们都把这么一个网红主播忘却脑后了。
岑筝给吴墨打了个电话,然而对方却迟迟没有接。
估计今天他家里很热闹吧岑筝撂下电话,独自一人在吴墨静谧的卧室里躺下。
印着“花开富贵”的牡丹床单上还残留着柔顺剂的香味,岑筝枕着吴墨的枕头,迷迷糊糊地闭上眼仿佛在拥抱这个人的胸膛。
他现在只希望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快点过去,吴墨能恢复这份珍贵的工作,以后两个人还能轻松地坐在一起吃饭,如果吴墨还愿意教他怎么做菜的话,那他也可以试着学一点。
岑筝觉得自己能感同身受吴墨现在的情绪,一定又惊慌又委屈,还要强颜欢笑面对父母。
他悄悄叹气,把脸埋在了松软的被子里。
与此同时,在几百公里外的屋子里,秦意浓愁眉苦脸地看着儿子吃这顿关禁闭以来的第一顿饭。
“小宝啊,妈妈看着你只吃这个,心里就像是刀子割一样的痛哇”秦意浓拿起自己金线缝制的手帕轻轻拭泪。
但是吴家自古的规矩她也不能逾越,既然吴墨的父亲已经下决心关他三天,秦意浓也无能为力,只能在每天饭点时间来看他几分钟。
吴墨把一只烤鹅腿扯下,递到秦意浓面前,道“妈,你吃这个吧,烤得挺嫩。”
秦意浓看到儿子这么会孝敬自己,当即流下两颗珍珠大的泪,啜泣起来“小宝啊,你是个好孩子,吃的条件这么艰苦了还惦记着妈妈。”
吴墨连忙摇头,“不艰苦啊,挺好吃的。”
听他这么说,秦意浓反而哭得更伤心了,心疼地问他“天呐,你平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呀”
吴墨笑起来,把手里的鹅腿放下,伸手去擦母亲脸上的泪花。结果擦得秦意浓油光满面,他悻悻地缩回了手,小声安慰说“我在外面过得挺好的,昨天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哎呀,你不用担心我,我从小到大关禁闭的天数比我在自己卧室待的时间都久,早习惯啦。”
秦意浓点头,叹气道“你爸爸现在已经去找朋友帮你了,等他回来你要好好认错。”
吴墨笑容收敛起来,皱起眉拒绝了“妈,这我不能答应你。”
“小宝,你不要这么固执啦。”
“不行。”吴墨态度坚定,“我已经二十一岁了,不能再要他的压岁钱了”
秦意浓急得叹气,劝慰他“你就先收着嘛,大不了等他走了你再偷偷塞给妈妈,让妈妈拿去打麻将啊。不然他非要给你红包,你又死活不要,他一生气可就又要多关你几天了。”
吴墨知道跟母亲解释太多也无法互相理解,只好站起来,走了二十米才走到窗边,拿起旁边的麦克风,嗓音低沉地对母亲说道“靠父母,我只是个王子;靠自己,我才能当上国王。”
秦意浓泪流满面。
连续三天联系不上吴墨,岑筝心里担心他是出了什么事。幸好今天看到微博首页,有人说皇甫墨的经纪人开了直播,岑筝立刻登录魔拍听她说说情况。
王姐今天浓妆艳抹,还穿了一条厚重的貂绒大衣,把自己裹得像亚洲黑熊那样威武雄壮。
倘若换了别的女人这身打扮,旁人准要戏说一句“压寨夫人”。但王姐不同,王姐就是座山雕本人。
西红柿番茄王姐你怎么穿成这样了
“刚拜完年。”王姐剥了几颗开心果丢进嘴里,之后嫌剥壳太慢,直接抓了一把丢嘴里嚼碎咽下去了。
水魑拜年你这是去抢亲吧。
“别废话”王姐一拍桌子,上面的茶壶被震慑得弹起来三公分高。
岑筝生平第一次在手机里看到这么彪悍的女人,他顿时心里一哆嗦,下意识想点锁屏把她彻底关进手机。
“我知道你们想问啥,不就是皇甫墨怎么账号没了呗。”王姐把嘴里的开心果咽下去,不小心噎到了就抄起手边的一桶二锅头“咕咚咕咚”灌下去,然后伸出整条手臂抹了抹嘴,继续说“放心吧你们就,没多大事,别瞎问了,他家里人昨天就联系我了。”
得知吴墨没事,岑筝也暂且放下心,赶紧退出了魔拍不看这个女人,免得今晚夜长梦多汗流浃背。
又过了一天,最新的话题人物是几个月前嗑药被抓又涉嫌家暴的渣男杜闲,这次的新闻是他对招供了几个圈子里同样不干净的艺人,并坦白自己的药物来源全都是白孟溪。
sd岑筝把新闻从头到尾看了看,记住了这个药物名称,然后上网查资料。根据百科显示,“麦角乙二胺”是一种极易被人体吸收的强力致幻剂,导致人体视觉听觉紊乱,并失去方向感和时间判断能力。
“警惕sd已伪装出休闲零食的样子潜伏在人们身边”
岑筝看到这个新闻标题后,感兴趣地点进去浏览,在看到警方展示出的赃物照片后,忽然感觉似曾相识。
这种黄油饼干的形状他好像见过岑筝盯着照片思索几分钟,终于背脊发寒地想起来在冯有期的手里见过。
在死前的那个晚宴上,岑筝宁可暂时饿肚子也要避开喧闹的人群,当冯有期贴心地递给他饼干时,他就那么毫无防备地吃了。
“妈的。”岑筝手掌发凉。
怪不得公司隐瞒了这么久,恐怕根本不是为了宋明琢的名誉,而是冯有期的安全。
不过岑筝也清楚,冯有期当时不知道自己离开大厅去了顶楼,所以无论他当时是什么心态,应该都没料到后来会造成那么大的意外。
岑筝正思索着这些事,手机响了几声,拿起一看居然是吴墨的微信。
吴墨有好好吃饭吗
岑筝秒回了个“嗯”字。
吴墨我月底就回去
岑筝本想说好,但犹豫了几秒,还是说“你多在家待些日子吧,陪陪父母。”
吴墨我之后再跟你说、、
似乎有什么急事腾不出空来,吴墨发完这条就不再说话了。
岑筝放下手机,继续考虑吴墨的事。看来,吴墨被封号的原因应该就是冯有期依靠了白孟溪的权利,可现在白孟溪一家自身难保了,冯有期如果有什么状况只能自求多福,总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新的靠山。
可冯有期又没有把柄在他手里岑筝随手拿了支笔,在废纸上罗列出冯有期可能犯过的事。黄赌毒就不必多说,跟白孟溪攀得上关系的人肯定都多少沾了点。不过冯有期作为制片人,本身就相当精明,恐怕这些都不足以威胁到他未来的发展。
那么其他可能性呢岑筝仔细思考,冯有期肯定是跟白孟溪有交换条件才能结成好友的,而冯有期能带给白孟溪的好处,除了女明星以外,就只剩钱了,还必须是源源不断的大钱。
以冯有期这种年轻制片人的能力,要是想开辟这种满足贪官儿子的财路,那就只能偷税漏税了吧。
一想到这个方向,岑筝就迟疑了。怀疑冯有期,就相当于怀疑公司,惊澜高层是什么德行,岑筝也是清楚的,只不过他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反正自己每次拍戏拿到的前都跟合约上数额一致,大火怎么也烧不到自己身上。
岑筝心头浮现了一个决定,并跃跃欲试。
考虑了半天,他终于拿起手机,把微信切换了以前的账号。
自从宋厌欢生日那天自己给他发了条祝福后,这小孩就再也没往这个对话框里发过东西,岑筝心里不免有点失落。
他深呼吸后,点击了“视频通话”。
另一边,正在海底隧道里疯狂自拍的宋厌欢屏幕突然卡顿,紧接着冒出来了哥哥的视频通话,吓得他当场就把手机扔地上了。
霍蝉听到声音后把电话捡起来,还没等递过去,宋厌欢就伸手表示强烈拒绝“别、别拿过来午夜凶铃”
“怎么了”霍蝉反过来一看,原来是一个视频通话。
“你、你你快扔了,这个手机被诅咒了”宋厌欢声音颤抖,眼眶迅速吓红了。
霍蝉不以为然,说“你别信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
他话音刚落,就接通了这个视频来电,倒想看看到底是谁闲得没事盗号吓人。
岑筝看到摄像头另一边竟然是这个人的面孔,顿时失望透顶,不耐烦问“宋厌欢呢”
霍蝉怔住了,他没想到这个账号后是认识的人,喃喃道“怎么是你”
被外人撞见了自己使用这个账号,岑筝难得有一丝慌乱,但还是保持镇定地解释“这跟你没关系,把手机还给他。”
霍蝉回头示意宋厌欢,然后又转脸看向岑筝,回答“他现在应该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那你就跟他说,关系到吴墨。”岑筝不想跟霍蝉牵扯太多,便用了另一个理由。
“吴墨”霍蝉挑了挑眉毛,“你想帮他把账号解封是吗”
“这不是废话。”岑筝剜了他一眼,烦这人今天怎么话多起来了。
“噢,那你不用担心了。”霍蝉说,“宋厌欢前几天也惦记着这件事,不过据我所知,吴墨的父亲已经介入警方调查了。”
“这样啊”
岑筝想象出一个淳朴的中年男人在警察局手足无措的样子,就立即感到心酸。
“嗯。”霍蝉现在回忆起林逾静跟他说的那个男人的身份,还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吴墨平时挺朴素的人,他爸居然是身价1314亿的中国房地产富豪第四吴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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