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做买卖家里人大都待在前面的铺子里,只有林母中午歇晌才会去后院。
清早上门来吃豆腐花买饼子的多是赶着上工的人,也有附近的小摊贩来吃个热乎好去应付一天的寒风。
忙过那一阵便能闲下来做点小活,甄妙的针线活做得不如姐姐好,这阵子时常练倒是不难看了,前面有婆母看着,她回屋去拿自己做了一半的靴子,现在家里日子好过了,相公每天在外面奔波,她一早就打算给他做双保暖的,无奈事儿多,一来二去的耽搁到现在,好在今天就能赶制出来,明天就能穿了。
走到院子里听到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从正屋传出来,甄妙先以为是鼠类没放在心上,往东厢房去,听到柜子一声响,神经被挑动,这分明是在翻箱倒柜。
抄起立在墙边的木棍,手用力握了握,被冷风吹得苍白的唇角紧抿,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上辈子她因为范家兄弟俩的羞辱而愤怒,现在她家的日子好不容好过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有贼上门来添堵,谁敢动她的心血她要谁的命。
她放轻脚步,从门缝中钻进去,想也没想冲着男人的脑门狠狠地敲过去,那人察觉到头一歪躲了过去,那一棍子结结实实地落在了肩上。
甄妙本就抱着不打死也要打残的想法那一下几乎用了全部的力气,没给那人喘息的余地,棍棒如雨点一样杂乱无章地落在贼身上,直把那人敲的落荒而逃。
甄妙眼看那人往后门跑,想也没想一棍子直接敲在贼的腿上,贼受不住疼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那声音甄妙听的牙都酸,扯开嗓子朝前面喊“抓贼啊,来贼了。”
甄妙边喊边去扯那贼脸上蒙着的面巾,看到那如绿豆一样的眼,她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任凭那人怎么护,她拿棍子敲了他一下,趁机拽下来,那人的样貌让甄妙愣了下,随即勾起一抹冷笑。
而这时闻声而来的人将贼包围起来,是人都恨这种偷鸡摸狗之辈,指着抱头的男人痛骂。
“这人手脚不干净,要不是被我发现我家的那点家底全都要给他偷了,我们一家子为了在镇上立足,四处借钱才熬到现在,他是要我们一家子的命。这种烂了心肠的人就该让大家伙看清他的嘴脸,劳烦几位大哥帮我将他吊到树上去,他自个儿不要脸他家的人也不要”
那人一听这种天气被吊在树上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冻死,而且他家人哪儿会知道这些等听说找过来估计他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越想越怕死,也顾不得护着这张脸,转头看到怒不可遏的林母像见了亲娘一样吼出来“姨母,你要救我啊,我没有偷东西。”
林母也没想到光顾自家的贼竟然会是她的亲外甥,亏他有脸喊这一声姨母。
“范朗,你娘逢人就吹嘘你家日子过得如何,怎么到了你这儿做起偷鸡摸狗的行当了你没偷这话谁信你真可恨又可气。”
甄妙这回是明摆着新仇旧恨都要和范朗再算一遍,成亲后这人就没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了,她也没道理追过去找范朗的麻烦,上辈子要了这狗男人的性命也不亏,谁知道他还敢不知死活。
“你有脸说没偷难不成那些物件自己长脚乱跑吗这会儿不承认,吊树上去清醒清醒总有话说。”
范朗被打的不轻,整个人如同破布娃娃一般动弹不得,就那么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给提了出去,用粗麻绳吊在了树上。
天本来就冷,没个遮挡寒风像刀子一样甩在脸上,冷的刺骨,他先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求人放他下来,见没什么希望又破口大骂,用词太过粗鄙难听更惹人恼恨。
甄妙和林母在屋里查看一番,见藏在柜子里的几百文钱还在,范朗看到了却不拿,说明他根本不是为财而来。
“那他图什么好端端的跑到咱家折腾一顿还挨了你的揍,总不能脑子出了毛病,专门讨打来了吧”
甄妙想到什么,笑了一声“狗改不了吃屎,娘,我出去问问他就知道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吊在树上的范朗已经冻得连骂人的话都喊不出来了,看到甄妙打着哆嗦“我求你放我下来吧,我保证以后离你远远的再也不会犯了。”
甄妙笑了一声“要我放你下来也不是不可,你得告诉我你到我家找什么去了说老实话一切好商量,要是不成送你去见官还是捆着你到你范家村我都乐意奉陪。”
要是暖天人们兴许能站在树底下看个半天热闹,戳着范朗的脸皮冷嘲热讽一顿,现在就他一人孤零零地吊在这里,个把时辰就能要了他的狗命。范朗这种天生怕死之辈哪儿能不清楚说什么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想也没想就招了。
“我和你说,这不能怪我,有人说只要我把你家的宝贝给偷出来,到时候赚了钱分我一半。”
甄妙勾了勾嘴角,一团白雾从口中喷涌而出“宝贝什么宝贝”
“一本书,他们说你赚钱的方子全在上面写着。”
“他们哪个他们”
甄妙等了好一阵,范朗都闭口不谈是什么人“不知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你宁肯冻死也不愿把他们给交代了。那你干脆在这里吊满一个时辰,到时候我会找人敲锣打鼓的把你送回家,也好让范家村的人瞧瞧你范朗是何等忠义之人。”
范朗眼看她真要走,在心里骂了句蛇蝎毒妇,赶紧告饶道“是柳娘,她和我说的,说你得了本书,你靠它发财。天底下的好东西哪儿全能让你给占了,从你手里匀出一样来,对你又没什么损失。”
甄妙这会儿一点都不觉得冷,一身怒火烤的她面部发红“没什么损失亏你有脸说出这种话,我养家糊口的手艺给你们抢了,你们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看也不是柳娘想要,是她那个给人做了外室还不安分的妹妹想要吧”
“你”
“我怎么知道范朗,你要是不想蹲大牢想把这事悄无声息的了了,就和我找她去,说个清楚明白,不然我难受我你也别想好过。”
“你疯了她跟了梁家少爷,那是你能惹得起的你找死别连累我。”
甄妙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眼珠转了转,改变了主意“我还是就近把你送到你姑母家去为好。你一家子脸皮厚,她这位魏家的当家主母怕是丢不起这个脸,我找她反而能讨个公道。”
范朗这会儿是真的怕了,家里这些年在范家村能横着走无非就是靠姑母的脸面,连爹娘在姑母面前都不敢声音大了说话,比魏府上的奴才还卑微,他就是再蠢也不敢惹恼姑母。
“我和你去也成,底儿你兜着,别把火引到我身上来。”
如果可以甄妙也不想和梁家人产生矛盾,她眼下和梁家还有生意往来,民不惹官自然也不敢惹这些有钱人,但她这回要是忍了,那个金蝉还当自己怕她,少不来要变本加厉。而且她凭什么要忍还是头回听说被贼惦记的无辜人没理的。
说来这也是相公惹来的桃花债,要不是那回看到金蝉看相公的眼神不一般,甄妙如何都想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感情搞了半天是眼红自己和相公成亲了,这世间女子的嫉妒心最可怕,要不他们这些平民百姓离皇宫这么远还能知晓后宫的腥风血雨
金蝉要是纯惦记她生财的手段也罢了,心心念念她的相公,但凡有脾气的谁能忍
而甄妙唯一的底气不过是那位梁公子也不是个糊涂的,本就没什么本事又是个庶出,大小事被亲妹妹压一头,夹起尾巴巴不得不被人发现,所以梁家人不会给一个外室出头,如果闹大了到头来最倒霉的只有金蝉。
甄妙回去和林母说了一声便往金蝉住的小院子去,范朗只能一瘸一拐地跟着。
林母到底不放心,还是请人将儿子给叫回来,儿媳再怎么能耐也只是个弱女子,万一对方耍无赖吃了亏怎么办
这世上真就什么人都有,明明不相干的人,他们偏偏要撞上来找麻烦,人不能善良,不然在一堆豺狼虎豹里得被欺负成什么样
横竖今儿误了儿子上学,等处理完这桩事顺便将范家欠他们的银子也给要回来,哪怕有血缘牵扯,到底不是一路人,往后桥归桥路归路,也省得往后添些不必要的麻烦。她那同胞的姐姐富贵了巴结穷酸踩一脚,真正的看人下菜碟。
甄妙站在门口让小厮进去传话,金蝉正和梁公子坐在屋里两相无言的枯坐,听到林娘子要见她,她下意识就觉得该不会是自己那个蠢货姐姐又把事给办砸了,站起身要出去应付,却见男人无波澜的脸上显露出几分激动,也不管她怎么想“人在哪儿把人请到客厅,上茶上点心好生招待。”
金蝉用力的攥紧手中的帕子,面色变了几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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