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方子凌、郑爷分别后,甄妙扶着林书安去了医馆,看望先生顺便请大夫帮自家相公也瞧瞧,以防有个伤筋动骨。
林书安托人将先生送去医馆,自己同那几个混混缠斗最后直接被带到县令面前了。
去了才知先生被女婿接回家养伤了,虽然头上破了道口子看着吓人,好在没什么大碍,林书安也放心了。
至于他手上身上沾的都是那几个无赖的血,最多不过挨了几下拳头,身上有几处发青,大夫给他开了涂抹的药。
在一旁紧张的婆媳里也得以放心。
回家路过布庄,甄妙去里面挑了一块花纹颜色最好的布料,是普通布料的两倍,眼睛眨也不眨买下来。
林书安在一旁瞧得心疼,正欲拦下被母亲拍了下,笑得欢喜“傻儿子,你媳妇心疼你呢。”
林书安纤长的眼睫低垂,嘴角弯了弯,那抹绯红一路染上耳廓。
甄妙抱着布料回来看到婆母笑,自己也忍不住红了脸,说道“相公身上这件衣裳沾了晦气,丢了就是,我再给相公重新做一件。”
林书安却舍不得“这也是你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好在没破,洗洗就好,丢了怪可惜的。”
甄妙一想到万一这位县令大人不问青红皂白胡乱断案岂不是平白无故受冤枉被抓去大牢怎么办挨了板子怎么办相公要强,不堪折辱伤心伤神怎么办
这世间郁郁而终的人多得是,她喜爱他,想他笑,想他高兴,想他与自己白头偕老,哪怕年纪比他小,她也乐意照顾他,什么苦累都不怕。
回到家,甄娟见妹夫这般狼狈,也没多问,往灶火里添柴烧水。
林母坐下来,感叹一声“可真把我们吓坏了,这天底下的人真是坏的不讲道理。不好的见不得好的,想想都后怕。书安真是个死读书的无力书生,就真被这些混账给害了,多亏了方公子在县令面前把他们的皮给掀了,让他们不敢狡辩,这才招了。”
甄娟往盆里盛水的手顿了下,问道“那县令也没给个说法吗平白无故地遭打又遭冤枉,总不能因为咱们是贫民百姓这事就这么翻过去了吧”
“那倒没有,郑家的公子屁股被打开了花,这阵子也别想等出门作乱了,大人还让他爹带他来咱家赔罪,真是活该。”
水热之后舀入盆中,甄娟站起身说了句“原本谁也不挨谁,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有钱人见不得我们穷苦人过得好是怎么的。”
林母沉默下来,可不就是如此自己儿子书读的好,人又长得俊,不就是少了家世因为他们穷,这些人就恨不得把书安踩的爬不起来
甄娟将水送到妹妹屋子外面就回来了,又将屋子给收拾了一遍。
林书安将外面的衣裳脱下来,看了几眼。
甄妙端进来水,让他洗去身上的脏污,这才给他往身上的伤处擦药。
精瘦有力的白色肌肤上有多处留下醒目的大片淤青,足见那些人下了多狠的心。
甄妙的动作很小心了,还是时不时会听到他忍不住溢出唇的轻哼,那一声像是刀扎在心上,在眼眶里不停打转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屋子里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泪水啪嗒一声跌落在男人脊背上时已经变冷,激的男人身体僵了一下,快速转过身来,看到身后的人早已经哭成了泪人,笨拙地抬手为她擦眼泪,紧张地问“怎么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一点小伤养两天就好了。”
“万一要是遇上更坏的人呢读个书也这么凶险。”
甄妙随即抿紧唇,这话说的不过脑子,即便窝在小村子里想欺负他们的人也不少,天底下想做官的人多了去,可能高中的也不过少数。这天底下有多少入相公这样的无辜人只因为挡了别人的路就被毁了一辈子,这些人真该死。
林书安将衣裳穿好,笑着将她拥在怀里“怕了怕了也不成,我现在是箭上的弦不得不发,再说你辛苦供我读书,为这些区区小事放弃我都瞧不起自己。别怕,早晚要讨回来的。”
林书安说着在她的眼睛上落下轻轻一吻“你为我哭为我紧张,我很欢喜。自打成亲后,你我只亲近了几天,往后真就搭伙过日子了,我借着帮忙想多和你亲近,你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赶我回去看书。要不是今儿,我真以为我与你只是个挣诰命的人。”
甄妙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我那是怕耽误你看书。而且哪是我逼你,分明是你自己太用功了,我又不懂,你刻苦上进我还能拦着”
从柜子里拿了身旧衣裳帮他穿,边问道“今年的学费也该教了,相公去看先生的时候一并带上吧,前两天忙糊涂了给忘了。”
林书安摇头“先不急,待县试考过再说。我想念官学,若是成绩好,每月可领粮食和银两,你也能少受些苦。”
甄妙不觉得苦“我在家里闲着也没事做,多赚些银子也没坏处。这里虽说好,可我还是想攒银子买个属于咱们自己的院子。”
无根漂泊的日子总是让人不踏实,摇摇晃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摔倒了。
天黑了,甄娟将明儿要用的食材备好,刚要去关门,一个人急匆匆而来,微弱烛光下,映照出男人羞又急切的脸“回到家听我娘说了林相公的事儿,要紧吗我带了些东西来,许是唐突了些,还请娟娘别恼。”
甄娟借着光定定地看着这个老实憨厚的男人,他只比妙娘大一岁,眼睛里一片清亮,像雪一样干净,这样的人,她有福气和他过一辈子吗
“快进来吧,吃过饭了吗”
甄妙出来倒水,听到姐姐和人说话,好奇地走到门口,正好听到男人强装镇定地声音“吃,吃过了。”
“瞎说,一看就是刚收工回来,热水都没喝上一口吧”
甄娟倒了一碗热水端过来“去去寒气,还有几个温热的饼,你先吃些垫垫肚子。我妹夫遭了些皮肉伤,不要紧,你有心了。”
顾山赶紧起身接过来,冰凉的手贴着碗边,还碰到了柔软滑嫩的皮肤,他愣了下,哪怕看不见,他也知道此时的自己脸有多烫。
手渐渐有了知觉,笑道“没事就好,往后有事来陈记粮油铺找我就好,虽帮不上什么大忙,出力气倒还是成的。”
他端起茶碗一口一口地抿着喝,干到起皮的唇突然碰到热水有微微的刺痛感。
甄娟看他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心里一热,笑得更加柔和“明儿能抽空来我家一趟吗”
顾山在铺子里做得是苦力活计,他为人厚道老实又识字,掌柜的也有意将别的活计交给他,若是忙不过来他也会帮着记账对账,好几次同他说练会了本事让他做个账房先生,轻省些工钱也多,他那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貌美温柔的女人,穿着得体,举止有礼,对他笑,给他倒水还给他拿东西吃,想想往后成亲与她一起过日子,自己成天灰头土脸,赚的工钱也不多,太亏待人家了。
他将水喝完,恢复湿润的唇快速地抿了下,说道“掌柜的说想教我做账房先生,帮着管店里的琐碎事,我会用心学。”
甄娟手指在冰凉的桌沿来回滑动,听到他的话抬头看过来,惊讶道“你还识字吗”
顾山摸了摸头,尴尬地笑“念了两年学堂,不是读书的材料便放下了,字还是认得的。”
孤男寡女也不好长待在一处,他虽不舍却也顾及她的名声,起身道“天太晚了,我也该回了,娟娘早些歇着。”
甄娟将他送出去,看他走远关了门,回头见甄妙站在后面看着她,嗔着瞪了她一眼“怎么不出声吓我一跳。”
甄妙笑着说“我先前就来了,没好打扰你们,我这未来姐夫倒是个上进的,我也能放心把你交给他。明儿中午他有空吗不会误了他的事儿吧”
甄娟拉着妹妹的胳膊,将油灯吹灭,声音略显平淡“他说掌柜的待他很好,而且那会儿他也能歇一阵。我这辈子也不求什么荣华富贵,平平安安,被人稀罕着,什么都不用想不用看管,一直笑到头发白了,看孩子们长大,这一辈子也算没白来。”
甄妙笑起来“兴许老天开眼了,见咱们姐妹俩吃了这么多年苦,发善心给我们好日子过。”
她的重生让她得以选一条不一样的人生路,她、姐姐、相公他们的命运都已经改写。她不求有泼天富贵,能有一处安身之所,衣食无忧,家人康健平安,日日开怀便足够了。
因为要招待客人,甄妙一早便和林书安出门去买肉,也正好去先生家探病。
甄娟和林母负责看家卖饼,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叫卖声不绝。
甄娟正和一位大婶闲聊,也不知怎么说起先前的秦家人。
“那一家子如今活的不成样子,一大家子全靠儿媳养着,男人瘫在家里就等人伺候,几个孩子也正在长身体,天天连肚子都吃不饱。秦家老婆子还在外面笑话你妹夫,说他考不中,存着这等恶心眼,怪不得留不住财。之前有人去看了她家的屋子,最后硬是被吓了出来,开口就要二百四十文,想钱想疯了。”
甄娟笑了笑“还有这事吗那是挺可惜的。”
“方公子来了”
“今儿闲来无事,在街上走了走,离这边不远,索性就直接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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