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
他猛地回头。
只见摇晃的树影中, 有一抹灰扑扑的白。那抹白快速地在绿意中穿梭,人眼很难捕捉到,好在白色很快停下来了
那确实是个女人。
她身穿白裙子,裙子已经被划得破破烂烂, 露出底下腐烂的肌肤。她的指甲有不正常的尖锐, 死死抠进树皮中,待在离地五六米的树上, 像是一只野猴, 又或者正准备捕食的花豹。
女人面容腐烂了,眼球全黑, 头发乱七八糟地贴在两颊。
可正是在这电光火石的对视中, 叶枫认出了她
这确实是他死去了多年的二奶奶
一时间,语言难以形容叶枫心中的惊骇。
二奶奶名叫张念云, 他小时候见过次, 印象中是个优雅又寡言的女人, 年龄也无法掩盖住她的气质。
他们没说过几次话, 只是有一天,叶枫在外头疯玩,淋了一身雨水、卷着一身泥巴回到院内。
他本来预着自己要挨骂了。
但是张念云给他拿来了干净的衣服, 默不作声把脏衣服拿去洗了,最后还端来一碗姜茶。
她煮姜茶的时候, 哼的歌很好听这是叶枫对她最深刻的印象了。
没过多久, 她就因病去世了。
而眼前的女人,面容和张念云一模一样。
她的无名指上待着的婚戒,叶枫也在周良的直播间里看到过
巨大的冲击让他的动作慢了半拍, 再想拿出符纸, 请来神明, 张念云已经怪叫了一声
这叫声尖锐无比,跟个钻头一样死命往耳朵里钻,这一片的飞鸟全都被惊扰,展翅哗啦啦飞走。
几个主播都受不了,捂住耳朵死命在地上打滚。
叶枫和小李稍好一点,可也来不及了。
树影中那抹白色一闪,张念云以一种野兽的姿态,手脚并用地扒着树枝跑了。
叶枫再回头,只见空中有一层无形的、只要驱鬼师才能感受到的结界降下。
鬼气森森,整个疗养院的色调都像是冷了几分。
他们被关在鬼怪的结界中了。
路迎酒和敬闲走在疗养院的大楼里。
那助手的尸体不方便处理,路迎酒只是把他从窗沿搬下来,放在地上,又扯了个窗帘暂且盖着。虽然简陋,但只能这样凑合了。
助手身上的阴气浓重,他捏了一张符纸,轻轻扫了扫尸体的面部,就把阴气带过来了一点。
发现尸体的那人,是名叫宋巧的女主播。
宋巧此时紧紧跟着他们,边走边说“我和你们说的那个周良,应该是见过面的。”
路迎酒问“是在村子里见面的”
“对。”宋巧的声音还在打颤,“我们还在酒店大堂讲了几句话,毕竟是同平台的主播,彼此看着都面熟。他是前天上山的,我今天早上才来,没想到这里有这种鬼。周良他、他不会已经死了吧”
“难讲。”路迎酒说,扫视过疗养院的走廊,到处都是蜘蛛网那些八只脚的小生物不算太友好,全往角落躲了。
不过看到助手尸体过后,倒是方便找人了。
那张沾了阴气的符纸,正飘在他的身边,慢悠悠地带路。
这个鬼怪留下的阴气明显,用符纸轻易就能追踪到。
至于是带去鬼怪那,还是其他受害者那,他就不知道了。
符纸飘着飘着,把他们带到了一楼的后门。
后门实际上很大,留下了足够病床进出的宽敞空间。
此刻,它被几个倒下的木质储物柜拦住了,卡得很死,基本挪不开。大大小小的文件散落一地,全是灰,几只蜘蛛在缝隙间结了网,八只眼睛警惕地看着来者。
这里的蜘蛛是真的多。
路迎酒不大懂昆虫的种类,但就这样一路过来,他至少看到了七八种不同的蜘蛛。
储物柜横七竖八的,角度诡异。敬闲踩着储物柜,几步就上去了,上到一半,他回过头向路迎酒伸出手。
路迎酒接过他的手,被他拽着,没用什么力就到了柜上。
两个男人站在同个储物柜上,重量让它发出了一声呻吟,幸好它的质量良好,好歹还很。
路迎酒低声说“我自己也上得来。”
敬闲“嗯嗯嗯。”他只是想趁机拉个手而已。
“认真的。”路迎酒以为他没信。
“我知道,”敬闲理所当然道,“我媳妇当然最厉害了。”
路迎酒“”
他第一次听敬闲明目张胆这样叫他,真的是猝不及防,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宋巧
这姑娘不愧是敢独自探灵的人,身手很好,也掰着储物柜的柜顶在爬呢,挺轻松就上来了。
她看都没往这边看,肯定没听到。
路迎酒松了口气,又低声说“瞎喊什么呢。”
之前就差点被叶枫和小李听到,现在又来了一次。
“难道不是么”敬闲扬眉道,“来,让我再把你牵下去。”
路迎酒这回不搭理他了,把手抽回来,弯下腰绕过头顶的门框,又单手撑着下一个储物柜,干脆利落地跳下去了。
他的耳朵有点发热。
但他觉得敬闲没看出来。
就这样一直跟着符纸,三人到了若水楼的后方。
这里是一片空地,长满杂草,被建筑浓厚的阴影遮盖了,就连树都是仄仄的。角落靠近墙的地方,有几张东倒西歪的病床,没有床垫,只有生锈的铁架子。除此外,墙角还有十几个储物柜、桌子、椅子,同样乱七八糟。
大概是当年闭院时,院里的人把东西搬出来了,准备运走,但最后没成功,就直接丢在外头了。
事到如今,没有人再在意它们的来历。
路迎酒顺着符纸的指引,径直走到一个储物柜前。
他一拉开,一张惊恐的人脸对着他。
周良都快吓懵了,尖叫“你开门干什么躲啊她快来了想死别拉上我”
说罢又猛地把柜子门关上,路迎酒怎么扯都扯不开了。
看来人还没事,就是被吓得可以。
路迎酒退后两步说“我是驱鬼师,你们先出来跟我走,我可以把你们带回村子里。”
“驱鬼师”这个词还是很有分量的。
探灵主播虽然也懂驱鬼,可终归是门外汉、三脚猫,比不上专业的人士。
周良犹犹豫豫地说“真的么”
“嗯。”路迎酒说,“你们出来吧。”
只听见旁边的柜子里,又传来一道惊恐的人声“别开门她会找到我们的”
路迎酒问“那是谁”
周良回答“我的助手”他结巴了一下,“我们本来、本来有三个人的,现在就剩我俩了。”
那可不是吗,第三个人都死了。
路迎酒暂时没打算讲出这情况,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他又敲了敲柜门“不管怎么样,你们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先和别人汇合去。”
那两人吓破了胆,也不知道在柜子里躲了多长时间了。
周良喊“我也不知道你是人是鬼啊万一你是鬼来骗我们的,怎么办”
路迎酒说“我要是鬼,你们早死了,犯得着敲柜门吗。”
宋巧也开口帮着劝“周良哥,我是宋巧啊,咱们之前不还在酒店见了面吗。我怎么可能是鬼呢,你还是快出来吧。”
周良“那我也不知道外头有没有鬼啊”
路迎酒刚想保证,说绝对没有,一撇头就看到了敬闲。
这外头确实有鬼。
还是一只大鬼。
敬闲盯着储物柜,满脸都写着如果那两人不听路迎酒的话出来,他就会把所有柜子都拆了的冲动。
以他的破坏力,估计柜子拆了,里头的人也要没了。
路迎酒“”
他戳了戳敬闲,无奈道“别整天有那么危险的想法。对普通人要有点耐心。”
敬闲被他戳了,才勉强有了耐心,愿意在旁边等了。
路迎酒又劝了几句,他们还不肯出来,守着柜子不敢出来。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叶枫给他发了信息,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他讲整个疗养院都被结界拦住了,没人出的去。他现在把人集中在了正门那里,但是大家都在恐慌,他不知道能不能维持住秩序。
而且,说来你可能不信,叶枫说,这里的鬼,好像是我的二奶奶张念云,我刚才在树上看到她了。
我真的真的,完全不懂发生了什么
具体情况等你来了再讲,我和小李去布置符纸了
路迎酒皱了皱眉。
他再次看向储物柜,和两人说“我的时间有限,也没办法一直等着你们。你们要是不出来,我就先在这留几张符纸,等解决了鬼再回来。”
他能强行把这两人拉出来。
可是在这种高危的场合,有两个不听话的队友,还不如没有。
没想到,一听说他要离开,周良反而动摇了。
几秒钟后,周良一咬牙推开了柜门“我跟你走。”
助手听到他要走,也刷拉一下打开柜门,喊“我也要说好和你一起出柜的”
路迎酒“”
这两人的脑回路他是没搞懂。
总之他们愿意出来了,是好事。
周良和助手的脸色都非常差劲,又青又白,不知道担惊受怕、没吃没喝多久了。他们也是毅力惊人,在小柜子里能躲几十个小时,看来是真的被吓惨了。
不过比起死了的那人,他们还是非常幸运的。
宋巧分了点自己的水和巧克力棒给他们,他们两人接了,吃得狼吞虎咽。
路迎酒带着他们往大门走。
吃吃喝喝完,又被驱鬼师保护着,周良放松了不少。
他终于开始讲起当时的情况“我们才进若水楼没多久,就走散了。有个女鬼在追我们,我们、我们身上的伤都是她留下的。我们三个人初来乍到,哪里可能和她结仇”
路迎酒问“你被她追上了”
周良打了个哆嗦“对的,我落单的时候被她抓住过,还好,它替我拦了一下。”
他把脖颈间的玉坠给路迎酒看。
玉坠雕着面容慈悲的菩萨,从正中断开了两截。
要是没有它,周良早死了。
路迎酒问“她出现时,你们有注意异常么或者说,你们谁看见她了吗”
“异常”周良回忆了一下,“她从后头蒙住了我的眼睛,我没看见她长什么样子。但是,她出现的时候我好像隐约听到了歌声。”
“对对对。”助手嘴里咬着巧克力棒,含糊不清地说,“我也听到了,就是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她在唱啥。”
路迎酒默默想着。
张念云和叶德庸的死,必然有蹊跷,而且和月山疗养院有关联。
而且,他之前不知道叶枫的二奶奶姓张。
张家也是驱鬼的世家之一,虽然近年来没落得厉害,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是吃老本,还是足够厉害。
绕过一堆杂草和灌木,他们总算远远能看见大门,和那里乌泱泱的一群人。
叶枫看见他们,在人群中朝他们招手。
旁边的小李还在四处贴符纸,贴得满地都是。就好像西游记里孙悟空在地上画了个圈,告诉唐僧千万别出去他也用符纸围成了一个圈,把主播们给圈了起来,分外安全。
至少,看起来分外安全。
周良和助手见到这么多人,才终于是放下了一颗心,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赶紧迈步进了圈内。
叶枫把所有的情况,一五一十给路迎酒说了。
最后他总结说“既然这个结界是张念云降下的,只能去解决她了。”
路迎酒问“她真的是病死的吗”
“不知道。”叶枫犹豫了片刻,“说实话我不知道。我很少见到她,听我家里人讲,她是病死在疗养院这里的。”
路迎酒说“你们叶家是怎么回事。你爷爷把骨灰塞你玩具里,你奶奶在树上爬。你们是有死人要在山里开派对的习惯吗。”
“靠我怎么知道我比你们还要懵啊,而且我都说了,那骨灰绝对不是二爷的”叶枫使劲抓了抓脑袋,把本来就乱的头发挠成了鸡窝,“我已经给家里人说了这事情了,他们说,会有几个长辈过来看看情况,让我千万小心。”他自己又喃喃说,“所以,为什么啊那俩人是什么怪喜好。”
虽然是这样,他们没必要等别人来救援。
路迎酒说“我先再进一次疗养院。但听你的描述,张念云完全没有交流的意愿,意识也不清楚了,和她沟通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对。”叶枫叹了口气,“只能把她除掉了。”
最后还是小李和叶枫守着这帮人,路迎酒和敬闲重新进了疗养院。
他们从若水楼开始找起。
沾了阴气的符纸飘在路迎酒身边,只是它似乎是失去了目标,不知该往哪里飘了。
路迎酒把毛团子放了出来。
毛团子圆滚滚地在他脚下滚了一圈,然后“嗷呜”一声跑出去,开始到处闻气味。
敬闲却开口说“刚才那个主播讲,她出现的地方有歌声。”
“嗯。”路迎酒点头。
敬闲说“跟我来吧。”说罢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大概是敬闲的表现太有迷惑性,路迎酒到现在还觉得,敬闲是出来和他春游的路迎酒愣了几秒,才想起敬闲才是这里最大的外挂。
根本不用他找了,跟着敬闲就完事。
路迎酒难得体会了一回划水的感觉,跟着敬闲绕到长流楼的3层。
一来到这层,气氛立马不同了。明明空房间还是空房间,烂窗帘还是烂窗帘,偏偏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就连镜子中一闪而过的、自己的影子,都仿佛有点古怪。
路迎酒听到了歌声。
那歌声飘渺且阴森,是女人的哼唱。
在这空荡荡的走廊,她硬生生唱出了音乐厅里回响的感觉,有点好听,又有点吓人。
再往前走了几步,一阵冷风吹来
“砰砰”
所有病房的门在瞬间关上
窗帘猛地一卷,把窗外的阳光都卷走了,走廊暗淡下来,能见度极低,仿佛山雨欲来前的景象。每一个房间的门窗,都像是糊了一层浓郁的白雾,模糊间,只能看见几只惨白的手拍在玻璃上,砰砰作响。
屋内又有一点光源。
像是路迎酒在山间见过的那种煤油灯。
“铃铃铃”
尖锐的铃声响起。
似乎是以前院内的某种提示音。
这铃声过后,鬼手在玻璃上拍得愈发用力,几乎是狂风暴雨一般
“啪”
终于在某个瞬间后,第一扇玻璃裂开了。三四只死白的手落在窗沿上,指甲尖锐,手臂上插满了针头。
几个面容腐朽的护工,缓缓从屋内爬了出来,呆滞的目光都是紧紧盯着路迎酒。
他们的动作迟缓,但数量比山间时多太多了。
不到20秒,整个走廊都是嚎叫的护工,足足有二三十个,有些护工能直立行走,提着油灯跌跌撞撞,不小心撞到了墙壁,就把面庞撞缺了一块;有些只能在地上爬,攀爬时还不断吐出脏器,比如心肺和脾脏,吧嗒一声,血淋淋的一摊落在地上。
更多的人正从屋子里出来,携着浓郁的白雾,趁着暗淡的天光,简直叫人头皮发麻,好似一张来自地狱的绘卷。
路迎酒眯起了眼睛
目光扫过白衣护工们。
他还记得张念云长什么样子,想要找一找,她有没有躲在护工之间。
还没等他看完所有鬼,右手突然被拉住了。
敬闲说“别怕。”
路迎酒“啊”
仿佛回应一般,敬闲更紧地攥住了他的手,拦在他身前,径直向护工们走去。从路迎酒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英俊且无表情的侧脸,在暗淡的光线中,颇有几分鬼神的威严与冷漠。
路迎酒被他牵着,脑袋宕机了几秒钟。
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两个字了。
开玩笑,谁有资格和他讲这个
他没怕过鬼怪,从来都只有他宽慰别人的份。
要是哪个人敢说自己想要保护路迎酒,恐怕会被当成笑话笑个一年,当做班门弄斧的典例。
而路迎酒这辈子唯一见过的、没法解决的鬼怪,此时此刻,正拉着他的手呢。
那些怪物猛地扑了过来。
下一秒,血飞溅开来,洋洋洒洒,仿佛炸开的烟花,却没有滴在他们身上。牛奶一样的雾都被染红,红与白纠缠在一起,就像诡异的舞蹈。在绝对力量面前一切都没有意义,肉块来不及哀嚎,就被撕碎。油灯跌落在地,滚了几圈,熄灭了。
轻描淡写,比碾碎蝼蚁还要简单。
灯灭了过后,满地狼藉。
似乎是嫌弃血肉太难看,敬闲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血肉间生出了鲜花。
大朵大朵的鲜花,饱满又蓬勃,花瓣间透着血色,仿佛是汲取了千百年的鲜血。它们在白雾中轰轰烈烈地铺开,冷调的香气爆炸在空气中,浸润肺腑。
就仿佛一次普通的午后漫步,路迎酒走过花海时,身上干干净净。
敬闲牵着他向前,手没有半秒分开。
明明他才是路迎酒见过的、最应该被害怕的鬼怪。
他却很认真重复道“别怕。”
走过长廊,路迎酒回头看了眼。
整个走廊都是花海,如果不说,谁也想不到它们是从鬼怪的尸骨上长出来的。
敬闲站在楼梯前,看向上方,面无表情。
路迎酒知道他在看什么张念云就在上头呢。他又听见敬闲开口说“你留在这里,等我几秒钟。”说罢松开手
路迎酒拉住他了“你别出手,我解决个奶奶鬼还是没问题的。”
敬闲“”
“我站着没动,是因为我在找叶枫的二奶奶。”路迎酒又无奈补充,“不是怕到动不了了。”
敬闲这才半信半疑“哦。真没怕”
“没。下次别这样了,我不是都让你少用点力量了吗。”
敬闲这才看起来没那么阴郁不然冲他刚才的神情,路迎酒怀疑他能拆了这栋楼,再一把火烧了这山。
路迎酒说“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敬闲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想放火的”
路迎酒“”他拉着敬闲,颇有几分语重心长的意思,“你要做个遵纪守法的好鬼,守法,从爱护花花草草开始,不然我只能去每周探监了。”
敬闲想了几秒钟“你说的对,我不能再让你守寡了。”
守寡。
又是这个该死的词。
这词害得小马驹在路迎酒的脑袋里蹦跶了大半天。
这回,他终于有理智吐槽了“什么守寡,我又不是死了丈夫。”
“难道不是吗。”敬闲说,“我之前一直都是死的。”
路迎酒揉揉眉骨“那按照你这么说,我现在也在守寡啊。你再怎么样也没办法死而复生。”
敬闲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路迎酒“”
敬闲拉着他,又是满脸痛心“那看来你得守一辈子寡了。”
路迎酒说“不一定呀。”
他冲敬闲弯眼一笑。
这笑简直勾得敬闲心中痒痒的,恨不得当场能上去亲一口,下一秒,却听见路迎酒说“我还可以改嫁。”
这个词一出口,路迎酒就看见敬闲的脸色变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整个人就被结结实实抱住了这回敬闲用的力气格外大,把他整个人都抱起来了。
路迎酒挣扎了几下,和之前一样毫无成效,索性由着敬闲那张帅脸怼在他面前。
敬闲“改嫁”
路迎酒“对对对。”
敬闲“你要改嫁”
路迎酒“嗯嗯嗯。”
敬闲说“我是个很可怕的神官,我杀人不眨眼我嗜血成性,我还会强取豪夺和囚禁”
“知道了知道了。”路迎酒敷衍道,“霸道敬总裁,你真棒。”
敬闲说“我还能把你摁在墙上亲”
这回路迎酒警觉了
其他的敬闲做不到,但最后这个听起来太容易实现了,尤其是他俩现在紧挨在一起,简直是天时地利人人可能有点不和。总之,再发展下去他就危险了
敬闲说“你还改嫁吗”
“不改了不改了。”路迎酒说,“刚才不怕,现在怕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