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这回真的是勃然大怒了, 猛地站起身“不可能你有什么证据”
阿梅昂着脑袋看他“时隔多年,我也没有什么实质证据了。我是偷听到他们对话的,我也不可能刚好就录下来。再说了, 我本来就不会驱鬼,哪里能理清楚发生了什么”
“那你这不是血口喷人吗”叶枫攥紧了拳头, 但看见阿梅惨白的脸颊和坚定的神情, 又感觉自己的愤怒像是砸在了棉花上,越发暴躁起来。
阿梅却又开口“骨灰,我只知道骨灰。”
叶枫一愣。
路迎酒也是想起来, 那放在小鳄鱼玩具里的骨灰。
阿梅说“你爷爷讲过一句只有骨灰有用, 能向她祈愿,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再然后,他们召唤来了蛛母,村子里的人开始转变成蜘蛛。”
她闭了闭眼睛“我妈妈生前在疗养院当过清洁工。她完全不懂驱鬼,每天只是做简单的卫生, 甚至有些病人的房间都不让她进去。但是你们有个所谓的活动,叫做拜山。”
“去拜山的人几乎都是驱鬼师,搞些破符纸什么的, 我妈也不懂。但是拜山要带贡品, 比如大量的纸钱纸元宝,或者各种苹果和肉类, 隆重的时候还会抬两三头乳猪、烧鹅总之祭拜的东西, 他们都有。”
“去的几个驱鬼师, 光是带符纸就够重了,更何况还要爬山路。所以,他们偶然会请其他人帮忙运东西,给点额外的钱。我妈妈就去过两次。”
叶枫慢慢松开了攥紧的拳头。
尽管心中还是愤怒与惊骇交织, 可是,阿梅说的情况,和他从叶家长辈那里了解到的是一样的。
再加上骨灰的事情
难道说,阿梅真的没有说谎
混乱的思绪挤在他的脑海中,像是一团乱麻。
雨声小了一点,滴滴答答打在亭子的顶端,又顺着雕刻的离蛇身躯缓缓流下。
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又不敢开口询问。
路迎酒问“所以,你妈妈参与过拜山”
“对。”阿梅点头,“她也是因为拜山的事情死的。拜山是出过意外的,一次是95年还是93年,不记得了,一次是00年。”
她又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脸色更白了几分“两次都是因为暴雨引发了泥石流,第一次他们只是被困在山上了,很快就安全回到了院内。第二次就没那么幸运了,出了好几条人命的,我妈妈就是因此去世的。”
叶枫脸色也是青白,缓缓坐下了。
路迎酒低声问他“你二奶奶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00年”叶枫喃喃道,“刚好就是00年,但是,他们明明告诉我她是病死的。”
阿梅又说“他们也没说,我妈是因为疗养院死的呢。”
她略带讽刺地笑了笑“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其实许多村里人,对疗养院都是很有意见的,觉得不吉利。谁会愿意自家山上全是鬼怪呢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再说院里爆发了什么事情,自己的员工都死了,疗养院哪里还开得下去”
“所以泥石流那件事情之后,院里的人找到我,让我对外声称,我妈是自己上山的时候失足了。”
“你同意了”路迎酒问。
“我同意了。”阿梅坦然道,“因为他们给我一大笔钱,有了那个钱,我就能出去读书了。我妈的梦想就是把我送出去这个小山村,我们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可恨的是,在我临行前的半个月,这个村子就全变成蜘蛛了。变成蜘蛛的人一辈子都不能离开这片山脉,我也被困在了这里。这次和你们一起走,是我最后一次赌博了。”
“所以啊,”她几乎是咬牙切齿,“我才那么不甘心。明明、明明再晚一点,我就能出去这个村子,再也不回来了真的是艹他妈的太不公平了”
亭子之外又是一阵狂风,压弯了树海。
女人的脸上雨水和汗珠混杂在一起,满是愤怒。
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阿梅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她慢慢放松下面部肌肉。
“事到如今,”她又补充,“事到如今,我说起这件事情,并不是想指责什么。毕竟同意的人是我,拿钱的人也是我,我没有立场再讲话。我只是想指出,你那个所谓的二奶奶,恐怕死得不是那么简单。”
“蛛母要是实现了愿望,肯定会让许愿者付出代价。疗养院那些离奇的失踪和死亡,想必就是这么来的吧。”
“你说你二爷爷三番五次,还回来这里想找到真相,恐怕不是出于什么责任感,而是愧疚。”
一时没有人再讲话了。
叶枫颓然地坐着,连雨水飘进来,把他半边身子打湿了都浑然不觉。
良久的沉默。
最后,还是路迎酒先开口了“雨小了,我们抓紧时间赶路吧。”
他拍了拍叶枫的肩膀,示意他振作起来“等到了地方再想,这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这话题让本就不好的气氛,越发沉重起来。
众人沉默地赶路,赶往下一个亭子所在的山头。
一路都没有蜘蛛,台风刮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雨水在脸上胡乱地打,没有半秒钟空隙。
甚至在去第3个亭子的路上,一大根粗壮的树枝从天而降,就往两人的头顶上砸。还好路迎酒的反应快,指挥着毛团子飞身出去,嗷呜一口叼走了树枝,有惊无险。
好在时间久了,见身后没有追兵,又在亭子中好好休息了一番,大家倒是冷静起来,终于没有在山路上摔得那么惨烈了。
按照叶枫画出来的拜山路线,他们并不需要走完全程。
万明山这一块一共有35个山头,也就是有35个亭子,彼此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
按照路线,第21个亭子非常接近山脚下的大路,中间路途不过30分钟。他们只需到达第21个亭子,再熬过危险的中途,就能去到有人烟的地方了。
一路走下去,终于在接近第10座亭子时,时间指向了晚上8点钟。
路迎酒回头看了眼,众人脸上都是带着疲倦,速度明显放慢了很多尽管路途中,他已经不断给他们贴符纸,又把敬闲给他的热茶和小零食分出去了。
眼看着又是一个男人手上微微发抖。
路迎酒记得,他是那个在山脚挥水果刀的人。
这一路走来,敬闲看这人的眼光分外不爽,大有要是路迎酒不在,这个人就完蛋了的气势。
路迎酒就轻叹了一口气,又是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喝点吧,快到地方了。”
那男人一愣,接过去了,低声说“谢谢你。”
分完这一轮,路迎酒也是半点热水都没有了,保温杯里空空荡荡。
他有点点微妙的愧疚。
倒不是因为分出去热水后悔了,而是觉得,敬闲是专门给他一个人带的,现在他自己就没来得及喝几口,心思全放在周围环境和贴符纸上了。
他是怕敬闲不大高兴的,刚想要和敬闲说点什么,敬闲就往他神神秘秘地往旁边一搂。
然后悄悄给他塞了一个新保温杯。
路迎酒打开一看,里头又是热腾腾的枸杞茶,满满当当。
敬闲冲他一笑“快喝吧。”
路迎酒
他的目光再度落在敬闲那神秘的背包上,不禁问“你这个包究竟有多大啊”
“没多大。”敬闲还是搂着他,闷声笑说,“快喝吧,这个是给你一个人的。可别再分出去了。”
路迎酒闻言,不禁勾了勾嘴角。
他低头一看,保温杯上竟然还刻了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yj专属
字写得很好看,笔锋有力,完全是敬闲的风格;这奇奇怪怪又可爱的行为,也完全是敬闲的风格。
但是
路迎酒又问“为什么我的名字要用拼音缩写”
“怕别人看到。”敬闲理所当然道,“我媳妇的名字,怎么能随随便便给别人知道。”
“什么啊。”路迎酒笑了,“你这又是什么奇怪的观念,跟小学生一样。”
“别管了别管了,”敬闲催他,“你快喝。”
路迎酒就捧着保温杯,轻轻喝了一口。
清香在口中炸开,暖意温暖了舌尖,像一团火一样往下坠,浸染了每一滴血液。他连喝了几口,顿时暖和太多了,周身舒适。
“好喝吗”敬闲问他。
“嗯。”路迎酒点头。
敬闲又给他塞了一包小零食“这个好不好吃”
路迎酒笑了,心说这跟哄小孩子一样,嘴上还是回答道“好吃。”
敬闲顿时眼睛一亮,隔了几秒钟,又说“那你看,都过去这么几天了,你有没有开始喜欢我一点点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敬闲之意不在茶。
某种意义上来说,敬闲之意也在于酒现在被他搂着的那个。
路迎酒冲他弯起眼睛一笑“你猜。”
敬闲说“那势必是有点喜欢的。”
“唔,”路迎酒依旧笑眯眯的,“猜对了也不告诉你。”
敬闲见到他这么笑,心中又是小鹿撒欢,蹦蹦跳跳,恨不得当场再泡八十杯枸杞茶奉上。
可惜环境实在不好,路迎酒撇开敬闲的手,加快脚步,继续走到最前头去探路了。
又过了半小时,众人终于抵达了第10座亭子。
据叶枫所说,第10座亭子建的地方很好,是专门给拜山者歇息的。现在到了地方果然如此,亭子在山巅,下方一点点就是一汪山间湖泊,还有五间旧木屋子。
其中有一间木屋子坏了,半个屋顶都没了,屋里家具常年风吹日晒雨打,根本住不了人。还有一间屋子,墙壁上画着层层复杂的图案,是叶家的符纸,也不知道里头藏了什么东西。
剩下的三间,还算完好。
那几个主播为了探灵疗养院,带了一系列的东西,包括速食、零食、小罐头和手电筒、睡袋。
虽然匆忙逃出酒店时很多东西被落下了,但剩下的都能派上用场,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们分成了两批,一批人清理屋内,堵住漏水的地方,另一批人整理能吃、能用的东西。
雨已经很小了,只有一点点毛毛细雨。
也不知道是不是好征兆。
路迎酒见那几个主播没问题了,敬闲也不知道自己在捣鼓什么,就又过去找叶枫。
叶枫正蹲在有符纸的木屋前研究,口中喃喃说着什么。
路迎酒站到他身边,问“解得开”
“解得开,很简单。”叶枫回答,“这些符纸都是我熟悉的,而且年代久远了,没有人维护,都褪色了很多,效果远远没有当年那么厉害了。”
他又是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翻,手上甩出去几张符纸,贴在木屋门口。
几秒钟之后,伴随着“吱呀”一声,木屋门自己打开了。
陈腐的味道扑面而来,非常刺鼻。叶枫用袖子捂住鼻子,快步走了进去。
路迎酒心想,虽然叶枫表面上看起来已经没什么了,他的一举一动还是带着焦躁的。
想必因为叶德庸和张念云的事情,他还是心烦意乱。
果然,叶枫一进去就开始四处翻找。
这屋子里有一张小床,还有好几个柜子,书架上放了书。
那些书本因为潮气基本上全坏了,一碰就会散架。叶枫快速扫过几眼,说“这些应该都是二爷看过的书。这里应该是他私人的一个小屋子。”
他的手抚过床头,又拿起了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正是叶德庸和张念云。
他们并肩站在疗养院的天台,身后是连绵的树海,一轮巨大的朝阳正从绿海中升起,迸发出的光线,晕染出漂亮的橙红云海。
张念云穿着一条简单的裙子,笑得很好看,别有一番风韵。叶德庸面对镜头的表情还是不咸不淡,可是眼中也带着笑意。
叶枫轻轻抹去那两人脸上的灰,说“你知道吗,之前所有人,都以为我二爷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
他叹了口气“他脾气古怪,又一心喜欢驱鬼,对着绝世大美女连眼神都不多给一个。他就这样一直单身到了五十多岁,突然有一天,遇见了二奶奶。那叫一个一见如故,几乎惊呆了所有人。”
叶枫继续说“他们具体是怎么遇见了,又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的特别好,明明是两个上了年纪的人了,还跟小情侣一样黏在一起。我二奶奶去世后,他确实是消沉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路迎酒沉默了一会,问“所以你觉得,他是会为了爱情,牺牲自己原则的人吗”
“我不知道。”叶枫苦笑,“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在今天之前,我是坚定不移地相信他的,但现在我不知道了。”
“毕竟,”他的指尖再次摩挲过相片,“我没有过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不懂什么一见钟情,也不懂什么生随死殉,当然不知道为爱人能做出什么事情。或许,我也从没有真正懂过二爷吧。”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闻到了隔壁隐隐传来食物的香气。
闻起来像是方便面和香肠。
看来那几个主播总算是有进展了。
叶枫深深地叹了口气“不过,假设他真的靠牺牲疗养院,向蛛母许愿,换回二奶奶,那我二奶奶怎么今天还是这个样子”
张念云估计还在哪个山头爬呢。
指不定他们继续走,走着走着还能撞见她。
“你也知道的,”路迎酒说,“向鬼神许愿的风险非常大,十有八九,最后的结果和你想象的完全不同。或许蛛母确实是带回了张念云,只是一个疯疯癫癫、似人似鬼的张念云。”
“对,你说的是对的。”叶枫便不住叹气,“生死之间,哪里是那么容易横跨的。”
他又摸了摸腰包。
摸到了钥匙的轮廓。
这次逃亡,他把二爷的遗物全都带上了,包括小纸条,古铜色钥匙,和小鳄鱼玩偶。
纸条上的数字在疗养院用过了,玩偶的骨灰,他们也有了猜测。
就是钥匙不知道有什么用叶枫拍照给了家里人看,但是没有人知道它能开什么锁。
本来叶枫在这间屋子里,想找找有没有对应的锁。
但毕竟只是猜测,他没看到任何能开东西。
叶枫刚打算出去,突然听见路迎酒说“这床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叶枫一愣,然后和路迎酒合力搬开了那张床。
一阵乱飞的灰尘中,床被挪到了旁边。床底的最尽头果然有个小小的拉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路迎酒上手,有些费劲才把门给拉开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木质楼梯。
拿手电筒的光往下一照,又是一个小小的房间,有床有书柜有书桌,甚至还有个小衣柜。
两人对视一眼,叶枫率先打着手电筒,从楼梯下去了。
楼梯在脚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令人不安,但到底还是支撑住了两个男人的体重。
去到底下一看,从床单颜色、书桌上的头绳、衣柜的裙子和抽屉里的各种首饰耳环来看,明显是女性住的地方。
路迎酒说“你二爷和二奶奶还分房睡啊”
叶枫也是讶异“我也不知道啥情况。不过我二爷呼噜声确实很大我在他身边就睡不着觉,或者说,我觉得任何人都不可能睡得好。”
路迎酒“”
这理由倒是没办法反驳。
这小房间没什么特别之处。
本来就是临时歇脚的地方,没有过多的个人用品。
除了衣柜的衣衫之下,好像埋着什么东西。
路迎酒伸手抚过衣衫时,察觉到了异物感。
他伸手去摸,指尖碰到了某种金属物,体积还不小。他就和叶枫讲了一声,把衣服全都拿出来,暂时堆在床上。
等衣服都清出来,这回,底下的东西终于露了出来。
那是个巨大的长方形铁盒子
铁盒子被一把巨大的锁给锁住了,那锁非常大,和整个箱子的体积格格不入。
路迎酒伸手,用指骨在箱子上头敲了敲,传来了比较空的“咚咚”声。
“这是啥玩意啊”叶枫满头雾水。
路迎酒说“总不可能是你二奶奶的私房钱吧。”
“不可能不可能。”叶枫断然否决,“她哪里有必要搞私房钱,我二爷的钱都全是她的,每个月还得向她要生活费呢。”
路迎酒又看了看那个巨大的锁。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叶枫,你把钥匙拿出来看看。你爷爷遗物里的那个。”
叶枫闻言也是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了,立马手忙脚乱把钥匙取出。
钥匙比他手掌还长一点,沉甸甸的。
他尝试把钥匙放进锁孔里
真的插进去了。
路迎酒和叶枫对视了一眼。
本来他们猜测,钥匙应该是对应一扇非常大的门,没想到就这么个其貌不扬的小箱子。
叶枫紧紧抓着钥匙,咽了口口水。
他的心跳得很快,手心几乎是微微发汗。
这应该是属于张念云的东西,他想,会不会和蛛母的事情有关会不会告诉他们,究竟真相是什么
他转动钥匙。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锁年代久远,他手上的触感非常沉,转动过程中很费力,他手背上都暴起了青筋。
“咔嚓”
终于在某个瞬间后,锁被打开了。
叶枫上手卸掉那个锁,就手放在旁边。而路迎酒伸手摸了摸锁,皱起了眉
那锁头竟然有非常强烈的符纸波动。
如果没有这钥匙,恐怕没有人打得开。这就算是放在驱鬼世家中,也是级别最高、最复杂的符纸了。
是什么东西才值得这样保护
张念云也是驱鬼世家里的人,难道说,这是张家的什么不传之秘吗
叶枫打开了铁箱子。
那最上头又是一张白纸,他拿起来,只有一行数字1995324
“这又是什么”他挠了挠头,怎么回想脑中都是一片空白,“这也不是他俩的结婚日期啊,难道他们还偷偷生了孩子这是孩子的出生日期”
“不,”路迎酒说,“应该不是他们的什么孩子。我知道这个日期。”
叶枫愣住“啊你知道”
“嗯。”路迎酒点头。
手电筒的光照在他的面颊上,勾勒出了漂亮的线条,小扇子般的睫毛投下了阴影。他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轻轻呼吸时,空气中的光尘都在舞蹈。
他说“这是我的生日。”
叶枫彻底懵了。
路迎酒伸手,翻出了铁箱子底下的东西。
底下又有很多的纸张,被钉在了一起,他伸手拿起了一沓,其中突然滑落了十几张照片。
照片晃晃悠悠,全洒在了地上。
叶枫定睛一看。
竟然全都是路迎酒的照片
照片上因为年代久远,褪色得厉害,拍的都是小时候的路迎酒。他背着书包上学,他在海滩上堆沙堡,他蹲下来摸路边流浪猫的脑袋,他在家门口一个人跳房子
全都是日常的照片。
看起来,都像是偷偷拍的。
简直就像是什么人曾经监视过他
为什么偏偏照片上的是路迎酒
难道说,是张念云或者叶德庸曾经监视过他
一时屋内陷入了死寂。
两人面对着铁盒子,皆是惊疑不定。
也不知道多久过后,路迎酒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捡起了几张照片,翻了过来。
大部分照片的背面都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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