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迎酒话音刚落,就被敬闲压得后退了半步,背抵着墙,退无可退但这次他没有逃避的意思,尽管还有些生涩,依旧伸出手回抱住敬闲。
唇齿缠绵,两人深深地吻在了一起。
这一吻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一切都在路迎酒的脑海中变得缓慢。他的心跳得很快,一下一下重重落地,震得心房颤动。敬闲一路攻城略地,舔舐过他敏感的上颚,带来丝丝缕缕的电流,酥麻地涌遍全身。
路迎酒是想迎合这个吻的。
可是还没过多久,他就毫无抵抗能力了,像是狂狼中的扁舟,只能放软了腰身任由敬闲动作,彼此吞咽。
他都这样了,敬闲还不满意,不顾路迎酒抓住他额手有些轻微颤抖,伸手压着他的后脑勺继续深入。
好不容易,他们才分开。
临分开前,敬闲还意犹未尽,舔了下路迎酒的嘴角。
路迎酒脸上、耳畔都在发烫。
看敬闲的眼神,要不是外头还有一帮人在等,恐怕就直接上手做点其他的事情了。
他终于深刻意识到,一个憋了几百年的恋爱脑神官有多可怕了。
敬闲抱着他,把下巴抵在他的肩窝,问“那我们这算是在一起了”
“嗯。”路迎酒说。
敬闲顿了几秒。
然后他说“不行我忍不住了,我要再亲亲你。”
说完低头又是一顿乱亲。
路迎酒还没从上一个吻走出来,要再给敬闲热烈地亲几轮,哪怕不做其他事情,恐怕都会给他白日宣淫的错觉感于是他小小地挣扎了一番,别开头推走敬闲,笑说“别闹了别闹了,赶时间呢。”
敬闲不依不饶“再亲一个嘛,就一个”
路迎酒别过头“等事情解决了再慢慢亲,那么多人等着呢。”
“别管他们,我们亲我们的。”
“你这也太没公德心了。”
“要啥公德心,亲到就是赚到。”
说罢敬闲又是欺身压上来,把路迎酒逼到角落,又亲了一口。
路迎酒简直是被他亲得晕头转向,隔了会说“你去过宠物市场不。”
“去过一次。”敬闲上手揉他的黑发。
路迎酒说“宠物市场里也有卖鱼的。你简直像是那种亲嘴鱼,亲上去了就不分开。”
这句话刚出口,他自都快笑出声了。
敬闲也是一乐,说“那亲嘴鱼可以再亲一轮吗”
“不可以。”路迎酒伸手,戳他的额头。
这下他是半点没收力,换个人的额头就留下红印子了。
然而还是那句话,奈何敬闲骨骼惊奇
总之这攻击没用。
两人就这样窝在角落,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
路迎酒闻着敬闲身上的冷香,心想,他一直身处悬疑灵异片场,是个优秀的好主角,今天终于被敬闲拖进了恋爱偶像剧。
虽然感觉并不坏就是了。
他抱住敬闲,继续放纵,埋头在他怀中蹭了蹭,够得敬闲的心跳也快了几分。
就这样黏糊了一阵子,外头传来姚苟的声音“哎你们两个怎么还没好啊”
“很快来了”路迎酒答了一声。
这回,他终于打定主意挣脱了敬闲的怀抱,又伸手拿起那红盖头,冲敬闲勾起嘴角“来,我给你盖上。”
敬闲得了便宜,对那几个吻回味无穷,手上似乎还留着路迎酒腰上的柔软,心情好到爆炸,配合得不行。
他微微俯身和路迎酒说“来。”
路迎酒“”
敬闲是比他高大半个头,要是再穿个厚底的靴子,估计拥抱时能直接把下巴搁在他脑袋上蹭。
但是
路迎酒深吸一口气,说“你站直了,我还没有矮到那个份上。”
“我这不是怕你盖得不方便吗。”敬闲嘟囔,果然站直了身子。
路迎酒轻轻一甩,那红盖头就落在敬闲头上了,盖住他的面庞。
然后他拉起敬闲的手。
敬闲紧紧回握住他。
两人就这样互相牵着,从长廊回到了喜堂正中。
姚苟等得急了,上前迎着就说“你们俩怎么那么慢”
话都没说完,他就呆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盖着盖头的敬闲。
他,又或者说在场的所有人,明显是没想到出嫁的竟然是敬闲。
就这样看了几秒,他又把目光猛地放在路迎酒身上,震撼道“啊,啊,啊”
路迎酒问“怎么”
“啊”姚苟感慨道,“没想到兄弟你这么龙精虎猛身强力壮长枪不倒啊牛逼啊是我一直以来对你有点误解,没想到猛1就在我身边,猛1就是我的好兄弟真是人不可貌相”
路迎酒“”
姚苟也是语死早,人不可貌相是什么鬼。
敬闲就偷偷闷笑,继续乖顺地牵着他的手,扮演合格的“好媳妇”。
红蜡烛被点亮了,万众瞩目之下,就等他们两个拜堂了。
路迎酒和姚苟说“我再讲一次,婚礼不会让那女鬼被感化,很大概率只会激怒她。”
“怎么可能呢,”姚苟说,“我都要被你们的爱情故事感动了”
路迎酒就无声地叹了口气,心说算了,如果真能把女鬼激怒、引她出来,也算是省事了。
他已经在喜堂周围布置下了符纸,村民们是安全的,倒是没太多顾虑。
说到底那就是个小鬼怪,没那么复杂。
于是,他和敬闲站到了喜堂正中。
拜天地
两人对着天地桌深深地弯下了腰。
敬闲明显对盖头这种东西半点不熟悉,站直身体时还用手扶了扶,生怕它掉下来。
他是真的很想让路迎酒掀开盖头了。
路迎酒一偏头,就看见他的小动作,不由笑了。
拜高堂
他们对着空无一人的双亲席鞠躬。
挺直腰板,路迎酒莫名想到,要是庄雪知道他和敬闲在一起了,会是什么反应
会是生气还是高兴,是会狠狠敲他的脑袋,还是为他们献上一束插好的鲜花
时隔多年,至亲早已逝去,他再也没可能知道答案。
唯有一点可以确定和大部分母亲一般,她肯定希望她的儿子能够幸福安稳地度过一生。
路迎酒便心想,虽然这27年颠簸坎坷,有诸多谜团诸多困惑,被禁锢在了极短的岁月与轮回中
但生命从不以长度计量,而是以浓度。
不一定安稳,却是幸福的。
有人爱他,至死不渝,而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想要以同样的情感,去回报对方。
夫妻对拜
“啊”
还未等他们两人拜下去,一声惨叫划破了祥和的氛围
路迎酒侧目看去,只见村民中有一人突然趴在地上,鲜血从他的后背滚滚涌出,转瞬染红了衣衫。
他疼到了极点,又不敢乱翻身压到伤口,便一直在惨叫。
众人都是一片慌乱,鲜血蔓延到了他们脚下,艳红可怖。
他们同样尖叫着避开,四下奔逃。
“是她”
“鬼来了啊啊啊啊”
“救命呀”
几秒之内,挤满人的喜堂空荡荡的,众人作鸟兽散去。
“”
路迎酒面沉如水,快步走到受伤者的身边。
他蹲下来,手上掏出一把闪着银光的,轻轻一刮一扯,沾着血的衣衫就被扒下来了。
出现在他面前的,又是一个刀割出来般的纹身。
一头嘴角、尖爪上带着鲜血的独狼,恶狠狠地盯着他,仿佛下秒就要扯碎皮肤、撕烂血肉,蹦到他的面前。
和之前的纹身一样,充满了不详的意味。
姚苟惊呼了一声“啊这也是纹身的禁忌纹身不纹嗜血狼,独狼带血家必亡太不吉利了”
路迎酒连续贴了几张符纸在那人身上,清凉感涌遍全身,舒缓了疼痛。
那人的脸色顿时好了些,不叫了,只是在地上哼哼唧唧,明显是没缓过来。
姚苟又说“你不是都在喜堂周围贴了符纸吗,怎么没用呀这女鬼还不是找上门来了”
“对于一般人来讲,那些符纸绰绰有余了。”路迎酒回答,“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受了伤,只能说明,他和这女鬼私下有过节,鬼怪对他怀有愤恨。”
“原来是这样,”姚苟摇头,“啧啧啧,他估计和前两个受害人一样吧,都是以前欺侮过她的。这样说挺不好的,但我觉得他们就是活该。”他重重叹了口气,“但也不能不救啊。”
说完,他便拿出手机打电话,准备送这人去医院。
趁着姚苟忙活,路迎酒环顾四周。
一切都很正常,没有半点阴气。
他请了神,黑毛团子在他脚边“嗷呜”叫了声,蹭来蹭去。
优秀的感官让整个世界都在眼前清晰起来。
没有鬼怪能从路迎酒的眼下逃开。
他看见,一抹极浅极淡的阴影在喜堂的角落闪过。
它出现的时间可能连一毫秒都不到,然后,就像是一滴水隐匿在海洋中,它融化在了阳光下。
路迎酒手上一翻,便有两三张符纸出现在手中。
另一只手上短刀已然出鞘,轻轻一划便能割断恶鬼的咽喉。他刚要快步上前,手起刀落
只见一个红彤彤的东西抢先出现在了那个角落。
路迎酒
他定睛一看,竟然是个盖着盖头的敬闲
敬闲一直没摘盖头,就保持了这形象。
他的步伐轻快,伸手轻轻往虚空一抓。
可怕的尖叫声传来
浑身水淋淋的女鬼现身,在他手中疯狂挣扎着。她的力气非常大,手指碰到旁边墙壁,都打出了几道深深的裂痕,墙粉乱飞,半空中的红色帷幕也被烈风吹起,波浪般疯狂涌动。
但这攻击撞在敬闲身上时,没半点效果。
毕竟敬闲可是连看都不用看,就抓住她了,实力不单是碾压级别的了。
敬闲再轻轻一收手指,她的尖叫声就发不出来了,只有喉咙快要被捏碎的嗬嗬声。
眼看着她就要身首异处,千钧一发之际,路迎酒喊道“先别杀她”
敬闲闻言,手上一顿,这才放松了力道。
然后他拎着鬼回到路迎酒身边,把她递出去“给你。”
路迎酒“”
眼前的场景有点复杂。
敬闲还披着盖头,整个人分外喜庆,跟提小鸡仔一样提着那个女鬼,过来跟路迎酒邀功请赏。
“怎么样”敬闲把鬼往路迎酒面前怼,“你老公是不是很厉害”
女鬼“嗬嗬”
路迎酒“呵呵。”
路迎酒手上一甩,三张符纸跟有生命似的飞了出去,贴在女鬼身上。
然后他说“你可以松手了。”
敬闲果断松手,女鬼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被符纸束缚住,动弹不得。
旁边的姚苟瞠目结舌一是他没见过路迎酒和敬闲驱鬼,实在不懂这两人的路子有多野;二是他从不知道鬼落地能那么沉重,跟块石头一样。
女鬼动不了了,躺在地上,只有一双乌黑的眸子滴溜溜地转,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
路迎酒暂时没管她,看向敬闲,说“你就那么喜欢这个盖头”
敬闲往他身前一站,理直气壮道“你都还没有给我掀开呢不等你亲手给我掀开,我就天天顶着它在你面前晃。你可是渣过我那么多年的,我好不容易有了个名分,当然要珍惜”
姚苟
女鬼
他俩虽然是一人一鬼,彼此素不相识,甚至还是敌对关系,却在此时此刻对视了几秒钟。
从彼此眼中都看出了八卦之魂。
路迎酒无奈。
他是真相信敬闲做得出这种事情,于是他嘴上说着好好好,伸手轻轻一掀,那盖头便顺滑地被带了下来。
伸出去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就被敬闲一把抓住了。
敬闲目光炯炯,说“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路家的人了,我叫路闲”
路迎酒“大可不必。”
敬闲又是上手,想要和他亲亲抱抱。
路迎酒保持了一贯的清醒意识,没和他一样被爱情冲昏头脑,瞬间进入爱情剧本。
他还记得旁边有一人一鬼呢。
但敬闲动作快,已经把手放在了他的腰上。
路迎酒下意识侧头看去,果然,姚苟和女鬼都在大眼瞪小眼。
几秒钟之后,姚苟背过身去,碎碎念叨“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
而女鬼竟然咧嘴一笑,看着他俩的眼神中透露出迷之兴奋。
路迎酒
她明明两分钟前才差点被敬闲杀掉这怎么又突然兴奋起来了
果然鬼怪的思路是难以理解的
安抚好了敬闲,路迎酒一把揪开他的手,弯腰把女鬼身上的一张符纸扯下来。
这样,她就可以说话了。
这个名字叫何宛白的女鬼开口说“啊”
路迎酒仔细听着。
何宛白“你们俩真配”
路迎酒
他迷惑极了。
何宛白独自兴奋了一会,又说“你们放心,我又不会伤害你们。我要报仇的只是那几个王八蛋而已。就像是刚才那个臭男人,也买过媳妇,只是当时没被警察查出来,我给他只纹个狼简直下手够轻了,我就应该在他背上默写滕王阁序。”
路迎酒揉揉眉骨,说“你的情况我们大概都了解了,也知道你的报复对象,都是伤害过你的。”
何宛白“对对。”
她的态度还挺好。
路迎酒又说“但是我作为驱鬼师,不能放纵你继续在村子中活动。你的愤怒我理解,但还是请你回去鬼界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何宛白回答他“其实,我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怨念了。我知道我死之后,那些人贩子都被抓了。村里那几个人虽然混蛋,我也没有怨恨到非要他们死的地步。”
“那你是为什么还留在阳间”路迎酒挑了挑眉。
何宛白扭动了一下身躯“因为我在等一个人。”
“谁”
这回,女鬼羞涩了几秒钟,才回答道“是一个姓楚的驱鬼师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就一直喊他小楚。你们认识吗他曾经在这村里待了一段时间。”
路迎酒心想,那想必就是楚千句了。
当时楚千句来到村里,女鬼便不肆虐了。
众人皆认为是他除掉了女鬼,没想到,这女鬼看起来还有几分喜欢楚千句,他们是相处过一段时间的。
“但是”何宛白突然变了语气,“小楚不讲约定他临走前明明说了,让我安心在村子里不要作乱,等他回来,就帮我把剩下的混蛋一起送上法庭,以人类的方式彻底了结这事情。”
“我完完全全相信他。结果呢我在这里等他等了十几年,他再也没回来”
“小楚也是个渣男”
“所以我这次再出手,他说不定就回来了”
这么说着,她的情绪越发激动,在地上扭动得更厉害了,两行血泪汩汩流下。
“别急别急,”路迎酒说,“看你气得眼睛都流血了,挺上火的”
不过何宛白这么一说,他算是搞明白情况了。
她是想着,要是自再作乱就会吸引楚千句回来了。
事与愿违,那人连个影子都没有。
路迎酒又问“楚千句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去了哪里”
何宛白停下动作“他叫楚千句”
“对。”路迎酒点头。
何宛白的嘴唇轻轻动了几下,似乎是默念这名字几回。
就这样细细读了几遍,她才开口说“没有,他从没没说过。你们不是驱鬼师吗,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他在哪里等我见了他一面,保证自动自觉去鬼界,都不用你们动手。我也只有这一个心愿没能了却了。”
路迎酒说“我们也不知道。都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不是那么容易的了,而且你可能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也是想找楚千句的。
根据那添油阿婆所说,楚千句一直想和路迎酒见一面他们拥有相似的命运,也拥有着一份前缘。
可那么多年过去了,路迎酒从未见过这人,很难不往最坏的可能那边猜。
何宛白的愿望恐怕是要落空了。
果然,何宛白闻言,眼中黯淡下去。
她又自喃喃了几句,没人听得到她在说什么。
“不过,”路迎酒说,“我也是想找他的,我本来就打算去问楚家的人。”
“真的么”何宛白抬头,“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我也不想放弃。他是一个很厉害的驱鬼师,肯定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所以,真的请你帮我。”
路迎酒刚要回答“好”,就听见一道男声从门口传来。
“不用找了,楚千句已经死了。”
众人都是一愣,扭头往喜堂大门看去。
西装革履的楚半阳大步走来。阳光落在他没半点褶皱的衬衣上,他新定做的马皮革鞋打了油,闪闪发光。
他脸上毫无表情,看不出半点情绪,重复道“他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诶嘿今天有好多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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