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爷好不容易才接受赫连诛才是鏖兀大王、而乌兰只是他的随从的事实。
鏖兀大王是个小孩, 鏖兀到底是怎么选的大王这合理吗
赫连诛比阮久还小三岁,还没有他高,肯定也还没有掌权, 就这样一个大王, 连钱都没有几个,怎么养得起阮久更何况他自己都任人宰割, 又怎么能护得住阮久
阮老爷看了一眼赫连诛,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赫连诛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不服气, 快步上前,把乌兰推开。
他就不该让阮久带乌兰过来, 应该带格图鲁过来。
他刚要牵住阮久的手,阮久就逃走了。
“哇”阮久飞快地跑上前, 扑进朋友堆里, 一手抱住一个。
萧明渊等人同样回以极其热烈的拥抱, 然后亲亲热热地簇拥着他进去了。
乌兰下意识看了一眼大王,大王看起来可不太好。
他在冒烟。
厅前小坐, 说了两句客套话, 阮老爷看了一眼阮久,忍不住笑, 摆了摆手“你下去玩儿吧, 我和”他看向赫连诛时,就收敛了笑意“这位大王再说说话。”
阮久有些犹豫“爹,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吗”
他主要是觉得, 上回鏖兀的太皇太后与太后召见他, 也是赫连诛陪着他去的, 而且赫连诛从始至终都挡在他面前,帮他说话。
如今角色换过来了,轮到他爹和赫连诛说话了,他是个讲义气的人,肯定不能把赫连诛一个人丢在这边。
不想阮老爷听见他这句话,连眼睛都瞪大了。
好么,这才几天,就学会为了赫连诛,和他爹作对了。
逆子
阮老爷大手一挥“拉下去。”
“诶爹”
于是阮久的朋友们,抬手的抬手,搬脚的搬脚,竟就这样把他给搬出了大厅。
阮老爷屏退闲人,摸了摸胡须,看向赫连诛。
赫连诛不自觉坐直了,连呼吸都放轻了。软啾的父亲对他可不太友好。
阮老爷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却十分严肃“简要谈一下你的职业规划和人生规划。”
被人审视的感觉很不好,赫连诛觉得,自己就像是来竞争软啾夫婿这个职位一样。
如果他答得不好,仿佛阮老爷就会随时带着阮久走人。
他眨了眨真诚的大眼睛“我”
别来这个,这个对阮久有用,对阮久铁面无私的父亲没用。
“大王别怪我冒犯,我也是爱子心切。如今大王年纪还小,若是想要当好大王,恐怕前朝事情不少,当务之急,应当是重掌大权,有需要银钱打点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怎么样你有几分把握几年能成事”
赫连诛有一点紧张“我有计划的,您不用担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阮久的。”
那头儿,阮久被朋友们抬下去,一路抬回房间,丢在床榻上。
“门带上。”
阮久连忙坐起来“诶”
然后就被几个朋友堵回去了。他往回一躺“啊,我死了。”
几个人把他拽起来。
魏旭道“怎么的和亲好玩儿吗”
萧明渊酸溜溜道“肯定是好玩儿的,你没看见他刚才和赫连诛好得要死要活的,把咱们全都抛到一边去了。”
阮久瞪眼“我哪有”他伸手揽住傲娇殿下的肩“傻弟弟,哥哥眼里永远有你。”
在皇家族谱上,他的名字在萧明渊前面。
萧明渊最听不得他说这个,甩开他的手“滚滚滚。”
晏宁在榻上坐下,温声问道“怎么样在鏖兀皇宫里还算习惯吗鏖兀人还算好相与吧没有受欺负吧”
阮久摇头“哪儿呢我没欺负他们就不错了。”
他说这话时,几个朋友都看着他,见他神色不似作假,才有几分相信。
“真的,鏖兀的零食好好吃啊,而且不用自己动手。”阮久回味似的抿了抿嘴角,“有一个人,他能单手捏开两个核桃,太酷了。”
朋友们深深皱眉,怀疑道“你的后妃”
“不不,不是乌兰,是我三弟图鲁。”阮久下了榻,“走吧,不说这个了,出去玩”
阮久和朋友们在院子里放了一会儿风筝,后来太阳起来了,他们嫌热,就躲回房里去了。
厨子做了消暑的凉粉,一群少年每人干了一大碗,最后躺在榻上摸肚子。
过了一会儿,阮久坐起来,踢踢他们的腿“起来玩嘛,我好不容易见你们一次。”
“行行行。”他们也撑着手坐起来,“玩什么”
阮久从袖中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牌“喏。”
朋友们互相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他就喜欢玩这个。”
“谁说不是呢要是我老赢,我也喜欢玩,他每回都哭着说要输了,结果每回都是他赢。”
“说什么屁话呢”阮久推了他们一把,“快点,今天你们都是陪我玩的,我说玩什么就玩什么。”
“行,公主有令,莫敢不从。”众人扭头让侍从把摆在桌上的小案抬进来,“快点,等会儿公主要生气了”
阮久翻掌一推,要把他们全都推下床榻。
叶子牌三个人打就足够了,于是魏旭与萧明渊在一边儿,这样才凑出三方。
他们打着牌,而乌兰坐在阮久身边,正专心地帮他把甜瓜削成小兔子,阮久打牌之余,一伸手就有甜瓜吃。
几个朋友忽然有点明白,拥有后妃的好处了。
原来这就是阮久能够拥有的快乐吗
流下了羡慕的口水。
打了一下午的牌,日头渐渐暗了,赫连诛才过来找阮久。
其实阮久派人去找过他,他说没事,只是和阮老爷说两句话,阮久也就没再打扰他们。
现在看来,这话说得还挺多的。
赫连诛走到阮久身边,小声提醒道“软啾,该回去了。”
阮久为难地“啊”了一声,看了一眼手里的纸牌“还没打完呢。”
“那等你打完这局”赫连诛对上他水汪汪的大眼睛,顿了一下,“在这里吃完晚饭。”
阮久只是那样望着他。
“你还想在这里住吗”
阮久点头。
赫连诛虽然不是很喜欢,但最后还是应了“好吧,那就在这里住一晚,我让他们回去说一声。”
阮久仍是望着他,于是他又改了口“住几天,好几天。”
阮久“嗷”地应了一声,拍拍身边的位置“来,坐。”他很有良心“你不许学打牌,你还没长大。”
“好。”赫连诛挨着他。
仿佛一夜回到和亲前,阮久赖在驿馆里不肯走,每天和朋友们玩耍。
唯一不同的是,他有后妃给他削水果吃。
鏖兀皇宫里,太后不催他,倒是太皇太后让人来传话,明里暗里刺了他好几次,反正阮久听不懂,都交给赫连诛处理。
又过了几天,赫连诛还没着急,阮老爷先上火了。
“每天不是打牌,就是熬夜看话本,吃了不动弹,我看你要猝死。”阮老爷把他从榻上薅下来,“滚出去玩。”
一行人这才不情不愿地出了门。
鏖兀街头自然不比大梁繁华,走得偏僻了,还能看见现挤羊奶的、现杀猎物剥皮的,十分原始。
但这一群少年聚在一起,就算在鬼城酆都也玩得快活,没一会儿,他们就换了面貌,抖擞精神,挽着手,串成一串,在街道上踢踏踢踏地走。
看起来有点傻。
他们在一个小摊子上喝鲜羊奶的时候,格图鲁忽然来把赫连诛给叫走了。
阮久双手捧着碗,一边扭头去看他。不多时,赫连诛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镂空彩绘的木球。
他走到阮久身边,把木球放在他面前“软啾,去打马球吧,你好久都没打马球了。”
阮久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羊奶“你们这里又没有马球场。”
赫连诛笑容明亮“现在有了。”他拉起阮久“走吧。”
尚京城外的马球场,与梁国永安城外的那个,可算得上是一模一样,简直像是从永安城外搬回来的,就连看台上搭着棚子的布幔都是差不多的。
阮久就说,这几天怎么没看见格图鲁,赫连诛说派他出去办点事情,原来就是这件事情。
这几天赫连诛见阮久不出去玩儿,只是窝在驿馆里打牌,心里暗暗计较,阮久不是不爱出去玩耍的人,他只是不知道鏖兀哪里好玩。
他应该好好照顾阮久的。
所以他给阮久建了个马球场。
果不其然,阮久看见马球场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他往前跑了两步,回头招手“快,把我的马牵来”
阮久高兴地骑着马绕着场子跑了半圈,才骑着马跑回来,他下意识朝赫连诛伸出手,要搭他一程,而后才想起来,赫连诛是会骑马的,便拍开他的手。
“你也骑马,我教你玩。”
打马球,一队要有七个人,算上阮久的朋友们,也才六个,还差一个。
晏宁道“去把柳宣也喊来吧,他身上的伤应该好了,总待在宫里,想来也挺闷的。”
阮久点头,当即就吩咐人去请。他扭头,朝赫连诛挑了挑眉“这位也是你的后妃哦。”
赫连诛不解,但这时阮久已经骑着马走了。
同是来鏖兀和亲的人,等使臣走了,就只剩下阮久和柳宣,所以晏宁想着推他们一把,让他们熟悉熟悉,往后在鏖兀,也好相互扶持。
不多时,柳宣便到了。
阮久被晏宁推了一把,只能骑着马走到他面前,清了清嗓子“你会打马球吗”
柳宣摇头“臣不会。”
“那正好,你和赫连诛一起学。”阮久刚要吩咐人去牵马,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回头问道,“你会骑马吗”
柳宣又摇头“臣不会。”
“啊”阮久有些惊讶,怕他是像赫连诛一样骗自己,又问了一句,“真的不会”
柳宣只当他是怀疑自己,神色有些不悦“臣出身不高,又是庶子,家中马匹都是嫡兄弟的,臣没有马匹。”
原来如此。
晏宁又推了阮久一把,阮久只好道“你这么凶做什么我是说我教你嘛。”
他朝柳宣伸出手,把人拽到马上。
赫连诛试图出声“软啾”
阮久回头看他“人家是真的不会骑马,不是假装的。”
假装不会骑马的赫连诛看着阮久带人骑马,脸都皱起来了。
这就是王后吗他简直比大王还要大王。
方才还说这是他的后妃呢,结果下一刻,阮久就把人拉到自己怀里去了,还是在赫连诛为他建造的马球场里。
柳宣虽然骑在马上,却挺直腰背,刻意与阮久隔开一些距离。
阮久不觉,把住他的手“抓着缰绳,腿夹紧。”
赫连诛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阮久带着别人跑了。
坏软啾
阮久回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得意,让你骗我,活该,这下碰见真的不会骑马的人了吧
我手把手教到他会。
赫连诛十分愤怒,一掌拍在树干上。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不会骑马
柳宣的悟性还算不错,阮久只是带着他跑了两圈,便把缰绳交给他了。
“你自己试试。”
柳宣垂眸点头,阮久指导他慢慢地松开缰绳,见他胆子小,不敢动,便拍了一下马屁股“驾”
骏马撒开蹄子向前狂奔,柳宣惊呼一声,丢开缰绳,就抓住了阮久的手臂。
阮久接过缰绳,在手腕上绕了两圈,勒马停住。
阮久怕他又要生气,忙道“我没想到你这么怕,要不再来”
柳宣自觉失态,猛地缩回手,却说了一句“是我不好。”
“嗯”
“我”柳宣低头,却没有把话说完。
阮久转头看了一眼,朋友们都离得很远,应该是听不见他们说话的。
于是他拍拍柳宣的手,让他重新拿住缰绳“这次是晏宁让我喊你过来的,我本来根本没有想起你,谁让你总是对我冷着脸”
“是我不好。”
“他们马上就要走了,你再这样冷冷的,往后再有什么事情,我就不喊你了。你一个人在鏖兀皇宫里,也不会说鏖兀话,我也不记得你,你怎么办”
柳宣沉默,阮久追问“知道错了吗”
柳宣点头“知道了。”
阮久甩了甩马尾,有点儿霸道“那你说一声我错了来听听。”
柳宣回头看他。
姓阮的,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错了。”柳宣声若蚊呐。
“不错。”阮久得意,他这个人很大度的,只要柳宣肯给他道歉,他以后就带着柳宣一块玩儿。
他嘉奖似的拍拍柳宣的肩,装得十分老成“以后不许闹脾气了。”
柳宣继续点头“嗯。”
“那再骑一会儿,我教人骑马可快”
阮久刚要松开缰绳,策马向前,忽然又听见柳宣道“宫宴。”
“什么”阮久觉得好像是自己没听清楚。
“上次、给鏖兀选和亲公子的宫宴。”
“上次宫宴怎么了”阮久回忆起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知道,那是一个不太好的宫宴,否则家里不会打发我来,所以我想法子收买了一个太监,让他帮我把座位放到后面去,避开风头。”
“然后呢”
“然后,那个位置你坐在上面了。”
“我”阮久瞪大眼睛,“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当时是”
“我知道,那个太监跟我说了,是八殿下的意思。”柳宣看了他一眼,“可就是因为那一场宫宴,我坐在最前面,我才被陛下看中了。”
“你心里怪我”
“是有一点儿。”柳宣收回目光,“如果不是你和八殿下横插一脚,我本来应该坐在最后面的位置的。我已经在准备今年春天的科举了,就差一个月,等我中了举,我就能把母亲带出柳府了,就差一个月”
他说着说着,声音就转小了,最后消失。
阮久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正巧这时,萧明渊骑着马路过他们身边,不清楚状况地喊了一声“阮久,干什么呢你不会教不如让我来教”
阮久抬起手,一把拍上他的背“滚滚滚。”
他揽住柳宣,小声道“对不起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哭啊。”
柳宣双手掩面,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萧明渊见状不妙,也收敛了神色,问了一声“他他怎么了”
“我”阮久帮柳宣掩饰,梗着脖子道,“他胆小,总是学不会,我就训了他两句,结果他就哭了。”
萧明渊道“哪有你这样教人的你这也太过分了”
阮久抱住柳宣,帮他挡着脸,小声安慰道“你别哭了,我请你吃好吃的。”
他把柳宣扶下马,朝关切的众人摆了摆手,带着人匆匆离开。
柳宣看起来软弱,其实心里太过要强,要一群人围着他,看着他哭,等他止住了哭,他就得羞愧地切腹自尽。
直至此时,柳宣向他坦言,阮久才知道,他和萧明渊在不经意间,对一个无辜的人做了这样过分的一件事情。
柳宣聪明,有计较,就算没有人向他通风报信,他也知道不能在宫宴上冒头。
他打点好了一切,却偏偏栽在了半路杀出的阮久与萧明渊身上。
他如何不怨不恨
阮久忽然听他说起,心里也愧疚得很。
把人带到马球场边供人换衣裳的房间里,阮久没让旁人跟进来。
他让柳宣坐在椅子上,给他倒了茶,又转头给他拧帕子。
阮久实在是愧疚,蹲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把手帕递给他“你擦擦脸。”
柳宣道了声谢,接过手帕,按了按通红的眼角。
“我现在说什么也没办法让你回去了。”阮久拽了拽他的衣袖,委屈巴巴地望着他,“真的很对不起,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想了想,又道“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在鏖兀一天,我就会护好你的,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哥了,过几年我就想办法把你送回去。你现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你刚刚说你娘的事情,我让我爹回去跟我娘说一声,让我娘帮帮忙。”
柳宣摇头“不必了,我来之前,就和柳府说定了,我已经把我娘安置好了。”
“那你还有什么要求”
“我没有要求。”柳宣仍是摇头,“我跟你说这件事情,并不是想让你帮我做什么事情。我只是”
阮久抬头看他。
“觉得自己好像恨错了人。”柳宣看着他,“你不是个坏人,我这几个月来,都恨错了人。”
“可是”
“可是我现在连我该恨谁都不知道了。”
阮久乖巧道“那你就怪我好了。”
柳宣看着他,笑了一下“小公子不明白的。”
“我懂的。”
“要说起来,我也有一件事情对不起小公子。”
“嗯”
“小公子在宫里落水的事情。”
“啊”阮久猛地站起来,“你、你、你”
“不是我推的小公子。”柳宣拂开他的手指,“我当时看见小公子站在假山后边,想要跟小公子理论理论座位的事情,还没等过去,小公子就落水了。”
“那你看见”
柳宣点头“看见了,是个穿鏖兀衣裳的人,不过我没来得及抓住他。”
“是个鏖兀人。”阮久想了半晌,最后道,“我想不出来是谁。”
“阿史那。”
“他”阮久蹙眉,“没道理,在这之前,我从没见过他。”
“这说明他受了谁的指示,非要你和亲不可。”
“那会是谁”
“不外乎是两边的人。”柳宣道,“鏖兀朝堂分做两派,一派是归顺太皇太后的旧朝臣,太皇太后不喜梁人,一心扶持赫连诛的兄弟赫连诚上位;一派是新派,以太后娘娘与摄政王为首,太后娘娘亲近大梁,这次的出使是由她发起的。为了稳固联盟,太后娘娘还提出了和亲一事。”
阮久傻乎乎地追问“所以呢”
“所以,负责这次出使的阿史那,应当是太后娘娘的人。”
“那就更不可能了,太后娘娘也不认识我。”
“所以,我怀疑阿史那明面上是太后娘娘的人,实则听从另一边的指派。”柳宣摸了摸食指,“我这几天在鏖兀皇宫里,确认了一件事情,赫连诚去年与梁国交过战,我记得你哥去年也去过战场,所以他应该在那时候就看中了你哥,但是阿史那”
阮久愤然拍桌“无耻”
“是很无耻。”柳宣道,“今天早晨我去太后宫中,有一件事情印证了我的全部猜测。”
柳宣扭头看见阮久崇敬到发光的目光,有些不自在“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觉得这几天错怪了你,对不住你,想给你提个醒。这些事情,只要稍微留心,就能猜到。”
阮久摸了摸心口,呆呆道“我好像没有心耶。”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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