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溪原行宫

    阮久牵着马和狗, 怀里还抱着一只狼和一只狗,就站在岸上,看着赫连诛。

    赫连诛也回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就噗通一声扎进湖里了。

    阮久还没反应过来, 他这是在做什么他就这么不想见到自己吗

    连夜跳湖逃跑

    阮久呆呆的, 看了一眼格图鲁。

    格图鲁举起双手,自证清白“王后, 我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阮久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

    赫连诛好像不会水。

    上回在大梁宫中,他为了阮久跳进水里,最后还是阮久把他给捞上来的。

    阮久一激灵, 快步上前,把狗和狼和马都交给格图鲁, 要下去捞人。

    可他才挽起衣摆,一脚踏进水里, 只听见哗啦一声, 赫连诛就从水里站起来了。

    湖里的水根本就不深, 才到赫连诛的胸口。

    阮久踩着水,表情呆滞, 原来你们鏖兀的湖都这么浅的吗

    日光明亮, 照在青绿葱郁的草地上,赫连诛抹了把脸, 却总觉得眼前还有水珠抹不干净。

    他用湿漉漉的衣袖擦, 自然是擦不干净的。

    他用双手一下一下地抹着脸,搓得眼睛都红了,却仍旧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阮久,生怕他跑了。

    而阮久就站在他对面, 被他欣喜若狂的目光看得不太舒服, 低头把自己漂在水面上的衣摆捞起来, 拧干水。

    赫连诛舍不得移开目光,就站在原地盯着他瞧了许久,最后“嗷”地嚎了一嗓子,他像是一只小动物,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喜欢。

    赫连诛“嗷呜嗷呜”地踩着水花跑向他,阮久有点害怕,怕这个小狗扑过来把自己压死,于是弯着腰躲开赫连诛要抱住的他的双手,转身要跑。

    可惜没能躲开,阮久被赫连诛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腰。

    赫连诛已是狂喜,抱着他在水里转圈,踩起一圈的水花,把岸边的草地都湿透了。

    他大声向随从们宣布“这是我的王后这是我的巧那”

    他用汉话喊了一遍,怕随从们听不懂,又用鏖兀话喊了一遍。

    想了想,又怕他们听不清,于是再喊了一遍。

    最后他把这句话用汉话和鏖兀话各自喊了五六遍。

    随从们都低着头,没脸再看。

    赫连诛抱着比他还高的阮久,却十分轻巧。他抬头望着阮久,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好像雪山上的雪水渐渐融化,化作涓涓细流;好像他整个人都躺在春日里小绵羊剃下来的羊毛上,暖融融、软乎乎的。

    一撮羊毛飘进他心里,变成一颗种子。

    赫连诛是个还不通人事的小狼崽,动物和人不一样,动物从来不委屈自己,他现在是怎么想的,就是怎么做的。

    他把阮久稍放下来一些,抬起头,“啾”的一声,在他脸颊边亲了一口。

    一口尚且不够,他对准阮久的脸颊,又嘬了一大口。

    像狼吃人。

    阮久使劲打他踢他,他也不松开。

    他是小狼,他什么都不懂得。

    赫连诛捂着脸坐在马车里,面前是板着小脸的阮久。

    阮久生气了。

    因为他使劲嘬阮久的脸的时候,在阮久脸上磕了个牙印。

    不是他的牙太尖,就是阮久的脸太软了。

    阮久小心地用指尖碰了碰脸,刚才乌兰给他抹过药了,所以赫连诛提醒他“你不要把药给抹掉了。”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阮久就生气,气得给他没捂住的半边脸又来了一拳。

    “你闭嘴。”

    “好,软啾”

    “你闭嘴”

    赫连诛紧紧抿着嘴,不敢再说话了。

    但他看见阮久就高兴,看见生气的阮久也高兴,忍不住笑,也忍不住话。

    才安静没几息,他就又忘了阮久的话,道“脸上有牙印也很好看。”

    阮久瞥了他一眼“放屁”

    “我没有。”赫连诛傻笑,“我很喜欢。软啾很好,我给软啾盖章了。”

    他无时不刻不在用莫名其妙的话、向阮久发射爱心和粉红泡泡,被包围的阮久实在是受不了了,哀嚎一声,掀开马车帘子“格图鲁,停车,我要骑马。”

    格图鲁回头看了一眼大王,大王没有反对,一脸“软啾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天底下软啾最完美”的表情。

    于是他喊停队伍,让人把王后的坐骑牵来。

    阮久上了马,还以为就此解脱,能够轻松一些,却不想下一刻,赫连诛也骑着马,哒哒地跑到他身边。

    “软啾”

    阮久极其无奈。

    “软啾软啾软啾”

    软啾恨不能一爪子把他踹下马“你再吵我就回去了。”

    赫连诛这才闭上嘴。

    又过了一会儿,赫连诛小声问道“软啾,那你还要走吗”

    阮久看了他一眼,甩了一下束得高高的马尾,并不回答,骑着马跑到队伍的最前面去了。

    赫连诛的脸一下子就没有了生机。

    原来软啾还是要走,他只是来送自己一程的。

    他恍恍惚惚地骑在马上,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

    格图鲁紧张地大喊“大王”,想要把他喊回神。

    但赫连诛的魂儿都跟着阮久跑了,阮久走了,他都要死掉了。

    走了一整天,傍晚时,一行人在驿馆里落了脚。

    阮久没用多久就和赫连诛为数不多的随从们混熟了,这时候大王的随从们都围着阮久打转。

    “王后,这个房间好,晚上睡觉很安全。”

    “王后想吃点什么现在去打猎还来得及。”

    “王后要不要先喝点水,都走了一路了。”

    赫连诛被抛在后边,面色阴沉得要滴水。

    他心道,你们讨好他也没有用,因为他最喜欢的是我。

    也有可能不是,但他马上就又要走了。

    他都已经生了一下午的气了,为什么软啾还不来哄他

    几个随从刚要出去打猎,还没出门,远远地就看见一行人正往这里来。

    他们觉着奇怪,等人走近了,才明白。

    哦,是国丈。

    是国丈追上来了

    随从们刚要跑回去通风报信,就被阮老爷抢了先。

    阮老爷下了马,扯了扯马鞭,推开他们,快步走进驿馆,怒吼一声“阮久”

    阮久抱着小狼和小狗,出现在走廊那边,弱弱地唤了一声“爹。”

    阮老爷把马鞭倒过来拿在手里,又上前拉住他的手,啪啪打了他两下“你”

    他是自己跑出来的。

    乌兰引路,只带了马和狗,还有狼,别的什么都没带。

    阮老爷看了一眼赫连诛,按住阮久,低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我说不清楚。”阮久拉着阮老爷上了楼。

    阮老爷回头,对自己带来的一群人道“先去做饭。”

    他好像带了一群厨子过来,负责照顾阮久的饮食起居的。领了命,搬着锅碗瓢盆走进厨房,有条不紊地开始做事。

    阮久把阮老爷拉到楼上,和他面对面坐着。

    “爹”

    “你别喊我。”阮老爷板着脸,拍了一下他的手,“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阮久抓了抓头发,“一觉醒来,发现整个宫里人都没了,赫连诛也不见了,就问了一下乌兰。我才知道,赫连诛要去溪原了。他竟然没跟我说,我不太放心,就过来看看。”

    “他”阮老爷气到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他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有时间担心他,你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爹好不容易才和太后说好了,她放你走,她还亲自找你说了两次,你怎么一直不答应”

    阮久不说话,阮老爷的感觉不是很好“你别说,你为了吃奶皮子,要留在鏖兀。”

    “不是。”阮久几乎要从凳子上跳起来,“我是这样的人吗”

    阮老爷满脸写着“逆子”、“不孝”、“伤透我心”。

    阮久重新坐好,小心地看了看父亲“爹,我只是觉得,我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怎样”阮老爷问道,“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和亲这件事情,赫连诛也有一份,我觉得应该先问问他的意思,太后不能代他做主。”阮久抿了抿唇角,“而且,前几天才出了那样大的事情,他肯定很难过,要是我也这样走了,他会哭的。”

    阮老爷口出狂言“你管他哭不哭”

    阮久连忙捂住他的嘴,这是能在别人地盘上说的话吗

    阮老爷道“你要是不回去,我和你娘,还有你哥,你的那些朋友,全部要哭。你是要让我们哭,还是让赫连诛哭”

    阮久不知道。

    他沉默半晌,最后低着头道“我不想让任何人哭。”

    阮老爷看着他,知道他心意已定,起码不会现在就走,还是率先败下阵来。

    “行吧,那就再留一阵子,等那个赫连诛不会哭了,你再跟爹回去。”

    阮久用力地点点头“嗯。”

    见他皱着眉,阮老爷反倒还要哄他“好好好,溪原也行,离梁国更近,爹时常过来看你。你想吃什么,爹吩咐让他们去做。”

    阮久一长串报菜名已经到嘴边了,门外忽然传来嘎吱一声,赫连诛没站稳,从外面摔进来了。

    阮久下意识看了看父亲的脸色。

    不是很好,铁青铁青的。

    赫连诛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笑得明亮“我没事。”

    “又没人问”

    阮老爷继续口出狂言,被阮久按住了。

    阮久把自己的老父亲推走“爹,我想吃烧花鸭、蒸熊掌、蒸羊羔”

    赫连诛了不得了软啾要吃自己

    阮久好不容易把父亲打发走,赫连诛见他走了,再也无所顾忌,“嗷”的一声,就扑进阮久怀里。

    “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阮老爷去而复返,“轻轻”地推开门“我不信。”

    差点把阮久吓倒,赫连诛假装没听见,抱稳他“软啾,溪原也很好玩的,我真的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赫连诛今天高兴极了,连饭都多吃了两碗。

    大约是要把前几天心情低沉时,少吃的都补回来。

    阮久手里的碗筷都要掉到地上了。

    “你少吃一点”

    赫连诛抬头“为什么”

    “你会长得和格图鲁一样高的”

    格图鲁弱弱道“王后,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阮久扭头看他“我打不过你,对吧”

    格图鲁点头,但是又连忙解释“臣不敢对王后动手。”

    “那是因为你长得太高了,要是赫连诛以后也和你一样高,我就打不过他了。”

    阮久理直气壮地说出自己的推理过程,下一秒就被赫连诛反驳回去。

    “软啾现在就打不过我。”他站起来,把阮久也拽起来,拿手比了比,“我比软啾还矮了一个头”

    好像不太对。

    阮久扭头看去。

    他记得,几个月前,在永安城初见时,赫连诛是比他矮一个头的。

    今天再比,赫连诛只比他矮半个头了。

    他长高许多,只是阮久日日与他待在一起,没有察觉。

    这是正常人类的增长速度吗

    阮久恼了,把他面前的菜全都拨到自己碗里。

    “从今天起我多吃点,你少吃点。”

    赫连诛高高兴兴地把菜都堆到他面前“好耶,软啾多吃一点。”

    阮久“嗷”的一口,准备把自己吃成个高个子。

    这天夜里,阮久左手拥着小狗,右手抱着小狼,还有一只“小狗崽”殷勤地帮他揉着肚子。

    赫连诛任劳任怨,还很注重和客人的沟通“这样可以吗”

    阮久摸摸真小狗毛茸茸的脑袋“还行。”

    “还要再用力一点吗”

    “不要,就这样。”阮久又摸摸小狼的背,惹得它的大尾巴一哆嗦。

    “软啾”赫连诛暗示地凑过去。

    小狗和小狼都被摸过了,轮流也应该轮到他了。

    阮久偏偏不摸他,把两只小东西抱在一起揉“你的话太多了。”

    赫连诛安静了一会儿,没等到阮久的“宠幸”,也忍不住了。

    他捏着两只小动物的后颈皮,把它们提走,自己靠到阮久手边“呜嗷”

    阮久有一点后悔。

    他应该在一开始就明明白白地告诉赫连诛,他不会走的。

    现在倒好,赫连诛变傻了。

    赫连诛按着他的手问他“软啾,你在这里留一百年,好不好”

    这个问题,阮久还需要考虑一下。

    但是赫连诛并不给他思考的时间,扑上去按住他“快点说好。”

    第二天一早,周公公也带着人到了驿馆。

    他把阮久拉到一边,低声跟他说起昨天的事情。

    “娘娘一开始气坏了,哪有小公子这样,说都不说一声,就直接跑了”

    阮久疑惑道“我不是写了信,派公公转交给娘娘吗公公忘记了吗”

    提起这个,周公公就无奈“小公子写的那叫什么那叫信吗三个字,我、走、了,谁看见这个会放心”

    “我”阮久挠挠头,“时间太急,就来不及写其他的了。”

    他小心地问道“娘娘,应该没有很生气吧”

    “把茶杯都摔了,能不生气吗”

    “啊那”

    周公公最后问了他一遍“小公子当真要去溪原”

    “嗯,我已经和赫连诛说好了。”

    “行吧。”周公公叹了口气,“其实我这回来呢,娘娘是让我来把小公子给带回去的。”

    “我”阮久登时紧张起来,把他们把自己给绑回去。

    “倘若小公子不回去,那就给小公子送点儿东西。”

    周公公拍了拍手,柳宣带着十来个小太监赶着车驾上前。

    都是些穿的用的,还有些药材补品。

    “小公子既然选了大王,那太后娘娘也没什么可说的、可做的了。” 周公公压低声音,“溪原苦得很,这些东西啊,也算是娘娘一片心意,往后就没有了。娘娘是真伤心啊,小公子竟然就这样抛下她走了。”

    “我也没办法,我不想让赫连诛一个人走,我是先认识他的。”阮久眨了眨眼睛,“不能让赫连诛留在尚京念书吗”

    周公公笑了笑“那怎么行呢”他拍拍阮久的肩“选好了就快走吧,省得后悔。”

    阮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想了想,从身边揪了一根长长的草叶,编成一个小鸟,塞到周公公手里。

    “我把柳宣带走,东西我就不要了,你带回去吧。把这个给娘娘吧,小啾啾陪着她。”

    阮久也有点难过,太后身边,除了周公公,也没有其他人陪着她。

    他才来了没多久,就要走了。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他又不能把自己劈成两半来用。

    他只能选一个。

    阮久朝赫连诛那里走去,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周公公,朝他挥了挥手。

    继续启程,几日后,阮久就在路上见到了朋友们。

    他们是刻意在路上等他的。

    萧明渊道“怎么样听说前几天鏖兀有人造反了,你没事吧”

    阮久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就结束了。”

    赫连诛在心中庆幸,得亏阮久的朋友们来得晚,要不阮久肯定就跟着他们跑了。

    朋友们一路护送阮久到了溪原,溪原的条件确实不是太好,屋子都是石头垒成的,黑乎乎的。

    因为赫连诛念书,秉持着“苦其心志”的原则,行宫也与普通民宿无异,同样不怎么好。建在山脚下,还会有黄鼠狼和傻狍子造访。

    阮久倒是苦中作乐“看,这个房子超级大,我可以和我的后妃们一起、同时、睡在这里”

    三个后妃连忙按住他,阻止他大逆不道的话。

    而朋友们看这里比尚京差远了,万万不能接受,简直想留下来给他建个房子,建好了再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出来的时间已经太长了,况且此时鏖兀国内才刚刚经历过一场宫变,他们一直留在这里,会被鏖兀大臣怀疑是来探听消息的,于两国邦交不利。

    他们再耽搁了几天,帮阮久做了些事情,就不得不离开了。

    第二次告别,阮久与朋友们的情绪明显都克制了许多,不会像第一次一样,要死要活的了。

    总要学会的是别离。

    阮久就这样朝他们挥挥手,他们也回头挥挥手,就算道别。

    可是谁也不知道谁背过身是什么模样,会不会哭得脸都歪了。

    反正阮久不会。

    因为阮久觉得,自己哭起来可好看了

    他们就这样在溪原落了脚,赫连诛尽力把行宫收拾得漂漂亮亮、舒舒服服的,让阮久高兴一些。

    黄鼠狼和狍子也不会放肆地从窗户闯进来了,因为阮久养了一只“恶狼”那只才几个月大的小狼,还有一只“恶狼”,会在阮久被忽然窜出来的黄鼠狼吓到的时候,第一时间冲到阮久面前,把它赶走。

    赫连诛花了几天时间,陪着阮久把溪原逛了一圈。

    贫苦的地方,自有贫苦的玩乐。阮久觉得溪原也不是这么不好,在草原上抓土拨鼠就很好玩,还有一大片草场给他纵马,还可以给小绵羊剃毛。

    太有意思了。

    这天夜里,赫连诛破天荒地挑亮蜡烛,拿出书卷开始学习。

    阮久抓着纸牌,正流利地洗牌,疑惑地走到他身后“你在干嘛”

    “念书。”赫连诛瘪了瘪嘴,拿起桌上的笔,开始在书上做批注。

    “嗯为什么”

    赫连诛还没来得及回答,阮久身后就传来了乌兰的声音“王后,大王在”

    阮久被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才看见他和格图鲁都在他身后,各自占据了一张桌案,也正奋笔疾书。

    “你们在干什么要一起考状元吗”

    乌兰放下笔,极其可怜地望着阮久“王后有所不知,大王有一个汉人老师,是教我们汉文汉话的。这次大王和亲,老师给我们放了假,让我们回去看书。”

    “噢。”阮久恍然大悟,“所以老师明天要检查功课你们都没怎么做功课”

    “是”

    阮久幸灾乐祸地表情被乌兰看了一眼,就收回去了。

    “小可怜,那我来帮帮你。”阮久放下纸牌,“本来还想喊你们一起打牌的。”

    他在乌兰身边坐下,拿起他的书看了好一会儿,往左边歪歪脑袋,又往右边歪歪脑袋。

    最后诚实承认“我也不会耶。”

    他笑着把书还给乌兰,又凑到格图鲁身边看看。

    原本他看格图鲁抓耳挠腮的模样,还以为他的书也很难,但等他看了一眼,他便惊喜道“哇,格图鲁,你这个我会”

    格图鲁求他教教自己,阮久拍着胸脯“放心,你这个就包在我身上了。”

    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第二天早晨,阮久醒来,掀开帐子探头看了一眼,赫连诛还在桌前看书。左手边摆着看完的一堆书,右手边摆着的,是还没看的,也有一堆。

    阮久坐起来“你没睡啊”

    “嗯。”赫连诛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还没写完。”

    “哎呀。”阮久下了榻,跑到他身后,“反正已经看了这么多了,你就找个借口,撒个谎好了。”

    赫连诛丢下笔,抱住他“好吧。”

    匆匆吃了早饭,赫连诛让人把连夜赶出来的书卷收拾好,就要去老师那边。

    他还要把阮久也带去。

    阮久当然不肯,仍然慢悠悠地喝着粥“我才不去,我爹给我找了很多个老师,都被我气跑了。你那个老师要老一点,很可能会被我气坏的。我不去。”

    赫连诛道“你一定要去。”

    阮久疑惑“为什么”

    “我没看完书,我要找一个借口。”

    “啊”

    “你就是那个借口。”赫连诛一手端起粥碗,一手揽住他的手,要把他带走,“走嘛,在路上吃。”

    阮久就这样被他拖走了。

    马车里,赫连诛看着他,笑了一下。

    阮久当然要去。

    因为赫连诛的借口就是,新婚之后,忙着和阮久生小孩,没空做功课。

    但是都这么久了,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所以他还想请教一下老师,到底怎么亲阮久才是对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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