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是王后【一更】

    刘老先生愤愤不平, 阮久也一激灵。

    “总不会是当时参战的所有士兵都”

    “那倒不会。”老大夫摆手道,“这样的毒药少之又少,用在那么多人身上, 几乎是要成吨的。而且就算用了, 这么多的人,肯定会被发现。”

    阮久点点头“那就是说, 可能只有刘长命中了毒。可是为什么呢”

    老大夫到底见多识广,提醒了一句“老夫从前也在宫中行过医,深宅大院也去过, 他这样的情况,大抵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所以”

    “好可怜。”阮久摸摸刘长命的脑袋。

    刘长命别的人不认得,倒好像很喜欢阮久似的, 乖乖顺顺地由他摸了。

    阮久想了想, 最后道“那您还是全力帮他治吧, 要什么东西从我爹留下的东西里拿。”

    老大夫应了,但最后还是劝了一句“小公子, 其实老朽觉得, 他这样也挺好的。若是侥幸治好了,引起下毒人的注意, 只怕要连累小公子的。”

    “那怎么行”阮久正色道, “应该要把他治好的,帮他伸冤。万一这件事情和我哥有关呢我就说我哥肯定不会打败仗的。”

    老大夫见他坚决,也就不再劝说,提着药箱回去思量对策了。

    阮久撑着头看着刘长命, 想了好久, 最后道“我觉得我们应该看看他身上有没有胎记什么的, 话本上都是这样说的,凭着胎记认人。”

    小书童道“王后,别想了,他身上没有胎记。”

    “你怎么知道”

    “他晕倒在我们家门前的时候,是我给他换的衣服。”

    阮久摸摸下巴“好吧。”

    再坐了一会儿,时候不早了,阮久和赫连诛向老师辞过别,准备回行宫去。

    马车里,阮久和赫连诛面对面坐着。

    “小猪。”阮久用脚尖点了点对面的人的衣摆,“去年在战场上的鏖兀人是谁是赫连诚吗”

    “是喀卡和大梁起了冲突,当时他应该得到了太皇太后的支持,所以开战了。”赫连诛道,“可是他和太皇太后都已经死了。”

    “是,这可不太好查。”

    赫连诛低声说了一句“说不定这只是大梁的事情,和鏖兀无关。”

    “嗯”阮久顿了一下,坐到他身边,“你不高兴了”

    “没有。”赫连诛梗着脖子,头一回在阮久靠近他的时候,不转头去看,反倒移开目光。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嘛我只是”

    赫连诛扭头看他,问道“大梁不会打败仗,打败仗的大梁都是因为阴谋诡计,鏖兀就可以打败仗,对吗”

    “不是。”阮久搓搓他的脑袋,“我不是这个意思嘛。”

    原本阮久要帮刘长命恢复记忆、送他回家的时候,赫连诛是很高兴的,因为这是在鏖兀的国境内,刘长命也算是鏖兀的人了。

    可是后来牵扯到大梁皇家的事情,赫连诛就不是那么的高兴了。

    那是大梁的事情,就算是有人要陷害太子,那也是大梁的事情。

    与鏖兀无关,鏖兀只是胜了一场仗而已。

    赫连诛眨了眨眼睛,看着他,道“你已经是鏖兀的王后了。”

    一听这句话,阮久也缩回了手,定定地看着他,反驳道“王后又怎么了我永远都是梁人。”

    赫连诛只是重复那一句话“你是鏖兀的王后。”

    两个人都目光坚定,一个人要把对方完完全全地划归到自己的领地里,一个人却表示永远的抗拒与保留。

    少年人心气儿大,谁都不肯先低头服软。

    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一时间马车里只剩下两个人呼吸的声音。

    阮久也没有挪开目光,只是先开了口“乌兰,停一下马车,我要下去。”

    乌兰不知道他们出了什么事情,只当是阮久嫌马车里热,要下来走走,便停下了马车。

    阮久刚要下马车,就被赫连诛拽了一把。

    “我下去。”他闷闷道。

    然后乌兰没看见喊了停车的阮久下来,反倒看见赫连诛下来了。

    乌兰道“大王,咱们可没带别的马。”

    赫连诛面无表情“我走路回去。”

    乌兰这才知道,他们两个是吵了架。

    他叹了口气,跳到车夫的位置上,挥了一下马鞭“那臣赶得慢些。”

    好让大王能跟上。

    阮久与赫连诛总共才说了三句话,就这样闹了别扭,一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吃完晚饭,两个人就坐书案前,各自做各自的功课。

    平时阮久遇到看不懂的鏖兀话都会问问赫连诛,今天就不问了。

    今天他全部都看得懂

    看不懂也得看懂。

    赫连诛都那样欺负他了,他还过去问他,真是太没面子了。

    他决定不跟赫连诛说话了。

    阮久撑着头,把今天老刘留给他的书看了一遍,不懂的地方用纸抄下来,准备明天再去问他阮久几乎把整本书都抄了一遍。

    这也不能怪他笨,他学鏖兀话还没半个月呢。

    赫连诛扭头看了他一眼,阮久察觉到了,也转头看他。

    有什么好看的

    那我就不看了。

    用眼神交流不算说话。

    阮久说到做到,一句话也没有跟他说。

    做完功课,把书收起来,拿了一张信纸出来。

    信纸也是阮老爷留给他的,特制的信纸,不容易揉皱,也不容易晕墨,确保阮久的信从千里之外送到永安,还是清楚的。

    阮久蘸了蘸墨,提笔给家里写信。

    赫连诛看见他写信,心也蓦地沉了下去。

    完了,阮久生气了,阮久要回家了。

    他有点想低头了,但是转念一想,他说的本来就没错。

    鏖兀的王后就应该为鏖兀打算,怎么能一个劲儿的掺和大梁宫廷的事情呢

    赫连诛想,低头肯定是要低头的,不过不能是现在。

    这太快了,有失尊严。

    而且,阮久写信,也不一定是要回家呢。

    他已经答应了自己,会留在鏖兀一百年的。

    其实阮久写信,确实也不是让父亲过来接自己回家,他只是把刘长命的事情告诉兄长而已。

    顺便在最后一句话里,真的只是顺便地提了一句,赫连诛有时候真是太讨厌了。

    鏖兀为尊的想法真是太讨厌了。

    明明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偏偏赫连诛对他提出这种奇怪的要求,他们家还是首富呢,他又没有让赫连诛做梁人,赫连诛凭什么让他做鏖兀人

    他绝不能容忍退让。

    阮久的“顺便两句”越写越多,最后写得连自己都“咬牙切齿”。

    气死他了

    不把赫连诛这个想法改过来,他就不做王后了。

    他丢下笔,把厚厚的信纸折了三折,塞进信封里。他跳下椅子,踢踏着鞋子跑到外面去,边跑边喊“十八,帮我寄一下信”

    跑的时候,一蹬脚,把鞋给踢掉了。

    那只鞋直接飞到赫连诛怀里。赫连诛被从天而降的鞋子吓了一跳,然后阮久单脚跳到他面前,把自己的鞋子拿回来,套在脚上。

    一言不发。

    但是有点赌气地哼了一声。

    赫连诛看着他出去了,低头看了一眼书上的汉文,只觉得气闷。

    因为太后的缘故,他本来就不喜欢汉人,阮久算是唯一一个例外。

    要是阮久是鏖兀人,那就好了。他忍不住这样想道。

    赫连诛再看了两页书,想了想,把阮久摆在桌上的功课拿过来了。

    阮久的功课一直都是他先看过一遍,再拿给老师的。要是他不先看,阮久的手心会被打坏的。

    赫连诛帮他检查了一遍功课。

    恕他直言,简直是一塌糊涂。

    要是赫连诛用笔把不太对的地方圈出来,一张纸上能有五百个圈。

    赫连诛看了一会儿,正在心里思忖着要他怎么改,没能等来阮久,却等来了阮久的小厮十八。

    十八带有歉意地朝他笑了一下“大王,小的来取小公子的被褥。小公子他晚上”

    不跟你一起睡啦

    十八也不好意思这样说,只道“大王不要放在心上,小公子就是这样的脾气,想一出是一出的。”

    赫连诛点点头,语气平淡,看不出一点儿恼怒的意思,指了指里间“他的东西都在里面。”

    十八十八分感谢他的宽大,再行了个礼,就进去收拾东西了。

    他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就抱着阮久的被褥出来了。

    赫连诛抬眼看了一眼,看见他手里还拿着阮久的衣物,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他要在外面睡多久”

    “说不准,说不准明天就好了呢。”

    说不准,接下来几个月都好不了呢。

    赫连诛微微颔首,放下阮久的功课“把他的功课也拿过去。”

    “是。”

    夜里吹了蜡烛,赫连诛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白天的事情。

    他越想越觉得,阮久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做是鏖兀的王后。

    他已经来了好几个月了,可是他的那些随从、阮老爷留给他的那个大夫,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他们都还是喊他“小公子”,而不是“王后”。

    只有鏖兀人会喊他“王后”。

    阮久也总是穿着梁人的衣服,只有在成亲的时候穿过一次鏖兀衣裳。

    或许阮久根本就不喜欢鏖兀。

    赫连诛有一点难过。

    另一边的阮久也正扒着柳宣睡觉。

    柳宣深居简出,除了早晨来向阮久问安,每日只是待在房里看书。阮久想带他出去玩儿,他也不肯。

    阮久觉得他肯定很寂寞,所以从赫连诛那里搬出来之后,他就来了柳宣这里。

    柳宣平躺在榻上,规矩板正得像一个笔直的柱子。

    阮久扒着他说了一会儿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说了,将睡未睡的时候,听见柳宣道“既然像刘长命这样的流落在外面的士兵还有这么多,不如把他们全都收拢起来,一一登记在册,然后联系大梁那边,让大梁把人给接回去”

    阮久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嗯,你说的对,应该这样的。”

    “不能寒了百姓的心。”柳宣道,“不过刘长命这个人,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说。下毒之人可能还在朝中,只能暗中调查。”

    “对,要是再把他害了,那就是我不好了。”

    “不过”

    “嗯”

    “如今鏖兀主事的是太后娘娘,你要做这些事情,起码要写信告诉她一声。”

    “嗯。”阮久点点头,“我明天早上起来就写。”

    柳宣拉过被子“要是你再撒个娇,说不准太后娘娘会把赫连诚留下来的东西给你。”

    “诶”阮久撑着手坐起来。

    未曾设想的道路。

    柳宣道“其实你的思路没错,战场上的事情,无非是叛国通敌那一套。去年战败,太子殿下因为这一场仗身负重伤,梁国却也因为这一场仗元气大伤。倘若是太子殿下的寻常政敌,要做这样大手笔的事情,肯定要思量再三,要是把握不住,梁国就此亡了怎么办”

    “所以你猜测此事鏖兀也有人参与是没错的。那人和鏖兀的人约定好了,两头获利,才敢铤而走险。查一查赫连诚那边,说不定会有线索。”

    阮久被完全气醒了,躺在床上,瞪大眼睛,久久无法入睡。

    他摇摇柳宣“我们现在就起来写信。”

    他给萧明渊写了信,先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还给太后也写了一封,在柳宣的指导下,撒了一点点娇。

    第二天一早,是格图鲁来请的阮久。

    格图鲁轻轻推开房门,站在门外,轻轻道“王后,起床锻炼啦,可以长高哦。”

    他一个大男人,这样说话,声调轻佻,每句话最后,上挑的尾音尤其不自然。

    乌兰就站在他身后,盯着他说出这句话,好让他把阮久给喊出来。

    阮久一晚上都在写信,没怎么睡,还迷迷糊糊的,缓了半晌,应了一句“今天不去,我明天再去吧。”

    格图鲁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头求助乌兰。

    乌兰一把推开他,让我来。

    “王后,再不锻炼长高,大王就要比你高了哦。”

    阮久腾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

    “来了”他抹了把脸,“乌兰,我要洗脸。”

    “来了来了。”

    乌兰回头看了一眼格图鲁,还是我有用。然后就端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进去了。

    柳宣早就起来看书了,阮久一个人起床,换好衣裳,两个人陪着他去了武场。

    行宫虽然简陋,但赫连诛留在这里的理由就是读书习武,所以这些东西都不缺。

    阮久一边往武场的方向走,一边捏起拳头,和格图鲁的比较了一下。

    “其实还是差不多的。”

    格图鲁怀疑地皱起眉头“是吗”乌兰掐了他一把,他连忙应道“是是是,王后说的对。”

    阮久又问“那我什么时候能长得像你一样高啊”

    格图鲁挠着头,很是为难“王后有所不知,我在鏖兀,已经算是很高的了。就算在鏖兀,也少有人比我”

    他话还没完,就到了武场。

    赫连诛已经在里面了。

    乌兰和格图鲁下意识看向阮久,阮久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没看见赫连诛似的,大大方方地走进去了。

    “大王。”

    赫连诛顿了一下,然后回他一句“王后。”

    极其别扭的两句话,客气得不像和亲对象,像是上级与下属。

    乌兰与格图鲁对视一眼,他们好像做错了什么。

    阮久走到武场的另一边,朝他们招了招手“快点过来啊。”

    没办法,两个人只能顶着赫连诛微怒的目光,加快脚步逃离,跑到阮久那边。

    大王与王后吵架,殃及后妃。

    可怜弱小的后妃在劝架失败之后,除了逃跑,还能做什么呢

    阮久跟着格图鲁打了一会儿拳,到点了,就换身衣服,去刘老先生那里。

    今天两个人坐了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一路沉默着到了城外。

    刘老先生看出他们之间的气氛好像不太对,但老师就是铁面无私的老师,根本不管这些,一上来就让阮久把功课拿给他检查。

    阮久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可能不是很好,但他没想到,自己的功课能把刘老先生气得火冒三丈、七窍生烟。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也”

    也没有这么差吧这表现的也太夸张了。

    刘老先生把书往桌上一拍,拿起桌上的戒尺“你给我过来。”

    阮久使劲摇头,转身要跑“我先走了。”

    “大王,按住他。”

    赫连诛转头看了一眼,伸出手,轻轻地拽了一下阮久,就让阮久逃走了。

    他指望不上。刘老先生自己站起来,举着戒尺,满院子追人。

    赫连诛想出去看看,又觉得这样不好,像是刻意看阮久的笑话似的。

    于是他坐在位置上看自己的书,却又忍不住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三声戒尺落在的声音,停顿了一瞬,阮久的“呜呜”声也跟着传来了。

    最后阮久揉着通红的手心进来,眼泪汪汪地在位置上重新坐下。

    他连笔都拿不稳,双手夹着笔,举起来又落下。

    刘老先生道“没打你右手,好好写。”

    阮久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知道了嘛。”

    就这样过了三天,阮久和赫连诛还是没有怎么说话。

    事情越拖越难开口,到后来,阮久都习惯不和赫连诛说话了。

    反正住在柳宣那里也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就是功课不太好做,阮久自己觉得他已经特别特别努力地在写了,还让乌兰和格图鲁帮他,到后面,他几乎把行宫里所有会汉话和鏖兀话的人找过来教他,可是老刘头就是不满意。

    他不满意,阮久就得挨手板。

    这样挨了三天,到第四天,阮久实在是受不了了。

    这天早晨,他趴在床上,让十八用滚烫的水洗了一遍手帕。

    他正要把手帕贴到额头上时,乌兰过来了。

    “王后起了吗要去先生那里了。”

    阮久连忙让十八把热水推到床底,自己把帕子盖到额头上。

    他咳了两声,虚弱道“我生病了,你帮我向老师请个假。”

    乌兰见他脸色微红,大步上前,试了试他的额头“是有点烫,还是请大夫过来看看吧”

    “我已经让他们去请了,你让赫连诛今天自己过去吧。”

    “好,那我去跟大王说。”

    “我想休息一会儿。”

    “好。”

    乌兰帮他压好被子角,就出去了。

    阮久松了口气,转头对上十八的目光,他的眼里写满了“太强了,真是太强了”。

    阮久把帕子拿下来,笑着晃晃他的手臂“好十八,我就歇一天,再被打手板,我的手都要被打断了。”

    十八也笑了一下“小公子装病都装完了,我还能拆穿不成”

    阮久眉眼弯弯“你去挑几本我带过来的话本,好久没看了,我今天要一口气看五本。”

    “知道了,知道了。”

    十八起身,才走到门口,就停下了脚步。

    “大王。”

    阮久连忙躺回去,把帕子盖好。

    十八在外面拦住赫连诛,给阮久争取时间。

    而且最近他们两个在吵架,十八害怕他们两个见面,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他道“大王,小公子昨天夜里睡觉的时候蹬了被子,小的们一时间也没留神,就让小公子着凉了。今天还是请大王一个人去刘先生那儿吧”

    赫连诛大约是不听他的话,非要进去看看,十八连忙追上去,要把他拦下来。

    “大王,大王,小公子真病了,现在已经睡下”

    赫连诛一把掀开帐子,和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的阮久正好对上目光。

    阮久被定在原地。

    赫连诛也没有什么动作,一只手还掀着帐子,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或许是因为愤怒,或许是因为难过,总之他不是很镇定,胸口起起伏伏。

    阮久往里边躲了躲,试图狡辩“那个,我今天不去”

    没等他狡辩,赫连诛却倏地红了眼眶“软啾”

    他在床边坐下,使劲搓了搓阮久的脸“你怎么生病了还这么烫。”

    这下倒是阮久有些不好意思了“也有可能是被你搓烫的。”

    赫连诛没听见这句话,低着头,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说了一句“我错了,对不起。”

    “你别不跟我说话。”赫连诛看着他,漆黑的眼眸闪着水光,“我就知道你晚上肯定会蹬被子,不和我一起睡的话肯定会着凉,你搬回来睡好不好”

    阮久沉默了一会儿,在赫连诛的眼泪快要掉下来的时候,才应了一句“好吧。”

    赫连诛破涕为笑,把阮久身上盖着的被子裹一裹“那我带你回去睡觉。”

    阮久只来得及“诶”一声,整个人都转了一圈,被抱起来了。

    这几天赫连诛心情郁闷,全靠着打拳练武发泄,力气见长,就这样把他一路抱回寝宫。

    把阮久安置好,大夫也过来了。

    十八早就叮嘱过大夫了,所以老大夫也没有多说,只说阮久是受了凉,休息一天就好了,不用吃药。

    阮久躺在床上,身上盖得严严实实的,看向赫连诛“你去念书吧,今天我就不去了。”

    赫连诛搓搓他的脸“我也不去了,我留下来陪你。”

    “”阮久磨牙,“也行。”

    赫连诛遣退众人,自觉地脱了衣裳,和阮久挤在一床被子里,给他暖一暖被窝。

    赫连诛摸摸他的眼眶“你睡一会儿吧。”

    阮久哪里睡得着他只想看话本

    阮久推他“睡不着,要看话本,去给我拿。”

    赫连诛跳下床榻,出去给他拿东西。

    “好的,我最爱的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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