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一把推开门, 闯进居室中, 将手里的漆板一下扔在了桌案上“辛无光, 你做事之前能不能与我商议一下”
辛翳坐在桌案后头, 靠着凭几看着军报, 难得穿了一身宽袖的黑色长衣, 人犯懒一歪,衣摺自然而然淌出一股散漫风流。他咧嘴一笑, 抬起竹简指了指“关门再说嘛”
南河没好气的合上门,人倚着门“你都敢求娶了, 还有什么怕人知道的么”
辛翳“我不要脸啊。”
南河“”
辛翳明明瞒着她,这会儿却笑得满脸天真“先生都与我私定终生了, 我把晚上的先生娶回家, 也想把白天的先生也娶回家, 这有什么错的”
南河让他这话说的后脖子都隐隐发烫“夜里与你相见便是了舒总是离不开我的。”
辛翳耸肩“你倒是一直这个性子,教我时总觉得我傻, 教那晋王的时候又觉得他傻。他心中可比你想象的还要有决断。对于国与国之间的局势, 她比你更冷静的看待。”
南河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辛翳对她伸手,道“先生,过来。”
南河神情挣扎了一下, 他立马换了个语气, 像是撒娇般伸出两只手“我想要与先生靠近点说话不要紧, 他们不敢随便来。先生自打成了南姬, 可就从来不白日找我了”
南河简直跟腿脚不听话似的,无奈的朝他走过去“你夜里也没少纠缠我。倒是你”
只是夜里的时候, 辛翳又有点粘人,却又好像隔着点什么似的。南河自认吧她可都这把年纪了,小狗子又这么傻乎乎的,或许她还能主动点,咳咳,指不定可以亲近一下什么的。
但辛翳却有点畏手畏脚的。
南河这几天已经琢磨了好几种可能性了。
但总结归纳下来,大概就是两种可能性。
狗子早就弯成了圈,根本直不起来了。
狗子啥都不懂,视某些事情为洪水猛兽。
要真是前者,说不定小狗子还盼着跟白天那位带枪的“南姬”来一场奋战,到时候南河什么枪都掏不出来,那就要傻眼了
要是后者,那她是不是应该师父领上床,修行靠身授,从生理科普讲到楚国造人风俗,循循善诱,深入浅出不对不对,再这样用词下去,一本成语词典都非让她玷污了不可。
南河自己琢磨了半天,回头觉得自己这当先生的是不是太着急催人长大了,既有点唾骂自己,却也觉得她与辛翳没得掩藏,也肯对他表露心意,这种事儿还不都是水到渠成。
都二十了,也不小了啊。
南河摇了摇头,想先在这要谈正事儿的场面上别说这些。
辛翳拽住她胳膊,满脸讨好似的笑“先生摇什么头”
南河连忙收了心思,敛出正思端方的样子来,绷的面无表情“我只是心里觉得你做事不合适。”
辛翳靠在凭几上,手指摩挲着她的指节,道“他只是给你了漆板,没有说我的条件罢。若是他肯让你以公主的身份嫁给我,我愿意以粮草与城池来交换,更愿意借兵和晋军一起襄助秦国。只要是秦晋有这层关系,便是这结盟再持续下去的理由。听起来,似乎条件也没有那么好是么”
他手指在南河掌心里勾画着,指尖动作亲昵,唇角也笑着,却道“以楚国的国力,全然不必与任何一国结盟。若不能求娶到晋国的公主,那我楚自然选择断绝结盟,一起瓜分魏国的帐,公平公正的算清,黄河以北归晋黄河以南归楚。然而我下一步,就会从蜀地与芮城附近开始下手,进攻秦国,而黄河的水面,那也要看晋楚谁的船多,比个高下了。而自从占下大梁,就打通了两大水系,楚国的宝船想来黄河,也不再是不可能的了。”
南河并不是没有想到过这种境况,只是她捉住了辛翳乱动的手指“晋楚两国将士百姓之间也有了联系,若想要结盟,何须联姻。”
辛翳忽然伸出手去,搂住南河,将她扣到怀里来,像是大男孩儿的恶作剧似的非要抱着她,让她坐在他腿上。南河拧了拧身子,拽住他耳朵“你好好说话,莫要胡闹。”
辛翳知道她下不了狠手,故意挤眉弄眼的说疼,她才一松手,他立马抱紧了,把脑袋往她肩膀上一搁,语气又软又轻,道“以先生的理智,难道还不明白么。若这样两个有过旧日矛盾,又在未来可能有利益之争的国家,若想要长期联合,没有这样的联姻做基础,双方都有可能在某些境况下抛弃盟友。我在楚国是无人有能力有法理质疑的王,先生如今又是淳氏嫡长,是晋王的同胞呃,妹妹,这样的婚姻,就会掣肘秦晋两国,让谁也不敢轻易背叛结盟。”
辛翳不等她说,又笑道“更何况先生若是不嫁过来,你在晋国,我就会更加忌惮晋国,我会怕有你在的晋国会一步步壮大。那楚国就会把晋国当成手头最该先对付的势力。而如今与乐莜联兵攻打魏国的楚军,还驻扎在晋国境内未动,而晋国粮草不丰还想要挤出一点油水去帮助秦国,这两大要因在,我若此时翻脸攻打晋国,晋国可未必能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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