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到下属的联络电话时,官方负责人正在前往家子坟村的车队上。
下属的汇报刚起一个头,就被官方负责人截断了。
“是节目的事”
官方负责人低着头,看向自己眼前电脑上正在播放的燕时洵分屏的画面,严肃道“我已经看到了,不需要向我汇报,你们立刻做好网络舆论引导,不要让这件事的影响扩大。不过好在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看到的人并不算多,趁着现在立刻解决。”
挂断电话后,官方负责人的手机接二连三的响起收到信息的声音,滴滴滴个不停,在车内的空间里重叠回荡,令人心烦。
最先发现燕时洵的分屏直播不对劲的,是视频平台专门为这档节目成立的小组。他们马上向官方人员汇报了这个情况,并在得到指示后,立刻限制了燕时洵分屏直播再进入新的观众,同时取消了截屏录屏等功能,阻止事态进一步扩大。
随即,社交平台的人也向官方进行询问,然后对社交平台上迅速窜起的几个“节目惊现死尸”、“连环杀人案”、“深山夺命”,这些带有负面和标题引导性质的标签,进行了清除处理。
然后,其他与节目组有关的标签下,都暂时禁止了发图片功能。并对燕时洵、花丛、农家乐等在实时热度榜上飞快窜起的标签,都做了沉底处理。
在保障自由言论、不让观众因为一刀切禁止讨论而产生更加离谱的阴谋论的前提下,社交平台官方在官方特殊部门舆论小组的指引下,迅速对社交平台上的言论进行了管控。
而原本接连因为安南原分屏和燕时洵分屏的画面,而跑来社交平台兴致勃勃讨论和猜测的观众们,很快也发现了自己无法发图片的情况。
并且他们还发现,除了燕时洵的燕麦标签,和几个由节目组的正式讨论标签以外,其他新出现的与这次燕时洵分屏里的尸体有关的标签,新人都无法再进入。
即便在实时热度榜上看到了那几个标签,但却无法点进去。
于是,热度很快下降,掉出实时热度榜。
明明现在在燕时洵分屏前的观众们,都被吓得“啊啊啊啊”疯狂惨叫,但是视频平台和社交平台却一片平静,并没有大幅度进行讨论和引起大众性话题的趋势。
不过因为官方舆论小组,并没有对网络上所有的相关话题进行全面禁止,在各个小圈子里仍旧可以隐晦的提及和讨论,所以知道燕时洵分屏出了直播事故的观众和粉丝们,也并没有太激烈的反抗。
一切激流都掩藏在平静的水面之下,激烈碰撞的水流在没有新的力量的注入之下,慢慢趋于平静与长流。
不过,在燕时洵分屏直播前的观众们,还不等继续被直播画面吓死,就在镜头前红光一闪之后,迎来了漫长的黑屏。
不少人眼中最后的画面,就是燕时洵眼眸凌厉迅速转身向后,身姿敏捷利落如流风回雪。
那双形状好看的眼眸再也不掩饰其锋利,目如厉电向后方看去,正好与镜头相对。
就像是电影里的特写镜头,占据了整个画面的凌厉眼眸仿佛直直穿透屏幕,刺向观众们的魂魄深处。
很多人都被这一眼看得吓了一大跳,差点惊叫出来。
随后,才心脏砰砰直跳的意识到,那一眼并不是燕时洵在看向自己。
而是在看镜头后的什么东西。
观众们看着黑洞洞的屏幕上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脸,有些茫然与忐忑。
但是奇怪的是,分屏直播并没有关闭,他们依旧在分屏里,甚至还可以如常的发着弹幕。
这是什么情况一开始我还以为燕哥的分屏被视频平台强制关闭了呢,但现在看,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要不然我们怎么还能继续发弹幕。
不清楚视频平台这是在搞什么鬼,它刚刚不久限制了燕哥的分屏人数吗,很多被吓到退出去的人想回来都回不来了。你没发现刚刚镜头对准花丛下面的尸体的时候,那几秒钟里分屏旁边现实的实时观看人数刷刷刷的下降吗
不应该吧,要是视频平台官方想要禁掉燕哥和节目组的直播的话,早就做了啊,何必等到现在,还先那么委婉的限制新观众进入,然后再整个封禁那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卧槽卧槽卧槽你们有人看到刚才黑屏前的最后一幕了吗燕哥突然就回头往后看,吓得本来坐在床上的我疯狂后退,直接后背抵在墙上还没反应过来,在那“啊啊啊啊”喊得像个傻子,好半天才回神。燕哥那一眼真是太可怕了你们之前说燕哥有的时候特别吓人,看着一声都不敢吭的时候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卧槽啊我差点以为燕哥是想要杀了我
燕哥的情绪不是对着你的,虽然我们是在直播中,但别忘了燕哥根本看不到我们。更何况燕哥连看弹幕的习惯都没有,也不跟我们互动的,所以燕哥肯定是因为在现场,他的身后真的有什么东西,才突然转身往后看的。不过说实话,我就算知道这回事,但也忍不住害怕。燕哥那一眼,就像是看穿了我的灵魂一样,让我的心凉飕飕的。感觉在他那一眼之下,我整个人都被看穿了,以前做过的小恶小错没有哪一件能瞒过燕哥的。
你不是一个人我也看到了燕哥本来去找那个笑起来特别淳朴可爱的小哥哥,没想到燕哥和小哥哥聊了没两句,就突然这样了我本来就被燕哥吓得半死,然后屏幕一黑,我又被屏幕上我自己披头散发和个女鬼一样的形象吓得全死日啊,我以后睡觉一定扎头发睡原来我散着头发炸刺刺的时候这么吓人的吗
我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屏幕上突然就出现了一张人脸,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心脏差点要直接蹦出来。然后我才反应过来,哦,这是我自己啊人吓人吓死人,自己也吓自己也够呛啊。
谁能告诉我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了我感觉燕哥本来是在质问对面那个年轻人,听燕哥说那话,好像对方和花丛里的尸体有什么关系,对方好像知道点什么消息,所以燕哥就来找他。结果问着问着,燕哥怎么突然这么吓人了,特别有攻击力,就像是谁攻击了他所以他加倍反击一样。
我刚刚没有看到最后那一下,眨个眼的功夫就直接黑屏了,但屏幕上还有弹幕飘过去。搞得我还以为是我家网络不好,所以刷不出来图像,只能看到弹幕。看到你们在弹幕里都在讨论这个事,我才知道原来不是我的问题。
我觉得前面那个猜测的有点道理,大胆假设一下,会不会是燕哥发现那个小哥是杀了这几个人的凶手,所以去找那个小哥当面对质,想要劝那小哥自首。结果那小哥直接恶向胆边生,对燕哥动了手毕竟现在发现这个事的只有燕哥一个人,其他人又都回房间了,燕哥都来不及告诉其他人。所以小哥只要杀了燕哥一个人,就能灭口,再没有人能知道他做过什么。
应该不是吧,这小哥哥之前看起来挺可爱有意思的一个人啊,他不能做这种事的吧而且就算他杀了燕哥有什么用呢那个时候燕哥的分屏直播实时观看人数可是有几十万人,我们都是这件事的见证人,回头和官方一说,官方不就去处理了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坏人难道会把“我是坏人”几个字写在脸上吗而且我们知道这是在直播,那个男的又不知道。在他看来就是燕哥一个人去找他,要是想做什么,这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
不过想杀燕哥这人也真是想瞎了心了。我练散打这么多年,寻常人别想在我手里讨到便宜。但是我看燕哥这么久,我敢说对上燕哥的时候,我一点嬴的可能都不会有,甚至燕哥不出三招就能直接把我打死。他的招式太厉太猛,根本不是冲着威慑和花架子去的,他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就是奔着最快解决对方的目的去的。
虽然说这小哥要是真的做了什么,就不可能逃得脱制裁,但是也不要太乐观,毕竟实践和理论的差距太大了。你们不了解向南地区,也不知道杨氏宗族在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我虽然不知道家子坟村的情况,但之前我做货运生意的时候,接触过杨氏宗族的人。这些人就是当地一霸,一言堂,从上到下都是他们的人,谁要是惹了他们,那真是整个宗族发了狠的搞你,你能四肢全乎着离开向南地区都算厉害的。我们跑这条线的都知道一句话,“大雁过了杨家都得少层肉”,杨氏宗族真不是平常人能惹得起的。
确实,我之前调岗的时候去过杨氏的村子,本来是给他们送家畜想让他们自力更生过好日子,没想到人家直接拿走了我们一整车的家畜,然后把我们所有人都打出来了。因为我是个女生,还被他们好一顿骂,说我伤风败俗丢人现眼什么的。他们根本不和外面世界接触的,人家有自己宗族的一套办法。但是想让他们惩罚自己家的人难。
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地方编瞎话也要编得像一点,你这不是糊弄傻子呢吗还有点逻辑吗当地官方是干嘛的,吃干饭的吗
前面的你算了,等过几年我不说你也自然会懂的。世界不是本来就这么好的,是有人和坏人斗争,代替我们去抗争和反抗,才让我们可以生活在光明里。但是,也不用因此就否认坏人的存在啊,那和否定在暗处保护我们的人没什么区别。
我现在就想知道燕哥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受没受伤视频平台官方是疯了吗为什么突然把直播掐了掐了之后我们还怎么知道那边的情况你让官方救援队怎么救人和定位
对得找视频平台官方要个说法凭什么捂着不让我们看在搞什么鬼
抗议
燕时洵分屏前的观众们,渐渐反应过来了现在的情况,然后义愤填膺的跑到视频平台的客服那里,向客服说明自己想要让燕时洵的分屏直播继续播出的诉求。
不仅客服回复突然涌过来的庞大消息回复得焦头烂额,急躁的还有视频平台专门为这档节目成立的小组成员们。
在燕时洵的分屏黑屏的第一时间,官方舆论小组就给他们来了电话,质问他们为什么突然断掉燕时洵的直播。
“官方救援队已经在去往家子坟村的路上,而且我们负责人也在看燕先生的分屏直播,突然就黑屏是在干什么刚刚负责人直接给我们组打电话质问我们是怎么做事的,我们根本回答不上来”
官方舆论组长愤怒道“谁让你们擅做主张的你们没看到现在关于这件事的话题一下就引爆了吗舆论不是这样引导的,光堵有什么用压得越狠反弹得越狠。况且,没有直播,官方救援队怎么知道那边的情况”
视频平台的技术人员已经忙成了一团粥,十几号临时调过来的人扑在电脑上,飞速检查着黑屏到底是怎么回事。
专门小组的人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苦笑道“真不是我们这边的问题,我们完全是按照计划来的。现在从技术层面上来看,我们平台这边什么问题都没有。初步判断,应该是燕先生那边的信号出了问题。”
“而且。”
专门小组的人看着技术人员向自己示意的手势,顿了顿,又道“你们那边应该没有太过关注节目组的其他屏幕。其实不光是燕先生的分屏一瞬间黑屏了,整个节目组刚才在直播的其他三块屏幕,也在同一时间全部黑屏了。”
官方舆论小组的人很快就得到了下属的汇报,确认了这件事。
在确认了问题出在燕时洵那边之后,舆论小组立刻拍板了备用计划,请视频平台和社交平台立刻发布公告,说明直播黑屏并非是官方的行为,立刻妥善引导舆论。
视频平台很快就准备好了极具说服力的证据,发布了官方公告。
视频平台官方小编知道亲亲们在担心小编已经快马加鞭的催促可怜的秃头同事们查明原因啦天了噜,真是天大的冤枉啊嘤嘤嘤,其实并不是视频平台这边对“心动环游九十九天”直播综艺节目进行了封禁,而是因为节目组自己因为设备问题而导致信号丢失。毕竟节目组现在所在的地方信号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请亲亲们放心一旦我们联系上了节目组,立刻就进行远程协助,帮助节目组尽量恢复信号,恢复直播
官方公告里,还附上了九宫格的图片,里面有视频平台的技术参数,也有一些直播设备的简单科普,说明了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导致信号丢失。
这番组合拳下来,相信了的观众们已经有很多。
虽然还有一些人或是持怀疑态度,或是虽然相信了但仍旧态度激烈的要求恢复直播。但总体而言,刚刚的紧张舆论氛围已经被解除了,绝大多数观众都已经恢复了理智的讨论,并在言语间透露着担忧,催促着官方救援队赶紧去现场看看是怎么回事。
毕竟在燕时洵的直播信号断掉之前,很多人从简短的片段里,猜到了燕时洵所面临的险境。
同样担忧的,还有官方负责人和与他同在一辆车上的宋一道长。
本来全神贯注看着分屏直播的宋一道长,在第一时间就给他那个跟着节目组在一起的弟子路星星,打了电话。
然而电话里只传来了一阵忙音。
路星星的分屏,也同样并没有开。
掐指一算,宋一道长直接黑了脸“这个逆徒让他跟着节目组,是让他帮着燕师弟一起防止节目组的人碰到意外。他可倒好自己竟然直接睡着了”
宋一道长的表情看起来很想把路星星抓过来揍一顿,但现在官方负责人也没有安慰宋一道长的精力了,他一直在焦急的看着分屏,联系着各处想要尽快恢复直播。
是的,刚刚燕时洵全程经历的事情,都被官方负责人看在眼里。
但是和观众们看得云里雾里,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同。
就在直播信号消失之前,官方负责人刚收到燕时洵发来的消息。
据燕时洵所的消息来看,在花丛下面埋着的六个人都是家子坟村的村民,并且死亡时间在初春到春中,杀人者,极大概率是农家乐的老板,杨云。
并且,在这份信息里,燕时洵还提到,杨云的妈妈在去年死了,杨云做出这样过激的行为很可能是因为他妈妈。
燕时洵请官方负责人在前往家子坟村时,也通知法医和刑侦小队前来,做好将杨云作为嫌疑人带走的准备。
在最后,燕时洵还提到了一种可能性。
“月亮山上吊死的尸体死亡时间,初判同样在半年前左右。如果死亡时间不出差错,那么农家乐里死亡的六人和月亮山上吊死的人,应该是在同一时期死亡的,前后相隔应该不会差太久。”
“在同一时期失踪七人,这在因为封闭而对彼此极为熟悉的村子里,应该是轰动级别的大事,几乎在发生的第一时间就会被村子里发现。但是,家子坟村的村民对此毫无异样,以我今天白天在村子里的所见,他们对此毫无察觉。事有异常,请谨慎行事,多询问海云观几位道长为好。”
官方负责人在读完燕时洵发来的信息,和随着信息一起附送过来的一些近距离拍摄的高清照片后,就立刻郑重的回应了燕时洵,表示自己会认真对待此事。
但是消息发过去,却始终显示未读。
几十分钟过去,官方负责人看着私人账号界面里显眼的“未读”标记,不由得有些焦虑。
燕先生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燕先生还好吗
“砰”
在燕时洵的耳朵敏锐的捕捉到声音的下一秒,早已经在这么多年与鬼与人养成了搏斗反射意识的身躯,就先一步自动向旁边灵敏的侧身而去,堪堪躲过了空气中划过的一道风声。
燕时洵还没有看到能引起杨土如此震惊恐惧的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身后的东西是在向哪个方向袭击,身体就先一步做出了反应,用本能的意识避开了这道猝不及防的攻击。
他迅速转身,警惕的看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同时他浑身的肌肉紧绷,做好了随时反击的准备。
黑色的衬衫将他漂亮流畅的肌肉线条,勾勒得淋漓尽致。
一截断骨扑了个空,摔在燕时洵旁边的地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这时,燕时洵才发现,原来刚刚站在他后面攻击他的,竟然是一具已经全然没有了血肉的森森白骨。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白骨竟然无声无息的站在他的身后,并且距离他如此之近。
如果不是杨土表情的异常提醒了他,恐怕直到白骨的攻击马上就要落在他的身上,他才能察觉身后的异动。
但是,这本不应该发生才对。
别说他常年养成的警惕习惯,就说他常年与符箓敕令打交道,早已经沁染上了一身符咒经籍的凛然气息,寻常鬼怪莫敢靠近。
这样的话,这白骨为什么能近身到如此程度,他都没发现,就很值得人思虑了。
燕时洵眯了眯眼眸,看向眼前这具白骨的眼神更加警惕。
“咯,咯”
那白骨开开合合的张着牙颌骨,像是想要向燕时洵说些什么。但是除了一些不成音调的杂音之外,就只有空洞的牙骨对着燕时洵。
刚刚一击不中却反而被燕时洵挥臂反击,使得白骨的整条臂骨都被燕时洵力道强横的手刀砍了下来,扇飞到一旁落在了地面上。
失去了一条臂骨,令本就走路歪歪斜斜不灵便的骷髅骨架,向前移动时变得更加艰难和扭曲。
它浑身的骨架都扭曲到了正常活人根本不可能达到的角度,上半身的骨头和盆骨将近一百八十度的扭转了过来,踉跄的缓慢走向燕时洵。完全看不出刚刚无声息出现在燕时洵身后时,令燕时洵都警惕的灵敏程度。
骷髅将仅剩的那条手臂抬起,缓缓伸向燕时洵,像是在索求什么。但那指骨已经被磨得锋利如骨刀,可以看出,只要被那指骨真的划到,就会是一道血淋淋的创口。
“啊啊”
那骷髅歪歪斜斜的走向燕时洵,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一直正面面对着那骷髅的杨土,吓得面无人色,愣愣的瞪着那骷髅,自己浑身都打着抖,骨骼关节挤压在一起发出“咯咯”的摩擦声。
“杨土”燕时洵发现了被他顺手护在身后的杨土身上的异常,于是他微微侧首,语速极快的向后面询问“你还好吗”
“等等。”
燕时洵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表情严肃了下来“你这个反应你之前见过这东西知道它会做什么”
不然,杨土不应该会吓成这个样子才对。
虽然寻常人在见到骷髅骨架的第一反应,都是恐惧和逃跑。但是杨土不一样。
杨土的二叔杨函,是早餐店老板杨光和其妻子杨花一家当年惨剧的亲历者。作为和杨函关系很好,并且受到村支书重视的杨土,早就从他们两人那里听说过了不少与当年有关的事情。
虽然燕时洵至今还没有找到在当年杨花逃离了村子之后,杨朵除了被活埋在祠堂下,还发生了什么。
但是从杨花被杨朵上身,村支书家的后院有一口镇魂井的事来看,杨朵是连着杨花和村支书家都怨恨上了,必然会几次三番的吓到了村支书一家,才会使得其被逼无奈请了大师,打了镇魂井。
在这种背景下,杨土应该已经不止一次的看到过有非人的存在,攻击和扰乱正常人的生活了。
按理来说,杨土应该更为习惯才对。
而不是现在这样,被吓得整个人都几乎抽过去。
除非杨土见过这种骷髅出现后的后果,知道它能带来威胁生命的危险。
“我,我”
杨土上下牙打着颤,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知道不断摇着头,下意识的往后退,像是想要否定眼前发生的事情。
他的鞋底和石板摩擦,发出粗粝的杂音。
“是是杨朵回来了。”
杨土看向那骷髅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恐到几近昏厥“她来,她来找我们索命来了,她要报复我们”
“燕哥,它要的,是我们的命啊”
杨土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转身就向旁边跑,似乎想要尽可能拉开与那骷髅的距离。
“等等杨土,站住”
燕时洵立刻暴喝出声,想要制止杨土。
但是已经晚了。
原本因为杨土被燕时洵挡在身后,那骷髅并没有注意到杨土的存在。
但当杨土跑动起来时,骷髅那双失去了眼球的黑洞洞眼窝,就立刻捕捉到了杨土的身影,随着他的奔跑而缓缓移动着头骨。
杨土克制不住恐惧的不断转头看向那具浑身惨白的骷髅,嘴里还不断念叨着和他无关之类的话。
可那骷髅原本指向燕时洵的手臂,转而指向了杨土。
它直接张开了牙颌骨,发出了一声刺耳而恐怖的长鸣。
那声音震得连燕时洵都皱了皱眉,不太舒服。
那是充满了死气的声音,是死亡与死亡相互呼唤的声音。
如同风吹过坟包上杂草,脚步踏过墓地中间,生人将重量压过土层之下深埋着的尸骨时,死者发出的哀嚎和咒骂。
不待燕时洵反应过来那骷髅究竟是什么意图,就忽然听到无数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农家乐的围墙外面响起。
像是木棍落在石板路上发出的细碎响声,也像是骷髅森森惨白的骨头碰撞在墙壁上。
下一秒,燕时洵的目光忽然捕捉到一抹突兀而没有生机的白色。
一颗被砸得残破的头骨,从围墙后面探出头来,用那双空洞的漆黑眼窝,无声的看向杨土和燕时洵。
随即,一个,两个
围墙上,密密麻麻,都是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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