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人员安营扎寨完毕,午后众人在各自帐篷里休息了会儿,到了蹴鞠赛开始时间,便陆陆续续地从帐篷里出来,前往比赛场地观看蹴鞠赛。
历任大应皇帝都对蹴鞠这项运动情有独钟,因此每次春猎开始之前,都会举办一次蹴鞠赛热热场,高宗时期,甚至还有人因为蹴鞠踢得好,受到高宗赏识,从一个小小参军被破格提拔成了锦衣卫千户,摇身一变成了高宗亲信。
皇帝御驾到场时候,其他大臣和家眷已经规规矩矩地在台下站好,等到皇帝站到高台上,齐齐向皇帝行礼请安。
沈映午睡起后换了身狩猎服,大红曳撒外穿了件方领对襟无袖织金龙纹罩甲,头戴鞑帽,脚蹬白色皮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器宇轩昂,精神奕奕。
天潢贵胄,本该如此。
跟随父兄前来这次春猎名门淑女们,也都知道自己这次过来,是为了让皇帝相看选妃,所以在行礼时候都忍不住悄悄抬起眼睛打量台上皇帝。
她们虽身在深闺,但多少也听说过皇帝荒淫无道“美名”,若是嫁给这样一个昏君当皇妃,恐怕这一辈子都要完了,因此她们过来时,穿着打扮恨不得一个比一个简单朴素,生怕引起皇帝注意。
本以为皇帝长得会跟个色中饿鬼一样,可当真正见到皇帝,发现皇帝竟然是这样一位风流俊俏少年郎时,这些姑娘们又忍不住芳心萌动了起来。
圣上长得如此英俊,举止不凡,想必爱慕他人一定很多,所以也未必是圣上自己喜好美色,是那些莺莺燕燕硬要凑上去也说不定。
况且那可是皇帝,天下之主,就算多纳几个美人又算得了什么后宫本来就是雨露均沾地方,谁难道还敢妄想独得圣上恩宠
可见传言也不能尽信。
皇帝让众人免礼入座,那些本来还想闷着头假装自己是透明人免得被皇帝看上姑娘们,现在只恨自己打扮得太朴素,有几个一坐下来就悄悄让婢女拿出胭脂口脂给她们补妆,一双双美目时不时含情脉脉地往台上瞟,期盼能得皇帝一眼眷顾。
可她们却发现,皇帝压根儿看都不往她们身上看一眼,注意力全在蹴鞠比赛上,而且眼睛只盯着其中某一个人看。
沈映左手下面位子,坐着岐王沈晗,岐王虽然年幼,但作为皇子,自然也要出席春猎这种皇家盛事,而冯太妃要照料岐王,因此也在春猎随行人员里面,就坐在岐王身旁。
在冯太妃旁边,还坐了一个妙龄少女,她容颜清丽,星目檀口,眉眼间与冯太妃略有几分神似,名唤冯芷云,是冯太妃侄女儿。
岐王位子离皇帝最近,是以冯芷云比其他官眷看沈映看得还要更加清楚,她自负美貌,即使打扮素雅也有我见犹怜气质,可她几次抬头看皇帝,沈映却像是浑然不觉,这让冯芷云不禁有些气恼。
冯芷云顺着皇帝目光,看向蹴鞠场上,比赛正进行到激烈处。
场上一共二十四个人,分为两队,每队队员都穿着统一蹴鞠装,红队以安郡王为首,而白队领队则是顾悯。
安郡王胸无大志,是京城里出了名纨绔,唯有在玩这件事上从没输给过别人,他府里就养着好几个蹴鞠艺人平时专门陪他踢球,所以他自然也是把蹴鞠好手。
安郡王本来不想上场,但他一听说顾悯会参赛,立即就换上衣服,摩拳擦掌准备要好好给顾悯一点颜色看。
赛前安郡王就放话给红队世家子弟们,等会儿踢球时候,全都给他死死盯着顾悯,只要顾悯拿到球,谁能从他脚下把球截下,他安郡王都重重有赏
是以比赛一开始,明眼人就都出来顾悯被红队那些人针对得有多厉害,只要他一拿到球,红队那些人就一股脑蜂拥而上把他团团围住,像一堵堵墙挡在顾悯面前。
可纵使他们已经把顾悯防成这样了,也挡不住球技高超顾悯突围。
只见顾悯身姿灵活,脚下牢牢控着球,身体不时左晃一下右晃一下试图用假动作麻痹对手,突然趁对手不备,转身一脚把球从一人胯下踢出包围圈,刚好被旁边准备接应他队友接住
红队人见球已不在顾悯脚下,忙四散开来去防其他人,谁想到这是顾悯虚晃一招,他队友见顾悯已经突出重围,又把球传回给了他,顾悯带着球直往球门过去,等到红队人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想再追上顾悯,却也来不及了,只能在后面眼睁睁看着顾悯一招漂亮斜插花,踢球进门,正中门上风流眼
白队先得一分,皇帝带头拍手叫好,台下也跟着喝彩声不断。
只有安郡王气得跺脚,直接在场上开骂“一群废物这么多人防一个都防不住,人家两个人就能把你们耍得团团转,你们都干什么吃”
冯芷云对男人家运动没什么兴趣,只注意到皇帝眼睛自始至终都盯着刚才踢球进门那个男人身上。
刚才男人踢进了球,冯芷云注意到皇帝朗声大笑样子,俊眉修目,神采飞扬,连带着她心跳都快了好几拍,皇上笑起来,当真是好看极了。
冯芷云附耳悄声问冯太妃“姑母,那个手臂上绑着一条黄帕子男子是什么人”
冯太妃往球场上漫不经心扫了眼,看清楚人后蔑然一笑,“哦,他啊,他叫顾悯,是皇上亲封少君。”
“少君”冯芷云微诧,杏眼圆睁,“就是皇上男宠吗”
冯太妃拈了颗葡萄,放入口中,“嗯。”
冯芷云不由得对顾悯多注意了两眼,因为离得远,男人面目看得没那么真切清楚,但能看出来身材颀长挺拔,如翠松修竹一般,踢球动作也很潇洒自如,不像场上有些人丑态百出,当真是位英俊风流好儿郎。
别说皇帝,这样风度翩翩男子,哪个女人看了不会心动呢
真是可惜了,冯芷云拧了拧手里帕子,这样两个世间少有美男子,竟都喜好男色。
冯芷云咬了咬唇,小声道“姑母,我有点担心。”
冯太妃不明所以,“担心什么”
冯芷云抬头往上看了眼皇帝,“皇上心仪顾少君,我恐怕自己不能讨得皇上欢心。”
冯太妃侧头斜睨了冯芷云一眼,“胡说”随后转过身拉起冯芷云手,语重心长地道,“云儿,你是冯家这辈女孩儿中长得最像本宫,上苍既赐给你这副美貌,你天生就是要当皇后你知不知道”
冯芷云怔怔看着冯太妃,不自信地问“姑母,我真可以吗”
冯太妃慈爱地拍了拍冯芷云手,笑道“难道你还不相信姑母皇上年少风流,他现在喜欢男色,不过是图一时新鲜,况且历朝历代哪有皇帝不立后纳妃只要他尝到了女人好处,保管什么少君元君统统都不值一提。”冯太妃抬起手抚摸了下少女发髻,“云儿,姑母这辈子是当不成皇后了,所以姑母一定会帮你登上后位,你可要帮姑母争气啊。”
冯芷云低头委屈地道“可皇上看都不看我一眼,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冯太妃看了眼高高在台上坐着沈映,勾起红唇微微冷笑,压低声音道“云儿放心,姑母自然有办法让你能有机会与皇上亲近。”
沈映高座于众人头上,也知道台下许多人都满腹鬼胎。
太后突然要帮他立后选妃,为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
还不是因为他这个皇帝最近不太安分,被太后洞悉了他想要脱离她掌控念头,所以才会急着塞女人给他,等到哪个妃子生下皇子,那他这个不听话皇帝自然也就可有可无了。
沈映当然不会上当,即使台下座中美女如云,环肥燕瘦争妍斗艳,他也不稀罕看一眼,只把目光聚集在顾悯身上,好让所有人都知道,皇帝不立后纳妃,都是因为宠爱顾少君所致。
不过顾悯球踢得确实不错,沈映给他喝彩也是发自真心。
“那个是谁家公子”沈映指着场上那名方才和顾悯配合默契年轻男子,问伺候在一旁万忠全。
万忠全眯起眼看了看,道“回皇上,好像是定北将军家林小公子,林彻。”
原来是武将世家,怪不得身手如此敏捷矫健,反应也很快,白队其余十一人里,也只有这个林彻和顾悯配合得最好,也多亏了有他二人,白队才没在红队堪称流氓战术打法面前落下风。
三炷香燃尽,锣声敲响,比赛结束,最终白队以两分优势险胜红队,获胜队伍要到御前领赏,“功臣”顾悯和林彻走在队伍最前面,一行白衣少年脸上弥漫着胜利喜悦与骄傲,挺胸阔步行致御前向沈映行礼。
沈映摆手让他们免礼起身,看着这一群年纪与他相差不大少年郎,方才在蹴鞠场上,如此奋力拼搏,只为了得到他嘉奖,沈映心中是又得意又自豪。
得意是,他在这些同龄少年心中,已然是一种权威象征,是他们信仰,是他们将来为之效忠对象。
自豪是,他手下拥有这么一群年轻朝气,充满斗志“储备军”,何愁将来不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沈映起身,豪气地挥手道“诸位都是我大应好儿郎,赏”
太监们端上这次蹴鞠赛彩头赐给白队十二人,每人都得到了一只银碗,还有一根锦彩腰带,脸上俱是一副欢喜表情,谢过恩后正要告退,沈映却又出言让他们留下。
“明日春猎正式开始,谁在春猎中射中猎物最多,朕有厚赏另外,还有件事。”沈映挥了下手,万忠全会意,走到一旁吩咐小太监去把东西拿过来。
众人不知道皇帝有什么意图,眼睛齐刷刷看着沈映。
不一会儿,两个小太监抬着一张弓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了,沈映指着弓笑道“这把弓名为藏月,意为拉弓对月时,连天上月亮也害怕被射落所以藏在了云后。这把弓乃是玄铁打造,重五十三斤,威力非凡,非臂力超二石之人不得开今日谁能用它射中前面靶心,朕就把藏月赐给他,预祝他明日狩猎之征旗开得胜”
马上就有小太监搬来了靶子,又拿来了羽箭,准备好了射箭比赛场地。
沈映拿弓出来,是想考验考验这些年轻人里,有没有武力超群将才,将来也可以重点关注培养,好为他所用。
他现在身边文有谢毓、刘协,但还没有武将辅佐。
谢毓、刘协不过是两个初出茅庐文臣,尚不足以引起太后过于忌惮,所以太后也没有干涉沈映和他们来往过密。
但若太后知道沈映有拉拢武将、掌握兵权心,那她绝不可能容忍,所以对目前朝中那些武将,沈映暂且不宜表露亲近之意,只能想办法另辟蹊径。
无论古今中外,哪朝哪代,向来都是谁更能打谁掌握话语权。
沈映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林彻身上,定北将军林振越镇守北疆三十余年,军功累累,在军中威望颇高,林彻若是能效忠于他,那整个定北将军府就能成为他最强硬后盾。
所以他想通过赐弓来先获得林彻好感,以后再行拉拢,让林彻投入他麾下。
沈映背着手走下台阶,目光扫过一众儿郎脸上,扬声问“哪位有这个自信先来试弓”
少年郎们只看着那张玄铁弓就觉得十分沉重,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上前尝试,万一他们连弓弦都拉不开,岂不是当着这么多人面闹了笑话。
沈映挑了挑眉,脸色微沉,“怎么没一人敢吗”
顾悯见皇帝脸色略有失望,本来他对这种出风头事没什么兴趣,但迟迟未有人应,怕扫了皇帝兴,于是抿了下嘴角,正准备走上前自告奋勇,谁知皇帝眼风扫过他,却喊了别人名字。
“朕素闻定北将军骁勇善战,都说虎父无犬子,林小将军刚才在蹴鞠场上还奋勇当先,怎么一到朕面前就变得畏畏缩缩了”
林彻骤然听到自己名字被皇帝点到,头抬起来看了皇帝一眼,见皇帝正眼含期待地看着自己,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振奋。
其实林彻不主动请战,并不是他射艺不行,而是这次来春猎之前,他父亲定北将军曾经叮嘱过他,不宜风头太盛,如今朝局混乱,太后与皇帝明争暗斗不休,若是林家在朝中太惹眼,树大招风,恐怕会招来祸患。
但现在是皇帝点他名要他来射箭,林彻也不能抗旨不遵,于是走上前朗声道“多谢皇上抬爱,臣愿一试”
说罢便走到靶场,从太监手里拿过弓,五十三斤重弓被他轻松拿在手里,搭箭拉弓,对准靶心,动作一气呵成,只听“嗖”地一下伴随着飞箭离弦破开空气呼啸声,那只箭准确无误地射在了靶心上
负责记分小太监远远朝皇帝挥了挥红旗,示意这箭正中靶心,沈映第一次在现实中见识到了这么厉害箭法,心中大悦,拍手赞赏道“好箭法果然没叫朕失望”
顾悯听见沈映说完这句话,眉心拧了下,眸光灼灼朝沈映看去,可惜沈映注意力都在射箭林彻身上,根本没有在意到他。
什么叫没让他失望那就是说,小皇帝一开始就对林彻存了期望
那他呢对他期望没了吗
不是说在人群中只瞧得见他么那这会儿子怎么又对他视而不见,眼睛里只看得到林彻一个人
沈映哪里知道顾悯会因为他一句无心话大吃飞醋,一心只想刷林彻好感度,对着林彻笑道“可还有其他人想下场挑战一下林小将军箭法若是没有话,那朕这张弓就”
“皇上,”顾悯突然站了出来,行完礼道,“臣想领教一下林公子箭法。”
沈映笑容一僵,心里直怪顾悯多事,这家伙平时看起来也不像是爱出风头人,这时候出来凑什么热闹万一他赢了林彻,那岂不是白费了他一番苦心
其他看热闹大臣们也在台下议论纷纷,他们并不知道顾悯箭法如何,但是顾悯大名他们可都是如雷贯耳。
都知道顾悯是靠出卖色相博得皇帝宠幸,那这样人,肯定是和秦楼楚馆里兔儿爷一样,除了一副好皮囊外,一无是处啊
刚才林彻箭法在场人都已经见识过,可以说是百步穿杨,这个以色侍人男宠,凭什么这么自信敢和林彻比箭法这又是什么媚上邀宠手段简直是不自量力
这时候,刚输了比赛,领完罚后仗着自己郡王身份,把队友挨个骂了一遍出完气安郡王也回来了,听到顾悯自告奋勇要和林彻比箭法后,哈哈大笑着走了过来,“哈比箭法就凭你你这是孔夫子门前买论语自不量力啊别以为刚才赢了场蹴鞠赛,你就厉害得能上天了,要不是林彻帮你,你能赢了本王本王好心劝你还是别以卵击石了,到时候输得太惨,你自己丢人倒无所谓,别连累皇上跟着你一起丢脸”
顾悯向来都不愿意搭理安郡王冷嘲热讽,对于这种拎不清人,无视他就是对他最好回击。
倒是林彻听了安郡王话,忍不住帮自己前队友辩解道“安郡王,方才比赛还是多亏了顾大人我们才能赢,在下只是打个配合。”
安郡王被直肠子林彻说得面色一尬,甩了甩手道“这不重要顾悯,你要下场和林彻比箭可以,但万一你要是输了怎么办既然是比赛,那输赢总要有个说法吧刚才本王输了,还挨了两鞭子呢”
顾悯看向沈映,面无表情地问“皇上觉得该怎么办”
沈映在心里恨不能用针线把安郡王这张煽风点火嘴给缝起来,林彻是他想要拉拢人,顾悯是他明面上最宠人,不管哪方输了,罚他们都伤感情好不好
咬牙想了想,沈映看着安郡王皮笑肉不笑地说“这样吧,赢者藏月弓拿去,输了人,就罚他今晚巡夜好了。”
安郡王心里已经笃定顾悯会输,一听皇帝提了这么不痛不痒惩罚,颇不以为然,嘟囔道“巡夜这算什么惩罚”
“你给我闭嘴”沈映狠狠瞪了安郡王一眼,气得都忘了要自称“朕”,其实他心里更想说是“你给老子闭嘴”。
安郡王这种人,就是标准里恶毒炮灰,立志于给男主使绊子,最后却总惨遭打脸,要不是看在安郡王对他还算忠心份上,沈映早就把他一脚踹开了,真是迟早要被他气出脑溢血。
安郡王被打发了,顾悯和林彻两人射箭比赛终于开始,刚才林彻已经先射出一箭,所以这下轮到顾悯开弓。
只见他信步走到靶前,神色自如地从案上拿起藏月弓,好像十分轻松,随后搭箭在弦,目视前方,屏息凝视将箭头瞄准靶心,他故意迟迟没把箭射出去,而是多停顿了一会儿,在场众人视线也理所当然地停留在他身上。
谁都不相信他这一箭会中,一个以色侍人男宠,凭什么中
顾悯用事实告诉了他们凭什么,拉弓手骤然松开,黑色羽箭犹如一道闪电破空而去,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那只箭便已稳稳地插在了鲜红靶心上。
除了沈映,在场其他所有人都惊到瞠目结舌,居然中了
安郡王更是一口酒喷了出来,姓顾这是走了狗屎运吧
沈映扫了眼安郡王呆傻脸,偷偷低下头扑哧了声,看吧,他说什么来着,光速被打脸了。
“顾大人好箭法”离顾悯最近林彻由衷称赞了一声,他被激起了胜负心,从顾悯手中拿过弓,笑道,“该轮到我了。”
他迅速取了两支羽箭,一起搭在弓弦上,拉满弓瞄准,“嗖嗖”地两声双箭齐发,不过眨眼时间,同时命中红心
“好林小将军好箭法”
“真是大开眼界啊”
众人看得心服口服,一时座下喝彩声四起,掌声不绝。
林彻把弓还给顾悯,“顾大人,请。”
被打了一次脸安郡王还不信邪,在席上咬牙切齿地握拳道“刚才一定是狗屎运,本王倒要看看他这下怎么赢”
顾悯对着林彻微微一笑,从箭桶里一下子取了三支箭出来,林彻见状不由得面露惊讶,三箭齐发,若是皆中,那堪称神射手了,这位顾大人竟这么深藏不露吗
就在林彻诧异之间,顾悯已经迅速地开弓搭箭,箭与眉齐,寒眸微眯,眼里只有百步之外那抹红点。
忽然心有所致,眸中寒光一凛,松开已经紧绷到极致弓弦,三箭齐嗖嗖地呼啸而去,那气势,好似挟带了寒风冷雪一般凌厉电光火石间,箭头已经深深入靶
记分小太监,立即挥舞红旗告知众人结果,竟是三箭皆正中靶心
席上登时哗然四起,中一箭还可以说是运气好,这三箭全中,就不是运气可以轻描淡写略过了
没想到这位顾少君,竟然有如此高超箭法
顾悯射完箭,准备把弓给林彻,但林彻却摆手没接,很有风度地抱拳道“顾大人箭法出神入化,是在下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比赛结果已出,顾悯带着赢来藏月弓和林彻一起回到皇帝座前复命,胜负已定,沈映也无可奈何,只得嘉奖了顾悯两句,又对林彻说了几句鼓励话,宣布散席。
等其他人走得都差不多了,沈映将顾悯拉到偏僻处,忍不住数落道“你喜欢这把弓,私下里跟朕说就是了,朕那里好弓多是,你又何必和林彻抢”
“臣不是喜欢这把弓,”顾悯低头看着皇帝扯着他袖子手,淡声道,“臣是怕皇上忘了跟臣说过什么。”
沈映不明所以,歪头想了想,“朕说什么了”
顾悯单手将手臂上丝帕解开,慢条斯理地道“皇上说过,期待臣今天表现,那臣又怎好叫皇上失望”
顾悯说完把丝帕塞回沈映手里,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连赢来藏月弓都没拿。
沈映怔怔看着顾悯离去背影,茫然地甩了甩丝帕,乱臣贼子是吃错药了吗好好,发什么脾气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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