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瑧对现场的气氛一无所觉,她醉后脑子里晕乎乎的,只能凭借着本能把她那双笔直的长腿盘在段时衍腰上,脸颊埋进段时衍颈窝里蹭蹭,小声在他耳边委委屈屈地道“派大星,你怎么还不抱住我呀,我要掉下去了。”
段时衍眉梢一扬。
很好,才多大会功夫,他在她眼里就直接降级成了一只傻乎乎的粉色海星。
他伸手托抱住她,傅北瑧身形窈窕,体重一向保持得很好,抱起来一点都不沉。
傅北瑧放松下来,舒舒服服靠在段时衍怀里,连眼皮都不想费劲撑开。
其实比起那些酒后胡闹的醉鬼,傅北瑧喝醉后并不烦人,她不会大吵大闹,最多只是手变得不安分了那么一点点。
腹肌不给摸,她也不气馁,而是很快振作起来调转目标,将下一个目的地放在了男人近在咫尺的耳垂上。
她的狗祟祟地向他伸了过去。
段时衍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他喉结滚了滚,抬手捏住她的后颈肉“喝醉酒还不安分,又想干什么”
声线低沉喑哑,莫名有种危险的意味。
喝醉了的人是不知道怕的,傅北瑧理不直气也壮,她笑嘻嘻地靠在段时衍肩上,撑着小厚脸皮朝他大声宣布“摸你”
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严定捷佩服地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可以,敢这么和他段哥说话,以后他不能叫她小傅妹妹了,这就是他傅姐啊
傅北瑧脑子里乱糟糟的,她听见抱着她的人似乎很轻地笑了声,垂落的长发被人揉了揉,有个声音在她耳边诱哄地问她“摸我,摸我的代价很高的,你付的起吗”
感觉有被挑衅到,傅北瑧不高兴地皱了皱鼻子,踢蹬着小腿就想去够她扔在卡座上的包“那肯定,你不用担心,我很有钱的。”
“你说,要多少钱才能摸摸你,”她撑起身子,眯着眼睛盯住眼前这张俊脸,豪气地一挥手,“我,给你双倍”
最后那句话掷地有声,正好
落入从洗手间回来的顾予橙耳里。
顾予橙“”
什么情况,她才走了多久,她那么快就和酒吧里哪条小狼狗勾搭成奸,连包夜的费用都谈起来了
严定捷在旁笑得直不起腰来,他不怕死地凑过去“可以啊段总,还是你魅力大,要是哪天信合出了问题,就靠你这皮相,哥们跟着你,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段时衍侧头,凉飕飕觑了他一眼。
严定捷本能缩了缩脖子。
说实话而已,要不要那么凶。
要是放在古代,你一定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暴君,可不讲道理。
他这一扭头,顾予橙终于看清了正被傅北瑧上下其手的男人的正脸。
“”
段、段总
顾予橙脑子里嗡地一声响,她绝望地看了眼她醉醺醺的好友。
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明年今日,我一定多给你烧点纸钱。
顾予橙握了握拳头,硬着头皮上前,讪笑着跟段时衍打交道“段总,好巧,你也在这儿啊哈哈。”
“那什么,你看北瑧都喝成这样了,要不你还是先把她给我吧。”
她话音刚落,段时衍尚未动作,傅北瑧反倒先他一步不高兴地皱起小脸,她双臂环着段时衍的脖子,把自己当成个大型挂件挂在他身上,死活不肯下来“我不,嗝,不要。”
她努力睁开朦胧的双眼严肃分析“你瘦巴巴的,一看就没他好抱,我才不换。”
有理有据,逻辑清晰,不愧是傅家的大小姐,吃什么都不能吃亏。
惨遭嫌弃的顾予橙“”
顾予橙仿佛看见傅北瑧吭哧吭哧挖了口大坑,又马不停蹄往坑里一跳,上演了一出三百六十度自由落体。
照她对傅北瑧的了解,她几乎可以看见小傅同学醒后会是怎样一副羞愤欲死的场面了。
“我和傅小姐目前住在同一公寓,”段时衍护着怀中姑娘的手臂未松,他稍微颔首,彬彬有礼地向顾予橙致意,“要是顾小姐信得过我的话,我就先带她回去了。”
顾予橙“”
她信不信得
过有什么用,就冲傅北瑧现在抱着这人死不撒手的样,她还能硬把她扒拉下来吗
她眼不见为净地摆手“那就麻烦段总了。”
段时衍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回答,他从卡座上拎起傅北瑧的小包,调整了下姿势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些,抱着她大步走了出去。
“不对啊,”直到目送他们远去,顾予橙才恍惚想起来,“他们俩的关系难道好得瑧瑧把入户密码都告诉他了,这进展一日千里也不带那么快的吧”
“连门都进不去,那他是要带她回的哪门子家”
傅北瑧一路窝在段时衍怀里,密码锁嘀声响过,她勉强撑开眼皮,发现自己被放到了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床单颜色灰扑扑的,跟她平时睡的完全不一样。
她打了个滚,手却依然抓着段时衍没放,他试图将手抽出去,被她抓得更紧。
傅北瑧紧闭着眼,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不许走。”
“不许你走,就在这里陪着我。”
她脸颊泛着红晕,半睁的眼中含着潋滟水色,裙摆随着她胡乱的动作向上蜷起,露出的双腿白皙修长,找不出半点瑕疵。
段时衍眼底的神色暗了暗,他向床边伸手,将被子拉过来,严严实实将这不安分的小醉鬼裹成了一个球。
活动范围受到限制,傅北瑧不自在极了,段时衍的手刚一松开,她就一脚蹬了被子,囫囵从床上爬起,双手叉腰跪在床沿上。
她眼尾上挑,低头俯视着他,故意压低嗓子,学着狗血剧主角的姿态,发出邪魅狷狂的声音“男人,你是我的人,这辈子都别妄想逃开我”
段时衍“”
段时衍沉默片刻,太阳穴上的青筋几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
在狮子嘴边欢欣狂舞大半天后,迷路的羊羔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好像有什么危险的逼近,挺直的脊背悄咪咪往回缩了缩。
即使在酒醉的状态下,她依然保留着某种,小动物般求生的本能。
段时衍叹了口气,罢了,醉成这样,跟她
说再多也没用。
有些帐,他先记下来,等以后再一笔一笔,跟她慢慢算。
他弯腰碰了碰她哐当一下砸在床沿上的膝盖,将她整个端起,往松软的被子上放了放“膝盖疼吗”
傅北瑧尚且不知她的死刑只不过暂时变成了死缓,还以为危机解除,当即老老实实答“有点。”
段时衍垂着眼眉,沉声说她一句“该。”
话是这么说着,他放在她膝盖上轻揉的手却很温和,微凉的指腹一圈圈擦过她的膝盖,带来丝丝战栗的感觉。
傅北瑧莫名有些不自在,她握住他的小臂,小声跟他说“好了,已经不疼了。”
段时衍嗯了一声,将手收了回来。
傅北瑧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又好像有点淡淡的舍不得。
她像只被人揉毛揉得舒服的小动物,嘴上说着不给揉,实际上却恨不得他再多揉两把。
然而下一秒,那只手就重新落到了她后背上。
段时衍一下下轻抚着她肩背,他嗓音低沉醇厚,说出来的话却很不讲道理“喝这么多酒,谁给你委屈受了。”
“告诉我,哥哥帮你出气,好不好”
他不问事情经过,仿佛从一开始就无条件地站到了她这一边。
偏心偏得理直气壮。
傅北瑧愣愣地被他抱在怀里,忽然眼眶有些发酸。
她其实不爱哭的。
心里的委屈,本来也只有一点点而已。给她一点时间,她自己就可以消化得很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她的那一点点委屈好像顷刻间被人放大了无数倍,原本被冻得严严实实的冰面像是被人突然摁了张暖宝宝上去,她浑身暖烘烘的,眼泪不争气地从里边掉了出来。
傅北瑧哭起来不像其他女孩会大声抽噎,她哭得无声无息,连段时衍都是在肩上那块衬衣被泪水浸湿时,才发现她的不对。
他皱了皱眉,就想退开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傅北瑧将脸埋进他颈窝不肯露出来,段时衍听见
她闷声闷气地道“不给看。”
“哭成这样很难看的,”她嗓子里带着哽咽的哭腔,立场倒是一如既往的坚定,“所以你不许看。”
“”
“偷看也不可以。”
抱着她的人听完她的话后沉默了片刻,没有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傅北瑧心中涌起些不安,她正想着要不要捂住脸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躲起来,就听段时衍终于开口承诺她“好,我不看。”
“顺便申明一点,”男人似乎笑起来,吐出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在我这里,你哭不哭都一样。”
她吸着鼻子“一样难看吗”
“说反了,”他漫不经意地道,“是一样好看。”
傅北瑧耳根发烫,她捂着耳朵缩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想,她可能,是真的醉的有点厉害了。
她吸着鼻子在他怀里哭了一场,哭累了就沉沉睡了过去。
傅北瑧的睡姿其实不算太差。
她只是在睡觉的时候,尤其喜欢抱东西。
有玩偶的时候抱玩偶,没玩偶的时候抱被子。
同理,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她选择抱住身边最大的热源,段时衍。
被当作抱枕的段时衍“”
直到后半夜,段时衍仍睁着眼睛,漆黑的眸子里睡意全无。
要不是确认她的确已经熟睡,他几乎都要以为,她是在故意挑战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段时衍抬手碰了碰她细腻的侧脸,确认过她正睡得香甜,于是慢慢抽身起来,傅北瑧因为失去一直抱着的热源不满地哼了两声,不过很快又因为困顿重新睡了过去。
段时衍替她掖好被角,凝视着她香甜的睡颜。
“辛苦照顾你大半夜,什么都不收,似乎有些吃亏啊。”他低声呢喃了句,像在自言自语。
“算了,我委屈一点,今天先收一小笔辛苦费好了。”
似乎得出个满意的结论,段时衍扬起唇角,他伸手拨开傅北瑧额前凌乱的发丝,在她白皙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像是在打上什么独属于他的烙印
。
傅北瑧仿佛察觉额头上轻微的痒意,她哼哼两声,嘴里小声嘟囔了句什么,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段时衍笑了笑,转身向浴室走去。
不多时,浴室里传来冷水淅沥落下的声音。
清晨,阳光穿透窗帘照在傅北瑧眼皮上,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把被子往上移移,整个人重新埋进黑暗里。
宿醉后她头疼得厉害,只想继续躺在床上睡下去,一根手指头都不乐意挪动。
十分钟后,意识开始回笼,傅北瑧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直愣愣地盯着眼前这面陌生的墙壁。
怎么回事,她昨晚不是在和顾予橙喝酒的吗,为什么白天一睁眼,居然会是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亏她还以为身边有顾予橙在,起码能被安全送回家,才放心大胆地放任自己醉了过去。
结果呢
傅北瑧一睁眼,差点以为她是要登上这周社会版头条,标题还是耸人听闻的惊妙龄女子酒后惨遭歹徒割肾让我们走进这桩惨案,看看其背后的故事
她可一点都不想看到自己的名字登上这种报道,还是作为法制频道受害者的身份
她晃了晃脑袋,光是想想都要眼前一黑。
傅北瑧掀开被子爬起来,看见床边放着双男士拖鞋,她双足小巧,这双鞋足足比她的大了好几个尺码,穿上去走路啪嗒啪嗒地响,弄得她像个偷穿大人鞋的小朋友。
不过这种时候也不能讲究太多,连她身上穿的都还是昨天的衣服,鞋的事就更不用在乎了。
她踩着拖鞋从房间出去,小心地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
屋内布置典雅,大大小小的用具都是她所知的那几个家居品牌,看上去环境不错,布局的话跟她在泰川公寓那套房有点儿像
傅北瑧脑海中仿佛溜过什么东西,没等她抓住这一点线索仔细琢磨透彻,就听背后有道熟悉的声音喊她“醒了”
傅北瑧回头。
然后猝不及防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里。
段时衍站在离她不远处,日光照进来,透过他上
身的衬衣勾勒出男人劲瘦的腰身,他逆光而立,垂眸凝视着她,五官英挺分明。
段时衍举起水杯“过来,先把解酒药吃了。”
傅北瑧被男色所惑,胸中的小鹿不争气地乱跳了两下。
她用力闭了闭眼,朝段时衍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水杯,将药片囫囵吞下去,然后向段时衍抛出一个关键性问题“我怎么会在你家”
段时衍收回被子随手搁在一旁的边柜上,他抬起眼皮,直视着傅北瑧面上的表情“你不记得了”
在他的注视下,傅北瑧心里不禁有些发虚。
她低头努力回想了片刻,依旧没能从记忆中翻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只好披着张一戳就破纸老虎的皮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他“我应该记得什么吗”
段时衍深深看了她一眼,末了才神色如常地道“哦,没什么。昨晚在酒吧见你喝醉,我跟你朋友说了一声,顺路把你带了回来,临到门口才想起没有你的入户密码,就带你来我家将就了一晚。”
原来如此,傅北瑧心头蓦地一松,她就知道,她酒品向来很好,怎么可能借着酒意去对段时衍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傅北瑧对此信心十足。
“浴室里有没用过的洗漱品,在我这里吃完早餐再回去吧。”段时衍别开视线淡声开口。
傅北瑧想想也行,跟他道了声谢就转身去了浴室。
等她出来时,餐厅里正飘出一阵食物的香味。
餐桌上食物丰盛,傅北瑧移开餐椅,在段时衍对面坐下,拿起筷子咬了口蟹粉小笼包。
热乎乎的小笼吃进胃里,很好地安抚了她酒醒后的肠胃,傅北瑧拿勺子搅着碗里的豆浆,她见段时衍眼下那片淡淡的青黑,想着对方好歹收留了她一晚,遂打算礼貌关怀一下“你昨晚没睡好吗”
“黑眼圈都出来了。”
段时衍动作一顿,他抬眼似笑非笑看向她,嗓子里带着点戏谑的意味“我睡得好不好,你不清楚么。”
他眼眸深邃,幽深的眼中仿佛还带着一丝对她这个罪魁祸首
的控诉。
傅北瑧“”
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该清楚什么了
傅北瑧手里的勺子哐当一声掉进碗中,脑子里的土拔鼠此起彼伏叫个没完,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道“我喝醉酒,给你添麻烦了”
她漫无边际地想,她该不会是借酒撒泼在他家大闹特闹了吧,似乎也不会有比这个更严重的事了。
总不可能是她借着酒意占了段时衍的便宜嘛哈哈。
段时衍舌尖抵着后槽牙,他思考片刻,给了她一个答案“也没多麻烦。”
傅北瑧听完,胸腔里七上八下的小心脏还没落回原位,就听他继续淡淡然补充“你就是借着酒意,对我上下其手了一番,而已。”
最后这个“而已”,怎么听怎么像是对她所作所为的嘲讽。
傅北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直到踏出段时衍家门前,傅北瑧都在坚决否认,她言之凿凿地道,“我多羞涩内敛的一个人呀,就算喝醉了酒也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更不可能对你动手动脚”
段时衍嗯了一声“看来你对自己缺乏一项正确的认知。”
傅北瑧“”
怎么回事,一定是段时衍说话时的语气太笃定,害她居然都对她自己怀疑起来了
傅北瑧游魂般飘回她楼下的家,洗完澡换了身家居服抱着小毯子窝进沙发里,正想给顾予橙发条微信谴责一下她昨晚把她丢给段时衍不管的恶行,就听手机传来叮的一声。
顾予橙姐妹,酒醒了吗
顾予橙等等,我换个说法,段总心情还好吗,你酒醒后他没找你算账吧
“”
傅北瑧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她颤抖着手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回她跟段时衍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找我算账
顾予橙
顾予橙你这厮你自己做过的孽,才过了一晚上,你就全忘了
傅北瑧脸上青白交织,手抖得更厉害了。
她也很想大声问问,她
到底对段时衍做了什么孽啊
好在不等她问出口,顾予橙这个贴心的小伙伴就反手发了段视频给她喏,幸好当时场面太过惊奇,严定捷没忍住录了一小段下来,你们两个走后他就分享给了我,现在正好能让你看看,唤醒唤醒你昨天的记忆。
眼前的视频仿佛变成了一只罪恶的潘多拉盒子,傅北瑧深吸一口气,把视频点开。
酒吧光线昏暗,周遭声音嘈杂,听不清画面里的主人公具体在说些什么内容。
但起码能让人看到,视频里的女人是主动一个树懒抱赖在了男人身上,抱了还不够,她的手还色迷迷地在人家身上游走,被人阻止了仍不放弃,甚至试图用钱诱惑对方,企图让对方放下节操任她予取予求。
哈、哈哈好一个臭不要脸的无耻富婆
傅北瑧双目空洞,宛如被戴上了一副痛苦面具,要是视频里这个该被扫黄打非抓进去的富婆脸上挂着的不是她的脸就更好了呢
手机信息声仍在不断地响着,顾予橙的信息一条接着一条发进来。
顾予橙看完了吗说说看,有什么感想。
傅北瑧麻木地回她在想要不要立马订机票飞趟韩国。
顾予橙你冷静一下,去韩国干嘛
傅北瑧给自己换张脸叭,大概。
她,没脸见人了
啊啊啊啊啊,亏她还在段时衍面前夸下海口说她酒品有多好,傅北瑧把脸埋进小毯子里,双腿胡乱踢蹬了几下,像条失去梦想的咸鱼瘫倒在沙发上。
段时衍好好一朵高岭之花,居然就这么在那个月黑风高之夜遭了她的毒手
傅北瑧羞恼交加,啪地一掌打在自己手背上。
此时此刻,她仿佛听见一首绝妙的唢呐在她耳边响起,嘀嘀嘟嘟地要把她送走。
傅北瑧含着最后一口气不甘心地问顾予橙既然你都看见了,为什么不把我从他身上扒下来,就算不送我回家,随便把我扔在酒吧附近的哪家酒店也好啊
顾予橙很无
辜你个小黄人的色心一发作,我那点力气,哪扒得动你。
顾予橙再说了,酒吧附近的,只有情趣酒店,你确定你想去
“”
当然不想。
傅北瑧生无可恋地盯着手机,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内心的绝望。
顾予橙安慰她好啦,仔细想想,其实你也不算吃亏。
顾予橙虽然丢了脸,但你起码摸到了段时衍呀
顾予橙况且看你昨晚那表现,摸得不是挺满意的么。
傅北瑧蔫蔫地靠在沙发上,满意不满意的她哪知道,昨晚喝的酒也不知调酒师是怎么调的,把她完全喝了个断片,以至于她对发生的事压根没留下半点印象。
唉,早知道还不如起床那会儿假装酒还没醒,再趁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上去摸两把感受一下也好啊,起码还不至于太吃亏
等等她这是什么见鬼的想法
傅北瑧一个惊起,她小脸通黄,脚步虚浮地从沙发上爬起,走到房间的墙边。
然后双手撑地,干脆地直起长腿靠墙来了个倒立。
一定是她昨晚假酒喝多了还没醒,快让她试试,看这样能不能把她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全倒出来
或许是嫌她还尬得不够彻底,一个小时后,门铃声响起,顾予橙专程登门,兴致勃勃地跑来围观她的社会性死亡现场。
傅北瑧生无可恋地睨她一眼,很想一掌把门拍到她脸上。
她看看顾予橙手上捧着的花束,语气蔫蔫的“带花干什么,来给我上坟的”
“瞎说什么,”顾予橙推了她一把,兀自将花摆在客厅里,“我看今天送到家里的花开得不错,想着多看看花心情好,就让阿姨包了一捧给你带来,我可是一片好心”
“哦,感谢。”傅北瑧有气无力地屈起膝盖,将下巴搁在上面“实不相瞒,在你来之前,我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搬回中南乐府住一段时间。”
否则楼上楼下的住着,万一近期内遇见段时衍,她可能会无地自容到用脚趾抠
出一座迪士尼乐园再把自己埋进去。
顾予橙若有所思“你这个做法,算不算是把人家吃干抹净耍完流氓后穿上裤子就跑啊”
“咳、咳咳,”傅北瑧差点没被她这话呛死,她拍着胸口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怒目朝顾予橙瞪过去,“瞎说我我明明什么也没做,哪儿就那么渣了”
顾予橙二话不说拿出手机,开始循环播放昨晚录下的视频。
“”
傅北瑧一下就虚了,说话声越来越低,她竭力狡辩道“那这视频上我不也就摸了两把么,喝醉酒的事,能叫耍流氓吗”
顾予橙无所谓地嗯嗯两声,一副“我就静静地听你胡扯,你开心就好”的表情。
傅北瑧“”好好的瞎话突然就编不下去了。
两人正说着话,傅北瑧搁在小圆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偌大的“宋狗”二字出现在漆黑屏幕上。
她瞄了一眼,拿都懒得拿起来,直接当着顾予橙的面按下了扩音键“喂。”
电话那头传来宋彦承的声音,听上去不大高兴的样子“喂,傅北瑧。”
没等傅北瑧问他大早上打电话过来坏她心情是有什么破事,就听宋彦承沉声道“你昨晚跟人跑去喝酒了”
傅北瑧一愣,下意识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宋彦承咬牙“照片都发到我这里来了,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傅北瑧更懵了,她询问地向顾予橙看去,顾予橙连忙朝她摆了摆手。
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视频拿来逗逗傅北瑧这个当事人就算了,谁会无聊到发给别人,尤其是宋狗看。
“我朋友在酒吧外看到有个人像你,还特地拍了照片发给我问是不是,”电话里宋彦承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照片我发给你了,你自己看看是不是”
傅北瑧打开微信,那边宋彦承果然发给了她一张照片。
迷离夜色下是酒吧折射出的朦胧光晕,男人背影挺拔,微微低着头听挂在他身上的女人说话,而她伸出细白双臂环着他的脖颈,依稀能看见她翘起的嘴角。
傅北瑧认出这张照片应该是段时衍抱她离开酒吧时被人拍到的,因为角度原因,出镜的两个人里,拍到的只有她的正脸。
顾予橙昨晚带她去的酒吧在京市正火,宋彦承有几个玩咖朋友会去也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巧正好撞上。
宋彦承阴阳怪气地问她“你说,拍的怎么样”
傅北瑧回神,她啧了一声“还不错,光感抓得挺好。”就是她的脸拍得糊了点,勉强值得在她的手机相册里占上一个位置。
“”,宋彦承被气到,他恼怒地道,“傅北瑧,昨晚跟你一起的男人是谁,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么,你目前仍是我的未婚妻,就要跟别的男人保持距离”
傅北瑧快被他给气笑了,她不客气地道“哦,话说得不错,就是我怎么不记得,你作为未婚夫,什么时候有跟别的女人保持距离过”
个狗东西,双标倒是玩得六,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教训起她来还一套一套的。
把他的脸皮拆下来递给鳄鱼,鳄鱼都嫌他皮厚咬不动
宋彦承皱着眉头,正要对她的话提出反驳,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电光火石间,有个念头突然涌入他心头
她刚才的反应,与其说是单纯的生气,不如说更像是为了他从前的绯闻再跟他闹脾气
是了,她昨天跟他母亲发生争执,他没有帮她,她肯定会为此不高兴,去酒吧没准也只是因为想要借酒浇愁,至于照片里的那个男人,很可能只是一个为了让他吃醋配合演戏的工具人
宋彦承顿时豁然开朗。
傅北瑧懒得再听他的狗言狗语,把手机撂到一边,径自进了储物间,打算找个花瓶把顾予橙给她带的花插起来。
等她回来时,旁边的手机仍在嗡嗡地想着,因为太久没听到她的回应,宋彦承的声音里已经带了点怀疑“傅北瑧,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嗯,听着呢,有事”
傅北
瑧抄起手机,随口回了他一句。
她宿醉过后的嗓子听起来还有些哑,落入宋彦承耳里,反倒有些像是,刚刚哭过。
宋彦承放在膝上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她捂着嘴对着电话默默垂泪却又不肯让他发现的画面。
说起来电话刚被接起时,他对她说话的态度,确实不怎么好。
他莫名有些懊恼“你,是哭过了吗”
突然被问的傅北瑧“”
秦始皇建长城用的怕不是砖块,而是宋彦承这厮的脸吧
还想让她为他而哭但凡平时多拿面镜子照照他自己,他也不至于说出这种毫无逼数的屁话。
傅北瑧冷冰冰地道“说完了吗,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
“等等,”宋彦承忙出声阻止她,他终于想起在看到朋友发来的照片前,他要给她打这个电话的原因,“咳,关于我们婚约的事,我爷爷的态度有了松动。”
事实上,昨天傅北瑧走后,宋老爷子一个人在书房坐了许久。
两个孩子订婚这几年除了维持面上关系的和谐外,私下里一直没能发展出多少感情是一个原因,如今傅北瑧还没嫁进来,又和江锦华闹出了不愉快,这样下去,这门联姻是结亲还是结仇,可真就不一定了啊。
与其这样,倒不如及时止损,找个时间两家人坐在一起谈一谈,看看这门婚约究竟还有没有维系下去的必要。
宋彦承等他爷爷改变主意已经等了许久,但当从宋老爷子口中真正听到这段话时,他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就好像,一件往昔紧紧攥在手心的东西,突然要被人夺回的那样。
宋彦承想,或许是因为他习惯了傅北瑧作为他未婚妻存在,所以乍一听到爷爷这么说,他才会觉得不适应。
按照傅北瑧对他的感情投入,她得知这个消息,反应应当会比他还大才对。
他所料不错,傅北瑧的反应果然很大
“真的”电话里的女声陡然兴奋起来,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注入了无穷的活力,“宋爷爷真这么
说了”
她毫不掩饰的喜悦隔着电话源源不断地向他传来,宋彦承握着手机,心中怪不是滋味地应了一声“嗯。”
傅北瑧迫不及待地追问“具体什么时候碰面,要不要尽快定下来。”
好不容易等到宋爷爷答应解除婚约,未免夜长梦多老爷子后悔,退婚的事当然越快敲定越好
宋彦承喉头一梗,他没有直面她的问题“再说吧,你哥哥不是还在瑞士开拓市场,应该没那么早回来,等他回国后两家人到齐再谈也不迟。”
“不要紧,”傅北瑧立马善解人意地接上,“他马上就回国了,不会耽误我们退婚的。”
“”
宋彦承听着她的声音,胸口憋着股郁气,一时再找不出什么延缓提婚的理由。
可恶,明明是她喜欢他的,为什么她在面对退婚这种事的时候居然可以表现得比他还要洒脱。
宋彦承不肯认输,他冷哼一声,留下一句“我会和爷爷商讨两家面谈时间”,就抢在她前头挂了电话。
傅北瑧心情正好,也懒得计较宋彦承方才的态度,她将手机扔到一边,扭头对上顾予橙闪闪发亮的双眼。
顾予橙在旁听完了全程,此时挑了挑眉梢,向她竖起手掌“恭喜,终于能退婚了”
“老爷子肯松口,这事儿就算不离十了。”傅北瑧勾唇凑过去,抬手跟她击了个掌,“完事请你吃饭庆祝啊。”
“行,我等着。”
两家解除婚约毕竟是件大事,送走了顾予橙,傅北瑧又让司机开车送她回了趟中南乐府,省去昨天在宋家发生的不愉快,跟傅母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虽然傅北瑧平时很少在家里跟傅母说起她和宋彦承的相处情况,但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傅母哪能不了解她,听她说与宋彦承处不出感情要退婚,傅母也没多意外,只是拍拍傅北瑧的手“行,往后的日子总得你自个儿过的,实在处不来就不处了,咱们傅家的女儿,也不是非他宋彦承不可的。”
她将傅北瑧散落的碎发拢到耳后,语气有
些惆怅“你爸在时最宝贝的就是你这个女儿,要是当年他还在,怎么都不会让你那么早订下婚约。”
“虽说时代不一样了,可退婚这事说出去,你一个女孩子,总归不大好听。”
“妈,没事儿,”傅北瑧见傅母面色沉重,坐过去将脑袋搁在母亲肩上,撒着娇让傅母转移注意力,“反正这门婚约马上就没了,我这么年轻漂亮,啊,还很有钱,以后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你就别担心我了。”
傅母被她逗笑“你这孩子,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傅北瑧大惊“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
“行行行,是实话,”傅母笑着摇头,还真就着她的话思考起来,“说起来陈家那小子年前也留学回国了,他跟你年纪差不多大,人也还不错,要不我跟你徐阿姨说一声,回头抽时间让你们俩见见,还有陆家的”
傅北瑧“”
这一刻,她突然发现宋彦承这个塑料未婚夫其实也不是全无作用。
起码往常在这种时候,他还是可以拿出来当面挡箭牌用一用的。
在家吃完晚餐,等傅北瑧坐车回到泰川公寓时,时钟上的指针已经划过了“9”这个数字。
她站在公寓楼下,仰起头往上看了看。
夜色中,顶层公寓亮着的灯显得尤为明晰,灯光穿透落地窗向外折射出来。
所以,段时衍此刻,应当是在家的。
想起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傅北瑧登时一阵头晕目眩。
假酒害人呐早知道她喝醉以后会那么不做人,还胆大包天地祸害到了段时衍身上,她昨天说什么也不会把调酒师递过来的酒尽数喝下去。
可耻,太可耻了
傅北瑧严格唾弃了一下自己,她满目苍凉,捂着胸口那颗隐隐作痛的良心踏进了电梯。
半个小时后,段时衍家门口的门铃被按响。
门吱呀一声响,段时衍穿着身休闲的衣服出现在她面前,他似乎刚洗过澡的样子,墨黑发丝上还带着未干的水迹。微敞的衣领下露出胸膛紧密坚实的肌理。
“”
傅北瑧目光缓缓下移,脑海中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个想法
啊,这个哥哥,她曾摸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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