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的沈闻羡换好衣服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季停正在和大黑抢铃铛球玩。
大黑咬着圆球旁边的绳子, 季停拉着绳子的另一端, 一人一狗势均力敌。大黑显然很喜欢有人陪着它玩, 在季停看到沈闻羡出来就松了手之后,大黑静住两秒, 然后又咬着绳子往季停身上凑。
季停干脆抓着细绳把大黑往阳台狗屋方向拉, 一边走一边看了看穿得严严实实的沈闻羡,说“老大, 据说怕冷的人身体虚啊。”
沈闻羡“”
无语地按了按眉心, 沈闻羡说“没办法,年纪大了, 比不得你们小孩子, 寒冬天里两件衣服一条裤子就能活蹦乱跳的。”
“哎,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老嘛, 说起来你也没大我几岁操,大黑你给我回你的狗窝去”季停看着走到阳台门口就聪明地松开了咬着绳子的牙、还扭头就往屋内走的大黑,简直想打狗。
沈闻羡开口“算了, 随它吧。”
“是你说的啊, 它又在沙发上尿尿的话你可别又克扣它狗粮。”季停把手里的球丢开了。
沈闻羡和季停到学校的时候,时间刚到五点,天已经开始暗下来了。
元旦假期期间, 学校内灯火通明, 很多平时不开的大楼灯光也都打开了, 看着倒很有旧的一年和新的一年即将更迭的气氛。
进了学校之后, 季停要先去大礼堂做准备,但是观众只能在晚会演出前半个小时进入礼堂。
“你去忙吧,我在学校里到处转转,”沈闻羡说,“我以前也在这里待过几年,知道礼堂在哪儿,等会儿我自己过去。”
季停点点头,又问道“老大你以前也是这里的学生”
沈闻羡微微颔首,笑了一下“所以,算起来我还是你学长。”
“啧,老学长。等会儿见了啊那就,我去礼堂了。”
沈闻羡在学校里绕了一圈,到时间往学校大礼堂走的时候,恰巧碰到了现在在学校里任职的、以前的大学同学。不过也仅仅是对方打了招呼、沈闻羡能认出来的这种程度的同学,不算熟,两个人同行进了大礼堂之后,对方还想接着聊,沈闻羡已经婉拒了“我的位子在那边。”
大学同学点点头,刚想说那就下次再聊,就突然想起一件事“奖学金捐献者不是应该坐在前面吗,你怎么坐到后面去了是不是学校安排出了错”
沈闻羡摇摇头,言简意赅道“代表公司来的另有其人,我只是顺便来看看演出罢了。”
沈氏给南城大学捐献建立的奖学金项目和金额都不少,如果这次是沈闻羡代表沈氏来的话,学校方面会格外在意、安排妥帖到小题大做的地步,沈闻羡对此并没有兴致。
沈闻羡手里入场票的位子在整个大礼堂的正中间靠前一点点的那一排靠过道,离舞台不会太近,但也不远,视野足够开阔。
他坐下的时候,大礼堂里的位子百分之八十都已经坐了人了。
前面是两个此时正聊天聊得兴起的女生,沈闻羡本来无意要听她们聊什么,但是一来两人的音量控制得实在不好,二来沈闻羡听到她们提到了季停的名字。
“就是法学院的那个季停啊他也参演了这次的话剧,论坛上还放出了他们排练的时候偷拍下来的照片,特帅我就是因为他才来的话说这次的票真不好抢,还好我一直守着手机。”
“是吗,我不太看论坛,也不怎么了解这些不过这个话剧挺经典的,有个学姐跟我说她每年都会来看。”
“是吗哈哈哈,我主要是冲人来的。你不关注论坛是不知道季停这个人有多好玩有人在泳池听到他跟朋友说话,别人看到的是漂亮女孩子,他想到的是为什么人文学院女生宿舍是四人间。还有之前有女孩子在兼职的餐厅看到了他,就想上去加个微信,结果季停一看到手机上的二维码就说抱歉,不帮忙填问卷,不需要小礼品哈哈哈哈哈。”
“卧槽哈哈哈哈不过好像也说得通,我进大学以来也总是在帮忙填各种问卷哈哈哈哈哈。”
“还有还有,之前戏剧社排练的时候,学校电视台的同学去采访,听到戏剧社的人问季停真的没有收到过情书吗,季停那个表情超级无奈的他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收得到情书哈哈哈哈哈怕是还没递出去他就要说抱歉,不帮忙丢垃圾“
两个女孩子笑作一团。
沈闻羡听了没忍住,唇角也微微上扬。
后台,戏剧社的老师学生们正热火朝天的在进行最后的准备。
姜颂姿深深吸气“大家加油不要紧张”
戏剧社社长笑道“颂姿,你别紧张才是。咱们要上台的都没你这么紧张的,而且今天上午排练的时候大家的表现都很棒,不用担心,淡定点儿。”
戏服不算厚,季停一边贴着暖宝宝一边听着动员,心想沈闻羡现在应该到大礼堂了吧
下午六点一到,整个礼堂的灯光就灭了下去,四周的门也关上了,原本还在说话的学生和观众们下意识停下了声音,礼堂顿时安静下来。
光束从礼堂后方随着主持人的步伐慢慢向前移动,两男两女、四个满面笑容的主持人手拿话筒、一边说着开场白一边缓缓走上了舞台。
之后的半个小时便是各种校领导讲话、欢迎和致谢奖学金捐献者的到来。
等这些流程都走完,依旧没到话剧演出的时间。
今天的晚会不止戏剧社的话剧表演一个节目,以防观众们看完了话剧就想离开,所以话剧是放在所有节目的最后的。
以前还在学校的时候,沈闻羡倒没参与到这样的场合中过,现在看着看着,倒徒然生出些感慨来。
时间终于走到话剧该登台的时候。
故事的背景是几百年前、科举为重却又乌烟瘴气的朝代,两个主人公在赶考途中结识、相熟,因为性格和抱负都很契合,两个人把彼此引为知己,约定要在官场一展宏图、护一个河清海晏。
后来两人一个状元一个探花郎,拜入不同老师门下,本是要遵循初心的,可彼此的方向却是越走越发南辕北辙。
状元郎厌恶官场腐朽、不甘同流合污,后来入了御史台,最常做的事就是写弹劾的奏本。
探花郎跻身腐朽中,本以为能够独善其身,到最后却是共赴沉沦。
状元郎规劝不了昔日挚交,探花郎说服不了状元郎顺应大势、莫要天真,两人终于是分道扬镳。
后来受到老师牵连,状元郎入狱,探花念着往日情分劝说状元郎出面指证他老师,既能自保也是投诚,凭着状元郎的一身本事、日后飞黄腾达定是不在话下。状元郎不愿,将探花连带着那些阿谀奉承、不做实事的官们骂了个遍,最后得来了个秋后问斩的结局。
状元郎死后,探花在他住过的狱中发现血书,字字泣泪含血。
后来探花郎继续他的与世沉浮,然而几十年后虽是位高权重,却也敌不过皇权。皇帝隐忍多年,终于在前任丞相死后夺回实权,将探花郎落狱、杀一儆百。
探花郎跪在刽子手的刀下时,忽的想起多年前,十六圆月下的屋顶、东倒西歪的酒壶、满腔才情挥霍抱负的自己、还有至死不愿低头的状元郎。
话剧的场面不小,台词和道具都是细细推敲之后的,最让人震撼的是最后那一幕刽子手的刀落到一半突然停下、画面静止下来,漫天红色纸屑仿若当年报喜时的一路爆竹声开,配着唢呐和人声鼎沸,音乐声敲打在人的心尖,一声叹息,随着灯光黯淡下去,“眼见他楼塌了”缓缓吐出。
沈闻羡眼尖,注意到在舞台的布景上方、往下撒红色纸屑的人里边有个季停。
季停在话剧里面扮演的是一个愤世嫉俗、身手矫健的江湖侠客,状元郎入狱之后他曾潜入狱中,想要救在民间素有美名的状元郎,只是状元郎不愿跟他走。
一身劲装的季停看上去倒是挺意气风发的,沈闻羡回想了下。
话剧结束之后,晚会也到了尾声。
“哎,季停,庆功宴一起去嘛,大家一起辛苦排练了这么久,散伙饭好歹要吃的。”后台换衣服的时候,戏剧社社长劝道。
季停摆摆手“不了,以后有机会再说,你们去就好,我还有其他事。”
“其他事和女孩子约会吗”社长说完,又自顾自摇摇头,“不不不,你怎么可能交得上女朋友。”
季停“”
换回自己的衣服,季停背着包离开大礼堂,果不其然在外面台阶看到了还没有离开的沈闻羡。
“嘿老学长”季停从后面拍了拍沈闻羡的肩膀。
沈闻羡一回头,正好对上眼睛亮晶晶的季停。
想到季停刚才的称呼,沈闻羡抿唇笑了笑“可以走了”
“嗯。”季停点点头,“走吧。”
沈闻羡也点点头,转身往前走的同时说了句“你脑袋上有纸屑没弄干净。”
“啊,是吗。”
季停抬手抓了抓头发,果然抓下来两条红纸。路过垃圾桶时随手丢了进去,季停想着刚才在舞台上的场面,随口道“今年寒假我要找个有雪的地方玩。”
沈闻羡“嗯为什么”
“刚才的话剧最后我们不是在撒纸吗,跟下雪似的虽然是红色的。反正就突然想滑雪了。”季停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你还会滑雪”
“我还会攀岩和潜水呢。”
在原来的那个世界,季停大学的时候也是闲不下来的,到处疯着玩,一直到毕业之后、事务所开张了才收敛了些。那时候他边玩边学了不少东西,但凡感兴趣的都上手过。
不惊讶是假的,沈闻羡问道“你以前不是很少出门吗哪来的时间学的这些”
“”完蛋,飘过头了,把这个给忘了。
季停笑着打哈哈“这些又不难,也不需要经常出门才能学会啊啧,风吹过来冷死人,我们走快点儿吧话说老大你应该经常到处飞来飞去出差吧,有没有什么滑雪的地方推荐啊”
沈闻羡偏头看了看季停,到底也没深究。又想了想,沈闻羡说“日本怎么样”
“日本”季停问道,“怎么一想就想到日本了”
沈闻羡“一月底我要去那边出差半个月,那时候你应该期末考试周结束正在寒假,既然你左右都要找地方玩,不如一起去”
“好啊。”季停不做犹豫,一口答应下来,“那你负责吃住的地方啊。说起来,那边温泉也很有名啊,滑完雪再泡个温泉贼棒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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