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停止,密闭房间里, 声音在光滑的墙面来回折射, 有那么一瞬间,柏溪几乎觉得自己根本没能听得清楚纪宁钧在说什么。
然而视线却是清晰的, 纪宁钧手上捏着一枚钻戒,仍旧是一枚很剔透的粉钻, 切割成极其工整的矩形。
闪烁的火彩亮得让人几乎没办法直视, 这是一枚美到让人根本没办法拒绝的戒指,超越柏溪此前收到过的任何华贵首饰。
可是她就只能这么看了会,再把手往后缩了缩, 她深呼吸一口气,觉得他们之间的话题还是绕回了上午。
柏溪那时候没给他明确答复,是不想破坏那时的气氛, 也给他几分面子, 但现在不说都不行了。
柏溪说“对不起,宁钧, 我承认你现在很不一样, 我们相处得也还不错,但我真的还没准备好再踏进婚姻。”
柏溪年轻的时候渴望婚姻和家庭,可她总也等不到先生回来, 现在她觉得一个人这么过着也不错, 又有人说要牵着她手买菜做饭。
纪宁钧只觉得窒息,又将她抓得更紧了一些,说“柏溪, 你听我说我知道我们重新开始的时间还不够长,你心里一定还存在芥蒂。我向你求婚也不是要立刻跟你领证,你完全可以先接受戒指,至于还想不想做纪太太,你仍旧有大把考虑的时间。”
纪宁钧言语恳切,一张脸上写满了真诚,他眼里聚着无数期盼,所有情绪都完全被柏溪牵着鼻子走。
柏溪始终是个心软的人,如果不是真的对婚姻刚到恐惧,她或许真的就被这个男人条理清晰的发言给说动了。
她再缩了缩手,到底是把自己抽离了出来,如果要问这场婚姻到底教会了她什么,那就是要永远忠于自己,忠于自己的心。
柏溪将纪宁钧从地上拉起来,说“真的对不起,纪宁钧,我不能接受这个戒指,不能接受你的缓兵之计。”
纪宁钧咬着牙请叹了声,表情沮丧。
柏溪安慰道“我真的觉得现在这样很舒服,希望将现在的关系长久保持下去。至于婚姻,它不是我现阶段准备考虑的事了。”
纪宁钧说“那我还能为你做点什么”
“你现在已经很好了,有问题的反倒是我。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又作又任性,还特别会记仇,我完全不确定之后是不是又会闹出什么让我们不再愉快的事。”
柏溪揉了揉头,说“我都没办法跟自己相处好,更别说你了。如果再来一次,你一定再也不想理我了。我不想失去你,真的,但我又怕会因为太近而灼伤到彼此。”
纪宁钧目光一直盯着地面,半晌,说“咱们先下去吃饭吧。”
他已经做好了一桌菜,就等柏溪跟岳父岳母下去一起享用。
他们一道去了柏立人跟朱志兰房间邀请,再一前一后下了楼。楼梯上,纪宁钧在后扶着柏溪,有意跟前面两人拉开距离。
柏溪知道他大概又想说点什么,她又恢复此前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凑到他面前让他赶紧说了别影响到一会儿吃饭时的心情。
纪宁钧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他说“虽然你现在愿意跟我在一起,但你并没有那么爱我,所以你拒绝我。”
柏溪怔了怔,听出这话里透心凉的冷意,她抬头看了眼这男人,他正好也看过来,那双深邃眼睛里的深深疲惫,看得她心莫名痛了下。
有过这样不愉快的小插曲,这一餐饭吃得很不愉快,此后纪宁钧跟柏立人去喝茶对弈,柏溪就跟朱志兰闲话聊天。
朱女士这个人勤俭一生,跟她聊时尚潮流,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柏溪听她说起什么人民军队又是什么部队现代化,也是一窍不通。
两个人冷场了好一会儿,最后是柏溪跟她说起了基金会的一些事,两个人的话题才渐渐打了开来。
朱志兰女士对于柏溪这半年来的工作给予了高度肯定“女人还是要有一点自己的事业,而不是每天在家等着老公回来。”
柏溪连连点头“是是是。”
“哪怕没有工作,也该有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不然生活纯粹围绕着老公和孩子,我想任何人都很难坚持下来。”
柏溪继续彩虹屁“妈妈说得对。”
朱志兰瞥了她一眼,说“上次不是跟你说你爸旧部下闹离婚嘛,后来两个人到底还是没离得成,现在又甜甜蜜蜜起来。”
柏溪记得这件事“后来怎么了”
“小伙子回去负荆请罪了呗,两个人本身就没什么大矛盾,只要让女方意识到老公还爱她,有什么心结不能解开呢。”
朱志兰指了指外面“你爸还做了次和事佬,把女方调了过来帮工,两个人不至于一直异地,现在感情好得恨不得黏一块儿。”
柏溪点头“原来如此。”
朱志兰女士总结陈词“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还是我说的,距离根本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两个人的心能不能往一处想。”
柏溪回到房间,纪宁钧刚好从浴室出来,裹着个浴巾坐床边上翻手机。
她尴尬地咳嗽几声,提示他赶紧把睡衣穿好,自己进了衣帽间里,从早上带的几套衣服里翻找自己一会儿要穿的。
她的保险箱一直没关,她拿余光瞥了好一会儿,忍不住走过去打开来。
虽然说是保险箱,可是一直以来,柏溪从来不往里面放珠宝和首饰,摆得全是少年时代,她跟纪宁钧的点点滴滴。
他给她带过的早餐,吃剩下来的包装袋;他在她受伤时,送过来后没用完的创口贴;他随手借给她看,之后再也没还的书
一点一点汇集起来,居然把保险箱占得满满。
有一段时间,她甚至考虑是不是该从家里腾出个专门的房间来存放这些东西,等她老得走不动路了,就每天泡在里面一点点地翻阅。
决定离婚那天,她守在这个保险箱前踟蹰半天,最后还是没有舍得把它清空。她把求婚戒指和离婚协议书全部塞在里面,等着纪宁钧来最后打开。
现在除了离婚协议和那枚戒指不翼而飞,其他东西全部原封不动地呆在它们原来的位置。一切好像都没有变过。
身后忽然有人敲门,她吃了一惊,回头看到纪宁钧后,更是吓了一跳。
纪宁钧光着膀子,就穿了条子弹内裤,两条长腿笔直地晃在眼前,让人实在忍不住往上看,又时刻警惕着不能往上看。
柏溪声音都变了“你怎么穿成这样了”
纪宁钧倒是一副很自如的样子,说“你不是让我换成睡衣。你不在家的时候,这就是我的睡衣啊。”
“”柏溪说“问题是,现在我在家咱们作为朋友,是不是应该相互尊重一下,别弄得这么暴露啊”
纪宁钧无辜脸,抬手摸了摸头,说“这如果都算暴露的话,那以后国家电视台就不应该转播跳水比赛了。”
“”必须承认,抬杠这件事上,纪宁钧是宗师级别。柏溪索性不理他,抓着睡衣去洗了把澡,半小时后,穿着长袖长裤出来。
纪宁钧正躺在床上看书,两条腿半屈着露出中间很雄伟的一大坨。
柏溪匆匆一瞥就赶紧移开,一颗心还是忍不住砰砰直跳,觉得再这么看一次,自己明天肯定要长针眼。
她站在纪宁钧旁边,朝他挥了挥手,说“今天毕竟是我们一家打扰了,晚上就由我睡地板好了,被子在哪里”
纪宁钧满脸都是不知所措“我这边没被子啊。”
柏溪立马皱眉看过去,眼睛又如同长了脚似的向往他下面看,赶紧别过脸强制不看他“你没让人准备啊”
“偷偷摸摸把你衣服带过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没考虑到要搬被子。”纪宁钧说“被子目标更大,你父母会起疑心。”
柏溪哼唧“你是怕他们起疑心呢,还是在想什么鬼点子。”柏溪纳闷“之前看你还挺郁闷的,怎么现在”
突然情绪又好了起来。仿佛之前垂着眼睛,灰尘着脸,一副被抛弃的奶狗似的说“你并没有那么爱我”的人根本不是他
纪宁钧笑了笑,坐到床边,抓着她手让她整个人坐到他腿上。
柏溪吓得叫了一声,重心不稳地趴在他怀里,被他掐着细腰扶好了,以一种十分羞`耻的姿势面对着面。
纪宁钧说“是挺郁闷的,但是商人这种职业你应该知道的,挫折之类的事完全是家常便饭,摔倒了原地爬起来就是了。”
纪宁钧说“现在你没那么爱我不要紧,只要现在你也不排斥我就好。”
柏溪在他胸前轻轻给了一拳“再怎么不排斥你,也不代表,你现在就能这么把我抱着坐你怀里吧”
柏溪咽了口唾沫,强行厚脸皮“你是不是还打算跟我睡一起”
纪宁钧说“只是抱一下,我又没做什么,怎么就让你这么不高兴了。睡一起也是被逼的,咱们不是只有一床被子吗”
“那你让他们送啊”柏溪抱着他头轻轻打了下。
纪宁钧说“都说了会引起注意了,而且白天收起来也不方便。”他理着柏溪短发“放心吧,我不做什么,抱一会儿就让你睡觉。”
柏溪垂眸看着他,表情就是一个大写的不相信。
他憋着笑,抬头过来亲她的下巴,柏溪起初往后让了让,被他按住后脑又拖了过来,这次索性直接吻上她唇。
柏溪只是挣扎了两秒就软下来,任凭他这么亲昵着。
只是某处忽然苏醒,越来越明显到无法忽略。柏溪脸腾地红了,连耳朵也烧起来,她推了推纪宁钧,含糊说道“这就是你说的不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定时间了药丸。还是早九点。
对了,暂时不修文,有别字也不修,最近幺蛾子太多。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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